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
沉吟半晌,斷愁目視三人緩緩說道,話落,身形微晃,人已向著山穀飄落。
吳越一怔,旋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師父這是答應收唐天策為徒了?”
司徒玲抿嘴輕笑,看著林小媛道:“這應該感謝大師姐,師父本就有收徒之意,隻是一直心存顧慮,事到臨頭,反而有些躊躇了,大師姐一番話,反倒讓師父拋開顧慮,下定了決心。”
吳越恍然,有些敬佩的看了林小媛一眼,隨即躬身一禮,帶著一抹歉意,誠懇道:“大師姐,先前吳越無禮,情急之下向你拔劍,還請...........”
話未說盡,就見林小媛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道:“師弟你別聽三師妹瞎說,我才沒有幫忙呢,收不收徒,收什麽人為徒,那是師父自己的意思,我說這些隻是就事論事,唐天策我以前看不順眼,現在還是看不順眼,別多想。”
“你是我師弟,同門切磋而已,什麽有禮無禮的,沒看到師父都沒放在心上嗎?我話說得那麽難聽,還把你給綁了,你不認為我在欺負你,我就謝天謝地嘍!”
吳越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因為之前的事,讓大師姐心存芥蒂,現在看來,大師姐也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因此,而影響到同門間的感情,想到之前,她頻頻施法引的傷勢,不禁有些擔憂道:“那你身上的傷.........”
“無礙,師父已經幫我調理過了,靈氣紊亂而已,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林小媛心中湧現一股暖意,毫不在意的說道。
司徒玲含笑不語,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裏驀然有種慶幸,慶幸自己遇到了師父,慶幸自己有這樣的同門。
“你身上有屍族血脈,憑什麽覺得,我會收你為徒?”
一道淡淡的聲音自上空傳來,唐天策身軀凝滯,抬頭看著步崖飄落的斷愁,搖了搖頭,有些艱澀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很強,我隻有拜你為師,才有可能獲得力量,為親族報仇,再不被人左右。”
斷愁輕笑,淡然道:“中天浩大,宗門道派多如浩海塵沙,諸天萬界大能強者,不可勝數,你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走出這裏,世界遠比你想的要廣闊。”
“到那時,你會現在我門下聽道,並非佳選,若是隻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就大錯特錯了。”
聞聽此言,唐天策麵色一黯,話中拒絕之意,他又怎會聽不出來,天地雖大,宗派雖多,但能容他之地,卻連方寸都無。
斷愁不肯收他為徒,那他又該去往何處,尋求力量,為親族報仇?
“不過..........”
恰在唐天策麵露絕望之色,最終化作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時,斷愁的聲音,悠然響起:“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事尚留一線生機。”
“我玄天宗有教無類,上道無德,下道有德,主張個人緣法,行事氣質逍遙灑脫,敢破敢立,能破能立,是以自身道法修行為劍,斬破世間種種虛幻、束縛,卻也沒那麽多規矩、講究。”
“世間萬物,最難說清的不過緣法二字,你想入我門下聽道,可以,隻要能做到一事,別說獲得力量,別說報仇,即便證仙羽化,永生逍遙也未必不可能!滅了陰屍宗又何妨!”
此時,斷愁隻要點點頭,主線任務就算完成了,但在他的心裏,門下弟子的品性,更勝過絕佳的資質,敏悟的才資,畢竟所有可能用外物補足的東西,皆不足以成道,惟有人的品質,卻是難得。
就如司徒玲所說,斷愁想過要收唐天策做弟子,為了完成主線任務,他甚至想了多套方案,種種說辭,但真到了拜師的那一刻,他猶豫了。
不是顧忌非議,以及日後可能引的麻煩,而是怕唐天策終有一日,泯滅人性,變成了旱焱,背叛宗門,欺師滅祖!
唐天策不是小七,沒有那麽單純懵懂,在那空白的紙上,早已被寫滿了各種密密麻麻的符號文字。
其未來的成長走向,就連係統都無法準確估量,卻是由不得斷愁不謹慎,他可不想,真有一日師徒相殘,逼得自己動手清理門戶。
沒人願意在身邊養一頭白眼狼,也正因為品質比資質更重要,斷愁當日舍棄了品行不端的吳章,任其拜入了紫霄觀門下,而今,要不是任務時限無多,他別無選擇,恐怕壓根也不會去考慮唐天策。
正因如此,斷愁才會變得格外慎重,顧慮重重,所以,他才決定好好敲打唐天策一下,杜絕未來欺師滅祖的可能性。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往往不會珍惜,隻有讓人感到珍貴,才會懂得珍惜,才會知道感恩。
斷愁現在做的,就是要讓唐天策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珍惜每一個機會,每一個可能,最後自內心的感恩,每每心神動搖,都能想到今日來之不易。
“前輩請講,唐天策萬死不悔!”
唐天策的臉上,徒然現出一抹亮色來,重重地又是一個頭瞌下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地,話音中,盡是堅毅決然之意。
“好!”
斷愁暗自點頭,接著漠然看了唐天策一眼,淡淡道:“天無絕人之路,有緣即有法,你既然渴求力量,我便傳你法道,暫收為徒。”
“不過,我要你廢去修為,重頭來過,一步步,由此往北,出摩天嶺,入北狄朝境,至黃沙北漠,渡淵神海,穿十萬大山,尋玄天宗山門。”
“我玄天宗有教無類,廣迎四方英才,你若走過萬裏山河,步步為營,苦修不綴,有朝一日龍虎丹成的話,初心不改,不提及本座名諱,還能有緣拜入山門的話,我便昭告天下,收你為徒!”
“在此期間,你是死是活,與本座無關,與玄天宗無關,更不可提及師承名諱,如此,你還願否?”
唐天策聞言如遭雷噬,身軀劇震,他抬頭看著一臉漠然的斷愁,張了張嘴,卻仿佛被人緊掐了喉嚨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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