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蕭逸,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閑著,他一直都在觀察場內的情形。
他親眼看到,那個狂傲的跟瘋狗一樣的裴元吉,自從出現以後,眼神就沒有離開過自己六個貌美如花的娘子。
顯然是心裏沒憋什麽好屁。
他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理環境,發覺方圓並沒有半個人影,除了所謂的黑甲精騎,就隻有龍門津的渡船。
而那些渡船上豎起的分明也是裴家的旗幟。
自從裴元吉出現之後,渡船迅速撤離到了對岸,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半點搶船渡河的機會。
也就是說他們陷入了一片絕地。
崔霸的話,又回響在他的耳畔。
方圓千裏全都是河東裴氏的地盤,這裏所有的塢堡,百姓,隻知道有裴家,不知道有朝廷。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裴元吉一口吃掉這幾百禁軍,事後也是神不知鬼不覺,朝廷還未必敢問。
就算是問了,人家也可以推說不知。
就算最後查出來,也可以說成是誤殺。
總之,他們是死定了。
怎麽說呢,蕭逸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大商朝的統治,那真叫個一盤散沙,皇權**然無存啊。
這些世家門閥,根本就沒把當今朝廷放在眼裏,他們私兵強大,錢財無數,在自己的地盤上稱王稱霸,儼然一個個獨立王國。
這樣的話,什麽欽差,北涼女帥,魏國公這些身份,裴元吉根本都沒放在眼裏的必要,為了自己六個漂亮的老婆,他肯定會殺人滅口。
為今之計,隻有出奇製勝了。
“喂,慢著慢著,我有話說,我有話說。”
正在兩幫人緊張對峙,每個人都鼻尖冒汗的時候,蕭逸忽然喊了一聲,推著輪椅嘎吱嘎吱的走了出來。
“你出來幹什麽,趕緊回去。”
蕭戰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這都什麽時候了,這熊孩子還出來添亂,就他那小身板,連人家一支弓箭都擋不住。
“爹,我有句話想要跟這位大哥說說,興許我說的話他能聽呢,你就讓我過去吧。”
裴元吉一看,對方的隊伍裏居然出來了一個瘸子,頓時嘴角又驕傲的揚起來,同樣是花樣年華的少年郎,同樣是侯門之子,自己衣襟當風,威風凜凜,身後帶著千軍萬馬,可這位就隻能在地上爬,跟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讓他過來。”
眼見裴元吉來了興趣,蕭逸一臉的傻笑,嘎吱嘎吱的推著輪椅來到了兩軍陣前,還扭頭管方木月叫了一聲娘子。
“夫君,你這是……”
蕭逸這聲娘子,可不是叫給方木月聽的,他是叫給裴元吉聽的,他最了解裴元吉這種二世祖的心理。
這種人往往都有天下舍我其誰的心理。
一旦發現自己心儀的女子竟然另有懷抱,一定會暴跳如雷。
尤其是,他的對手還是個殘廢。
果然,方木月溫柔的“夫君”二字,剛剛落地,裴元吉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堂堂北涼女帥,居然嫁給了一個殘廢,簡直豈有此理,這世上除了他裴家的白馬三公子,還有誰能匹配女帥。
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尤其他看到方木月看向蕭逸的眼神之中,居然充滿了擔憂之色,更加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北涼女帥本來就應該對他情有獨鍾,怎麽會對別人有好感呢?
以他的家世,武功,相貌,哪裏不比這個瘸子,強了千倍萬倍。
“嘿嘿,瘸子,你好啊,你說你要跟本少將軍說兩句話,很好,本少讓你說,隻是,這裏風大,你的聲音又小,你的話本少聽不清楚,不如你上前來,咱們好好的交流交流,如何啊?”
“嗯嗯嗯,好啊。”
蕭逸連連點頭。
“不可!”
方木月臉色一凝,關切之情溢於言表,緊跟著娉婷郡主也六神無主的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蕭逸,寧若曦和沈紫凝歐陽卿卿,還有白小夢,站成一排,擋在了蕭逸的麵前。
“不許傷害我們的夫君!”
裴元吉頓時妒的咬了咬牙,這個死瘸子的豔福,居然超過了他這個天之驕子,這簡直氣死他了。
“小逸,你聽話趕緊回去,你要是有個好歹,可讓我們幾個寡婦怎麽活啊,快點,跟姐姐回去吧。”
娉婷郡主眼淚都流下來了。
“神,馬?這幾個女人,都是你的老婆……瘸子兄弟,你的豔福不淺啊,本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裴元吉的聲音越來越滲人,暗地裏妒忌的差點把牙齒咬碎。
“有什麽事兒衝我來,別為難我夫君,我夫君重傷未愈,腦子有點不清楚,你跟他談沒有用的。”
“重傷未愈,腦子不清楚,這麽說不單是個瘸子,還是個傻子?”
本來情敵這麽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可裴元吉看到這幾個絕色美人,為了蕭逸那副不惜豁出性命的樣子,絕非故意做作,眉宇之間,真情流露,心裏更加憤怒的要死。
長這麽大,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不成功的,難道自己今天要敗給一個瘸子加傻子嘛。
天理何在!
“你們所有人全都閃開,讓這位瘸子兄弟過來吧,本少肯定不會傷害他的,倘若你們堅持不讓他過來,那麽你們就是違抗本少的命令,本少一怒之下,就會叫人放箭,但時候,你們可就沒機會了。”
“本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敢違拗過本少的意思,本少的脾氣,也是出奇的大,自己也克製不了,你們看著辦吧。”
“哦,好的。”
蕭逸表現的一陣驚慌,連忙推開了幾位娘子,快速的推動著輪椅奔著裴元吉的方向衝了過去。
等她們再想追,已經有些晚了。
方木月剛想縱馬過去,隻聽裴元吉陰笑著說道:“我隻想跟這位瘸子兄弟談談,任何人要是跟過來,我立即放箭,退下。”
糟糕。
沒想到事情突然發展到這一步,方木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蕭逸傻乎乎的越過了警戒線,暴露在了敵方弓箭範疇之內。
如果,她們貿然行動,蕭逸首當其衝,就會被射成刺蝟。
包括蕭戰和方木月在內,同時投鼠忌器,失去了方寸,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彈了。
“白馬哥哥,我來了,我們談談吧。”
蕭逸傻乎乎的靠近到了裴元吉的馬頭,還伸手撫摸了一下裴元吉白色駿馬的用絲綢編織成的馬韁。
“好,啊,哈哈。”
隻見裴元吉的笑容忽然收斂,眼角上挑,呲著牙露出一副恐怖的獰笑,右手提起長槍,對準蕭逸,陰笑道:“死瘸子,你跟本少的長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