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 是不是昨晚上?還發生了什麽?”
“沒有。”慕浮玉回的那叫一個肯定,抬手扔了棍子,拿起旁邊的粗瓷大碗給盛了一碗, 滿當當的一大碗:“我煮了湯……陛下嚐嚐看味道如何?”
“浮玉煮的湯,那必然是頂好的。”東臨風一點也沒有吝嗇奉承, 喜歡的人給他洗手作羹湯,一滴也不能浪費了。
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到嘴裏,清香鮮美:“浮玉,這是什麽湯?”
“蛇羹。”
咳哼……咳咳咳……
一口湯全嗆在喉嗓裏,看著碗裏還有大半碗……喝還是不喝?
慕浮玉似乎非常滿意小皇帝此時的反應,笑眯眯添了句:“陛下, 味道如何啊?”
“好,好極了。”
“那就好,陛下趁熱喝吧。喝完了, 鍋裏還有。”
東臨風端著手中份量沉重的,大碗:“浮玉, 為何會突然想起來做蛇羹?”
“我喜歡, 不行嘛?”
“浮玉喜歡的,我也喜歡。”東臨風抿唇小小又喝了一口,忽略是蛇羹的話, 湯味還是極其鮮美的。
嗯……蛇?
“我好像想起來了,昨晚上我好像被一條顏色很是豔麗的花斑蛇咬了。”東臨風說著還伸出手摸了摸頸側,隱約還是能摸到兩個小小的傷口,應該就是那條蛇咬得。
“之後, 我感覺頭好暈, 身上也提上來勁……好像就暈了過去?還好浮玉你回來的——呃?浮玉, 你拿棍子做什麽?”
“還有嗎?”
“我都暈了, 還有嗎?對了,浮玉……我身上的蛇毒是怎麽解的?”
虛驚一場,他還以為小皇帝想起來了,撿起的棍子甩手又扔了,慕浮玉淺淺一笑,給出解釋:“出來找陛下時,從太醫院拿了些藥,其中就有解毒丹,昨晚給陛下喂了一粒。”
“原來如此,還是浮玉你心……”
細——還沒有說出口,一道聲音就從遠處橫插了過來,又響又亮。
“王爺!”
遠遠的,就看見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健步如飛朝他們這邊飛奔過來。
東臨風偏了一下頭:“江隨?他不是應該在盛京嗎?”
慕浮玉依舊笑容淺淺:“陛下待會兒可以問問他?”
江隨一個健步衝他家王爺麵前,瞧了又瞧,堂堂七尺男兒當場眼眶含淚哽咽了起來:“王爺,你受苦了。”
“陛下,你受苦了。”
“姓陳的,你搶什麽不好偏要搶我說的……陛下?”
江隨說著表情一頓,看了眼旁邊,直接原地一個跳起,眼睛瞪成銅鈴狀,“陛陛陛……陛下也在?王爺,你這是……找到陛下了?”
驚愕過後就是高興了,心頭壓的那塊石頭總算是不見了,終於能放鬆大口喘氣。
“太好了,這下陛下找到了。盛京那群人肯定就不會再在背後瞎嘀咕,說三道四了。”
“什麽說三道四?”
江隨一聽是陛下問他,連忙解釋:“陛下,你不知道,自從……您失蹤下落不明以後,盛京私底下都在傳是王爺將陛下害了,說的那些話可難聽了。”
“就在王爺走後沒幾天,盛京突然一夜之間就傳開了,說陛下您其實並沒有在太廟祈福,而是白龍玉馬下江南去了。”
“路經鳳鳴台,陛下遭遇了一夥流民,不僅和侍衛走散了,更有傳聞說陛下在失蹤之前身上還中了致命的一劍,恐已……遭遇不測?”
“盛京的街頭市井傳得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朝中大臣也是聯名上書請旨前去太廟一探究竟,不過都被太後和兩位輔政大臣攔了下來。”
江隨是個藏不住事的,將盛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全說了。
作為此次風暴中心的兩位當事人,對視一眼後,先後沉下了臉。
東臨風正要開口再問,視線之中突然出現一隻藍色,啾唧-啾唧-撲棱著羽翅飛落在……岩石上。
然後把自己往岩石上一攤,兩隻爪子朝天,看起來貌似是累狠了。
然後他便聽見那隻鳥精在說。
【哎喲喂,可累死我了,玉玉……幸不辱命,給你找來人了。】
【噫!小皇帝這是好了?】
【玉玉,你煮什麽了?給我整兩口,我好餓呀。】
東臨風不著痕跡看了眼陳述和江隨,發現他們表情神色一切正常,好似壓根就看不見有一隻鳥精正在岩石上,喋喋不休說著話。
就像……先前的他一樣?
可是現在如何又突然就能看到並聽到這隻鳥精再說話?
東臨風眸光微閃之間,想到昨天他借口欲出山洞,隨後手心被這隻鳥精啄了一口,然後就突然能看到也能正常和這隻鳥精交流。
【哦……餓了啊?草叢裏有蟲子,自己扒拉去找。】
「誒?」什麽情況?宿主竟然讓它去吃蟲子?
【玉玉,人我都給你找來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連口湯都不給我留?】
【原地一千個仰臥起跳,可以考慮給你留一口。】
啾啾:“……”好狠!做完一千個仰臥起跳,它還有統命在嘛?
豆豆眼瞥到一旁的小皇帝,想到自己辦砸了宿主交代他的事情,頓時一個激靈,自我檢討的明明白白:“玉玉,你說的對!我太胖了,從今天起,我要減肥。”
慕浮玉回了兩個連在一起的嗬嗬。
然後,東臨風就看見那隻鳥精就跟做賊心虛似的,踮著兩隻前爪將自己挪到了岩石後麵躲了起來。
一打岔,東臨風心裏想著事,自然也就忘了問話,默默端起手裏的碗一口一口喝起來。
已經想起昨天被蛇咬了,此時喝著蛇羹,東臨風隻感覺十分解氣。
浮玉煮的,就是好喝。
喝著喝著瞥見江隨悄摸著遞了一個眼色,壓低聲音說話聲音很小。
“王爺,陛下他怎麽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裏來了?”
“還,還穿得像個酒樓店小二似的,屬下方才還以為……”是個店小二呢?
定睛一看,看著那張熟悉俊美的五官,哪裏是什麽店小二?分明是當今陛下。
“江隨,你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呢?什麽穿得像個酒樓的店小二?陛下英明神武,哪裏就像個……店、小二?”
說話的語氣突然一卡,陳述直愣愣頂著他家陛下看,越看越覺著陛下身上的這身衣服十分的眼熟?
這這這……不是望江樓那間客棧那個店小二身上穿得衣裳嗎?
怎麽套陛下身上來了?而且貌似他感覺陛下身上除了這件外衫,裏麵好像沒有穿內襯?
眼角微微抽了抽,當然他隻敢低著頭抽,看看陛下身上穿得,再看看肅王身上穿得,陛下和穿戴整齊的肅王明顯形成鮮明的對比?
呃?差點忘了問正是:“陛下……那個,您不會就是望江樓的那個店小二,吧?”
“王爺您……早就知曉了?”
陳述麵向肅王站著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句?
慕浮玉:“本王不知。”
陳述聽了這個回答,心裏一下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在看到陛下平安無事後,嘿嘿道:“原來王爺也不知曉?屬下還以為就屬下一個人不知呢?”
其實在他心裏也傾向於肅王並不知曉陛下的身份?因為肅王住在望江樓裏的這幾日可是沒少指使陛下做這做那,要是早就知曉陛下的身份,必然是不會對陛下呼來喝去。
“原來陛下失蹤的這段時間在客棧當店小二啊?怪不得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消息?”
江隨也是緊跟著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說怎麽看陛下穿得像個店小二?感情還真的跑去當店小二了。
“陛下,你讓臣找得好辛苦啊!”原來陛下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他卻毫不知情。
難怪?每次他催無垢去找陛下,對方都是在找了在找了……然後一天下來,就回他一句,明日再去別的地方找。
這個無垢,回頭找他算賬去,虧得他前幾日還給他在肅王那裏求情,沒良心。
江隨:“……”這個姓陳,怎麽突然就嚎上了?
“陛下既然一直都在客棧裏,為何都不告訴臣?”
“你知道了,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幾波殺手就都知道了。”
陳述一想也是,他要是知道陛下的身份,肯定會暗地裏關照陛下,然後陛下的身份肯定瞞不住……
想到這裏,陳述麵色一凜:“啟稟陛下,王爺,幕後之人已經抓到了,是前弘文殿直學士章作霖的夫人杜如蘭。當時那件案子陛下還過問過。”
“杜如蘭出身醫藥世家,是杜品仲杜太醫的嫡女,她的獨子章似錦兩個月前在獄中死了,章作霖大受打擊之下沒兩天也跟著一到走了。”
據臣的猜測,杜如蘭應該是將喪夫喪子的死算到了陛下頭上,對陛下懷恨在心,所以才會暗中謀劃想刺殺陛下。”
“猜測?”
“是。臣的人在抓到杜如蘭時,還沒有審問,她直接就咬舌自盡了。”
東臨風麵色沉著,眸光幽幽斂著冷色,看來朝中池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不過一趟清河之行,就引出了諸多牛鬼蛇神想要置他於死地,且再讓你們蹦噠幾天,回頭挨個清算。
陳述稟報完畢,就看見江隨已經捧著個大碗蹲在岩石邊上狼吞虎咽吃上了,摸了摸前胸貼後背的肚子,笑著挨過去:“江隨,你給我留一口唄。”
王爺煮的湯,好像嚐嚐味道啊,聞著就撲鼻的香,喝到嘴裏肯定更香。
“江隨,以後有好吃的我都給你留一份?”
“你確定你要喝這個?”
“除非你小氣不肯給。”
江隨大方將手裏的粗瓷碗給了陳述,裏麵還剩下小半碗:“吃完瓦罐裏還有,不夠我再給你添一碗。”
“好。”陳述美滋滋一口應下,吃人嘴軟當然也沒有忘記誇讚:“王爺不僅驍勇善戰,智慧過人,就連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好,這魚湯煮的就是香。”
江隨聞言,一個鄙夷的眼神過去,這個姓陳的什麽眼神,魚和蛇都傻傻分不清楚?
“什麽魚湯,這是蛇羹。”
“噗咳……”
江隨早有準備,給姓陳的嘴巴直接捂上:“吞下去,是你自己要喝的,敢浪費一滴,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陳述苦著臉咽下,王爺煮的,含淚也要吃完。小半碗蛇肉羹湯下肚,臉色肉眼可見青白了一圈。
剛覺得可以解放了,轉眼江隨又給他碗裏打滿了,笑眯眯的看著他。眼珠轉了轉,就看見肅王給陛下又續了一碗。
陛下就笑得十分……陽光燦爛。
清風徐徐,陳述看著陛下身側那朵迎風招展的橘黃色蒲公英,有一瞬間恍惚覺得陛下和那朵蒲公英,好像?
作者有話說:
感謝一直支持我的小可愛,謝謝有你支持!真的好感動●﹏●
在看到你們暖心評論的時候,本章記得留下爪爪啊,小金給你們發紅包小心心——
感謝在2022-07-13 00:17:08-2022-07-13 19:33: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桑代克的貓 8瓶;無=無 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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