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撞擊在塢堡的大門上,這讓大門搖搖欲墜,握槍站在門前的族人麵色越來越蒼白,有的甚至悄悄後退了一步。
趙含章大步從樓上下來,站在了最前麵,大聲吼道:“所有人準備!”
他們有些手忙腳亂的拿起長槍一橫,咽了咽口水緊張的看著大門。
趙含章大聲道:“我們身後就是塢堡的大街、房屋,那裏麵住著我們的父母妻兒,隻要讓一個人越過你們進入塢堡,他們就會被搶掠,殺戮,所以,絕對不許他們踏入塢堡!”
趙含章大聲吼道:“隻要他們敢來,我們就敢殺,殺——”
族人們心神一振,大聲回道:“殺——”
塢堡大門在又一次撞擊過後轟然打開,趙含章率先出槍,一槍挑了為首的倆人,木頭失去平衡掉下,後麵的亂軍呼啦啦衝進塢堡大門。
趙含章下令,“殺——”
第一排手握長槍的族人聽從吩咐齊齊往前一刺,將衝進來的亂兵刺穿……
“退,第二排進——”
他們將槍一拔,往後一退調整站姿,他們身後的人同時上前一步,積蓄力量狠狠的往前一刺……
亂軍手握刀劍,還未靠近便被刺死。
石勒發現正麵攻不進,大聲吼道:“從側麵殺進!”
但趙含章布陣時,就是側厚正薄,他們根本突圍不了。
石勒見他們的人就被堵在城門口,一排排的倒下,進進不得,退他們又不追,趙含章一直牢牢把握著節奏,就是鎮守門洞,不追擊。
位置太窄,對於進攻的石勒來說很不利,他氣得不輕,幹脆從馬上躍下,一把大刀便飛到最前麵來,一刀抗住刺出來的一排長槍,翻身而上就殺了倆人,不等他喊殺,撕開的小口子就又立即被人補上了,同時趙含章的長槍從旁刺來……
石勒翻身到了門洞裏,趙含章知道不能讓他靠近,不然以他的勇猛,勢必能撕開口子。
趙含章便與他交起手來,石勒也看出來了,趙氏的人之所以能堅定鎮守,就是因為趙含章從旁指揮調整,所以他也想引她出去。
“小妮子,敢不敢出來一戰?”
趙含章吹了一聲馬哨,“來就來,誰怕誰,讓你的人退開!”
石勒不覺得自己會輸,也不屑於在這方麵騙她,他的目的就是引走趙含章,因此大方的揮手,讓眾人退出門洞。
趙含章的馬聽到哨聲跑上來,她飛身上馬,對一旁的季平等人點了點頭,打馬就跟著石勒出了門洞。
塢堡上的趙銘一直讓人往下投石和射箭,以此減少塢堡大門的壓力。
看見趙含章騎著馬出來,他抬手止住眾人的動作,滿眼憂慮的看著。
傅庭涵也很緊張,他轉身拿起鼓槌,敲出第一聲鼓,然後激**的鼓聲漸起,一聲一聲傳過田野,飄向遠方。
退出門洞的石勒也翻身上了昨晚搶來的戰馬,聽見鼓聲,他仰天大吼一聲,胸中的鬱氣一散而光,目光炯炯的盯著趙含章道:“看來你的人對你很有信心啊。”
趙含章見他令人退開,挑眉問道:“石將軍對自己沒信心嗎?”
石勒知道,他這些人手都是半路招來的,忠誠度基本沒有,不過是為了活著才湊在一起。
昨天久攻不下,他們已經心生退意,今天要是再不能速戰速決,這些亂軍會反噬他,所以石勒就沒打算和趙含章慢慢的打。
當然,他要是能兩刀砍了她立威另算,可石勒不輕敵,尤其昨天和今天與她兩次交手,所以石勒道:“我們打我們的,他們打他們的,我不叫他們插手我們之間的比鬥。”
趙含章一聽,手中的長槍輕轉,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輕笑一聲道:“好。”
倆人目光對碰,齊齊一踢馬肚子便朝對方衝去,刀槍相碰,石勒力氣極大,順著趙含章的槍便朝她腦袋削去,趙含章往後一倒緊貼馬背,錯過他砍過來的一刀,兩馬錯過之際回身一刺,石勒側身一倒躲過……
倆人交錯而過。
石勒舉刀對亂軍喊道:“攻城!”
退出來的亂軍頓時又呼啦啦的往城內攻去,趙含章沒有阻攔,亂軍也沒對她下手,舉著手中的刀劍就朝塢堡大門湧去。
與此同時,城樓上的鼓聲漸急,石頭和箭矢又密集起來,一直倒伏在山林裏的趙駒等人在聽到鼓聲響起時便已起身上馬準備。
待聽到這急切的鼓點,趙駒立即大刀一揮,大吼道:“所有人與我一起,衝呀……”
趙氏塢堡上的三座吊橋轟然放下,壓死了砸傷了十來個亂軍,石勒正覺得奇怪,吊橋放下方便的不是他們嗎?
突然聽到馬蹄聲起,一扭頭便見百來騎揚鞭快速殺來。
他愣住,扭頭看向與他遙遙對望的趙含章,“你詐我!”
趙含章衝他一笑,大聲回道:“石將軍剛剛不也詐了我嗎?”
話音一落,石勒便氣勢洶洶的衝她殺過來,趙含章一踢馬肚子便迎上去。
石勒以力著稱,趙含章則以靈巧應之,借力卸力,手中的長槍好似會轉彎一般,不僅出招極快,還極準,不管石勒往哪邊偏,她都能先一步刺出,幾招下來,石勒竟然被刺了好幾下。
身上被戳的血洞嘩啦啦的流血,石勒看向似乎還毫發無損的趙含章,咧嘴一笑,眼中閃著紅光,“你虎口崩開,要沒力氣了。”
趙含章手腕發麻,她當然知道自己力氣在流失,但依舊氣定神閑,“石將軍可不要太自信了。”
城樓上的鼓點一轉,趙千裏加快了速度,從側邊殺入亂軍,騎兵對步兵,隻要不被拽下馬,基本是碾壓的存在。
趙千裏根據鼓點從側刺入亂軍之中,片刻後聽到鼓聲轉換,他便沒有殺出,而是帶著人垂直殺進,然後再轉彎從同方向側邊殺出……
亂軍中間如同被割開了一個蛇形的口子,衝進塢堡大門的亂軍出現斷層,門內的壓力頓減。
傅庭涵在城樓上往下看,見趙含章的手在微微發抖,便知她要不行了,於是轉頭和正敲著大鼓的趙銘道:“打九節,令趙駒去援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