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手裏的蛋殼裏冒出來一個……蛇!

“啊!”一聲慘叫。

幾乎是本能反應, 白須瓷一下子就打算甩開手裏的東西,但是隻有蛋殼掉到了地上。

至於那條小黑“蛇”,則是非常靈敏地竄進了白須瓷的袖子裏。

貼貼。

“!!”

白須瓷眼睛瞪的賊大,宛若靈魂出竅, 意識到它鑽進去後。

呼吸都停止了。

一動不敢動。

隻是崩潰地看向麵前打算溜走的符霖, 怒斥道:

“你給我站住!”

*

靈藥閣重新點亮了好幾個燭台, 光線這才沒有方才那麽昏暗了。

白須瓷麵如土色地看著桌麵上的“一盤”蛇,整個人被嚇得都微微出了點汗,肩膀微微抖了下。

“這, 是梵越?”還是不可置信的語氣。

白須瓷已經緩了一會了,現在正挽著袖子趴在桌麵上,和蛋殼裏的那隻麵麵相覷。

一邊看,一邊質疑。

梵越真的是龍嘛?角呢?

白須瓷歪了歪腦袋, 打量了一下前麵那隻, 對方金色的瞳孔也隨之挪了過來,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然後, 下一瞬, 重新被環住了手腕。

本能地纏了纏。

“!!”

白須瓷眼眶裏頓時湧出了淚花, 整個人再度變成雕塑,不敢動彈。

求助地望向了符霖。

但是手上的小黑蛇隻是抬起了腦袋看了下對麵,凝視了一會, 符霖頓時汗流浹背。

大、大可不必吧。

尊上現在應該沒記憶的吧?

白須瓷看符霖是個不中用的,覺得還是得自力更生, 狠狠地咬了下唇瓣。

然後、然後抬手……

滑溜溜的觸感, 還很是冰涼。

慢慢地把小黑蛇給挪開了, 重新放到了桌麵上的一個草繩墊子上, 對方很聽話地又盤了盤。

“呼——”白須瓷終於睜開了眼睛, 鬆了一口氣。

看見了這小蛇終於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才終於放下心來了,不過還是陣陣後怕。

別、別再突然撲過來了……

“是,這就是尊上。”就在這時,一個很沮喪的聲音傳來,重新喚回了白須瓷的心神。

符霖眼皮垂著,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要玩完。

尊上的英明形象全毀了,全部讓這小妖看見了。

他死期大概也不遠了。

白須瓷其實心裏也差不多有了答案,但是真當聽到肯定的話語之後,心跳還是飛速地加快。

“你,他……”有些語無倫次,身子都往前傾了傾。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怪不得要一個月……”白須瓷整個人都不太高興,坐回了椅子上,氣鼓鼓地自言自語。

原來是回爐重造了。

但是生氣完了,又移眼看向桌上的小蛇,又不由得難受起來。

眼眶蓄起了水。

“怎麽這麽小,他現在是個什麽——”白須瓷可憐兮兮地探頭去問,手指微微動了下,想要去碰,但又神經性地縮回去了。

“如你所見,是個普通小龍,什麽修為都沒有,你方才要是真的把它甩出去,那可能真的會出事。”

符霖深吸一口氣,覺得事已至此,早死晚死都得死,就這樣吧。

略帶擺爛地對白須瓷說,順便還補充了句:“尊上不讓我告訴你,大抵是麵子需要,我絕對要玩完。”

“所以,到時候你一定要哭著喊著給我求情。”語氣突然沉重了起來,並且符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白須瓷:“……”

這不是現在的重點吧。

白須瓷整個人心情七上八下,宛若在玩過山車,放在衣擺上的手指絞來絞去的,很是焦慮。

眼圈還有點紅。

“可是,他什麽時候能恢複?”

符霖聞言移眼看向了桌麵上的一盤,頓時陷入了沉默。

“按道理來講,今天不該破殼的啊,犄角都沒長出來……”喃喃自語道。

白須瓷吸了吸鼻子,更擔心了,雖然害怕得很,還是傾身靠近了點。

和那個金色豎瞳對上了。

但與此同時,符霖在說完那句話後,把目光緩慢地移到了白須瓷身上,然後一下子明白了。

痛苦地閉了閉眼。

“啊,我知道了,因為你才提早破殼的。”符霖歎了口氣,抬手支住了自己的腦袋,很是鬱悶。

這下子全打亂節奏了,他之後怎麽才調配丹藥啊……

尊上還說要在一個月內恢複,這怎麽可能達到啊?

白須瓷眉毛還在緊緊地蹙著,眼睛牢牢地盯著桌麵上一小盤,目光很是擔憂。

不過似乎是在知道了對方是梵越後,白須瓷那種害怕心理似乎是被驅散了,隻是保持著安全距離,眼巴巴地望著。

符霖覺得這麽也不是一回事,於是重新正襟危坐向白須瓷提議道:

“要不你先回去,你在身邊會有一定的影響,不太穩定,也不利於最後的恢複。”

這話說得很是中肯,也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畢竟這小妖在的話……

死契是會影響一些。

白須瓷突然被這麽一趕,突然生出來點無措的情緒,雙手抓了抓衣服。

啊,原來是因為他啊。

像是心裏紮了根刺。

“啊,這樣啊,那、那我先走了。”白須瓷眼睛都沒有抬,隻是垂著說完了這話。

然後看了下桌麵上的小蛇,

明明很害怕來著,確實先走比較好,梵越也不一定需要他嘛!

沒事,沒事。

白須瓷這麽給自己下心理暗示,試圖把自己給洗腦了。

但是就在邁步準備走開的時候,袖子裏再度一涼,身後傳來符霖的驚呼聲。

唇側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出血了。

白須瓷連動都不敢動,直接靠著身後的藥櫃,眼睛裏刷的一下起了霧氣。

大半是疼的。

視線之內,是一個很小的蛇腦袋,來來回回地審視著白須瓷。

“疼……”又害怕,又難受的開口呢喃道。

白須瓷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梵越都縮水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對方在檢查他。

不敢動彈。

大抵是看完了。

小黑蛇探頭探腦了一下,又伸過去腦袋舔了舔白須瓷唇上的傷口。

然後才悉悉索索地爬進了白須瓷的胸口。

盤了盤。

儼然把這塊地方當成自己地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