蕭雲鶴獨自走在大街上, 肚子裏簡直就是一股氣。

這群酒囊飯袋,如何能為天下蒼生做事!

在山上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會表現的,現在看來,也不過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過說到這, 他還是想起了大師兄。

明明隻是去了一趟藏書閣, 怎麽就突然被誣陷竊取門派機密了呢?

全師門都知道大師兄不是這樣的人啊……

撇了撇嘴, 還是想不通。

不過師兄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有問題的。

蕭雲鶴抿了抿唇,莫名對掌門生出了怨懟的情緒。

為什麽不查清楚整件事?

就在這時, 後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蕭雲鶴背著劍,回頭望了一眼。

心中略有不甘,明明下山試煉是他期待好久的事, 全被那群人給打亂了。

罷了, 他自己也可以去找偃月魚。

說著就拿出羅盤,打算繼續向指針的方向向前走。

但是就在這時, 異變突生。

指針突然開始亂顫, 並且方向已經全亂, 竟然又壞掉的跡象。

蕭雲鶴頓時有些慌亂,不止一次試圖用靈力穩住,但是最終都還是被彈開。

不應該啊?這是青雲派最基礎的尋靈盤, 還是師兄加以改良過的。

怎麽會突然出問題……

蕭雲鶴隻好拿著羅盤到處走,心裏一陣慌亂。

那群人居然連他的法器也動了手腳嗎?

當真是卑劣至極!

但就在他以為羅盤肯定壞了的時候。

“鐺!”

停下了顫動, 直直的指向了一個地方。

蕭雲鶴捧著羅盤, 順著指針的方向看去, 發現是一家——

李記包子鋪。

“……”

所以指這裏幹什麽, 果然還是壞了。

頓時垂頭喪氣了。

“老板, 我還要一籠包子!”很是清涼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能判斷對方應該是個少年郎。

“好嘞,剛出鍋的,昨個剛殺的豬肉呢,肯定香的流油!”老板笑臉盈盈,爽快利落地拿油紙給人包了包,“小心燙啊!”

“你竟還吃的下。”是一個略帶沉悶的聲音,倒是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街上依舊人聲鼎沸,有些聽不清了。

蕭雲鶴轉頭往那邊望,想要去找聲音的源頭。

人群攢動,很是擁擠。

他踮了踮腳,隻能依稀看到一個白色的衣擺,映著陽光倒是很兩眼。

“欸,這是幹嘛呢?讓不讓人走了?”

“這位小兄弟,你擋著路了。”

有些抱怨聲響起,並投過來些嫌棄的眼神。

蕭雲鶴自覺理虧,躬身賠了句不是,轉而大跨步地往那邊走去。

他心裏總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什麽。

腦子裏似乎總有個聲音在響……

人家要走了,還不快點?

*

與此同時

白須瓷拿著老板包好的紙袋子,低頭認認真真地吹了吹。

很是專注的樣子。

“兄長,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吃糕點那已經是一刻鍾之前的事了,早就消化完了。”白須瓷抱著自己的包子,一本正經地仰頭解釋。

並且還補充了句:

“現在的我,是吃的下的。”很是振振有詞。

這家的包子光是賣相看起來就不錯,皮薄餡多,甚至包子皮都露出來些油,香氣都四溢開來了。

白須瓷剛到街上的時候就聞到了,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這裏。

妥妥的當第一批客人。

梵越對此不甚理解,明明隻是個包子而已。

為何能愉悅成這副模樣。

不過還是替這沒辟穀的小妖付了錢,順帶看著那個隱隱約約要冒頭的耳朵。

白須瓷用手指碰了碰紙袋裏的包子,想要看能不能吃,但是卻被燙的一下子縮回了手。

小臉皺巴巴的。

果然美食是需要等待的。

梵越垂眸瞥了一眼,施了個小法術。

“溫的,吃吧。”語氣淡淡的。

白須瓷:“!!”

快樂的轉了個圈,然後似是受到了動物本能的影響,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拱了拱。

“嗚嗚嗚,謝謝兄長,我一定為麟——”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雙腳離地、安安穩穩地被提回了原地。

“站好。”語氣依舊很冷淡。

白須瓷十分乖巧的站好,耳朵自動隔絕了梵越的說教,十分專心的看著自己的包子。

美滋滋的拿出來一個。

十分具有儀式感的,輕輕咬下。

“噗呲——”

鮮美的湯汁,直接迸發了出來,然後……

正正好的濺到了對麵的“人民群眾”。

白須瓷頓時僵掉了,囫圇吞下了包子,視線慢慢地往上抬。

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闖禍了。

慢吞吞地往旁邊挪了挪,梵越微微蹙了蹙眉,想要說點什麽。

但是這小妖又往這邊拱了拱。

神色有些不耐,直接垂眸看了過去。

可憐巴巴的表情,嘴角都緊張的繃直了,一副知道自己幹壞事的模樣。

並且……

大佬,貼貼,幫個忙嘛,我可以獻出一年的蘿卜幹的。

眉毛一挑,神色頓時變了,竟是生出了幾分期待之感。

“可以,一言九鼎。”

白須瓷聞言眨巴了下眼,有些懵圈,這難道是對他說的?

可是自己也沒開口說話啊?

想要追問一下,但是對麵的人已經開口了。

“兩位公子不必在意,我可以自行處理的。”不僅沒有生氣,並且語氣很是溫和大方。

白須瓷倒是有些意料之外,移眼看了過來。

剛才隻顧著丟人了,倒是忘記去看“受害人”了。

對方相貌實屬上成,眉眼之間有亮光,腰背很直,一副端正守禮的模樣。

“無事,我們可以賠。”梵越並不打算領這個情,隻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麵人熟悉的裝扮,以及手中極具代表性的物件。

倒是勇氣可嘉……

白須瓷蹙了蹙眉,總覺這人哪裏見過,但是又不大能說的出來。

似乎就是在某個場合,瞥過一眼?

頓時靈光一閃,猛地一抬頭,不可置信地看了過去。

這人不就是——

“此等小事,不足掛齒。我名蕭雲鶴,是青雲派下山曆練的弟子,幸會幸會。”

白須瓷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了……

為什麽會如此坦誠?

再說了,明明是自己弄髒別人衣服了,怎麽感覺對方卻十分“抱歉”的樣子。

皺了皺眉,覺得很不合適。

他隻是有點慫,不太敢和陌生人說話,尤其在自己闖了禍的情況下。

但是——

也不是沒張嘴。

“對不起,是我弄髒你的衣服了,我還是還您一件吧。”白須瓷不由自主地往前邁了邁步,想要認真地道歉。

梵越注意到了這小妖的舉動,不動聲色地把人的腰拉了回來。

漫不經心地想:

還是傻,也不看看對方拿了什麽過來,說不準把他賣了還會幫忙數錢呢……

白須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上麵放著一個手。

“??”

試探地挪了挪,但是反而被攬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