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不解的看了趙銘一眼,“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

趙銘心裏有個疑問壓著很久了,“三娘想拿下汝南郡是因為趙氏在這裏,她要為二郎和趙氏謀算,你是為什麽呢?”

傅庭涵理所應當的道:“因為她在這裏,我也在這裏。”

傅庭涵一臉莫名的看著趙銘,“銘伯父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爹懷疑你們要造反,我也有此懷疑。

趙銘咽下到嘴邊的話,頓了頓後道:“庭涵,我趙氏世代忠貞,三娘的祖父珍重自愛,累世才積累下現在的好名聲,我不希望有人破壞這個名聲。”

傅庭涵是不擅庶務,但他智商沒問題,聽出了趙銘的言下之意,他略一挑眉,安撫了一下原地踢腿的馬,他同樣認真的看著趙銘道:“銘伯父,我們沒想過要造反。”

但趙銘還是很不放心,“你們對皇室沒有敬畏之心。”

傅庭涵:“銘伯父有嗎?”

問的好,趙銘也沒有!

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趙銘淡定的移開了目光,沉聲道:“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麽,隻要不壞我趙氏祖宗名聲就行。”

傅庭涵“嗯”了一聲,別說他和趙含章沒想過要造反,真造反了,敗了他們可以承擔一切,贏了嘛,那就不是敗壞,而是美譽了。

他們到軍營時,趙含章正在跟將士們操練軍陣,而且是對陣,趙含章和趙二郎各帶一隊兵馬,手上拿著裹了紅布頭的槍杆,互相衝殺,凡被紅布頭點到的人便算陣亡。

趙二郎對於這個遊戲很喜歡,想要每天都玩一遍,雖然和阿姐對戰的時候他總是輸多贏少,但這個真的好好玩。

趙二郎打得興起,哇哇大叫的朝著趙含章衝去,趙含章都沒讓他近身,指揮著軍陣一變。

兩騎從左右兩邊上前一步,正好擋在趙含章前麵,一人手快,手中的長槍橫掃,趙二郎往後一倒躲過,趙含章的槍頭就不知從哪兒擊過去,點在趙二郎腰上,趙二郎吃痛,一下從馬上翻了下去……

趙含章就舉著長槍大聲喊道:“你們主帥已死,還不投降!”

她的人立即跟著她鼓噪起來,大聲喊著繳槍不殺,趙二郎捂著腰從地上爬起來時,他的人已經投降大半了。

他不由跳腳,“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就是我死了你們也不能投降……”

趙含章從馬上下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打仗要用計謀,別魯莽衝撞,吃了這麽多次虧怎麽還沒記住?”

趙二郎打掉趙含章的手,憤憤道:“我本來就沒你聰明,但單打我一定贏你,你敢不敢和我單挑?”

“單挑你也輸了!”

“我又學了新的招式,我們再來比過!”

見他們姐弟兩個打出了火氣,帶著的士兵也大有出手的意思,趙銘忍不住出聲叫道:“三娘!”

趙三娘循聲看去,這才看到倆人,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拿著長杆就上前,“銘伯父,您怎麽有空過來?”

他要是不來,怎麽知道趙含章把政務都丟給汲淵和常寧,自己跑到這兒來打架玩兒?

候在一旁的聽荷立即擰了布巾衝上前,把濕布巾給趙含章擦汗。

趙銘目光掃過不遠處正列隊的士兵,他們列好隊伍後便開始訓練。

趙含章擦了一下汗,把布巾丟給聽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自得起來,嘿嘿一笑道:“銘伯父,我這兵養得好吧?”

“很好。”就是太好了,趙銘心裏才壓下去的想法又騰騰的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和趙含章道:“你知道劉淵的大軍現在逼近洛陽了嗎?”

“知道啊,”趙含章道:“這個消息不是早收到了嗎,現在苟晞都和東海王暫停了。”

趙銘問道:“如果朝廷讓你出兵勤王,你可願去?”

趙含章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

趙銘點頭。

趙含章:“伯父,您想什麽呢,我就這兩千人,如何能去洛陽勤王?”

趙銘就冷哼一聲,“你是不是隻有兩千人,我們彼此心中都有數。”

趙含章不服氣了,立即道:“伯父,安置點裏的那些人雖然說是部曲,但他們主要的職責還是種地,基本上不做訓練的,如何能稱作士兵呢?”

“我真正在練的也就這兩千人,我去勤王,您總不能讓我帶著手底下的人去送死吧?”趙含章說到這裏一頓,皺起眉頭,“怎麽,朝廷想讓我去勤王?我怎麽沒收到消息?”

趙銘冷淡的道:“沒有,我隻是這麽假設而已。”

他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若不去勤王,一旦匈奴大軍攻陷洛陽,那大晉就亡了,到時候我們都是亡國之臣。”

大晉滅亡是大趨勢,亡了就亡了唄,她頭上少一座山,行事更方便。

不過對趙銘卻不能這麽說,趙含章道:“伯父放心吧,大晉皇室人口這麽多,又分散各地,暫時亡不了。”

傅庭涵站在一側聽他們說話,等趙銘去看軍營的其他地方時,他才和趙含章道:“銘伯父擔心你要造反。”

趙含章:“……就因為我養兵?我養的兵也不多吧?”

傅庭涵:“因為態度吧,我們對皇室和朝廷沒有敬畏之心,他有點兒擔心。”

趙含章:“一會兒我去安一安他的心。”

趙含章安他心的方法很簡單,直接和他道:“銘伯父,我是有多想不開去造反呀,那不僅要與天鬥,還要與人鬥,如今我管著三個縣就已經很累了。要不是劉淵虎視眈眈,我都沒想過養這麽多部曲。”

趙銘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最後點頭,“好,我姑且信你。”

趙含章笑嘻嘻的,和趙銘道:“哪天我要真造反了,您就把我逐出趙氏,想來朝廷就不會為難趙氏和伯父了。”

趙銘:“閉嘴!”

“好吧。”不過趙含章安靜了不到一會兒又道:“伯父,如果朝廷下令勤王,你說何刺史會去嗎?”

趙銘反問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會!”

趙含章說的不錯,何刺史的確不會出兵。

朝廷已經下勤王的詔書了,不過公文是直接到刺史府的,何刺史壓下了公文,沒有公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