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那年輕的獵人看的真切,那一爪子分明就是拍在了卡爾的臉上,他的血氣登時便湧了上來,滑下兩步,手裏的火焰噴射器直接啟動,隔著梯子便對著那藏在牆體夾縫之間的紅眼野獸噴去,高溫的火焰瞬間便點燃了它的毛發,一股焦臭味登時傳出。
在那夾縫中的野獸被炙烤的同時,另外兩隻狼人仿佛也有所感應,它們大聲地吼叫著,似乎在應和同伴的慘叫。
卡爾的運氣總算還沒有差到頭,從幾米高的梯子上落下的他不偏不倚地摔在之前那個被野獸殺死的獵人的身上,沒有再受到更多的創傷。
那野獸的尖爪雖然鋒利,但終究還是限於鐵梯的空隙,雖然傷口駭人,但這一下並沒喲把卡爾的腦袋給切開,眼睛也並未傷到,那三道爪痕從他的鼻子上劃過,不淺不深,濃鬱的鮮血味道在卡爾的口腔中蔓延回**。
“吉爾伯特!”,卡爾強忍著疼痛和頭暈叫道,下一秒,透過蒙在眼睛上的血液,他看見一個人影朝自己奔來,緊接著,大腿上便是一陣刺痛。
麵部的疼痛瞬間加劇了,但不到半秒,便迅速地緩解了下去,那個紮了自己一針的人便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不是吉爾伯特,而是那個被自己救下了的小獵人。
感受著血液注射給自己帶來的充沛活力,卡爾彎下腰,將自己掉在一旁的獵人手杖拾起,手指熟練地扣下了機括,將手杖展開成了猙獰的金屬長鞭。
他迎向了吉爾伯特的背影,這個並不算精英的獵人已經左支右絀,他所麵對的發狂野獸的前肢遠比一般的災厄之獸更加粗壯,進攻時的威脅度和力量也更加驚人,而吉爾伯特所使用的獵人鋸肉刀並不是一個能夠適應中距離作戰的武器,盡管憑借著一開始的氣勢在紅眼狼人的身上留下了數道傷痕,但麵對動作愈加狂放的對手,吉爾伯特也不得不慢慢後退,開始采取防禦的架勢。
那年輕獵人的武器與吉爾伯特一致,均勢獵人工場的製式鋸肉刀,他持著武器,背靠著卡爾兩人,小心地提防著上方的另外兩隻災厄之獸。
那隻被他用噴火器點燃的野獸還在不斷地發出慘嚎,顯然它的生命力不是這一陣焚燒能夠耗盡的,而另外一隻之前還在梯子頂端的狼人,此時已然躍到了旁邊的牆上,它的身手異常敏捷,居然靠雙爪掛在了牆麵上。
“呸!”,年輕人憎惡地吐了口唾沫,這隻惱人的野獸顯然是算清楚了噴火器的射程,但三名獵人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來應對它,否則很容易會兩麵受敵。
卡爾一把抹掉了臉上的血,手中的長鞭用力一甩,將地麵上的那隻野獸逼退,鋒利的金屬長鞭撕開了它前爪上的一塊皮肉,但這樣的傷害並不致命。
”吉爾伯特,把槍給我。“,他小聲地說道,下一秒,他空出的左手便握到了溫熱的獵人手槍槍柄。
但就在這一瞬間,那原本還擺出提防架勢的野獸便突然撲了上來,吉爾伯特連忙上前一步,手裏的獵人鋸肉刀自左而右揮出,手指鬆開鋸肉刀的機括,一直與刀柄處於折疊狀態的猙獰刀刃登時便彈了出去,上麵的血液與皮毛順著這股驚人的離心力從那野獸的頭上一劃而過。
一顆眼珠子伴隨著血液飛出,野獸的半邊頭顱被鋸肉刀生生砍入,但即便如此它也仍未斃命,這隻重傷的狼人哀嚎著橫揮利爪,蠻橫地拍在了鋸肉刀的刀麵上,巨大的力量使得吉爾伯特再也沒法握住自己的武器。
兩聲咆哮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吉爾伯特麵對的攻擊仿佛隻是一個信號,那藏在夾縫中,身上還帶著火焰與焦臭的野獸從天而降,而它的另外一隻一直在等待時機的同伴,也從一個刁鑽的角度飛撲了過來。
卡爾的手指已經壓在了扳機上,他幾乎是憑借著本能開槍了,子彈擦著那小夥子的耳邊飛過,在一隻野獸的身上帶出了一朵血花,但是那渾身著火的狼人卻是沒有辦法阻止,隻能看著它生生落向自己的頭頂。
”完了。“
卡爾心理哀歎著,身體本能地朝著一邊撲出,但這遠遠不足以躲開那團落下的烈焰。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槍聲在兩邊的牆壁間響起,卡爾看見大量的血花從那火焰中迸射而出,這具燃著火焰的野獸軀體如同被一股力量所推動,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後落在了牆邊。
還沒等三人回過神來,野獸的慘叫與利刃貫穿肉體的聲音便同時傳來,吉爾伯特欣喜若狂地看著這個用修長的雙手劍刺穿了野獸軀體的獵人,幾乎要高呼出來。
來人一腳踩在那沒了聲息的屍體上,反手將利劍拔出,左手一抬,一把擁有修長的槍管和精美花紋的火槍再次迸射出火焰,將那意圖逃跑的野獸擊落在地,隨後他便直接拋下了自己的槍械,拖著自己的長劍快步前衝,迅速地掠過了卡爾兩人,如同月亮一般的綠色熒光在劍刃上一閃而過,那正嚐試著爬起來的野獸的身體登時一停,緊接著血液便從它那分為兩截的屍骸中噴灑而出。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這是一個有著高大身材的教會獵人,他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厚重,是治愈教會中行刑隊成員所用的製服,做了一定的調整,布料上沾滿了血汙,但是背後那代表治愈教會的披風卻仍然驕傲地掛著。
哪怕在現在的亞楠。
“路德維希先生。”,卡爾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
睡在上鋪的林梆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天花板,聽著下麵傳來的劈裏啪啦的打字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哥哥……你饒了我吧。”
嘴巴裏說著極度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語,林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
“狗屎,淩晨四點五十分!”
林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是好。
就在10分鍾前,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張涼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一定是過了命的交情,否則自己沒理由會在這種時候仍然保持冷靜,盡管他非常想把這個家夥從窗口直接拋出去,等他摔在地上後再來一發天降**。
“你下個星期煙我包了。"
張涼輕車熟路地拋出了這麽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林梆殺人的欲望和深重的怨念。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絕對是夠意思了,如果換一個人,未必能夠忍受自己的舍友三更半夜大呼小叫、翻來覆去外加床頭蹦迪。
於是,在林梆那邊因為失眠而開始響起的遊戲音效中,張涼開始完善那份記錄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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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件記錄分項】
編號1-狩獵之夜
又名獵殺之夜,即可以視為亞楠人的日常,又可以視為每月一次的特殊日子(大霧),總之這個夜晚不管對於誰來說都不是好事。
就像是傳說中的狼人病一樣,獸化病症將會在有規律的夜晚大規模爆發,其來源似乎和那種”血液發青“的症狀有著直接聯係,但個人覺得這可能隻是表麵征兆。
根據夢境中所見,在狩獵之夜,居民們將會全部縮在家中,擁有武器者將會嚐試著保護自己的家庭,入夜後,所有的家庭必須將教會事先分發的提燈掛在門口,當獵殺開始時,負責這一行動的獵人(大部分是見習炮灰)將會開始巡邏,他們在夜深的時候大力敲門,喚醒住宅中的居民,在得到居民正常的消息後,便會點亮掛在門外的紅色提燈以做標記。
而一旦有住戶沒有及時給出應答或是發出了不該發出的聲音,例如吼叫等,則獵人們會立即組織人手破門而入進行獵殺……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很多見習獵人都會喪命或受傷,畢竟敲響野獸的房門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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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件記錄分項】
編號2-亞楠的大火
亞楠發生了一場極度嚴重的火災,或者說是獸災?
狩獵之夜在此前出現了極大的異常,它們發生的頻率開始提高,間隔越來越短,在火災爆發的時候,獸災連續爆發。
通過那個叫”卡爾“的獵人的記憶,可以確認在此前,治愈教會就對這件事情有所察覺,於是教會非常狠辣地封鎖了亞楠通往教會鎮的通路以保證自身的安全,甚至還為此犧牲了不少的教會獵人,其中作為治愈教會第一獵人的路德維希也被拋棄在了亞楠鎮中。
極度嚴重的獸化以非常高的頻率發生,甚至催生出了大量的狂暴的野獸,而用於輔助獵殺的火焰最終引燃了這座倒黴催的城市……我想亞楠很可能會成為一座死城(希望後麵能夠自己打自己的臉)。
PS:這個叫卡爾的獵人對於亞楠所使用的特殊療法,也就是注射血液有著很嚴重的抗拒心理,似乎對他來說,注射這種神奇的血液是一種嗑藥般的行為,不過這些血液的效用實在是非常強大,難以想象它們會如同遊戲中的血瓶一樣迅速地治療傷痛……我想,血液或許是一個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