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扭頭扯過一旁的旗幟,衝著遠方打出出戰的旗語,一直等著的陳隊主見了立即道:“所有將士聽令,出戰——”

步兵亦從山野中奔出,朝著趙氏塢堡而去。

趙駒聽到鼓點,殺出以後再帶著人殺進,跟著鼓點的暗示轉彎穿插,轉了兩趟就到了趙含章跟前……

趙含章和石勒正打得難分難舍,趙駒見趙含章手掌上全是血,便一聲招呼不打,直接朝著石勒腦袋削去。

石勒背對著趙駒,但心頭一跳,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突然爆發一股力氣將趙含章的槍砍斷,將她一把掀下馬,同時往前一趴,躲過砍過來的一刀……

他回身看到趙駒,大罵道:“卑鄙小人!”

說罷作勢朝他攻去,但出刀後卻是刀鋒一轉朝馬下的趙含章砍去。

趙含章被擊下馬便覺不好,她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彎腰躲過一個亂軍砍過來的一刀,快速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眼角餘光瞥見刀鋒,便將人狠狠的一拉,將人拉過來擋在身前,一股熱流噴來,趙含章眼前一片紅……

她將手中的人推掉,順勢拿了對方的刀,這才發現他幾乎被石勒砍成兩半……

好狠的人啊。

趙含章抬頭看了石勒一眼,轉身擋住擊打過來的刀劍,一刀一個的將他們殺了。

石勒還要繼續追擊,趙駒已經上前擋住,倆人瞬間打在了一起。

這兩位才是勢均力敵,刀對刀,對砍得哐哐的,石勒空有力氣,技巧不足,而趙駒不僅力氣大,還有係統的學習,漸漸占了上風。

但趙含章落馬,被敵軍圍在中間,趙駒不免要兼顧她,於是倆人暫時平手。

趙含章不想拖趙駒後腿,正想靠近自己的馬,騎兵再次穿插到附近,秋武看到陷落敵軍正中的女郎,立即脫離隊伍,帶著兩個騎兵殺過來,伸出手大叫道:“女郎——”

趙含章看見,踢飛一人,借力跳上一人的腦袋,踩著他狠狠一蹬,抓住伸過來的手便飛身上馬,坐在了他身後。

趙駒見狀,大鬆一口氣,終於可以安心對付石勒。

傅庭涵見趙含章坐到了馬上,但他們前後左右都是敵軍,便知道秋武為了接趙含章掉隊了。

他快速的掃過戰場的情況,計算出最好的路程,便讓趙銘敲鼓通知騎兵再穿插一次,同時指揮秋武他們轉頭……

殺了近一刻鍾,秋武殺出重圍,順利和騎兵隊匯合,趙含章陷落的馬就在不遠處,趙含章翻身跳了過去,與此同時,步兵也殺到了。

趙含章衝趙駒大聲喊道:“退!”

趙駒不戀戰,一擊將石勒打退,不等他追上來便一踢馬肚子和趙含章匯合殺出去。

他們還沒來得及完全出去,步兵便已百箭齊發,從後方咻咻的射了進來。

趙含章他們打落幾根箭矢,飛奔而出敵軍的圈子,但亂軍就沒這麽幸運了,他們人多,都擠在一處,箭矢落下大多紮中了他們。

石勒打落飛來的箭,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扭頭看向趙含章,發誓一定要攻破趙氏塢堡,拿整個塢堡來血祭。

正發著狠,趙含章突然高聲道:“石將軍,你還要再打下去嗎?我們不如靜下來談一談。”

石勒,“談個屁!”

“石將軍的這些人手也得來不易吧,再打下去,這四千多人就要全交代在這兒了!”趙含章大聲道:“你們求的是糧食,而我們求的是安穩,我們各退一步,我送你們一些糧食,你們拿了糧食退去如何?”

石勒一邊打落箭矢,指揮著人往外殺去,和她的步兵打在一起,一邊抽空回她,“死娘們,你騙我兩次了!”

趙含章:“兵不厭詐,那是在打架,自然可以騙,但若是議和,在下願以家祖之名起誓,絕不欺騙石將軍!也請石將軍能夠回以坦誠。”

石勒沉思,動作稍頓,趙含章察覺到了,立即大聲道:“停止射箭!”

戰場嘈雜,離得遠的步兵當然聽不到,但傅庭涵聽到了,他以鼓聲通知下去。

箭矢便慢慢停了下來,於是其他攻擊也停了,石勒見狀,也大吼一聲,“停——”

他聲如洪鍾,一聲就傳遍了戰場內外,大家慢慢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隻是緊握著刀劍狠狠瞪著對方。

趙含章便打馬上前,趙駒和秋武一左一右的跟在她後麵。

石勒也打馬上來,與她隔著一道溝渠對望,“讓我退兵,光給糧食可不夠。”

趙含章道:“石將軍若想要,我還可以給您一些珠寶琉璃,以充作您的軍資。”

“你倒是大方,但趙氏能同意?”

他們可殺了不少趙氏的人。

趙含章道:“在下便姓趙。”

石勒聞言詫異的打量她,問道:“你祖父是誰?”

“先上蔡伯趙長輿。”

“難怪了,”石勒盯著趙含章,胸中的怒氣平複了不少,他目光掃了一圈戰場,看到他能站著的士兵也不是很多了,一千多人,打還是能打的,而且隻要耗下去,他有信心攻進趙氏塢堡。

但到那時他也不剩幾個人了,而且還和趙氏這樣的大族結下滅族之仇,不值當。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決定屈一下,於是他道:“好,把東西抬出來。”

趙含章道:“得請石將軍的人退到溝渠之後。”

塢堡裏,石勒的人已經打進大門,攻到了大街上,城樓都殺上去一半了,此時要全部退出,有人鼓噪起來,不太甘願道:“我們就要打進去了。”

石勒一句廢話不說,直接一刀把有異議的人砍了,“眼瞎了嗎,沒看到外麵的騎兵和這大幾百的步兵嗎?就是攻下了塢堡我們也守不住,連搶東西的時間都沒有,攻下塢堡有什麽意思?”

石勒大聲道:“所有人退出來!”

塢堡裏的亂軍隻能不甘不願的退出去,躲在城樓邊上客棧裏的族老們隻能從窗口看到外麵的情況,看到已經殺進客棧裏的亂軍退出去,立時軟倒在地。

太險了,太險了,隻差一點點他們就要被找到砍了。

所有亂軍退到了溝渠之外,趙含章這才回頭衝著城門上的趙銘大聲道:“取糧食來!”

趙銘對傅庭涵點頭,讓他繼續守在這城樓上,他則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