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呆呆的望著, 眼珠都轉不會了:“那是你們家……公子?”

他還是第一次見肅王笑得如此,如此的……原諒他隻會弄武不太通曉文墨,隻知道此時的肅王笑起來比花兒都要好看。

對了, 有一個詞叫那什麽笑什麽花來著?

哦對!是笑顏如花。

江隨抱著胳膊淡定一笑:“有公子在,看來是不用我們操心了。”

能讓王爺露出如此滿麵笑容的對著一個人, 就意味著那個人身上有他們王爺想要的東西,不拘是什麽?

現在,王爺明顯是盯上了這個有著和太後相似容貌的風三娘。

心裏麵,江隨那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王爺出馬,他的錢袋也總算是保住了。

“你該糟心的……嗯?”

是你家那位陛下才是, 江隨隨後用手肘戳了戳陳述的後腰,示意他挪一點眼神看旁邊,別隻顧盯著他家王爺看, 人都給看呆了。

陳述一愣,眼珠挪了一下就看見站在肅王身後不遠處的——陛下?

那個臉色黑的……感覺都和墨汁一樣的顏色了。

陛下這是……醋壇子打翻了?

“風姑娘, 和你交談真的是一種樂趣。”

“慕公子言笑了, 我這客棧難得一下見到這般多人?自然是要好生款待一二。”

風三娘語笑嫣然,難得能遇見一個和她眼緣,說話也甚是投緣的公子, 含笑瞧著竹香端過來的幾樣新品茶點。

“托南宮姑娘不吝指教,小店上了幾樣新品茶點,慕公子品品?看看我這新品茶點能價值幾何?”

“竹香,且再去泡上一壺上好的白茶送來。”

“勞風姑娘破費了。”

四色茶點, 一壺白茶, 茶香已過盞, 慕浮玉頷首淺笑:“出門多日, 若非身上盤纏所剩無幾,定是要從風姑娘這裏勻上二兩帶回去,閑來品一品茶香。”

“慕公子這是要回去了嗎?”

“出門已有半月,也是時候該歸家看看了。”輕輕放下茶盞,慕浮玉清了清語氣,溫聲依舊,“風姑娘,實不相瞞,慕某在此住店三日,其實也隻是想確認一件事情?”

風三娘聞言似有一怔,繼而一聲輕笑:“我和她很像嗎?”

“不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雖然他和他那位太後皇嫂也沒見過幾次麵,但並不妨礙他會認錯人?

風三娘聽了這句回答,笑聲逐漸散開:“你是……第一個說我同她不像的人。”

笑了一會,風三娘搖扇突然問了一句:“慕公子,你成親了嗎?”

“公子他已經成親了。”

幾乎是風三娘剛問完,那邊東臨風就冷著連臉直接插了句,可能覺得這句話還不夠力度,然後又補了一句:“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風三娘顰眉看了一眼後便將目光收回,笑聲盈盈反問回去:“如何就是癡心妄想呢?”

慕浮玉回眸看了一眼,稍後才對著風三娘緩緩笑道:“家中已有夫人。善妒。愛醋。”

風三娘麵露一絲惋惜:“慕公子和其夫人感情甚篤,看來是我遲了一步。”

美人楚楚憂愁,總是格外的令人憐惜。

“有朝一日,風姑娘必定會覓得如意夫婿,夫妻美滿,琴瑟和鳴。”

“便借慕公子吉言吧!”

眉間憂愁消散,風三娘繼續方才的話:“慕公子是想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吧?”

慕浮玉暗自精神一震,想他在此附庸風雅三日為的可不就是這個,所以自然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笑道:“願聞其詳。”

“你們認識的那個……長的和我很相像的,應該就是我的姐姐了。”

“我們姐妹大概已經……算算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她……過得還好嗎?”

慕浮玉淺淺形容了一下宮中的生活:“奴仆環繞,錦衣玉食。”

風三娘聽了這句,搖扇的手腕慢了些:“也是。都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又怎會讓自己過的不好?”

“其實,你們第一天住店,我就已經猜到了你們的身份。”

慕浮玉輕咳一聲,不過臉色沒有絲毫尷尬。

“想聽一聽我的故事嗎?”

“什麽故事,風掌櫃要說什麽故事呀?”

“嘉怡,你慢點下樓,裙擺提起來,當心踩到了。”

南宮晚晴不放心小姑娘蹦蹦跳跳下樓,古代人的裙擺大多都很長,走的急稍不留意就能一腳踩到,可別給跌了?

風三娘對著落座在一旁的兩位姑娘點頭含笑:“比如說這間客棧的名字?”

嘉怡郡主好奇的連聲問道:“我先前一直就想問來著,為何呀這是?哪有人會將客棧取名叫黑店的?還說什麽童叟無欺,明碼標價。”

她們住店的這幾天,客棧也路過不少想要住店的路客,不過他們一聽普通客房都要十兩銀子一間,確定不是開玩笑後那是扭頭就走。

這還是遇上脾氣好的,遇到那些個脾氣性子急不好的,當場就能罵罵咧咧了出來,諸如什麽黑心店搶錢,我就是露宿荒山野嶺也不住這黑店,明兒我就去官府告你們……之類異常激憤的話。

不過,他們通常罵得越狠,隨後就會被菊香這個力可扛鼎的大力店丫頭修理得更狠,最後是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逃離了客棧。

最後就是……她們住的這幾天店裏一個新來的客人也沒有。

哦,也不能說一個客人也沒有,還是有路過的車隊亦或是路人在這裏吃壺茶水的。

雖然一樣的貴,但比起貴上天的房錢,區區一壺茶水半錢銀子咬咬牙還是能付起的,正好天熱也可以歇歇腳。

嘉怡郡主想到這裏,連忙將耳朵豎了起來,生怕漏聽了一個字,然後她就聽到風掌櫃說了一句。

“因為一個賭局。”

“賭局?”

“對。”風三娘輕輕搖著手中團扇,“我和我姐姐之間的一個賭局。”

“隻要我能在五年之內賺夠十萬兩銀子,她就要放下她的仇恨,與我一起歸隱。”

“前兩日剛好過了第二個五年。”

“這般說,賭局輸了?”嘉怡郡主話問出口後一愣,似乎反應過來什麽,“風掌櫃?你真的還有一個姐姐?可我那天問你,你不是說沒有的嘛?”

“傻姑娘,我說的你也信?”

風三娘被小姑娘滿臉懵懂的呆茫逗笑了,團扇指了指自己這樣臉,意思是讓她好好再看一看:“你自己都說了我與你舅母長的很像,若是沒有點關係,會長的像嗎?”

嘉怡郡主多看了幾眼,呆呆地點頭:“是哦。”

風掌櫃和舅母長的像,肯定是有血緣親屬關係在裏麵,她怎麽就沒想到呢?這般說風掌櫃還是她的,她的……

“對了?風掌櫃……你方才還說了放下仇恨?呃……你姐姐她?身上還背負著仇恨嗎?”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

“我們不趕時間,風掌櫃可以慢慢說。”

“既然你想聽,便說說也無妨。”

從風三娘的口中,一樁陳年往事被娓娓道出。

二十年前,嶽陽城的燕子鎮,鎮上有一家富戶,姓風。

風家祖上三代修橋鋪路,廣行義事,到了風老爺這一代也是如此,從小在祖父和親爹的耳濡目染下,風老爺從小便行善事,樂善好施,矜貧救厄。

可以說,在燕子鎮方圓百裏,風家善人之家的美名那是遠近聞名,人人皆知。

但凡十裏八村家中誰家有個困難周轉不開的,隻要去風府求助。風老爺都會幫上一點,一鬥米糧,一條白肉……每一回都不會叫來人空著一雙手回去。

但就是這樣一位行善積累了半輩子的大善人,最後卻是不得善終,客死在異鄉找女兒的路上,死後連張裹身的草席都沒有,就那樣被曝屍荒野,後來連屍身都叫附近的野狗啃食的麵目全非,骸骨都找不齊全。

嘉怡郡主聽到這裏,不由啊的一聲,眼邊都紅了一圈,呐呐不解問道:“怎會如此?風老爺那般好的一個人他不應該落得如此……下場?不應該的啊……”

風三娘摸了把小姑娘腦袋,笑聲慈愛:“事情都已經過去二十年,所有的惡人都已經為他們曾經犯下的罪惡而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該高興釋懷才是。”

“壞人都死了嗎?太好了!”就該是這樣才對,哪有好人氣得那般淒慘連個善終都得不到,而那些壞人卻還能逍遙法外的。

嘉怡郡主高興過後,轉而又問道:“風掌櫃可以再和我們說說這中間到底是又發生了何事?風老爺的女兒是又遇到什麽了嗎?”

風三娘抿唇輕輕一笑:“別催啊,正要說到這段呢。說起來,家父祖上那代,也就是我的祖父,他曾經是一個劊子手。”

“劊子手?就、就……”嘉怡郡主驚的微微張大了嘴,然後做了一個伸手摸脖子的動作:“是這個嗎?”

“對,比劃的不錯,就是你想的那個。”風三娘給予點頭肯定,方才繼續往下說道:“可能是因為祖父年輕時是一個劊子手,所以祖父和祖母成親二十載也沒有生出一男半女,後來聽人說殺戮太重,會損陰德。”

“祖父也心知他這些年殺人太多,許是身上的殺孽太重導致陰德有損,這才讓祖母一直懷不上孩子。”

“後來,祖父就辭去了劊子手一職,和祖母搬回了嶽陽老家的燕子鎮上。借著這些年攢下來的錢財,在鎮上開了一間客棧。”

“燕子鎮是通向嶽陽城的必經之路,往來都是去嶽陽成做生意買賣的客商和車隊。祖父為人活絡,豪邁又將義氣,加之從不欺客,客棧生意越做越紅火,客似雲來。”

風三娘說到這裏,突然頓住。

作者有話說:

其實陳述是個文盲哈!正確應該是——笑魘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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