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錦以色彩鮮豔聞名,蜀錦有兩千多年的曆史,它和廣西的壯錦,南京的雲錦,蘇州的宋錦並稱為中國四大名錦。

慶伯母戀戀不舍的那匹玫紅色蜀錦圖案豔麗,上麵用各種色彩鮮豔的絲線織成了團花和飛鳥,顏色以玫紅為主。

這樣的織錦做成衣服在冬天穿……趙含章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還挺好看的。

尤其是在雪中,做成折襇裙還挺好看。

趙含章腦海中才閃過這句話,慶伯母已經將手從玫紅色蜀錦上挪開,放到旁邊一匹素錦上,道:“這匹好。”

這也是她一早看中的。

這匹素錦是月白色做底,上麵織的大朵花紋,中間是小花和祥雲交纏,絲線以三色淺黃勾出顏色差異。

王氏本來沒放在心上,待看到這匹素錦,便不由的去看女兒。

她也喜歡這匹,而且這匹素錦的顏色和女兒好配。

她不住的去看趙含章。

趙含章卻沒想做新衣服,見沒人和慶伯母搶,她們自己就選定了各自想要的顏色,趙含章便問文書,“這些蜀錦和綢緞作價幾何?”

文書一本正經的漲價,每一匹的報價都不一樣,還道:“這都是縣衙買進來的價格。”

他到底沒有常寧和趙含章臉皮厚,說完還是有些心虛的,所以多解釋了一句,“如此高價是因為蜀地到此路途遙遠,路上並不太平,而我們西平客商極少。”

趙含章瞥了他一眼,文書便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立即閉嘴。

好在伯母嬸娘們砍價的經驗也不多,而且他說的也是實情,現在西平客商很少,就是有,也多是賣糧食和普通布匹的,都是聽說這邊在大量進貨而送來的,貴重的綢緞錦綾一匹也沒有。

小客商們此時哪敢運送這種貴重之物?

路上要是被打劫,那就是傾家**產了。

所以現在好的布料在西平很貴。

雖然文書報的這個價格的確太貴了,但還在她們的承受範圍之內,於是大家眼也不眨的買了下來。

趙含章微微一笑,讓文書把錢收了,看時間也不早了,幹脆起身,“我送伯母和嬸娘們回去吧。”

慶伯母等人便笑起來,推辭道:“你忙吧,不必相送。”

王氏也道:“我們還要再逛逛呢。”

“也好,”趙含章讓小丫鬟帶她們出去玩兒,還給了王氏一個錢袋子,“阿娘看中什麽便買下來,再替我買些東西孝敬伯母和嬸娘們,含章就不多陪了。”

王氏當麵收下錢,很高興,“好好好,你去忙吧。”

等趙含章走遠了,慶伯母等這才敢放開了說話,“弟妹,怎麽不見你那好女婿?”

王氏不動聲色的道:“他們這樣的人都忙著呢。”

傅庭涵的確在忙,趙含章一走,他就自己拿著筆在一堆拆開的木頭中間沉思。

等趙含章回來,他的圖已經畫得差不多了。

“你回來得正好,你看一下圖。”傅庭涵將畫好的圖給她看。

“我把木匠找來,我們先照著做起來試試。”

“好。”

倆人沉迷於做織機,王氏帶著大家買完東西回來看見,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再打攪他們,帶著慶伯母他們就先回族裏去了。

西平縣得了諸傳的八車綿絮,填充綿絮的冬衣和被服就增加了。

做好的冬衣和被服陸續發下去,先是育善堂裏的孤兒和老人,然後是縣城中受損嚴重的家庭,先給了孩子和婦女的份額,然後是投奔而來的流民中的孩子和婦人……

等輪到男子時,多變成了蘆絮和柳絮填充的冬衣和被服,有的還沒拿到手。

但沒有人不滿,大家都在安靜的等待著,並且欣喜的接受了縣衙的饋贈。

縣衙還在使人加緊縫補,所以流民們心中都有數,他們都有。

汲淵派人運送來五車冬衣和被服,全是上蔡那邊剩下來的。

來送東西的管事躬身稟道:“汲先生說,莊園今年可安然過冬矣。”

那邊也收攏了不少難民,但因為亂軍沒有到那裏,所以他們腳步不停,一直在建房子,到現在,他們建的磚房基本夠安置所有人了。

雖然需要十來個人擠一間屋,但……還是挺暖和的。

趙含章羨慕了一下下,想到上蔡莊園也是她的地盤,羨慕變成了欣慰。

等最後一批人也收到冬衣和被服,氣溫開始急劇下降,北風呼呼的吹著,趙含章和傅庭涵通力合作的改良版織機也做好了。

倆人看著加大了不少的織機轉悠,最後趙含章捏了捏手指道:“我來試試。”

傅庭涵也期待的看著。

聽荷將線給她掛上拉好,趙含章就踩著織機拉了幾下,刷刷便織出了一指來長的布,趙含章眼睛大亮,還未來得及高興,哐的一聲,織機中間的滾筒掉落了。

趙含章和傅庭涵笑臉一僵,連忙蹲下去,半個身子都鑽進了織機下麵看。

傅庭涵頭疼道:“這個位置不穩啊。”

趙含章:“看來還得改。”

不過看著那一指長的布,趙含章依舊很高興,“剛才我就拉了幾下便成布了,顯然我們成功了。”

傅庭涵,“可惜時間太短,不知道還有什麽不足之處嗎?”

趙含章想了想道:“不夠輕便,需要花很大的力氣。”

她道:“我力氣大,所以可以很順暢的拉下來,但換了別的女子,隻怕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拉動。”

傅庭涵若有所思,“所以還得想辦法減輕力……”

趙含章由著他思索,等他在紙上寫寫畫畫結束,出了狀態才道:“今日小雪,我阿娘叫我們回塢堡用飯,一會兒我們帶上二郎回去吧。”

這織機改良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好的事,傅庭涵點頭道:“好。”

於是到下午,趙含章便叫上趙二郎,一行人騎馬回塢堡。

隻是太冷了,風刮在臉上生疼,所以三人騎馬的速度都不快,就慢悠悠的往前跑。

街上幾乎沒有人,天一冷,大家都窩在家裏不出來,商鋪連門都隻開半扇,這才申時,見沒有客人上門,他們直接就把門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