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也不盲目，順著朱墩子的構想分析道，“冷庫、大規模澆灌係統，恒溫控製，還有不知道的投入，八位數都不一定夠，你有信心？”
朱墩子已經被夢想衝昏了腦子，擲地有聲道，“賠了算我的，我的養殖場隻會越來越大，賠錢，我把豬給你。”
“豬能值幾個錢。”
沈東說了一句無知的話。
朱墩子拽著沈東跑向養豬場，指著滿地撒野的豬羔子道，“咱們的豬比一般家豬壯，這小豬長到三百斤還是精瘦，去掉下水零碎折260斤，一斤賣7塊，比市麵上一些豬肉貴點。”
“這就是1800。”
“肉販子從我這把豬買走，平均一斤能買到10塊，兩千五百塊錢。”
“這是新搭的棚，800多豬羔子，北山養殖場有80頭種豬不敢生，西邊屠宰場一千多頭成豬等著殺。”
朱墩子說的吐沫星子漫天，說了豬又要說雞。
這就是幾百萬大洋，養殖場在擴大規模，八位數也不是夢啊？
沈東急忙攔住，笑看朱墩子，“別飄，豬多問題也多，你要承擔的風險也大。”
朱墩子似乎早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問題，舉手在半空畫了一個圈，“豬跟人一樣，感染病毒多數因為不衛生，你看著。”
看什麽？
霧嘈。
沈東前一秒還遲疑，看見豬圈的地麵之後，笑著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可以啊？”
豬圈內，四麵八方高壓水噴著地麵，中間有一個井口，滿豬圈的糞便、髒物都被高壓水衝入井口。
朱墩子頗為得意，指著枯黃的山坡道，“我蓋養豬場之前都會先修糞池，其實就是幾根水泥管連著，順著山坡留到發酵池。”
“那多味。”
“我不用花大時間清理豬圈，就有時間處理發酵池，這東西味，但比化肥好的多，養地種菜，效果肯定比壽春好。”
話又說回來了。
沈東掃了一眼養殖場，沒吭聲，背著手往山下走。
朱墩子在後麵跟著，想說話又不敢說話，急的抓耳撓腮。
“不行。”
沈東丟出二字，朱墩子原地爆炸，抬手抓住沈東的胳膊，“怎麽不行，咱們這一套下來，肯定能賺錢。”
沈東拉開朱墩子的手，有些煩躁道，“我是說，養殖場的衛生係統不行，真要搞大規模養殖，就一定要科學，任何隱患都不能留下，回頭幫你找幾個專業的，再引進點高科技。”
“這路也得修修，規模搞大，山上得通車。”
“你同意了？”朱墩子興奮的一跳，像娶了新媳婦一樣。
可沈東不太高興，好好一塊地弄成了養豬場，好好的山莊說沒就沒了……
眼下，他倒不是瞧不上養豬場，隻是心裏盤算許久的山莊被突然推翻，有些別扭。
朱墩子這麽大歲數，當然知道沈東有情緒，緊著解釋，“真能賺錢，咱如果形成規模，內髒下水可以做成鹵味，蹄子豬頭，都能送熟食店，這玩意擱美食街賣，一斤能賣20塊錢往上。”
“行了。”沈東手一揮，皺著眉頭道，“錢我投，怎麽處理是你的事。”
這種芝麻綠豆的小賬，沈東肯定不會算，不過，朱墩子鹵味的想法，倒是給沈東提了個醒。
絕味、周黑鴨後世可是挺火，去當地討個配方，把這東西做起來？
別小看鹵味、炸串。
這東西遍及大街小巷，在未來某權威報告統計中，街頭小吃的年營業額上千億……
沈東想著想著忽然笑了出來。
他回頭看朱墩子，笑容舒展道，“你抽空去武汗、安慧省考察考察當地的鹵味，賣個配方回來，需要蓋工廠就找李開耀，需要跑關係就找康悅，村裏的事，你自己搞定，行不行？”
“行，絕對行！”
沈東看朱墩子信誓旦旦的樣子，莞爾一笑，他一拍朱墩子的肩膀，沒吭聲，徑直下了山。
這鹵味，是真好。
極符合沈東悶聲發財的理念，不起眼又暴利。
那個趙文亮就算資產百億，他能打壓花絮，擠兌投行，他對‘鹵味’有辦法麽？
周文斌都知道，他現在是海城四爺，有身份的人，不能隨便欺負小學生，丟麵丟人。
當然，周文斌可以偷偷授權，讓小弟欺負小學生。
沈東恰恰希望如此。
如果趙文亮找小弟，欺負欺負自己，興許，花絮的發展勢頭會更迅猛一點。
“這感覺真好。”
周文斌衝沈東調侃一句，“今天學到了，裝十三也是分境界的哈。”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這叫裝十三？”沈東隻是淡淡看了周文斌一眼，雙手抱頭，靠在有些硬的座椅上，嘴角勾著不明所以的笑容。
裝十三是為了什麽？
讓旁人高看一眼，讓身邊人敬重三分，隻是，大多數人的方向錯了。
就比如趙文亮。
這癟犢子又一次出現在銀月亮，帶著律師來的。
他一見沈東，眉眼中化不開的傲氣，盛氣淩人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花絮兩億賣給我，律師在這兒，供貨商在這兒。”
趙文亮反手一指律師，秘書又配合他說話，把一張表單放在桌上。
沈東料到會有今天，渾然不在意。
他一手掐著供貨商表單，笑道，“學聰明了？要截斷我們的貨源？”
正常來講，沒有貨源的代理平台，就是空殼子。
“嗬。”趙文亮儼然已經看到花絮無貨可賣，又背著官司的場麵，甚至忘了他在王爺麵前的狗樣。
他點上一根雪茄，“這世界，就沒有錢辦不到的事，不怕你知道，花絮代理的所有品牌商，我都派了人去談！”
說到這兒，趙文亮忽然一矮身，瞪著眼，展開雙臂。
他搞怪的口氣道，“知道供貨商怎麽說麽？你把進貨價壓的太低、太低，根本就不賺錢，早就想換人了！”
“噢。”沈東淡淡應了一聲，目光隨即轉向銀月亮服務生，“記住這個人，以後再來，吃飯歡迎，別的事，就不要帶進來了。”
說完，沈東衝趙文亮笑了一下，轉身便走。
趙文亮又一次被無視，心火燎燒，他指著沈東的背影，破口大罵，“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起訴你，三百多老板聯名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