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
剛剛抵達橋頭,隻見城頭上萬箭齊發,箭矢深入浮橋木板,在他麵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楊君素站在城頭上高聲呐喊:“大膽,此乃潼關軍事要地,沒有陛下的聖旨,任何兵馬不能靠近,你是什麽人,竟敢造反?再向前一步,就讓你玉石俱焚。”
裴世基苦笑了一聲,抬起頭大聲喊道:“楊將軍,我是河東裴氏的裴世基,這些人,他們綁架了我的兄弟,你讓他們把人放了。”
“胡說,誰綁架了你的兄弟,你不要信口雌黃,咱家可是欽差,你敢汙蔑我,就是對陛下不敬。”
張浩還記得蕭逸的話,進入潼關之前有人來追,絕不放裴元吉離開。
“張公公,舍弟或許有做錯的地方,但請魏國公和公公念在舍弟年幼無知,而且已經得到了教訓,放他回來,日後我們一定嚴加管教。如果魏國公和張公公,一定要取他性命,家主所托,我也不敢違抗,隻能……”
楊君素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兒。
聞言,嘴角向上一撇:“嗬嗬,否則怎麽樣,難道你還要攻城嗎?”
“也未可知!”
裴世基冷冷的說。
“大膽!你們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張公公是朝廷欽差,任何人無權阻攔他入關,而你,已經觸犯國法,若是速速退去,還有一線生機,千萬不要挑戰本將的耐心,弓箭手,準備放箭。”
“慢。”
裴世基沉思了一下,說道:“張公公,魏國公,我可以放你們進城,但,你們進城之後,能不能把舍弟放出來,我河東裴氏來日必有回報。”
蕭逸在張浩耳朵邊上耳語了幾句,嚇的張浩全身一陣哆嗦。
“張公公,咱可是聯盟啊。”
張浩咽了口唾沫:“聯盟聯盟,咱家就是被你這個聯盟給坑了,早晚死無葬身之地,哎,我怎麽這麽倒黴呀。”
“呔!”
張浩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戟指裴世基:“你,你胡亂攀誣,莫非是包藏禍心,找借口攻打潼關,你河東裴氏在自家地盤上做土皇帝還不滿足,難道你們還想著攻克長安,做真的皇帝嗎?”
“你胡說,豈有此理。”
張浩這幾句話分量太重,裴世基大怒,隻聽稀溜溜一聲暴叫,**戰馬竟然人立而起,猛地越過了橋頭,直取張浩。
“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
頓時,城頭之上箭矢暴雨傾盆般傾瀉下來,裴世基甩動大紅鬥篷,使勁兒一卷,將襲來的箭矢卷入鬥篷裏,再甩出去。
趁著這個機會,轉身駁馬而回。
“魏國公,張公公,你們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舍弟,要跟我河東裴氏成為死敵嗎?”
事已至此,張浩也拚了,隻見他聳了聳肩膀:“咱家根本聽不懂你說什麽,你找弟弟回家去找,管我鳥事兒啊。”
蕭九爺說了,死不承認。
而後張浩衝著城頭喊道:“楊將軍,咱家是欽差,你眼看欽差受難,袖手旁觀,未免失職,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其實也不是楊君素不想開門,主要是這支欽差隊伍太龐大了。
他從未見過這麽龐大的欽差衛隊,雖然隻有五百名戰士,但每個人除了戰馬之外,還綁定了四匹副馬。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西域來的馬販子呢。
這麽大的一支隊伍要入關,必定要耗費一段時間,那身後的裴家的人馬,就有可能趁機殺入關內。
他絕不會冒這樣的風險。
可是不讓欽差入關,萬一有個閃失,他也有罪。
“公公稍等,待我親自斷後。”
過了一會兒,隻聽嘎吱嘎吱一陣劇烈的響聲傳來,潼關的大門,豁然打開,一路騎兵首先衝殺出來。
為首的就是楊君素。
楊君素帶兩千精兵出城,立即呈現雁翅形,在裴世基麵前一字排開,弓箭手直指蒲板津浮橋。
“張公公,你可以帶人入關了,末將擋住這些人。”
“那。那就多謝楊將軍了,快,快點入關,快點兒。”
禁軍一看城門打開,急忙下馬,每個人牽著五匹馬,擁擠不堪的朝著潼關之內挺進,烏央烏央的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才算是利索了。
而就在這漫長的半個時辰之中,裴世基竟沒敢有任何動作。
見欽差衛隊已經入關,楊君素鐵青著臉朝著裴世基冷哼一聲,隨後,帶著自己的人馬返回關內。
大門轟隆一聲關閉了。
裴世基雙目一閉,心頭發顫,這可回去怎麽跟家主和夫人交代啊。
裴世基現在麵臨的選擇隻有兩個,其一就是立即撤退回去複命,其二就是下令大軍攻打潼關。
可是這兩個選擇對他來說都是大坑。
回去複命估計就算家主能饒過他,因為他畢竟也是裴營的侄子,但朱夫人卻一定不會放過他。
甚至會把他處以極刑。
而攻打潼關,那就等於公開造反,河東裴氏雖然擁有四郡之地,實力強橫,門閥廣大,但他們跟皇帝是互相依存的關係,至少到現在為止,家主還沒有過要造反的意思。
如果他攻打潼關,無論成敗,將來這口鍋可能都要他自己來背。
這可如何是好啊。
而蕭逸的想法也很簡單,這場災禍是裴元吉自己招惹出來的。
事情弄到現在這種複雜的地步,他們父子兩人身上還背著案子,他是絕對不可能把裴元吉這個禍頭給放回去的。
留下來,應該還有大用處。
所以他進入潼關之後,急忙到城樓上,對著下麵的裴世基喊話:“裴將軍,你趕快回去吧,你真的搞錯了,你家公子真的沒跟我們在一起,這裏所有的官兵都能夠證明,你就不要找借口了。”
“如果你現在懸崖勒馬,沒準過幾天你家公子就自己回家了呢,要是執迷不悟,公然造反朝廷,說不定你裴氏滿門都要跟著遭殃了。”
“是啊,我們根本就沒見到什麽你家公子,你就別誣賴我們了,你們裴家的詭計已經被我們識破了,還是趁早向皇上請罪吧。”
張浩也扯著嗓子喊道。
他被蕭逸裹挾上了船,目前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豈有此理……”裴世基狠狠地咬了咬牙齒,一怒之下差點直接下令攻城,可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什麽叫過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這小子莫非在暗示我什麽?
若真是能夠堡主裴元吉的性命,那朱夫人應該也會網開一麵吧,畢竟就算是殘廢了,也比死的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