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內外有別,道理各各不同。丈夫叫“外子”,妻叫“賤內”。傷兵在醫院之內,而慰勞品在醫院之外,非經查明,不準接收。對外要安,對內就要攘,或者嚷。

何香凝先生歎氣:“當年唯恐其不起者,今日唯恐其不死。”然而死的道理也是內外不同的。

莊子曰,“哀莫大於心死,而身死次之”。次之者,兩害取其輕也。所以,外麵的身體要它死,而內心要它活;或者正因為那心活,所以把身體治死。此之謂治心。

治心的道理很玄妙:心固然要活,但不可過於活。

心死了,就明明白白地不抵抗,結果,反而弄得大家不鎮靜。心過於活了,就胡思亂想,當真要鬧抵抗:這種人,“絕對不能言抗日”。

為要鎮靜大家,心死的應該出洋,留學是到外國去治心的方法。

而心過於活的,是有罪,應該嚴厲處置,這才是在國內治心的方法。

何香凝先生以為“誰為罪犯是很成問題的”,──這就因為她不懂得內外有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