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逃跑(1/3)

二十來分鍾以後,我和張啟生到達案發現場,一個街邊花店的小商鋪。

小商鋪外已經拉上了警戒線,不少圍觀群眾站在路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在警戒線內,一個年輕小姑娘滿臉是煞白地扶著一顆樹嘔吐,張啟生挺疑惑的,小聲在我耳邊嘀咕一句:“現在的小姑娘還真是嬌氣,案發現場都能給嚇吐了。”

我腦子裏瞬間回憶起在警局裏看過那些被蛆蟲啃噬屍體的照片,確實惡心,讓人難受,小姑娘警察也是人,受不了是正常的。

我沒說話,找到昨晚送我和張啟生回家的小警察,告訴他是秦警官叫我們來的,他衝著裏邊喊了一句,秦警官跟著走出來,在看到張啟生的時候明顯怔了一下,不過還是拉起警戒線,讓我們進去了,可見秦警官現在的身份地位是有多高,一般警員誰敢沒事帶連個社會人員進案發現場?

一麵往裏走,秦警官一麵告訴我們說,死者叫羅雙,是一名二十二歲的女性,經營著這家花店。花店分兩部分,前邊一部分是鋪麵,後麵被隔了一小部分出來做羅雙的臥室,無論吃飯睡覺還是做做飯,都在那個小房間裏。

羅雙被發現死亡還是兩個中學生,一大早去上學,走過這裏人行道的時候發現地上有蛆蟲。

兩個小男孩膽子大,就順著路邊尋找,發現蛆蟲是從這個店裏鑽出來的,之後二人報警,等他們來了之後開門,花店裏已經四處布滿蛆蟲。

說話間,腳底下傳來很輕地‘啪’的一聲響,抬起腳一看,一直白色蛆蟲被張啟生踩扁,一半黏在地上,一半黏張啟生的鞋底,張啟生一時沒忍住,‘嗷’地一聲叫了出來,頓時引來一大堆警察的側目。

我心裏一陣惡心,小時候見得最多的蛆蟲是茅廁裏,那些乳白色的身體在大便裏來回不停地蠕動,用最‘美味可口’的食物把自己養的肥肥胖胖的……

現在一看到蛆蟲忍不住和糞便聯係到一起,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湧,酸水都快倒進喉嚨。

我不知道這種惡心感是不是隻有我一人有,反正我聽說有些地方有用蛆蟲做美食的,且還是一道異常珍貴且價格不菲的美食。這種東西我是不敢吃,就算用再幹淨、新鮮的肉類繁衍出的蛆,我也吃不下,吃在嘴裏不會覺得像是在**嗎?

我趕緊著朝店裏去,張啟生還在背後努力把自己鞋子往跟地麵摩擦,試圖擦掉蛆蟲的屍體,即便屍體沒了,那種令人惡心的感覺卻是擦不掉。

秦警官在張啟生身邊,低聲道:“你們最好做好心裏準備,裏邊的情況,比這裏恐怖很多。”

與其說是恐怖,確切來說是惡心,令人作嘔的,因為屍體就在裏屋的**,一群警察帶著口罩、手套、腳套,近乎全副偽裝地蹲在屍體旁清理著那些蛆蟲。

雖然早在照片裏見過這樣的畫麵,身臨其境的感覺,感覺比看照片來得更加猛烈。我真的用了很大的自製力才勉強讓自己不吐出來。

我強忍著頭皮發麻,全身直起的雞皮疙瘩,緩緩靠近屍體,發現它們就像取之不盡一樣,警察扒開一條裝起來,很快又出來另一條。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我捂著嘴,問跟上來的秦警官:“這些蛆蟲……難道都是從身體裏出來的?”

秦警官點了點頭,告訴我說之前每一名死者,都是這樣的情況,蟲長在身體裏,隨著傷口的破裂,爭先恐後地出來。

像這樣的情況以前我見過,不過從身體裏出

來的不是蛆蟲,而是蜈蚣和蟑螂。

之前在處理康哥事件的時候,曾見過兩名女性死者,一個死後從嘴裏不停出來蟑螂,而另一個在解剖台上,法醫劃開她的肚子,無數蜈蚣陸續爬出……

當時我見過蟑螂從一個美女的嘴裏出來,那種惡心的感覺,讓我大半個月裏都沒什麽胃口,而現在這個畫麵,比那口吐蟑螂更加惡心。

之前康哥事件裏,兩名去世的女性死者皆是被人下了降頭。

蠱降,將蜈蚣、蟑螂之類毒物的蟲卵培育成蠱毒,通過食物或者水下到人身上,讓人死於腸穿肚爛,但是很明顯這名叫羅雙的女孩子,並非死於降頭的蠱降。

蠱降的蠱毒必定是有毒且利於培育的蟲類,蛆蟲母體是蒼蠅,蒼蠅直接產下蛆蟲而非蟲卵,要把蛆蟲培育蠱蟲,那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我的認知裏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排除了羅雙以及所有因蛆蟲而去世的撿屍受害者是手降頭而亡的可能。

我忍著難受靠近死者羅雙,發現她和秦警官告訴過我的一樣,身體是‘重災區’,尤其大腿的根部和下腹位置,數不盡的蛆蟲從肉體裏出來,而她的臉上沒有太大的影響,隻有為數不多的蛆蟲爬過。

她胸部以上到頭的位置,都明顯內有驅蟲的爬出,皮膚未腐未爛,和一般看起來差不多,臉頰慘白,沒有見到明顯的屍斑出現。

我猜測,羅雙應該沒有去世很久。

我問秦警官:“知不知道她去世多久了?”

秦警官像是想到了我會這樣問,回答:“剛才我們已經想兩個邊商鋪打聽過,據說昨天死者羅雙還有做生意,傍晚的時候有人開車來接她,之後二人離開,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清楚,但應該是半夜以後。”

“也就是說,死者羅雙去世最多不過七八個小時?”我再問。

秦警官點頭,這個時候張啟生緩慢從外頭走進來,剛剛才得以舒展的心,在看到室內蛆蟲橫行的畫麵,頓時沒忍住,喉嚨發出‘嘔’的一聲,我意識到情況不對,他這是要吐啊,我趕忙著招呼他自己把自己的嘴捂上,讓後以最快的速度扶他到店外,找了棵樹給他靠著,還沒站穩,隻聽他一聲嘔吐,濁物稀裏嘩啦地吐了出來。

旁邊原本站著一群圍觀的人,見狀後紛紛露出嫌惡的表情,慢慢走開。

我原本就不舒服,張啟生的反應更加讓我胃裏難受,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我一直死死捂著自己的嘴,輕輕拍著張啟生的後背,心裏忍不住想:剛才還嘲笑人家一小姑娘,你這大男人,入陰行這麽些年,大大小小各種鬼怪陰物,以及屍體見得不少,還如此不堪一擊,一點蛆蟲就給惡心吐了,心裏承受力就這麽一點兒?

想歸想,我是沒膽量說出來,一張嘴感覺全身都不舒服,尤其張啟生吐出來的東西味兒還特別的衝,避免自己跟他一樣,我隻好離他遠一點。

就在我轉身準備往花店門口去的時候,忽然看到人群裏有一個看起來身形有些佝僂的人。

這個人穿一身很低調的灰色衣裳,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一個醫用一次性口罩,站在人群裏特別普通,但又很另類,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而我看他的時候,竟然發現他似乎也在看著我。

我們之間距離估摸著也就是四五米,我怔了一下,轉身朝他跑了過去,與此同時,他似乎意識到了我的意圖,轉身朝著馬路的對麵跑,我趕緊追出去。

這條馬路不太款,但

車輛很多,我好不容易穿過人群跑到馬路上,那人已經到了馬路對麵,這時候不停有車輛來來回回,我過不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跑進一條巷子,背影很快從我眼前消失。

我好不容易等車過了以後才追到馬路對麵的巷子,進去一瞧三麵通路,每一條通路都是生機,我完全不知道他會從那一條路離開。

我在路口站了一會無計可施,隻能返回。

張啟生正在往自己嘴裏倒水‘咕嚕咕嚕’漱了口後,吐掉水問我幹嘛?

我想了想,告訴張啟生說:“我……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

張啟生滿臉奇怪的看我,問道:“誰?”

“是……”我有些猶豫,因為我隻看到了他的眼睛,我並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他,但是那雙眼睛卻是讓我永生難忘的。

“你別墨跡,到底看到誰了,趕緊說啊!”張起身催促。

我怔了一會,最終回道:“好像是……何天師!”

“你說什麽?”

張啟生原本又往自己嘴裏灌了口水漱口,聽了我的話,頓時一口噴了出來,正好這個時候有名警員走了過來,他嘴裏的水吐了人家一臉,那位警員臉色頓時很難看,估摸著要不是因為我們是秦警官帶來的人,他能給我們直接攆出去。

張啟生忙走上去用衣袖幫警員擦臉,一邊擦一邊道歉,無比虔誠地說著對不起,警員低喝一聲‘我自己會擦’,狠狠瞪了張啟生一眼之後轉身離開了。

張啟生對著警員背影說了兩聲對不起,這才走到我身邊,問我:“什麽情況,怎麽會看到何天師,他……不是死了嗎?”

張啟生的聲音裏明顯帶著不確定,我其實和他一樣,我也並不能肯定他就是何天師。

我想了想回道:“那個人穿的很低調,站在人群裏並不顯眼,但是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神色緊張,在看我注意到他之後轉身就跑,他肯定有問題。”

“就是這樣,你就認定他是何天師?”張啟生挑著眉看我,表情裏有些不信:“何天師啊,暫且不說他已經死在了迷石村,就算他還活著,他可是陰行裏的高手,怎麽可能到這個地方來看戲,而且還跟你玩什麽貓捉老鼠的遊戲,你不覺得很……幼稚,很LOW嗎?”

我瞪張啟生,回道:“所以我才說是好像,我隻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雙眼和我何天師的眼睛一模一樣。”

張啟生丟掉礦泉水上來挽我的肩膀,道:“何天師已經死了,在迷石村的時候我檢查過他的屍體,確實早沒心跳,也沒脈搏,更沒氣息,確定死亡。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但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他是陰行裏的高手,也不可能有第二條命。”

我沒說話,覺得張啟生說的有道理,又莫名的心生質疑。

張啟生繼續說:“我看你是最近被方水清那個有點神經質的女人影響,心裏壓力太大,不小心產生了幻覺。沒事的,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走吧,別呆在這兒了,秦警官請我們來看屍體,不是聊天來的,趕緊進去吧。”

我和張啟生再次回到屋內,經過一番嘔吐,張啟生精神好了很多,也沒之前的反胃,還帶著我一起到屍體邊做檢查。

六名警員,經過十多分鍾的清理,屍體上的蛆蟲總算少了很多,至少乍一眼看上去,看不到蠕動的蟲子,但屍體的下腹以及下身明顯變了模樣,皮翻開,筋和骨骼外露,黏黏的,血淋淋的,和被蛆蟲染指過的大便一樣,惡心有讓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