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許晴棠幾乎是壓著超速的線,在二十分鍾內趕到了龍灣的別墅。
她的車停在門口,抬頭就能看到整棟房屋,夜色中,這棟別墅沒有一丁點的燈光。
下車後,許晴棠腳步輕快,進了家門之後,屋裏沒有一點聲響。家裏的一切都是那天去民政局之前的樣子,包括茶幾邊上摔成粉碎的水晶杯。
那是顧景淮摔的。
這都大半個月了,也沒有人打掃,或許家裏沒人?
許晴棠想著,卻也沒直接離開,她順著樓梯拾級而上,一路去了三樓。
進入顧景淮的臥室,屋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她在牆上摸索著,按下了開關。**有些淩亂,一屋子都是煙味,嗆得人直咳嗽。
有生活痕跡,但是沒有人。
許晴棠皺著眉,在屋裏轉了一圈,連衣櫃都沒漏下檢查。
期間,許晴棠接到了傅睿的電話,傅睿說他已經到城南了,但是沒有看到顧景淮,許晴棠這邊也沒見到人。
許晴棠隻覺得自己的腦門直突突。
她舉著手機,順著樓梯下了樓,經過二樓的時候,拐進了自己曾經的臥室。
她邊安慰著傅睿,同時推開了房門。
這間臥室朝北,有一塊巨大的觀景窗。屋裏沒有拉窗簾,外麵的路燈光和月光勉強給屋裏提供照明,足夠讓人看清屋裏的情況。
床鋪上,似乎是有一團輪廓。
屋裏彌漫著酒味和煙味,中間還混合著顧景淮常用的銀色山泉香水的味道。
“睿睿,我找到他了,在龍灣。”許晴棠長舒一口氣。
電話那頭,傅睿也鬆了口氣,“他怎麽樣,還有生命體征嗎?”
話音甫落。
許晴棠僵在原地,她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但仔細想想,如果還活著...為什麽能做到超過48小時不跟人聯係?
“我...我摸摸啊!”許晴棠顫抖著手,小心地撫上顧景淮的脖頸,幾乎是屏住呼吸,細細感受他的頸動脈。
一秒,兩秒,三秒...
許晴棠隻覺得手下冰涼,心也涼了一半。
“沒,沒有!”
“什麽?”
忽然,顧景淮掙開了眼睛,黑暗中,那雙眼睛格外明亮,他凝視著許晴棠,忽然笑了,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你確定他死掉了?”
許晴棠差點被顧景淮嚇暈過去,此刻半跪在床邊,喘著氣,才道:“沒有,剛才可能是我手抖,沒摸到脈搏。”
“你差點把我嚇死,既然找到了就行...”傅睿也鬆了口氣,這一晚上,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跟坐過山車一樣。
掛斷電話後,許晴棠都沒有力氣從地上起來,她從手包裏摸出了煙盒,靠坐在床邊的地上點燃了一支。
等一支煙結束,許晴棠才緩過來。
她定睛一看,地上歪斜著躺著好幾個山崎的空瓶子,床頭櫃上還有一瓶喝了一半的山崎55。
看到這瓶酒,許晴棠的血壓直線上升。
這瓶酒是她買的。
上次分手分得太急了,她直接從龍灣搬了出去,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有一瓶這麽貴的收藏在樓下的酒窖。
“顧景淮,”許晴棠推了推顧景淮,見他不醒,她直接上手去抓顧景淮的手臂,“趕緊給我睜眼,賠錢!”
搖晃之間,許晴棠已經紅了眼。
顧景淮失戀想情人,喝她的藏酒,喝就算了,竟然喝的還是這瓶,當年拍賣價一路抬到了五百三十五萬,許晴棠咬碎了後槽牙才拍到的。
現在,許晴棠隻想咬死顧景淮。
她一遍遍念著清心咒,轉頭看著那瓶山崎55,欲哭無淚。她握著瓶子,做了良久的思想工作,仰頭對瓶吹了剩下的。
畢竟錢花了。
連味道都沒嚐過,豈不是血虧。
“你怎麽來了?”顧景淮忽然醒了,聲音有些悶,也有些啞。
“我不來,我怎麽知道你糟蹋了我的收藏?”許晴棠怒視顧景淮,咬牙切齒:“賠我酒錢。”
“什麽酒?”顧景淮說話的同時,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靠坐在床頭,半眯著眼睛,顯然是還有些暈。
他的目光落在許晴棠的側臉上。
月光映襯下,她的膚色很白,下頜的拐點很高,鼻梁也很高,一雙明亮的桃花眼,即便是嗔怒的樣子,也不失美感。
他靜靜看著許晴棠,不自覺地失了神。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想她了就買張機票飛港城。”許晴棠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語調不自覺地拔高。
顧景淮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
夜色中,他的眼睛很亮,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許晴棠,這種眼神看的許晴棠有些後背發毛。
“你幹什麽!”
許晴棠隻覺得不對,這種眼神,像是餓久了的狼一樣,她迅速從**彈起,後退了兩步,抓緊了手包。
“你腦子不清楚,我不跟你爭一時長短,我先走了,等你醒酒了記得賠我酒錢。”
許晴棠拔步就想走。
還沒邁出去兩步,腳下一軟,又踩了個空瓶子,直接跪摔在了地上,手包飛出去幾米,她手肘也有些陣痛。
她想從地上起來,渾身卻有些綿軟。
身後忽然響起了細碎的聲音,她轉臉一看,顧景淮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了。
即便屋裏現在沒開燈,映著窗外灑進來的光,他的身體一覽無遺。恰到好處的薄肌,勁瘦的腰,腿長得像是模特。
“你要去哪?”
“幹你屁事。”許晴棠下意識懟了他一句,扶著牆根堪堪起身,搖晃著往前走,想要把自己剛到手的包撿起來。
“別走。”
顧景淮拉住了許晴棠,用力將人扣在懷裏,二人身上均是威士忌的味道,光聞著都能讓人上頭,更別提是都喝了那瓶山崎55。
即便如此,許晴棠還是用盡最後的理智,伸手胡亂地推搡著,卻被顧景淮一隻手鉗製住了。
“我真該起訴拍賣公司了,是不是賣了假酒,給你腦袋喝傻....”
許晴棠正在罵罵咧咧的嘴忽然被堵住了,冰涼的觸感從她的唇瓣上蔓延著。
“嘶”
許晴棠咬了他一下,血味在二人口腔中彌漫散開,顧景淮的眸中短暫地清醒了一瞬,他看著許晴棠眼下的一顆小痣,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索取。
許晴棠不斷掙紮,可山崎55還在持續發力,她的大腦開始停擺,隻覺得天旋地轉。
還有顧景淮身上的香味。
混合著煙草味和男士香水的味道,不斷刺激著許晴棠的每一顆嗅覺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