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芙蓉帳暖度春宵, 從此君王不早朝。
一方幽靜的空間裏,東臨風懷抱心之所愛,萬分珍惜著這種感覺。
“浮玉, 下次別把燈吹滅了,我想多看看你。”
“黑燈瞎火才有那種感覺, 燈亮著哪有這種好氣氛。”
東臨風想起前兩次,每次他和浮玉親熱,浮玉必然是給屋子裏麵亮著的燈都吹熄了,黑暗中他隻能聽一聲比一聲還要輕的輕聲喘息,以及耳鬢廝磨的呢喃低語。
福至心靈之下,東臨風突然問了一句:“浮玉,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話落,他就感覺自己胸口多了一隻手,將他直接按倒在床鋪上。
“嘶啊……”
“你哪裏來的那麽多……怎麽了?”
“疼, 後背……好像有一根針紮了進去。浮玉,你床鋪上怎還會有這種危險至極的東西?”
“針?”
慕浮玉頓了一瞬, 突然想起來他今天給阿臨打完解毒藥劑, 那個注射器就直接隨手給……扔**了?
“不會吧?”不會就那麽湊巧,剛好又紮到阿臨了吧。
東臨風給硌腰背下麵的東西摸出來,慕浮玉起身將燈火重新點亮, 床簾也勾了一邊起來。
眼前有了光亮,東臨風也認出來手裏的東西:“浮玉,這不是你給我解毒的那個針筒嗎?”
慕浮玉湊近一看,還真的是, 就是:“針頭呢?”
“在我身上。”東臨風微微歪了一下頭, 示意在身後。
慕浮玉……“不會是針頭整個紮進去了吧?”
“應該是。”
慕浮玉聽著阿臨這異常淡定的口氣, 咳著咳著就笑出了聲:“你這呆子!都不知道疼的嗎?”
“隻想著幸好是紮在我身上, 沒有紮到你,便……忘了,”疼。
東臨風再一次慶幸,還好是紮他身上,要是這一針紮到浮玉身上,他還不得心疼死:“浮玉,若是你不提及,我應該還想不到這個。”
現在意識到,著實有點疼。
“我看看紮哪裏了,得趕緊給你取出來。”
慕浮玉望著隻能看見一點血點的傷口,肩胛骨下麵的那塊皮膚表麵一片光滑,顯然針頭全部都紮進肉裏去了。
“估計要劃開一點傷口才能給針頭取出來,你坐著別動,我讓方太醫過來給你取。”
術業有專功,他一個門外漢還是別挑戰這種精細的工作,慕浮玉披了件外衫去喊方太醫。
匆匆趕過來的方太醫捂著嘴打著哈切,本來還一臉的睡意朦朧,不過在聽到陛下身後紮了一根針進去,那個睡意立時**然無存。
半點不敢耽誤時間,給陛下身後那根針取了出來。
“好……細的一根銀針,咦?竟還是空心的。”方太醫將取出來的銀針拿著在觀摩一陣,眼神逐漸變得火熱起來,“陛下,這銀針您是從何處得來?還有多餘的嗎?”
“沒有了。”
方太醫失望全在臉上,低頭收拾藥箱的時候似是想起什麽,鬥膽又好奇問了一句:“陛下後背怎會紮上一根針?”
接連兩聲挺有默契的輕咳聲響起,東臨風隨後擺了擺手,別說給個解釋了,直接就讓方太醫退下了。
屋裏的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氣憤……一時迷之尷尬。
慕浮玉沒想到他隨身一推還會帶來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後果,乍然想起上一回他和阿臨在山洞裏的那一次,他給人推倒。
阿臨腦袋好像直接就磕上了他們身下的那塊石頭上,非常響的一聲「咚響」。
還好……阿臨的腦袋比石頭硬,隻是後腦勺被磕出一個包,人當時應該是沒磕出什麽大問題來。
不然後麵的事也沒法幹。
隻是,連續兩次都是他想給人推倒,兩次都是同一隻手,呃,嗯……
慕浮玉微微垂眸,將犯事的手背在身後,輕輕坐在床前。
“咳那個……你現在,還能繼續嗎?”
“自然,能。”
東臨風摸了摸身後,感覺和輕微擦傷也沒什麽區別,在那根針取出來之後他此時連疼都感覺不到了,時間有限,還是不要浪費了難得的良辰吉時。
屋內的光亮再一次暗淡下去。
“浮玉,帳簾就不要放下了。”給他留點月光吧,黑燈瞎火真的沒有那種氣氛。
慕浮玉垂下拉簾子的手,偏頭就看見一雙黑如曜石的眼眸,宛若夜空之中閃閃發亮的兩顆星星。
慕浮玉分神看了一下窗外的月光,可能跟前一日剛下過大雨有關,今天晚上的月色似乎顯得格外明亮。
天然的月光照進來,慕浮玉感覺屋裏吹不吹燈,好像效果不大。
正想著,腰間攬過來一條手臂,慕浮玉順著力道坐下,為了預防自己又一時手快亂推人再導致什麽意外事件發生,主動將雙手環上阿臨的脖頸。
心想他都這樣配合,這一回應該不會再半途出岔子了吧?
過程挺順利,兩人親著就抱著躺在身後的床鋪上。
場景,氣氛,情緒都渲染到位,隻是僵持在脫衣服的這個環節。
慕浮玉垂眸看著手抖了好幾次才解開一顆扣子,他穿的這身衣服是立領扣扣子的修身長袍款式,且還是雙排扣的那種,從腰腹到脖子別的不多,就扣子多。
所以,麵對此情此景,慕浮玉也頗有些忍俊不禁,難免就打趣起來:“剛才脫我衣服時,不是很利索的嗎,怎麽這回解個扣子手抖了。”
“那不一樣。”東臨風解釋說,方才那是心裏想別的事,和此時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你在緊張?”
“沒有。”
慕浮玉輕聲一笑,沒有你倒是別手抖啊,死鴨子嘴硬。不過見著阿臨緊張的動作,他心裏的那一絲緊張反倒是沒有了,甚至還有閑心猜著阿臨什麽時候能給他解到最後一顆扣子。
手撐著床鋪從平躺改為側躺,慕浮玉突然出聲:“想知道那一晚,我們是如何的幹柴烈火嗎?”
話音剛落下,一聲——刺啦,布帛撕裂的聲音猝然響起。
慕浮玉:“……”好像這隻狼崽子是不怎麽禁的住撩,可惜了一件好衣服。
衣服都撕裂了,扣子自然是不用解了,大大節省了時間,僵持住的環節順利一步跳過。
東臨風更是直接,給那件礙他正事的外袍扔地遠遠的,身體覆上去,肌膚相貼,附耳低言:“浮玉,那一晚……可以同我說說嗎?”
“你當時身中蛇毒,命在旦夕,我給你吸毒血時不小心吞了口下去。那蛇血好像具有非常強烈的催情功效,然後……我給你推倒了,順理成章,就那樣了。”
“ 。”東臨風靜默了一息,隱約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可我,為何第二天一點不適都沒有?”
他聽說,第一次都有點疼。
仔細想著當日他醒來,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哦!想起來了,感覺腦袋有點疼,後來一摸才知道後腦勺凸起了一塊包,應該是磕到哪裏去了。
“你要有什麽不適?”
東臨風聞言,一愣:“不是你給我推倒了嗎?”
“有心無力,不行,的嗎。”
東臨風:“……”他可以理解,最後是他給浮玉,推倒了?
呼吸之間,喜悅,激動,然後——
身體一輕,熟悉的感覺。
慕浮玉隻感覺在他說完那句話後,埋首貼在他頸側的人徒然呼吸一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看著已經雙目緊閉又暈過去的人,阿臨不會是又靈魂出竅了吧?
慕浮玉一時無言以對,衣服都脫的差不多了,人又暈了。
慕浮玉再次深深歎了一口氣,今晚諸事不宜,還是不要再折騰了,安心睡覺吧。
正好也可以修身養性。
——
東臨風在感覺到那一陣熟悉的輕盈感覺後,便知他的□□應該是又將他的靈魂彈了出來。
下次回去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踹自己兩腳,然後還要記得多餘的話一句不要說,一句不要問。
不然,再來幾次,他會瘋的。
忽地,耳邊又響起了一道異常耳熟的低沉聲音——是他自己。
東臨風迎著聲音的方向,飄了幾步,眼熟的斷瓦殘垣,他這是……又來到那個倒塌的陵墓下麵。
“世間好像沒有你所說的這兩樣東西。”
“沒有你不會去找啊,世界那麽大,你找了麽,你去找了嗎?你找都沒找就說沒有,擱這裏敷衍誰呢?當我是三歲小孩,一騙就信,哼!”
阿臨簡直不忍直視眼前的一幕,前一刻,浮玉還對他溫柔似水,任他抱著親著,予取予求。
後一刻,換了個地方,浮玉在聽到他的前世說世間沒有他要的那兩樣東西,那是登時立刻變了臉色不說,還給他的前世好一頓冷嘲熱諷。
對著他的前世冷眼橫對,那是橫也看不順眼,豎也看不順眼。總結就是——橫豎都看不順眼。
屬實變臉堪比翻書還要快。
阿臨自認為已經學有大成身經百戰,畢竟他是深刻見識過浮玉的表裏不一,麵上麵不改色微笑著,但心裏卻能當著他的麵將他罵個狗血淋頭的,那種親身經曆。
故而,此時的他正淡定的看著他的前世那一臉呆愣微微有些傻眼的樣子,雙手環抱胸前,唇角擒著一抹笑意。
“朕,隻說了好像,並沒有言絕對。”
“那你不會換個詞,說其他詞是不行嗎?但凡說可能、也許都比你這個好像好。”
東臨風:“ 。”這三個詞,有區別嗎?
“文盲。”
聽到浮玉又嘲了他的前世一句,阿臨看著他的前世一臉懵懂略帶幾分茫然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無奈:“浮玉,你該嘲他目不識丁,他就懂了。”
“朕覺著,你這個詞,不似好話。”
“嗬!你別和我岔話,你剛才自己說的要幫我了結未了的心願送我去投胎。都是陛下了,九五至尊,可要一言九鼎,一諾千金才是。”
頓了頓,慕浮玉又上下給小皇帝打量了兩眼,補上一句。
“言而無信,那是小人。”
東臨風聞言,心梗微塞:“朕給你找,便是了。”
要到滿意的回答後,慕浮玉指著滿地狼籍的陵墓:“還有……你給我的陵墓踩塌了,等你的人來了你得給我修。”
“這個自然。”東臨風微微頷首,便是慕浮玉此時不提,這座陵墓也是要重新修繕,換個、呃,“你方才可是說了……朕?給你的陵墓踩塌了?”
“怎麽?你敢踩還不敢認了,我在這裏住的好好的,不是你過來踩一腳,我的陵墓能塌,麽?”
東臨風:“……”說的好理直氣壯,要不是確定以及肯定自己沒那麽大本事,他都信了!
“朕會將你的陵墓遷到帝陵,那裏不會塌。”
“帝陵?我去那裏幹什麽,不去!就這兒,你就把這裏重新再修修就行了。”
“你說了不算,朕說了才算。遷帝陵,這裏風水不行,朕不想百年之後不在,你的陵墓又被誰踩塌了,沒人給你修。”
慕浮玉默默將伸出去的拳頭收回,小皇帝說的有理,帝陵有東家後世子孫供奉修繕,隻要中洲的天子一日是姓東,帝陵便不會倒也不會塌。
他的陵墓已經塌了一次,不是很想一覺睡起來,自己的陵墓又塌了,到時候要是小皇帝不在,別說找人修陵墓,陵墓保不保住都難說。
要是再進了什麽盜墓賊之類的——
東臨風在慕浮玉伸手過來時,便也下意識伸了手出去,隻是他的手從慕浮玉手上穿了過去,脊背倏而僵硬住。
幾乎僵直著手臂,東臨風隨後將手背負回身後,垂下眼眸的那一瞬間,眸色暗淡無光。
“那日,為何不再等等?”
“嗯?”慕浮玉疑惑瞟了一眼,有些不太懂怎麽小皇帝突然之間就消沉就下去,感覺像是受了什麽沉重的打擊一樣,“你想說什麽?”
“為何那日不等朕過去,便飲下那杯鴆酒?”若是那是他早到一步,亦或者慕浮玉遲一時再飲下那杯鴆酒,也不會……是此時這番場景。
“你過不過來,有差別嗎?”不知道他期盼那杯鴆酒已經十三年了麽,他做夢都想著喝下那杯毒酒然後揮揮手告訴這個古代,瀟灑回他的世界。
隻是喝下毒酒的結果和他想要的結果可謂是天差地別,慕浮玉想到這裏,不禁狠狠瞪了一眼眼前的始作俑者,抬腳就準備踩兩腳好出出氣。
呃——一腳踩空氣上去了。
忘了小皇帝是人,他是鬼。人鬼殊途,別說踩一腳出氣,壓根就碰不到小皇帝人。
就好氣,鬼。
踩不到人,慕浮玉翻白眼撇唇輕哼一氣嗬成,然後轉個身飄回了棺槨裏,眼不見為淨。
東臨風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有哪裏說錯話,給慕浮玉氣著了。
走了幾步,對著眼前的棺槨輕輕拍了下:“慕浮玉,你出來,朕還有話未說完。”
等了一會,見棺槨裏麵沒反應,東臨風又拍了兩下:“慕浮玉,你出來,朕……”
“朕什麽朕,我現在沒空搭理你,你哪裏涼快哪裏呆著去,別來煩我。”
“ 。”東臨風似有疲倦,揉了揉額心。
他感覺到了,慕浮玉變成鬼之後,脾氣變得好生暴躁易怒。
“浮玉,你出來,我還有話想同你說。”
“你在說一句,我讓我的鬼兄弟給你扔出去。”
東臨風拍棺槨的手微微一怔,這裏還有其他鬼嗎,目光迅速在四周掃視了一圈,連半分鬼影也沒瞧見。
雖有些躊躇,但還是又言道:“浮玉,你何時方才有空,才可以……搭理我。”
“看心情吧。”
東臨風聽著棺槨裏麵傳出來的語氣有所緩和,心底微微鬆了口氣,背靠著棺槨再次坐下,不同於之前的神色落寞,眉峰舒展開來,唇角淺淺上揚。
棺槨裏麵;
賽啾啾正一蹦一蹦用身下的兩隻小爪爪給自家宿主做踩爪按摩,不時還要問需不需要再加重或者是再減輕一點力道,服務周到,殷勤至極。
角落裏的阿臨,已經搖頭笑出聲,這兩個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方才浮玉還追著賽啾啾要打要罵,結果轉個頭的功夫,兩個又和好了。
從拌嘴到和好,一刻鍾都沒過完。
【玉玉,我分析過了,小皇帝他能看見你,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回魂丹帶來的效果,一個是小皇帝死過一次,所以他可以看見你。】
【還好,小皇帝他還是看不見我。】
剛才它特地在小皇帝眼皮子飛了一圈,小皇帝連個眼皮也沒抬,賽啾啾就知道小皇帝看不見它。
爪爪踩著,不忘問道:“玉玉,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慕浮玉將交疊枕在下巴的雙手調整了一個上下位置,輕輕一笑。
【他自己自動送上門,當然是——】
【辦他。】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的那個答案是【戀父,情結】;
哈哈,我們慕慕一下就給小皇帝整到位了。
還有小可愛過來猜猜他們第幾次才能,嘿嘿嘿——
來自小金的惡趣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