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剛到九月,海城這邊冷得有些過分。或許是沿海,外加三麵環海,風一吹,卷著寒涼往人身上拍。
許晴棠沒走兩步,就有點頂不住,趕忙在路邊攤買了披肩,緊緊裹著。
站定在海岸線的時候,她取出了手機,拍了一張擱淺的‘波斯坦瑞’,將其發在了自己的朋友圈。
忽然,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美女,我給你照張照片吧?”
許晴棠看了對方一眼,裝備精良,手裏拿的相機是哈蘇。她心想,現在做遊客照生意的都這麽舍得下本了?
不等她拒絕。
對方的快門已經按下。
“我,我不拍啊!”許晴棠有些嗔怒。
“你先看看呢,要是喜歡的話我發給你。”相機小哥將相機湊了過來。
這張照片構圖不算差,並且不光拍上了許晴棠,還帶上了後麵的波斯坦瑞號,拿去發社交媒體,估計都能獲得不少點讚。
她瞬間就想到剛才出租師傅的話,心想,有這種人,果然是破壞人家這種正在發展的旅遊城市。
“多少錢!”許晴棠語氣不善。
“不要錢,我們加個好友,我把照片傳給你就好了。”相機小哥有些尷尬,但是眼中難掩真誠。
這下輪到許晴棠尷尬了。
她就說嘛,怎麽會有職業出片的拿哈蘇,這還真是,她,她先入為主了。
“抱歉啊,我還以為...”許晴棠摸了摸耳朵,目光有些閃躲,“我也不能白要,我給你包個紅包吧。”
相機小哥笑著搖頭,按了按相機上的按鈕才道:“我再給你拍張好看的,你做個表情管理,我把兩張都給你。”
後來,許晴棠收到了照片,她也按照約定,給對方發了個紅包。不大不小的紅包,倒也對得起小哥的哈蘇相機。
“太多了,兩張照片不值這麽多的,”相機小哥被許晴棠花錢的架勢嚇到了,趕忙攔住要離開的許晴棠:“我,我請你喝杯咖啡吧,你給的太多了。”
許晴棠下意識拒絕。
她不是自來熟的性格,麵對這種一麵之緣的路人,並沒有和對方交朋友的想法。
等許晴棠走遠之後,相機小哥的眼還是沒離開這道身影,又舉起了相機,拍了一張背影。
天色徹底昏暗的時候,許晴棠坐在路邊的大排檔中,麵前擺了一桌子燒烤。
她將朋友圈那張孤零零的‘波斯坦瑞’的照片刪除,重新發了她跟‘波斯坦瑞’的合照。
此刻正是晚飯的時間,屬於朋友圈最活躍的時候,照片發出還沒一分鍾,一連串點讚,直接給她的消息點到了99+。
沒多久,裴曜就出現在了跟前,二人麵麵相覷時,許晴棠嚇了一跳。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如果在海城能找出來第二艘波斯坦瑞,我跟你姓。”裴曜說著,招呼來了服務員,一口氣又點了不少。
夜幕低垂,大排檔中人聲鼎沸。
裴曜跟許晴棠卻很安靜,倆人各自吃飯,彼此也不交流,唯獨濕鹹的海風在不斷吹動。
“你也是,小姑娘家的,來陌生城市還自己出門,你也不怕有人把你拐賣了。”裴曜端著紮啤杯子,不斷掃視許晴棠。話裏頗有一種,長輩訓小孩的感覺。
許晴棠眉頭挑了挑,笑了一聲:“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吃你的飯吧。”
“我就比你小半個月,誰是小孩啊!”
“你。”
“你才是。”
倆人像是小學生拌嘴一樣,非要爭出個高下,皮球話來回踢了兩輪,最終還是許晴棠投降認輸,這才讓裴曜饒了她。
“你明天有什麽安排?”裴曜手裏剝著海蝦,邊問著,將蝦仁放在碟子裏。
“我,我跟陳月瀟約了見麵,應該就是逛街喝茶這一類的,沒有半天散不了夥。”
“哦。”裴曜點了點頭,將蝦仁送到許晴棠麵前,“吃吧,吃完了回去睡覺,困死了。”
“知道了,別催,我有我自己的節奏。”許晴棠抬頭的片刻,就看到裴曜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你怎...”
許晴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裴曜起身抱在懷裏,她貼著裴曜的胸膛,將他此刻的心跳聽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咚、咚咚咚...
良久,裴曜才鬆開許晴棠。
“幹啥啊,莫名其妙,你沒有女人要,你也不能對我下手啊?”許晴棠瞪大了眼睛,往後縮了縮。
裴曜的臉頰瞬間緋紅,對著許晴棠猶豫好一會。他剛剛看到顧景淮跟蘇姍姍從不遠處的海岸線走過,這倆人身上那種天然的精英味,丟人堆裏都能發光,相當乍眼。他絕對不會認錯。
“我對你下手?夢裏啥都有,趕緊吃。”裴曜冷哼一聲,心想許晴棠長得挺好看的小姑娘,一張嘴氣氛全沒了。
倆人結賬走人的時候,直到上了出租車,裴曜才鬆了口氣。生怕再撞到顧景淮跟蘇姍姍兩個,不然指不定要給許晴棠氣出個好歹來。
他們兩個並沒住在同一個樓層,分別之後,許晴棠先乘坐雙層的電梯上了樓。
裴曜仰頭看著自己要等的單層電梯,給自己在海城的朋友打了電話,約對方出來見麵。
正巧電梯到了一層,裴曜看到沒看就上了電梯,聊天的功夫就忘了刷卡。
電梯載著他上行不久,停在了17B,也就是不太忌諱樓層號地區的19樓。
“叮——!”
電梯門開的瞬間,裴曜的電話正巧打完,他下電梯之後,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房卡刷了幾次,怎麽也不見門開。
他瞥了一眼房間號,才發現自己走錯了。
忽然,房門從內部拉開,裴曜瞪大了眼,雙腿灌了鉛一樣戳在原地。
開門這女的,他認識。
破壞許晴棠婚姻的第三者,蘇姍姍本人啊。
蘇姍姍一副事後相,滿臉潮紅,雙眼含淚,身上還裹著酒店的浴袍。
裴曜冷笑一聲,“抱歉啊,走錯樓層了。”
“站住!”蘇姍姍叫住了他,上下掃量著裴曜,語氣不善:“景淮不過是幾天沒回家,她就急成這樣,派人來聽我們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