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醒過來的時候, 覺得腰酸背痛的,相當之難受。
乃至於從**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白須瓷搖了搖腦袋,權當自己沒有睡好, 隻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然後就起身下床去看小龍了。
慢慢地走到桌前, 看見還在竹筐裏睡得好好得, 似乎是自己剛來它才悠悠轉醒的。
白須瓷微微蹙了下眉,暫且忽略了那個緩慢抬起來的小腦袋。
隻是喃喃道:“怎麽一寸都不長了?”
這起碼離破殼都好幾天了吧,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到時候能成功恢複嗎?
白須瓷有點擔憂。
但是竹筐裏的小龍完全沒有這個顧慮, 而是自顧自地繞著白須瓷的手指往上圈。
很快就盤上去了。
正正好一個大號“手鐲”模樣。
“……”
白須瓷倒是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隻能耐心等待著,畢竟這確實還不到梵越說的一個月。
微微垂下了眼皮,思考了片刻, 還是抬手摸了下小龍的腦袋。
涼涼的、滑滑的觸感。
“你要是一直這麽小的話, 我到確實可以摸摸你……還挺可愛。”白須瓷自言自語道,神色略帶放鬆。
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一個金色的瞳孔閃爍了下, 似乎是把這話聽進去了。
纏得更用力了。
大殿外麵似乎是下了雪, 傳來點細微的動靜。
白須瓷走出門外,才發現是樹上的積雪落下來了,落在了小道上的石桌上。
他把視線移了過去, 這才有種隔世的感覺。
冬天真的到了……
想到這,白須瓷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果不其然發現多了點毛領子。
挺蓬鬆的。
他之前就發現了, 自己化形的這身衣服相當人性化, 不僅可以防身, 還能具備冬暖夏涼的屬性。
大抵是換毛期?
白須瓷蹙了下眉毛, 頓時覺得美感完全消失,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怪怪的。
他還是盡量不變本體了。
不過——
白須瓷倒是想起梵越,於是低頭看了下自己手上的一串,對方正乖乖地盤在自己的手腕上。
腦袋貼著自己的袖子裏側,還眯上了眼睛。
“龍會冬眠嗎?”白須瓷低聲自言自語道,倒是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隻知道蛇是會冬眠的,但是龍這種上古物種……他確實不太了解。
梵越現在這麽小的話……
白須瓷轉身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個竹筐,裏麵雖然鋪著厚厚的棉花和毯子,但是還是會吹到風的吧?
臉色有些憂心忡忡。
白須瓷幾乎沒有多想,直接就轉身回了大殿裏麵,然後自己端詳了一下這個竹筐。
然後施法收了起來。
最後邁步到**,然後看了看位置,開口衝手上的小龍說:“要不還是睡**吧,起碼暖和點。”
本來眯著睡覺的金色瞳孔噌的一下就睜開了!
然後下一秒,龍腦袋被戳了戳。
“你這麽小還行,要是再大點的話,恐怕就不可以了……”
再度警覺。
白須瓷純粹是在自娛自樂,因為梵越現在這個幼態也回答不了他什麽話,頂多就來陪陪他而已。
決定好這件事後,白須瓷就直接幹淨利落地把自己的手指給劃破了,伸了過去。
好整以暇地看著手腕上的小龍。
犄角就冒這麽點?
白須瓷看了一會,眉毛微微蹙起,略帶不滿地摸了下。
小黑龍頓時僵住了。
“嗯?我摸不得?”白須瓷的語氣很是訝異。
下一瞬,一個小龍腦袋自動地往這邊蹭了。
愈發不知禮數。
*
大抵過了數十天。
白須瓷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了,盤腿坐在**,不可置信地盯著角落裏的那一團。
一個月都快過完了,梵越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不長了?
“你!”有些氣急的聲音。
白須瓷剛伸出去一根手指,又無奈地收了回來,自顧自地錘了錘自己的背。
為什麽越來越難受了,感覺睡覺的時候硌到了什麽東西。
可是想到這,白須瓷還垂眼摸了下床鋪,明明厚實得很啊……
難不成他在睡覺的時候翻跟頭?
白須瓷無語地這麽想。
不過他的這些事都不重要,興許就是天氣有些冷,被凍著了。
白須瓷深呼吸一口,然後凝視著麵前的小龍,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於是就往前傾身了下,低頭看著它。
“是沒喝夠血?”很是疑惑的聲音,還夾雜著一絲自責。
白須瓷確實有種內疚感,總覺得是不是自己沒喂飽它,有點擔心。
小黑龍沒什麽別的想法,微微挺起了身子,想要爬脖子上……
不過被白須瓷一下子發現了,提前給拉了回去。
“你怎麽這麽喜歡繞啊?”語氣有些無奈。
他有次沒有太注意手腕上的這隻,等到發現的時候對方已經偷偷爬到他胸口去了。
“……”
白須瓷兩頰有點泛紅,不過很快就被他雙手給拍了拍,冷卻下來了。
這麽小能懂什麽?
現在要緊的是搞清楚它為什麽還沒有變化這件事!
白須瓷想到這,索性直接從**下來了,跑去和符霖傳音去了。
[符霖,你快點回來吧,你說的根本就是錯的,梵越現在非但沒有提早恢複,反而是一寸不長的。]白須瓷靠在門框上,抬眼看了看外麵的雪,有些鬱悶。
一個月這麽長的嗎?
對麵很快來聲音。
[怎麽可能?!]
白須瓷聽到之後頓時有些無奈了,直接又重新複述了下情況,最後符霖才答應了偷摸回來一趟。
身後的小黑龍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上來,十分自在地爬了上去,環住了手腕。
跟著一起看雪景。
白須瓷低頭看了下,想著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敏感了,萬一就是厚積薄發呢?
垂眸就這麽看著,一時間倒是入了神。
等到那個金色的瞳孔對了上來之後,才恍惚地清醒過來,有些拘謹。
“看你也不冬眠,帶你出去走走吧。”白須瓷不由自主地岔開了話題,然後就從大殿出去了。
但是走在小路上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行為略帶智障。
這麽冷,出來遛彎幹什麽?
怎麽被盯了一下,還會有些不自在呢……
白須瓷有些懊惱,歸結為是自己看錯了,梵越明明還沒恢複。
不過在走出來之後,白須瓷才發現外麵的景色倒是真的有不小的變化,白雪皚皚的,像是披上了銀裝。
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悶悶的嘎吱聲。
留下一串腳印。
獨自欣賞了會風景,白須瓷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估摸著符霖這會應該還沒來。
就施了個法,帶著手腕上的小黑龍去了山洞。
……
白須瓷表情略微無語,看著雪地裏練劍的蕭雲鶴,很是不能理解。
不冷嗎?
他當初其實也沒有多封閉這個地方,畢竟因為蕭雲鶴沒什麽錯,也沒必要關著他。
對方想留在這裏就留在這裏,想走走就是了。
白須瓷也就觀摩了兩眼,然後打算帶著小黑龍進去看下“主角”。
但是還沒邁步呢,就感覺身後傳來一些動靜,似乎是故意發出的……
白須瓷隻好停了腳步,轉身看了過去。
“……”
蕭雲鶴在紮馬步。
並且一臉扭曲,似乎在求救。
白須瓷思忖了片刻,大概想明白了,於是投射過去一個眼神。
示意自己看到了。
隨後便再度轉身往山洞裏走。
蕭雲鶴:“!!”
白須瓷這次來就是看看蕭雲翊還有沒有自殺的念頭了,畢竟他現在還不能輕飄飄的死了。
山洞裏很是正常,裏麵也沒什麽大的變化。
甚至於一進去,就看到了“主角”。
“你來作甚?”不太友善的語氣。
白須瓷表情正常:“看你死了沒?”
“現在看到了,完成任務。”還補充了句。
蕭雲翊略微覺得無語,他有些拿捏不準這小兔子到底是個什麽心態,一直關著他有什麽用。
要殺就趕緊殺,為何要浪費時間。
成天在這個山洞裏消磨時間,除了指點阿鶴功法之外,別無樂趣。
並且,他還有一個疑點。
“你的目光似乎沒那麽痛恨我了?怎麽?他真複活了?”蕭雲翊抬眼看了過來,表情有些玩味。
白須瓷抿了抿唇,覺得這人真的就不如死了,起碼還世界一個清淨。
蕭雲翊自然是沒有等到回答,並且發現那個白色的身影直接轉身走了,一句話也懶得說。
似乎也沒有太生氣。
蕭雲翊垂下了眼,微微擰起了眉毛,目光晦暗不明。
真的……沒死?
但是這個念頭剛升起來之後,蕭雲翊突然感到心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臉色一下子白了。
*
白須瓷本來就隻是例行公事地去看下蕭雲翊,確保對方暫時沒事,畢竟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轉條件,還是要保險一點。
不過在看到蕭雲鶴紮馬步之後,也就沒什麽好擔心了。
還有興趣煉小號呢……
白須瓷一直覺得山洞裏空氣有些不流動,直到出來以後才覺得空氣新鮮了些。
他四處張望了下,然後目光朝著一側投射去,最後選定了一棵樹。
慢悠悠地站在了下麵,準備在這裏等符霖過來。
袖子裏的小龍似乎是睡著了,方才一直沒怎麽動彈。
白須瓷有些擔心,於是就抬起手打算捋開袖子看看情況,但是剛打開之後就恰好碰上了那個剛睜開的金瞳。
對方直接地看了過來,一絲不苟,似乎是剛醒。
白須瓷微微地愣神了一下,覺得哪裏有些不一樣。
就在這個時刻,手腕上的小黑龍慢慢地往上爬,慢慢地靠近……靠近。
“欸,符霖,你來了?”白須瓷一下子被拉回了心神,看向了不遠處。
符霖已經到了,並且正在往這裏走,嘴裏還在說著:
“沒長大?不應該啊?你讓我看看,尊上不應該——”
腳步一頓,聲音也戛然而止。
白須瓷見狀有些不解,於是開口問道:“為什麽不過來,怎麽了?”
語氣很是單純,完全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
符霖站在對麵,眼角抽了抽,不由得後退了兩三步。
因為那小妖的背後……正盤旋著一個巨大的龍影,非常有敵意地往這邊盯著。
“……”
行、行吧,他老人家喜歡玩過家家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