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左金吾衛大軍奮勇向前,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

寧剛丘卻突然笑了:“姓馬的,你未免狂妄的太早了,老子帶兵打仗的時候,你還沒長毛呢,老子會不知道你們的伎倆,睜開你的狗眼回頭看看吧,哈哈。”

馬龍一皺眉,沒明白這老小子的意思。

他從來隻把高門大閥當人看,對於寧剛丘這種人,就算做了國公,那也不過就是個賤民,能有什麽花樣兒。

可是他轉身一看,頓時愣了。

隻見他的身後,密密麻麻的出現了一排一排的戰士,身上穿著黃銅色的魚鱗甲,手持六米長的長槍,裝備顯得很陳舊,也不怎麽整齊,跟他左金吾衛光鮮亮麗簡直沒法比,但每個人都是龍精虎猛,武裝到隻露出一對眼睛。

“戍衛軍!”

馬龍吃驚到全身一震,隨後看到一名將領翻身下馬,來到寧剛丘麵前,單膝跪地:“末將徐功叩見英國公。”

“起來,快起來,這裏有一群自稱是世家大族的王八羔子,欺負我們,你快點幫我打他們,快。”

那個叫徐功的人,長了一張冷硬冷硬的麵具臉,身材挺拔,四肢寬大,站立的身軀猶如筆直的白楊。

“鏘。”

徐功機械的拔出橫刀,號令:“英國公為國殺敵,所向睥睨,大商三軍,無不敬服,誰敢冒犯,格殺勿論。”

“誰敢冒犯,格殺勿論。”

“誰敢冒犯,格殺勿論!”

衛戍軍團紛紛高呼。

所謂的衛戍軍團,其實就是守護長安外城的郡兵,人數大概在四萬左右,統一歸京兆府京兆尹徐功調遣。

內城最主要的防守力量就是左右金吾衛,當然還有紫衣衛,以及太子東宮的戍衛部隊。不過仍然以左右金吾衛為主。

左右金吾衛職責相同,隻是駐防地不同,左金吾衛駐防再內城東麵的崇仁坊,而有金吾衛則駐防在長安內城西麵的布政坊。

而皇城,則是禁軍的天下。

“徐功,你好大的膽子,你跑到內城來做什麽?”

馬龍吃驚的喊道。

左金吾衛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就是一群老兵遊子,真正能打硬仗的還是京兆府手下的郡兵。

他們的戰鬥力可沒在一個層次上。

“因為內城發生暴亂,我奉英國公之名,帥軍入城,有何不可?倒是你馬龍,為何要暴亂?”

“你,我可是奉了丞相府的將令的。”

“我是奉了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寧剛丘老大人的將令!”

馬龍差點忘了,寧剛丘這老東西雖然啥事兒不管,但是頭銜一大堆,其中就有一個雍州刺史。

他平時拿錢不幹事兒,沒想到關鍵時刻還用上了。

說起來,京兆尹還正是雍州管轄地界。

“我命令你馬上退回去,不要阻撓我正常執法。”馬龍瞪著大眼珠子喊道。

“我命令你馬上退回去,不要影響我執行刺史大人的命令。”徐功的臉永遠都好像冰塊一樣,看不出一絲表情。

但這種冷冷的態勢,卻能給任何人造成足夠大的壓力。

馬龍也不得不心生畏懼。

眼看著本來就是抓個人犯的事兒,居然演變成了長安城內兩大軍事集團的公開對抗,韋巨心裏開始敲鼓了。

這要是真的衛戍軍和左金吾衛軍打了起來了,皇上以後還能有安全感嘛,這事兒可就鬧大了。

到時候龍顏一怒,全給哢嚓了,自己也跑不了啊。

可是他現在想打圓場,已經插不上手了,在軍方麵前,沒人把他當點啥了。

“看來,你一定要謀反了?”

馬龍注視著徐功,緩緩抽出佩刀,指向徐功。

“正相反,我對陛下忠心耿耿,你才是反賊。”

徐功也把刀尖兒對準了馬龍。

幾乎是同時,兩人大喊一聲:“殺!”

頓時之間,喊殺聲震動全城,金吾衛和衛戍軍好像兩股浪濤,同時向對麵的敵人猛撲了過去。

“住手,全都住手!”

蕭逸在旁邊看著,心裏那個納悶啊,就說這大商朝這個亂,就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負責京城戍衛的兩股大軍,在沒有皇帝的命令之下,就敢自行出動,而且居然還能打起來,這皇權得衰落到什麽地步啊。

這皇帝得軟弱無能到何種境地呀?

這不等於牢牢的被門閥給控製死了嘛。

很顯然,當今的朝廷隻是擺設,百姓聽命的是皇帝身後的更深層次的政府,也就是門閥勢力。

這個情況如果不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老百姓民不聊生就不用說了,這個大商王朝能存在多長時間都是個問題。

太混亂了,太無組織無紀律了。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忽然一個尖利的嗓音傳來,一道灰色的影子,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馬龍和徐功兩人中間。

一抬手,挑開了兩人手中的直刀。

“彭。”

真氣充盈,威懾三丈之地,在場的不僅馬龍和徐功沒有站住腳,就連前排的士兵,也被罡風掃退了兩三步。

“是陳鞏,司禮監秉筆太監,大內第二高手。”

方木月低聲對蕭逸說。

張浩緊跟著跑進戰圈,一看九爺還好,頓時心放下了,連連擺手:“哎呀,你們都瘋了嗎,這是什麽地方啊,你們都是幹嘛的啊,居然學小孩子打架,還把軍隊給拉出來了,這要是讓陛下知道了,都活不了了。”

“陳公公,張公公——”馬龍一愣神:“我可是奉了丞相府的將令的。”

韋巨平日裏也懼怕司禮監的太監位高權重,所以趕緊哈著腰過來行禮:“陳公公有禮,張公公有禮,嘿。”

陳鞏直接沒搭理他,轉而卻給寧剛丘和蕭戰行禮。

“兩位國公,沒事兒吧?”

司禮監的人一到,都得靠後站。

陳鞏氣場強大,陰毒無比,在長安城裏就算門閥也得讓路,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隨後,陳鞏斜著眼睛掃了韋巨和馬龍一眼,忽然,程光捂著臉走了過來,哎喲哎喲的說:“二祖宗,您可來了,屬下今兒可是受委屈了,誰不知道我是您的手下啊,寧剛丘這個老王八居然不給您麵子,您看他把我給打的,哎喲,公公,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內衛掌控指揮紫衣衛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陳鞏冷哼了一聲,轉身看了一眼蕭逸,突地出乎意料的一笑:“這位年輕人,莫非您就是蕭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