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晴棠抵達山城的時候，山城豔陽高照。她穿了件白色的H型連衣裙，一下車兩條胳膊都曬得發燙。
陳旭趕忙給她撐傘，“小許總，沒來過這邊吧，太陽毒得很，我給你撐傘。”
“謝謝旭叔。”許晴棠笑了兩聲。
陳旭跟在旁邊，邊走著，頻頻歎氣，“年輕的時候叫人家哥哥，老了老了，漲了一輩，在你嘴裏成叔叔了。”
二人邊說著，已經到了華茂生預定的飯店，一進飯店就有專人引路，穿過長長的走廊，終於到了包間。
推開門，華茂生已經在屋裏等了很久。
“老許？不像啊。”華茂生將陳旭認成了許觀山。這兩個人相處久了，穿衣打扮和舉止都很相似，也不怪華茂生認錯。
許晴棠忙開口，“華叔，這位是我爸爸的大秘，陳旭。我爸爸最近在國外，所以這次拜訪隻有我們兩個過來。”
華茂生尷尬片刻，頻頻點頭，“哦哦，多年不見老許本人了，眼拙了。哎呀，棠棠也成大姑娘了，快坐快坐。”
一行人入座後，許晴棠沒有著急開口說借錢的事情，一番推杯換盞下來，沒少聽到華茂生講述往事。
許晴棠才知道，原來創業前，她爸爸就是紡織廠的工人，剛巧趕在風口上把轉製的廠子盤下來，這才有了現在的臻棠紡織。
“棠棠啊，你爸爸什麽時候從國外回來，我請他喝酒啊。”華茂生笑嗬嗬的，臉上早已因為喝酒上臉變得通紅。
許晴棠尬笑著，看到他現在這種暈暈乎乎卻又能保持情緒的狀態，意識到時機到了。
“華叔，是這樣的，我們臻棠最近遇到了點困難，我爸爸說讓我來找您，看看能不能拆借點資金周轉。”
話音甫落。
醉醺醺的華茂生，眸光登時變得清明，他看著許晴棠，冷哼一聲，隨手拿起了白帕子擦了擦臉，之後將帕子丟在桌上。
“棠棠，我說呢，怎麽老許派你來了。這是想討債，又拉不下麵子，不敢見我？”
許晴棠一噎。
她不禁苦笑，在當年，華茂生創業的時候，一萬塊錢可以說是很大一筆錢了。她爸爸眼都沒眨就借出去了，這麽多年都沒要過。現在都不是讓他還錢，隻是付息拆借，他還擺起譜了。
“華叔你誤會了，我爸爸不跟您要那一萬塊錢，說明他也沒想著往回要。這次，隻是拆借，我們利息正常算，絕對不占您便宜。”
華茂生笑了一聲，抬手將頭發往後順了順，腕上的‘黃金老虎迪’手表十分惹眼。
他眯了眯眼，拉開了自己的手包，從裏麵取了兩捆現金，隨手丟在餐桌的轉盤上。
之後，他將錢轉到許晴棠麵前，才道：“別把你爸爸想得那麽高尚，他壓根也不是什麽好人。
當年的一萬塊，對他和你媽媽來說，不過是灑水的施舍，難道要我跪地感恩一輩子？
借一還二，我夠可以了吧。”
許晴棠咬著下唇，凝視著華茂生手上的那塊手表，眼皮都在顫抖。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現鈔，不禁笑道：“華叔，你還真是會算經濟賬啊，百分百利息，這要是傳出去了，旁人以為我爸是放高利貸的。”
她拿了一疊，將另一疊隔空扔了回去，直接砸在了華茂生臉上。
“陳旭叔，我們走。”
……
回了入住的酒店後，許晴棠靠坐在窗邊，掌心捧著爸爸留下來的小本子，不禁樂道。
“真是笨老頭，識人不清！”
“華茂生這個烏龜王八蛋，衣冠禽獸，天打雷劈喪盡天良。”
“……”
她罵了很久，罵到最後自己都累了。整個人散發著白酒的味道，半躺著，倚在觀景沙發上睡著了。
窗外的天色輪轉，日頭從正中轉到了下山，月亮升起來的時候，許晴棠才睡醒。
她按了按眉心，去浴室衝了個澡。
正在吹頭發的時候，裴曜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許總，想沒想我？”
“沒有，”許晴棠說著，一股反胃的感覺上湧，她跪在馬桶跟前，不斷幹嘔。
“你怎麽了，又病了？”裴曜的聲音中帶著焦急。
“沒事。”許晴棠起身洗了把臉，才道：“來山城了，見了一個我爸的之前的朋友....”
電話裏，許晴棠把事簡單說了一下，電話那頭的裴曜比她還氣。
“這老登，真不是東西。”裴曜嘀嘀咕咕，又說道：“我上次走之前不是給你錢，還不夠啊。”
“差兩千多萬的空缺。如果挺過這兩個月，等新單子的貨款到賬，臻棠的資金就能循環起來了。”
許晴棠舉著手機，靠在洗手台跟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再看看吧，我爸還有個朋友，前幾年台風過境，他借錢修廠房來著，現在也沒還，我打算去上門要賬，如果要回來了，加上我賣房子的錢，這個窟窿就能填上了。”
“你...”裴曜頓了頓，繼續道：“你別單刀赴會，過幾天我就回去，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去。”
許晴棠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裴曜身邊傳來他爸的聲音，催他趕緊出門，說是趙小姐已經快到了。
接著電話戛然而止，許晴棠默默點頭。
見華茂生是敘舊借錢，見喬盛是要賬，這兩個事情性質不同，要賬還真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許晴棠讓陳旭跟喬盛約時間，又在山城度假似地又住了兩天。等她回了雲城，叫了曲嘉欣，約了陳月瀟出來吃飯。
許晴棠到的最早，等曲嘉欣和陳月瀟到的時候，她已經喝了大半壺茶了。
席間，許晴棠將從山城帶回來的禮物給二人分了分，又簡單問了一下翟家新開的樂園情況。
陳月瀟也不藏私，該講的基本都講了。
據她所說，這塊地皮，早先是某個地產商做的度假酒店項目，樓體早就已經竣工了，隻不過硬軟裝還沒進場，地產商破產。
正巧翟氏有擴展分園的想法，拍了這塊度假酒店的爛尾樓，又買了旁邊的地塊，建設樂園。
樂園建設，預計兩年落地。
至於度假酒店，四個月內就能完活。
許晴棠邊聽著，心裏算著。如果簽約成功，開始按需定製，剛巧能趕在竣工的時候出貨。
像這種新建酒店，初批采購量會大很多，每間客房基本都是配4PAR，後續每年會有小量新采購，逐年遞增。
“晴棠，怎麽樣，有想法嗎？”陳月瀟端著茶杯，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