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雖沒分,但裏麵的院落卻是各住各的,留在老宅的下人早早把那一邊的院落收拾出來,還遵照趙含章的吩咐在另一邊開了門,以方便他們出入。

王氏人在陳縣,雖然她很想回西平看二房的笑話,但一聽說趙濟夫妻沒回來,她的興致就消了一半。

她是討厭二房的人,也極不喜歡二房的幾個孩子,但還不至於明著欺負幾個孩子,她更想欺負的是趙濟和吳氏。

可惜他們沒回來。

為此王氏還抱怨了一通,“他們要是回來,我才好報仇呢。”

青姑卻看得明白,一邊給她揉肩膀一邊低聲道:“不回來才好呢,夫人以為那鄆城是好去的,我聽外頭的人說,二太爺帶大老爺他們去鄆城是去做人質的,這一去,怕是回不來了。”

王氏嚇了一跳,“真的假的?”

“是前院的人說的,我估摸著應該是真的。”

王氏就捂住了小心髒,片刻後咬牙切齒起來,“可惡,這是死了都要讓我們三娘欠他們人情呢。”

青姑就往外看了看,然後低聲在王氏耳邊輕語。

王氏瞪大了眼睛,興奮起來,“真的?他真的說了,以後這族長的位置要交給我們二郎?”

青姑糾正,“是二郎的孩子。”

她小聲道:“這事兒是銘老爺那邊透過來的,還是機密,不過族裏幾位長輩都商議過了,都讚同此事呢。”

青姑輕輕地按壓她的肩膀,嘴巴湊近她的耳朵道:“夫人,銘老爺素來嘴嚴,為什麽特特把這事漏給我們知道呢?”

王夫人:“為什麽?”

“自然是為了讓我們不節外生枝,二房現在就回來幾個孩子,我們沒必要回去和他們爭長短,”她道:“您是長輩,他們是晚輩,不管做什麽,他們都得受著,但那畢竟在塢堡裏,前後左右都是族人,他們嘴雜心思多,要是誤會夫人欺負他們就不好了。”

王氏應下,隻是心中還有些氣憤,“從前他們可沒少欺負三娘和二郎。”

她道:“二郎是個傻的,被人欺負了隻會嚎哭,三娘又慣會忍,有時候被欺負了,我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私底下受了多少委屈,哼,便宜他們了。”

青姑就揉著她的手臂笑道:“是,便宜他們了,這也是夫人和女郎大度,這世上如夫人這樣善良又胸懷寬廣的人可不多了。”

王氏被她哄得開心了,很快就把趙奕兄妹四個拋到了腦後,她問道:“三娘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啊,或是我去洛陽也好啊。”

許久不見兩個孩子,她想他們了。

青姑哄道:“現在洛陽亂著呢,沿途有許多盜匪,等女郎把洛陽治理好了,她就是不回來,也會接夫人去洛陽的。”

王氏就歎息一聲,“我是想著她快要出孝了,和庭涵的婚事也該準備準備了,而且族裏既然決定要把族長之位還回來,那我們也得給二郎說親,讓他盡早生個孩子吧?”

王氏說到這裏興奮起來,“得找個好生養的,最好年紀大一些的,這樣可以一舉得男。”

她道:“趙濟真的那什麽,那我們二郎就能接手上蔡伯之位了。”

青姑:“……族裏屬意的是二郎的孩子,不是二郎。”

“族長可以讓二郎的兒子當,但爵位交給一個孩子有什麽用,還是應該給二郎,反正那爵位也不用做事,二郎當得。”

青姑哭笑不得,“夫人,現在女郎都是汝南郡國公了,二郎是不是上蔡伯還有什麽要緊?”

但爵位和族長的位置一直是王氏的心病,以前是沒可能,現在有可能了,她說什麽也得給兒子爭取一番。

最主要的是,“什麽都給二郎的兒子,萬一那孩子心大,長大以後欺負二郎,不聽二郎的話怎麽辦?”

“那是他父親,孫公子怎會不聽公子的話呢?”

王氏小聲道:“郎君在時就常與公爹意見相悖,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青姑不得已道:“夫人,這公子夫人還不知是誰呢,更不要說孫公子了,您還是先讓八字有一撇再說吧。”

王氏就思考起來。

於是趙含章在收到趙和婉順利出嫁的信件時,還收到了王氏催婚的信,不過這次她催的不是她和傅庭涵,而是趙二郎。

趙含章為此將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這才抬頭看向趙二郎。

趙二郎正老實坐著等吃的,見姐姐看過來,他立即問道:“阿姐,是不是要去廚房催一催?我去吧。”

說罷就跳起來往外跑,自顧自的跑去廚房催飯去了。

趙含章麵不改色的把信收起來,就這樣還說媳婦呢,說個大頭鬼啊。

傅庭涵看向她,“怎麽了,信上說什麽?”

趙含章:“我娘催我給二郎說親,或是問一問我對未來弟媳的要求,二郎對未來媳婦的要求,她在豫州挑選也行。”

傅庭涵:“……二郎就要說親了嗎?”

“看他剛剛那樣子,還是別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趙含章頓了頓後道:“慢慢選吧,總要給他挑個合適的。”

不然以趙二郎這樣的情況,不僅會委屈了人小姑娘,他也會受委屈。

傅庭涵點了點頭,道:“去北地的人既然到了,那我打算讓他們過兩天出發。”

和這次信件一起到的,是學堂裏為趙含章和傅庭涵培養出來的人,以及從西平挑選出來的忠心士兵。

他們將會和高誨一起去往北地。

趙含章點了點頭,“你找個時間再見一次高誨吧,這第一站就去上黨吧。”

傅庭涵一聽就問:“劉聰和石勒決出勝負了?”

“剛到的消息,算不上決出勝負,”趙含章道:“他們都沒有完全出手,石勒畢竟還是劉淵臣子,不敢對劉聰太過分,劉聰也怕逼反石勒,所以這段時間他們都在互相扯皮和試探,小打小鬧幾場罷了。”

“劉淵應該是等煩了,加上他不能一直壓著這事不處理,所以最後還是讓劉聰退出上黨,將那塊地讓給了石勒。”

石勒最先攻進上黨,劉聰落後一步,然後就重現洛陽的局麵,不過這一次有王彌的前車之鑒,所以劉聰也不敢太強硬,生怕石勒做第二個王彌,也反了漢國。

“石勒肯定一時離不開上黨,他手上有一大批珍寶,讓高誨去試一試,要是能趁機和石勒建立聯係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