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戰和方木月歐陽卿卿著急忙慌的從塢堡之中飛身而出,卻看到一群人把蕭逸高高舉起,拋向高空,而後再輕輕接住,周而複始,連續扔了好幾次,才放下來。
剛開始,歐陽卿卿擔憂夫君的安危,以為他們正在對蕭逸使用酷刑,關心則亂,幾乎立即就要出手相救,幸而被方木月攔了下來。
“冷靜。”
方木月看出來了,這隻是一種慶祝儀式,而絕不是要傷害自家的夫君,因為人人都在歡呼雀躍,臉上都帶著難以遏抑的笑容。
“蕭九爺萬歲,蕭九爺萬歲!”
緊跟著隨著崔祥的一聲大喊,整個堡壘內外全都回響起“蕭九爺萬歲”的聲音,那聲音一浪接著一浪,越來越大。
方木月和歐陽卿卿抬頭一看,頓時震驚不已,幸虧她們剛剛沒有貿然出手,因為在整座圍樓的每個通氣孔後麵,全都站著一名戰士,此刻他們正在一起呼喊。
毫無疑問,這些聲音在遇到攻擊的時候,會化作千萬隻弓箭,從孔洞之中射擊而出,令人防不勝防。
歐陽卿卿光潔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大姐,到底怎麽回事兒?”
“快看!”
方木月身為統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目光越過人群,指著前方一條銀色的水流,說道:“哪來的水啊?”
隻見就在人群後麵,有一條用竹子做成的水管,裏麵正不停的向外噴吐而出雪白色的水流。
水流後麵,則有一台手搖的器械正在運轉。
“咦,奇怪,這到底是什麽啊?”
一時之間,別說方木月和歐陽卿卿,就連蕭戰這種七老八十,縱橫一生的老江湖,都懵逼了。
蕭戰這輩子,征戰過北疆,打通過西域,拚殺過江南,對抗過山東,潛伏過大漠,出使過草原,可以說,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見過,那見識毫不誇張的說,絕對是普通人的百倍。
可即便是他,也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器械。
“這水從哪裏來的?”
蕭戰的腳尖兒輕輕的落在了器械旁邊,低聲問道。
隻見器械後麵還連接著一條長長的竹管,一直延伸到汾河已近幹涸的河道裏,那水就是從河道裏麵抽上來的。
崔祥興奮的說:“老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這就是九爺指揮我們的工匠,剛剛製作完成的‘抽水機’,就是九爺幫我們把水抽上來的,九爺真是神人啊,九爺萬歲,九爺萬歲。”
“九爺萬歲,九爺萬歲。”
“停!”
隨著蕭戰一聲蘊含著內力的嗬斥,這瘋狂的喊聲終於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愕然的看著麵前,白發都已經豎起來的老者,不明所以。
蕭戰皺著眉頭怒道:“什麽九爺萬歲,你們是要造反嘛,這個蕭老九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嗎?”
當。
眾人好似挨了一記重錘,這才回頭看到,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禁軍也從塢堡之中跑了出來,看著他們狂歡。
張浩等的眼神尤其專注。
蕭逸尤其感到,自己躺槍了。
“這……”
崔祥頓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讓崔家堡的人把蕭逸放回到了輪椅上。
隻見蕭戰一臉的憂慮。
而正在這個時候,崔霸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嗬斥的說:“什麽萬歲不萬歲的,萬歲也配不上咱蕭九爺的本事,咱們應該稱呼九爺為神人,你們說是不是?”
“神人,神人,神人,神人。”
眾人再次振臂歡呼。
崔霸下令:“崔祥,命令塢堡所有的工匠,從現在開始晝夜趕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打造出一百台抽水機,以後是不是有糧食吃,有水喝,咱可全靠這些神器了。”
“是,孩兒遵命。”
崔祥振奮的拱手。
“哈哈,老大人不用擔心,這些都是我們崔家堡的人喊的,跟九爺沒有關係,事實上,我們這裏的人,管誰都叫萬歲,比如說我崔霸,已經被叫了好幾年了,攔都攔不住,你們說是不是啊?”
“堡主萬歲,堡主萬歲,堡主萬歲。”
“哈哈。”
崔霸捋著胡須縱聲大笑:“不過,你們以後一定要記得,從現在開始,蕭九爺就是我們崔家堡最尊貴的客人,他的話就等於是我崔霸的話,不,連我崔霸以後都要聽九爺的,你們知道嗎?”
接下來的聲音震耳欲聾:“知道,知道,知道。”
好容易,崔家堡的鬧劇才算是結束了,蕭戰等人心裏有歡喜也有憂愁,歡喜的是,自己的兒子或夫君的人頭還在脖子上堅挺著。
並沒有因為他的嘴炮而掉下來。
憂愁的是,擔心張浩會不會回去告狀,這等於是雪上加霜,更加坐實了蕭家反賊的真相啊。
於是乎,剛剛回到了塢堡,來不及跟蕭逸交流意見,老爺子就自作主張的對崔霸說:“啊,堡主,你看,你們這裏的問題也解決了,我們這麽多人,也不方便長時間打擾,今天就告辭了,多謝堡主的款待,他日倘若我蕭戰若是還能活著,一定報答。”
“魏國公這是要走?”
崔霸的江湖經驗何等豐富,蕭戰一開口,他就聽出了話裏的意思,魏國公這是不願意和崔家堡的人聯係呀。
再加上剛剛那幾句萬歲,喊的魏國公這老頭心驚肉跳。
當下,崔霸也不點破,隻是點了點頭:“老朽的本意,是殺了這些禁軍,讓魏國公和九爺以後留在我這塢堡裏麵過日子,雖然比不得你們蕭家以前的威風,但咱們也不懼什麽狗屁朝廷,可魏國公若是一心想走,我也不會攔著,隻是……”
“別,別呀。”
見崔霸猙獰的目光,將自己籠罩起來,張浩心裏哐當一下子,連連擺手:“這是怎麽說話,咱家打小耳朵就不好使,剛才又起猛了,啥也沒聽見啊,堡主您老人家大可以不必擔心不是,再說,我們這些人得了白夫人這麽多好處,我們是有良心的啊。”
蕭戰連忙說:“是啊是啊,我可以證明,這一路上張公公對我們一家非常照顧,他是我們的朋友啊。”
崔霸點了點頭。
這話他可不會完全相信。
這幫死太監,狡猾的很,而且沒有半點底線,背信棄義,背後捅刀,不擇手段,隻要不是人幹的事兒,他們全都能幹的出來。
“希望是這樣吧。張公公,狗皇帝要對付蕭家,那不是你的事兒,但假如事情出在你們這群人身上,我們崔家堡一定會有個說法,大不了,我們整個堡壘的人,為了給九爺報仇,死絕了也就是了,我這句話放在這裏,你還有你的手下們,自己掂量著辦。”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張浩雙手連連擺動,額頭大汗淋漓,其餘的人,也是連連附和。
崔家堡惡名在外,他們可不會隨意的與這種虎狼為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