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許晴棠過得都有些渾渾噩噩。
公司那邊基本推回了正軌,除去必要的時候她會去一趟公司簽字開會,剩下的時間都在酒店休息。
這日,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許晴棠就醒了。
她裹了一件浴袍,半躺半坐地在觀景沙發上歪斜著,雙腿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夾著一支煙。
她沒有抽煙的習慣,即便是早先在國外留學,也沒染上這些習慣。可最近這一年,無論是感情上的變化,又或是家裏生意的變化,壓得她必須找些東西來麻痹下神經。
她仰頭對著天花板吹了長長一段煙氣,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顧景淮那天的樣子。她嗤笑一聲,將煙頭按進煙灰缸。
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
許晴棠有些犯困。
另一邊的龍灣別墅內,顧景淮醒的也很早,他翻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麵的照片中,是一個中年女人,還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
這兩個是謝金梅和許臻。
許晴棠的媽媽和弟弟。
自從這兩個人跑了,他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他們的蹤跡。
這兩個人先是飛去了加國,又從加國坐飛機去了布涅耳洛。
一個歐洲的小國,要不是聽說他們兩個在這,估計顧景淮這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個國家。
……
顧景淮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剛好經過了許晴棠入住的酒店,他瞥了一眼,並沒看到許晴棠那輛豔紅的跑車,心中有些揣測。
難道許晴棠又搬去了裴曜家?
想到那天晚上,許晴棠喝多了,竟然讓裴曜給她遞杯水,他隻覺得氣得要炸了肺。
他手上攥著方向盤,像是攥著許晴棠的脖子,由於用力,都能聽到咯嘣的響聲。
“許晴棠...”他咬牙切齒,解鎖了手機,看著許晴棠的備注,給她打了過去。
這通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許晴棠這會正在酒店的餐廳吃早飯,“顧總,早上好啊。”
“不太好。”顧景淮聲音很冷,聽起來像是在隱忍。
“怎麽了,在姍姍家過夜,違停給你貼條了?”許晴棠早上吃了藥,現在心情大好,還能跟顧景淮調侃兩句,“我建議你呢,在她家樓下買個車位得了。”
“許晴棠!”
“怎麽了。”
“你在哪?”
“在酒店。”
許晴棠不明所以,被顧景淮這麽一問,她甚至懷疑地看了一眼四周,她確實是在酒店8樓的早餐廳。
顧景淮忽然沒有說話了。
良久,顧景淮才再開口:“回家吧。”
“我不要,我還沒給你的寶貝珊珊道歉,我回去幹嘛?”許晴棠掌心壓著一枚雞蛋,正在桌麵上不斷滾動著。
提到蘇姍姍,顧景淮眉頭緊鎖,一字一頓:“我隻給你一天的時間,今晚我下班回家,如果你不在,我就默認你要離婚。”
“顧景淮!”
電話就此掛斷,許晴棠看著結束通話的界麵,還有不少正在看她的食客,尷尬得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連說幾聲抱歉,匆匆離開了早餐廳。
顧景淮還真是捏住了她的命脈。
當天,許晴棠收拾了一下在酒店的東西,把她剛買的兩套衣服裝好,又去前台辦了退房。
裴曜接她去公司的時候,看到她拿著兩個手提袋,還有些茫然。
“您這是?”
“別管了。”
在公司開了半天的會,許晴棠實在沒什麽心情上班,交代好了幾個總助,趕在午飯前就回了龍灣。
她回家的路上,給王阿姨打了電話,讓她過來做飯。王阿姨說她已經回去上班了,現在就在龍灣。
許晴棠到家的時候,整棟別墅門窗盡敞,院子裏還放了幾個箱子。
“王阿姨,這啥情況?”許晴棠喊了一聲。
王阿姨手上拿著雞毛撣子,麵露猶豫:“太太,是蘇小姐的...顧總今早派人送來的,說是蘇小姐還要在咱們家住一段時間。”
許晴棠踉蹌兩步,差點眼前一黑暈過去。
顧景淮是懂怎麽氣她的。
“太太,要不我去老宅幫您搬救兵吧,陳管家對付這種小賤人肯定有一套。”王媽神秘兮兮說著。
許晴棠擺了擺手,“不用,陳管家知道了,老太太肯定也知道了。老太太八十來歲了,氣出病了不好。”
“太太,您就是心善。說難聽的,顧總的奶奶也不是您奶奶...氣病了,也是她孫子的問題。”
許晴棠瞪了王阿姨一眼。
這阿姨,是她發的工資,向著她確實是向著。做飯好吃,幹活利索,就是太愛絮叨了。頗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沒事,你去幹活吧。”許晴棠歎了口氣,眉頭微擰。
……
當天晚上,許晴棠盤腿坐在沙發上,電視正在放著好多年前的老片子,回村的**。
手上拿著個繡棚,正在繡著花樣。
她家是做紡織發家的,從小她就泡在工廠,跟著一個蘇繡大師傅學點皮毛。雖然多年不用這東西,但總歸還算是能上手。
考慮到下個月要見翟太——陳月瀟,她想著弄點新奇的,送禮也送得有點技術。這一下午,她繡得入神,完全沒注意到外麵的天色早已經黑了。
“呦,小許總能文能武,還能繡花呢?”顧景淮悄聲出現,臂彎搭著西服外套,聲音在許晴棠耳畔炸響。
許晴棠看了他一眼,並不想跟他說話,低頭繼續忙活自己的。
王阿姨端著湯煲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老遠就聽到客廳那邊有動靜,放下湯煲之後,趕忙跑到客廳。
“太太,顧總吃飯了。”
許晴棠點了點頭,隨手把繡棚丟在茶幾上,踩著拖鞋就去了飯廳。顧景淮在她後麵跟著,看著她一言不發往前走的背影,止不住的想笑。
這一頓飯吃得很安靜。
許晴棠沒有什麽胃口,邊吃飯,悄悄在看顧景淮的臉色,還有那個空了的位子。
她心想,蘇姍姍不是又搬回來,怎麽一天也看不到人,連那條小白狗也不見了蹤影。
“顧景淮?”
“幹嘛。”
“小白呢?”
顧景淮端著飯碗,趁著許晴棠看不到的角度,偷笑了一瞬,緊接著又恢複了往常的冷臉樣子。
“送走了。”
“哦。”許晴棠端著湯碗,小口抿著,心裏不斷想著。蘇姍姍那麽個愛狗人士,竟然能為了住在龍灣,同意把狗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