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難啊……”
鍾離的神色有些感慨,
“當初魔神戰爭結束,璃月百廢待興,野外到處都是魔神殘渣與妖邪怨念,這些東西千岩軍根本對付不了,最後隻能交給夜叉們處理。
魔神怨念陰毒無比,化作附骨之疽糾纏著清理它們的夜叉,無數夜叉因此殞命,
就連五位夜叉大將也都逃不過這份苦難……而伐難與彌怒也殞命於此。”
在鍾離的言語中,一副千百年前的畫麵出現在王道一眼前,
為了清理某地的魔神怨念,伐難與彌怒一同出發,
行動很順利,魔神怨念雖然危險,但在兩位大將級的夜叉麵前,根本不算什麽,
可清理魔神怨念的危險,從來不在清理之前,而是在清理之後,
魔神怨念遺留下的詛咒,如同附骨之疽撕扯著伐難最後的理智,
最終,伐難化作瘋魔,彌怒雖然狀態好一點,但他想救伐難,
在璃月過來的援兵到達的時候,彌怒已經被伐難擊殺,而伐難也在稍稍的清醒後,愧疚自殺。
見證這兩位夜叉反目的,便是那柄息災長槍了,
伐難身隕後,王道一留給她的金色結晶自動發揮作用,將她最後一縷沒有被魔神怨念汙染的神魂保存了下來,
“我見那金色結晶保存了伐難的神魂,便知道是你留下的手筆,所以,我喚人將其與息災放在同一個地方,借助息災之力保護她不受災厄影響。”
“而沉玉穀曾經是一位水元素魔神的領域,雖然那位魔神已經不在了,但沉玉穀的水,依舊不一般,所以,我引沉玉之水匯聚於山洞之中,截留水之精華。”
“水本就為生命之源泉,加上伐難本身就是水之夜叉,所以,經過千百年的孕育,伐難才會重新複活。”
鍾離的聲音緩慢但清晰,將伐難身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王道一,
也解釋了伐難複活的真相,
王道一留下的結晶隻能保留伐難的一絲神魂,真正複活的原因,還是摩拉克斯動了手腳,
“那接下來怎麽辦,溫迪隻是暫時撫平了伐難的心緒,未來或許還會……”
王道一欲言又止,但鍾離還是聽懂了,對方這是在擔心伐難還會陷入自我否定,鑽牛角尖,爆發自責和愧疚的情緒,
“這是伐難自己的劫難,我們可以幫她一次,但幫不了一世,讓她自己走吧,或許見過其他仙人後,她會走出心結呢,如果實在不行,在她自毀之前,我會重新封印她……”
停頓了一會,鍾離的目光從不遠處伊斯塔露的身上掠過,然後幽幽道:“時間會撫平一切的,不是嗎。”
對於心靈以及精神上的問題,
鍾離也沒有多少很好的辦法去解決,
最後的手段,也是交給時間,
王道一扯了扯嘴角,搖搖頭:“海燈節之後,我去找納西妲看看吧,精神上的事情,她比較擅長。”
納西妲擁有夢境的權柄,或許可以讓伐難在夢境中與自己和解。
鍾離提了提茶杯:“如果小吉祥草王可以幫忙,自然也是最好不過了。”
這邊,兩人聊著伐難的事情,
而另一邊,
黑塔卻和伊斯塔露對上了眼,
“你也是王道一的朋友?”黑塔看著伊斯塔露,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說實話,雖然來到提瓦特的時間不長,但提瓦特給她的驚喜已經夠多了,
但她依舊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沒有走出星際的世界,居然還能看見伊斯塔露這樣的存在。
‘時間的化身,這個世界的時間居然都已經被具現化了嗎!’
時間的力量,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強大的。
而黑塔看見伊斯塔露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位女士很可能是時間的化身。
“坐在這裏的,都是他的朋友哦。”伊斯塔露也看著黑塔,從這個小個子女士的身上,伊斯塔露感覺到了非常強大的危險。
對方,似乎擁有某種強大到可以傷害她的力量,
這很不可思議,
就連天理,都隻能通過截斷時間長河的辦法來對付伊斯塔露,
而在黑塔身上,伊斯塔露感覺對方似乎可以直接傷害她。
“真是神奇,你是時間的具現化?”黑塔直接問道,完全沒有任何掩飾的想法。
伊斯塔露微微皺眉,她搞不清黑塔的來曆,
提瓦特的時間長河中,並沒有黑塔的身影,
黑塔的到來,也無法被時間長河預示。
說白了,黑塔是智識令使,又不是提瓦特本地人,提瓦特的時間長河,自然無法觀測到黑塔,
所以,伊斯塔露自然也就無法理解黑塔的存在。
“你又是誰?”
“我是黑塔,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應該是從世界之外而來的,這次過來,是為了和王道一建立聯係,也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頓了頓,黑塔看向伊斯塔露的眼睛裏精光閃爍,“就比如,你。”
被黑塔比喻成有趣的東西,
伊斯塔露內心有些惱火,但她卻沒有從黑塔眼裏看出什麽歧視,
反而,黑塔的眼眸裏非常純淨,似乎說的話不帶任何惡意,
如果是王道一,就可以聽明白,黑塔的話單純就是學術上的描述,她是真的覺得伊斯塔露很有趣,擁有研究的價值。
“我是伊斯塔露,曾經是提瓦特的時間之執政,現在已經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伊斯塔露也自我介紹了一句,“如果你想研究時間,那可以直接去找王道一,我的權柄已經移交給他了。”
“研究時間?不,局部星域的時間研究不算什麽,相反,你的存在才是奇跡,你是怎麽被具現出來的?”黑塔滿臉好奇的打量著伊斯塔露。
宇宙中,研究時間的人不少,甚至時間機器也不是沒有,但也都是隻能在星球或者部分星域中使用,真正可以影響整個宇宙的時間機器,還沒有出現過。
所以,黑塔對局部星域的時間研究雖然有點興趣,但也不多,
可伊斯塔露這種時間的化身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擁有了將時間具現化的技術,說不定就可以製造出影響整個宇宙的時間儀器(人偶)。
“……我不是時間的化身,我隻是原初的影子,原初來到這個世界後,世界還很莽荒,祂輕易的從世界源海中取得了時間,生命,死亡,空間四條法則,用它們創造了四個影子,我就是其中關於時間的影子。”伊斯塔露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曆,輕聲說道。
“影子?”黑塔微微一愣,又仔細打量起伊斯塔露,“原來是這樣,用自己的某個概念作為錨點,融合世界的權柄,仿造出某些概念的人格具現化。”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是天然的時間具現化呢。”
黑塔的語氣中有些遺憾,
天然的時間概念人格具現化,和人為培育的仿造品,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雖然也是非常厲害的技術,但不是黑塔想要的。
伊斯塔露白了黑塔一眼:“天然的時間怎麽可能會出現人格化,那時間長河不就亂套了嗎?”
如果時間出現人格化,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
第一種,人格化的時間還很懵懂,祂會像一個孩子一樣,肆意玩耍時間長河,導致時間長河扭曲,整個世界都將陷入時間迷城之中。
第二種,人格化的時間生而知之,祂會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並強大自己,那麽,祂必然修改時間長河的流向,時間長河將從上遊流向下遊,下遊流回上遊,最後形成一個莫比烏斯環,提瓦特的一切都將在這個時間環內循環,而人格化的時間就可以隱藏在這個環內,源源不斷的吮吸力量。
當然,還有第三種,那就是人格化的時間是一個真正的好人,祂會將祂的力量嚴格把控,讓時間平穩的正常的流逝,不加以任何影響,相當於讓一個獲得力量的人不使用自己的力量。
以上幾種可能,雖然結果不大相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那就是時間一旦出現真正的人格化,世界就會變成對方手中的玩具。
沒有限製的時間之力,幾乎沒有什麽力量可以阻擋,
而這樣的力量,伊斯塔露顯然是不存在的。
“宇宙中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在還未發現的星域中,就有天然的人格化的宇宙現象呢。”
對於伊斯塔露的否定,黑塔卻有不同的想法,
作為一名天才,她從不會徹底否認一個事物的存在可能,
因為她本身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好手,
不僅僅是她,天才俱樂部的每一個成員,都將許多宇宙生命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化作了可能。
一味的否定,隻會限製自己的想象力,而天才,就是需要凡人不敢想的想象力。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想凡人所不敢想,做凡人所不敢做,成就凡人無法企及的成就,
“好吧,我說不過你。”伊斯塔露不想與黑塔爭論了,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甜品,“要一起吃一點嗎?”
黑塔人偶:“……”
另一邊,
溫迪和若陀龍王算是棋逢對手,酒逢知己了,
一個是真正的酒鬼,一個是真正的大肚能喝,
兩人你一杯我一瓶,烈酒當清酒,清酒當白水,不要錢一樣的往嘴裏灌,
兩人的比拚,吸引了周圍食客的注意,
很多人都眼神駭然的看著他們,
璃月人其實也好酒,
茶與酒,本身就是璃月不可或缺的文化符號,
可像溫迪和若陀龍王這樣的,已經不僅僅是喝酒這麽簡單了。
在不清楚他們身份的普通人看來,這兩人哪裏是喝酒,這簡直就是在拚命啊。
就連卯師傅也有些心驚膽戰的扯了扯王道一的衣服:“道一啊,你這兩位朋友,沒事吧?”
王道一笑了笑,拍了拍卯師傅的手背:“放心吧老爹,這位溫迪先生,是蒙德有名的吟遊詩人,酒量驚人,喝遍蒙德無敵手,號稱酒中鬼。
另一位若陀大爺,更是腹中藏山嶽,肚裏有乾坤,可稱酒中仙,
這兩位,喝不出事情來的,老爹再去拿些酒來,就拿之前晨曦酒莊送來的酒。”
王道一笑著給兩人取了個外號,也讓卯師傅的心安了些,
既然王道一都說了沒事了,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對於自己的女婿,卯師傅還是很信任的,知道王道一是有本事的人。
“好好好,我這就去。”卯師傅笑著走了。
此時,拚酒的已經不僅僅是溫迪和若陀了,
剛才王道一的話,聽到的可不僅僅是卯師傅,還有其他食客,
一個蒙德酒中鬼,一個璃月酒中仙,
好家夥,多大的名頭啊,這要是把這兩位拚倒了,那可不得出了大名了,
一些在吃飯的酒客,自然也都忍不住了。
一群人圍在一起,開始吆喝起來。
王道一嘴角勾了勾,這麽多人一起喝酒,倒是可以把溫迪和若陀喝掉的錢給賺回來了。
不過,一想起來還要請溫迪喝上十頓,王道一也不禁有些頭痛,
現在溫迪和若陀對上了眼,喝酒自然要兩人一起了,
這兩人要是喝上十頓,不得把萬民堂喝倒閉咯,
雖然酒都是晨曦酒莊那邊送來的,
但也禁不住這樣喝啊。
“看來得讓西德送一筆摩拉過來了。”王道一內心想。
要是錢不多,直接算在萬民堂就可以,可這下是要大出血了,自然還是得王道一自己來出這筆錢。
又看了一眼拚酒的溫迪和若陀龍王,
王道一搖搖頭,看來得從沙漠那邊調一大筆摩拉過來。
摩拉少了都不夠他們喝的。
萬民堂外,
看著飯店中人聲鼎沸的樣子,
黃毛和白色漂浮物有些疑惑,
“萬民堂不是飯店嗎?怎麽改成酒館了?”派蒙不禁撓了撓頭。
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恐怕和溫迪有關吧。”
知道溫迪來了璃月,又和王道一在一起,
萬民堂內又滿是吆喝的拚酒聲,
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和溫迪有關係了。
“走吧,我們先進去看看。”
熒和派蒙進了萬民堂,然後就看見了一群人圍在一起喝酒的樣子,
“……好久沒有看見萬民堂這麽熱鬧過了。”熒扯了扯嘴,說了一句。
“歡迎光臨,你回來啦,吃點什麽?”申鶴冰冷的聲音在熒的身後響起,
“啊,嚇我一跳。”派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然後提醒道,“歡迎光臨和你回來啦不可以一起用啦。”
“可香菱說,是朋友和家人就要說你回來啦,而卯師傅說客人上門就要說歡迎光臨。”申鶴一臉的認真,反而顯得有幾分天然呆的樣子。
“呃,這麽說也沒問題啦,可我們更像朋友和家人,而不是客人,所以不用對我們說歡迎光臨啦。”派蒙七手八腳的給申鶴解釋著。
申鶴歪了歪腦袋,眼睛微微亮:“原來是這樣嘛,我明白了。”
熒挑了挑眉:“看上去並沒有明白。”
這時候,香菱從後廚探出身子:“熒,派蒙,你們來啦,去道一哥那邊坐吧,我有點忙,那你們自己照顧一下自己啊。”
熒擺擺手:“香菱你忙你的吧,我又不是客人。”
說著,她又看向申鶴:“申鶴也去忙吧,我和派蒙自己可以的。”
申鶴:“好。”
她還是這麽冷。
“呦,旅行者,好久不見,來喝酒啊。”
在派蒙驚恐的目光中,拚酒的人群中伸出一種小手,一把抓住了熒的手腕,
是溫迪,
帶著紅暈的臉頰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沒少喝,
但即便如此,用來彈琴的小手還是格外的有力,
熒一時間都掙脫不開來,
“等,等等!”
熒想要拒絕,但似乎喝酒的人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人群將她淹沒,
王道一似乎看見一隻大手幫溫迪抓住了熒,
似乎是若陀龍王。
“……也罷,都是開心的嘛。”王道一決定不去管她,對著派蒙招了招手,“派蒙,這邊,來吃東西啦。”
派蒙愣了一下,看了看被拉進酒局的熒,以及麵前都是美食的王道一,
最後,非常合理的選擇了美食,
“嘿嘿,好多好吃的,我來啦。”
吃吃吃的派蒙,很快忘記了熒的存在。
時間在歡樂的喧囂中流逝,
歡聚的人群隨著太陽下山逐漸散去,
等到人群都散去後,
大家才在酒桌上看見癱倒的溫迪。
“欸,熒你沒事吧。”派蒙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夥伴。
酒桌旁邊,熒略帶醉意的搖了搖頭:“沒什麽,我沒喝多少。”
雖然被拉進了人群,但她確實隻喝了一點,不多(相比較溫迪)。
伊斯塔露走了過來,撇了一眼溫迪:“我先帶這家夥回蒙德了,等他酒醒了再來。”
說著,一把拎起溫迪,就往門外走去。
“欸,就這樣走了。”派蒙撓了撓頭。
鍾離也站了起來:“若陀,不如隨我去往生堂休息一晚吧。”
若陀龍王看上去並沒有喝多,甚至臉色都沒有變化,
不過也正常,畢竟龍王本體大如山嶽,區區酒精,確實不算什麽。
鍾離帶著龍王走了,
黑塔女士也無趣的擺了擺手,自顧自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位位客人走的走,回房的回房,最後店裏隻剩下了熒和派蒙,以及服務員申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