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裏麵的問題得到了平息。”

“我猜我們暫時安全了?”

萊歐斯利和克洛琳德感受不到下麵的震動,開始猜測道。

“是的,暫時。”

那維萊特的身影走了過來。

萊歐斯利露出笑容:“這次是我賭贏了,你得送我禮物。”

那維萊特看向兩人:“你們打賭了?”

萊歐斯利:“賭你是一個人來還是帶著一群人來,克洛琳德覺得你不該單槍匹馬。”

克洛琳德聳了聳肩:“隻是從形式上應該如此。這次事件的保密級別比我想的還高。”

萊歐斯利笑了笑:“你也應該習慣保密高的工作了吧,審判庭就是這樣的。”

他在揶揄審判庭的工作沒有梅洛彼得堡輕鬆。

那維萊特神色不變,依舊看著兩人:“所以……賭輸的人要送什麽?茶葉?”

公爵喜歡茶葉的事情,人盡皆知了屬於是。

克洛琳德搖了搖頭:“公爵辦公室裏有的是茶葉。還是送本法典給他比較好。”

這是在回應剛才公爵說審判庭的工作不好。

萊歐斯利一隻手托起下巴:“應該不是在諷刺我法律意識薄弱。”

克洛琳德擺了擺手:“公爵肯定不會把梅洛彼得堡當作法外地區。”

梅洛彼得堡有法律嗎?

如有。

公爵的意誌,就是梅洛彼得堡的法律。

所以,公爵等於法律,

答案:公爵不可能法律意識薄弱。

那維萊特:“我以為這裏不會有太多人關注法典……”

萊歐斯利老臉一黑:“很明顯,剛才那是玩笑話。”

這人就是這樣不好,根本聽不懂人的玩笑話。

那維萊特搖搖頭,他確實不懂。

萊歐斯利歎了口氣:“水上肯定還有沒處理完的麻煩是吧。”

“有急事不妨先回去,我們都知道你不能離開沫芒宮太久。”克洛琳德也說道。

當你們朋友聊天的時候,其中一個朋友格格不入怎麽辦。

很簡單,讓他去幹活。

這樣少一個氣氛冷場人,也不會讓活沒有人幹。

那維萊特點了點頭:“好。”

……

與此同時,

歌劇院中,

阿蕾奇諾和芙寧娜麵對著麵,熒在一邊作陪。

“我說了,阿蕾奇諾,楓丹的事情,自然有楓丹來解決,公子不是你們插手楓丹的理由。”芙寧娜非常硬氣的對著阿蕾奇諾喊道。

當然,這股硬氣,是因為旅行者坐在了她的旁邊,她不怕阿蕾奇諾忽然對她出手了。

【咳咳,芙寧娜,稍微弱勢一點,按照劇本,旅行者應該在這裏對你產生懷疑,請放心,接下來我會在關鍵時刻提醒你劇本的走向。】

一道聲音在芙寧娜的腦海中響起。

芙寧娜神色一滯,是赤沙之主的聲音,

然後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演的有些過於強硬了。

於是,熒就看見剛剛還很強硬的芙寧娜,小手不住的摩挲著。

熒眉頭微微一皺,

(芙寧娜在害怕?她的強勢是裝的?)。

熒都可以發現的狀況,阿蕾奇諾自然也可以發現。

原本還奇怪芙寧娜強勢態度的她,也陷入了和熒一樣的認知中。

(果然,情報是真的,芙寧娜並沒有神力,而她最近的強勢,恐怕都是偽裝的。)

芙寧娜不愧是楓丹最優秀的演員,她小小的一個動作,就將熒和阿蕾奇諾對她的強勢印象給逆轉了,從而變成了她裝的。

感覺自己察覺到了芙寧娜的偽裝,

阿蕾奇諾頓時發起了攻擊:“到了這一步,我們不再需要以外交身份對話。讓我以一個楓丹人的立場來說吧——你最清楚預言,一切正在應驗。”

頓了頓,阿蕾奇諾雙眼緊盯著芙寧娜:“然而你還是這樣清閑,喝茶吃蛋糕,仿佛隻是小花園裏飛進來幾隻蟲子。這樣真的好嗎?”

【劇本:芙寧娜,現在需要表現出沉默,然後等仆人質疑你之後,表現出驚慌,接著反駁。】

芙寧娜低頭,沉默不語。

阿蕾奇諾再次發起進攻:“預言是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利劍。

所有勢力都在找尋遏止災難或自救的方法,就連壁爐之家的孤兒都在盡力拯救故鄉。

可是你呢?魔神芙卡洛斯,你自始至終不采取任何行動,悠閑得令人震驚。”

麵對阿蕾奇諾的質疑,

芙寧娜微微顫抖,臉色稍稍有些蒼白,她緊緊的咬著牙關,似乎拚盡全力才讓自己鼓起勇氣,但還是不敢抬頭看向質疑者。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輕視過預言,也從沒有悠閑度日,收回你的質疑,不要對神明妄加揣測!”

如果沒有王道一的出現,這一幕大概就是芙寧娜真實的寫照了。

隻可惜,與赤沙之主交流後,芙寧娜已經不是那個沒有底氣的芙寧娜了。

現在,叫她影後芙寧娜。

芙寧娜麵前,阿蕾奇諾感覺自己就要攻破芙寧娜的精神防禦了。

“不僅是我如此質疑你,出身楓丹的千千萬萬人,或許也正抱有同樣的疑問。

水之神,你要如何拯救他們,拯救我們?被你所庇護的子民要如何在這片沉沒在即的土地上生存?”

【劇本:破防,芙寧娜,你要破防了。】

芙寧娜如同被觸怒,歇斯底裏的喊叫:“我自有辦法,這麽久以來也一直在為此而努力……就算你輕視我,也沒有資格否定我!”

然後她神色變得堅韌:“楓丹一定會得救的,盡管……盡管我現在還看不到真正的未來,但隻要這樣繼續下去,我就可以不愧對任何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表演,而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

哪怕是熒,也在一邊看了出來。

不過,這對阿蕾奇諾來說,並不算什麽。

努力的人她見多了,做出事情才算有用。

“那請問,芙寧娜小姐所做的努力是什麽?我們能在哪裏看到?”

【劇本:你偽裝的身份不能被拆穿,芙寧娜,弱勢下來。】

“我……”芙寧娜的氣勢一下子就跌了下去,就好像被戳破的氣球。

熒微微皺眉,內心不斷猜測著,

(……是沒有嗎?還是不能說?為什麽她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突然又沒了氣勢?)

“……就像預言,一切會在正確的時刻顯現,你隻是還無法看到那些事物而已。”芙寧娜似乎口不擇言,找了一個非常牽強的理由。

阿蕾奇諾低下頭,嘴角微微勾勒:“原來如此,不愧是神明,做出的努力我們凡人完全無從窺見。”

芙寧娜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她已經又一次確認了,芙寧娜或許是知道些什麽,但她對末日預言毫無反抗之力。

頓了頓,阿蕾奇諾再次問道:“我冒昧地換個問法吧。芙寧娜小姐或許可以將能公開的部分告訴我們,例如你針對這場災難的應對措施。”

【劇本:你沒有任何手段,你有些慌亂,找一個無力的理由。】

芙寧娜:“呃……應對措施……應對措施也是需要保密的內容。”

阿蕾奇諾嘴角一翹:“那我不妨提醒你一下。你們的【諭示裁定樞機】,究竟是做什麽用的?

迄今為止它積蓄的巨量【律償混能】,你準備用來幹什麽?”

【劇本:這是最大的秘密,芙寧娜,驚慌失措。】

“你說【諭示裁定樞機】?它……它就隻是如你所見的……”芙寧娜坎坎坷坷的說著。

“哼,你也不清楚,是嗎?假如我沒猜錯,有人正在籌備一件事,隻可惜,那個人好像不是你,芙寧娜小姐。

當時林尼在歌劇院,隻是稍微靠近【諭示機】的核心就沾染上了那麽大量的律償混能。我因而注意到這點。

要是這件事也和你無關……水神大人,該不會你真的什麽都沒做吧?”

【劇本:慌亂,芙寧娜,表現出慌亂,然後強行鎮定。】

聽著仆人擺出的一條條證據,芙寧娜小臉蒼白,但還是咬著牙關,表現出一副很鎮定的樣子,

但無論是熒還是阿蕾奇諾,甚至是派蒙,都看出芙寧娜很不對勁,

熒的內心中,對於芙寧娜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動搖。

而仆人也見好就收,她已經試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嗬,今天該出現的那維萊特審判官也沒有出現,看來會談也無法得到什麽成果了,讓我們享用完甜點,就結束這場會麵吧。”

阿蕾奇諾已經完全取得了會談的節奏權。

【劇本:鬆一口氣,然後強笑著吃完甜點,對了,不想吃可以分給派蒙,結束後,讓旅行者離開吧。】

聽著腦海中赤沙之主傳來的劇本,

芙寧娜蒼白的小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對對,甜品可不能浪費,來派蒙,多吃點。”

“欸,這麽好嗎?謝謝你芙寧娜。”派蒙笑嗬嗬的接過了甜品。

等桌上的甜品被解決完,阿蕾奇諾嘴角依舊微笑著:“會麵就到此結束吧,旅行者,可以送一送我嗎?”

熒看了看身邊的芙寧娜。

芙寧娜也按照劇本,白著小臉點了點頭:“既然是使者的要求,那就去吧,麻煩你幫忙送一送了,旅行者。”

熒和派蒙送阿蕾奇諾離開了。

而芙寧娜一直蒼白著小臉,直到耳邊傳來赤沙之主的聲音。

“好了,她們走遠了。”

光影微動,王道一的身影出現在芙寧娜麵前。

“幹得不錯,芙寧娜。”

“那還用你說,我可是楓丹最好的演員。”芙寧娜明明臉上還有寫蒼白,但嘴角卻露出了傲嬌的神色。

“也不能大意,第一幕已經完成了,那維萊特已經封印了梅洛彼得堡的胎海水,接下來,估計他也會放鬆警惕,

等到胎海第二次暴動,就會出現有人‘死去’的情況了,那時候,你將麵對更大的質疑,你準備好了嗎?”

王道一坐到芙寧娜對麵,也就是剛才仆人的位置。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倒是你,確認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吧。”芙寧娜認真的看著王道一。

王道一點點頭:“當然,無論是從世界樹中觀察,還是用時間觀測,第二次爆發就在白淞鎮的範圍內,

我已經在白淞鎮下方的水域中設立了大量的法陣,一旦胎海水濃度超過危險閾值,這些法陣就會啟動,保護每一個落水之人。”

說著,王道一又有些不懷好意的看向芙寧娜:“不過,為了激起民眾對你的不滿,這些被救下來的人,暫時都會被‘死去’,

我會將他們安放在海底,等一切結束後,他們才會重新回來。

在此之前,你要演出那種愧疚,自責,但又不能開口解釋的感覺,可別穿幫了。”

芙寧娜眼眸微微下沉:“那種情緒,我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救不了任何人的感覺,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五百年來,她內心經曆的負麵情緒,根本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

當芙寧娜將這些情緒都運用起來,用來欺騙天理,欺騙所有人的時候,

她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演員。

因為她的一切情感都是真的。

“結局會是完美的。”王道一感受到芙寧娜內心深處的無數悲傷情緒,開口撫慰了一句。

但他知道,結局不可能完美。

這場戲劇,落幕之時終究會有人犧牲。

芙寧娜卻不知道,她露出純真的笑容:“嘿嘿,那就好。”

對於芙寧娜來說,自己受了多少苦已經不重要了,五百年的時間,她早已麻木。

最重要的是,這五百年的堅守,一定要有一個好的結局,才能不辜負這份苦難的磨礪。

“嗯,第一場戲結束了,去吃小蛋糕嗎?我請客。”王道一笑著說話。

芙寧娜立馬點頭:“好,剛才我都沒有怎麽吃。”

另一邊,

熒和阿蕾奇諾結束了談話,

主要還是在說感謝熒對林尼兄妹的幫助,作為家長,她很感激。

然後就是關於芙寧娜身份的問題,

阿蕾奇諾明確表示,芙寧娜的身份肯定有問題,再一次讓熒對芙寧娜產生了懷疑。

另外,阿蕾奇諾還說自己曾經懷疑過那維萊特才是水神,

就在熒和阿蕾奇諾說著以後能不能合作的時候,

那維萊特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阿蕾奇諾眼眸微微一閃,露出笑容:“有人來了,我就先不打擾了,再見。”

然後轉身就走。

“會議結束了嗎?”那維萊特走到熒身邊,

派蒙連忙點點頭:“結束了,那維萊特你不知道,我都快緊張死了。”

熒瞥了她一眼:“你明明吃甜品吃的很開心。”

那維萊特神色凝重:“果然,【仆人】真的對芙寧娜女士施壓了吧。”

“不僅僅是施壓,氣氛緊張到我都說不出話來。”熒開口道。

想起剛才的氣氛,她現在還有些呼吸不過來。

那維萊特微微搖頭:“我早有預料,芙寧娜女士,肯定什麽都沒有說吧。”

“啊,那維萊特你……”熒有些奇怪的看著對方。

如果那維萊特早有預料,那麽,是不是代表那維萊特也有意推動這一幕呢?

“沒什麽,感謝你們保護了芙寧娜。我這邊也暫時解決了,我重新封印了胎海水,災難暫時不會到來了。”那維萊特說道。

熒:“我能問個問題嗎?”

那維萊特微微點頭:“請講。”

“你的力量竟然能逼退胎海水……你或許與水神有更深的聯係?”熒發問道,

來到楓丹以後,熒和那維萊特接觸的實際上並不多,

她知道那維萊特身份不一般,是最高審判官,

但直到剛才仆人提起懷疑那維萊特是水神,然後那維萊特剛剛又承認了自己可以封印胎海水。

這讓熒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那維萊特的真實身份。

當然,熒已經有猜想了。

派蒙倒是沒有熒想的那麽多,大眼睛裏也有些猜疑:“總不會你才是水神吧?!嗚哇,我們明明是瞎猜的!”

那維萊特:……

他被派蒙給整無語了。

派蒙也看出自己猜錯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能說嗎?好吧好吧,那……那聊點別的,不逼你了。啊哈哈,你們這些人好奇怪啦……”

那維萊特微微歎氣:“假如[你們]指的是我和芙寧娜,雖然不清楚你們在暗示什麽,但我與她在許多方麵立場很不樣。”

熒眼眸一閃:“你在梅洛彼得堡感受到了什麽?”

梅洛彼得堡的建立與意義,從來不是監獄那麽簡單。

“我想是的。梅洛彼得堡曆史悠久,那裏有很多無奈和痛苦。

而現在,災難就要來臨了,令人哀傷。”

那維萊特微微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風雲忽變,一絲絲細雨開始落下,然後很快變大,化作傾盆大雨。

“嗯?怎麽突然下雨?”派蒙有些疑惑。

熒的眼裏精光一閃,

剛才還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雨勢由輕到重,很快就從綿綿小雨變作滂沱大雨。

而就在下雨之前,那維萊特才說他感受到哀傷。

而熒還聽過一首童謠【水龍水龍別哭啦。】,

還有菲米尼說過的話……楓丹曾經有一位水龍王,每當它哭泣的時候,天空就會下起雨來。

當一切巧合都湊到一起的時候,那就不是巧合了。

“那維萊特,你、你難道是……”

熒震驚的有些難以開口。

那維萊特神色平靜:“……也許正如你所想。”

對於自己的身份,那維萊特有過迷茫,也有過認同,但更多的,還是不解。

作為水龍王,他以人型降生,

作為龍族之王,他卻更喜歡美露莘,而不是龍蜥。

祂堪稱一個異類。

邊上,派蒙有些懵:“你們在說什麽?”

熒瞥了派蒙一眼:“他是水龍王。”

“水……呃……”派蒙愣了一下,然後眼睛瞪大,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啊?”

就在派蒙震驚的時候,

他們身後的歌劇院大門打開,

兩個人走了出來。

那維萊特眉頭一皺:“芙寧娜?赤沙之主?”

芙寧娜依舊蒼白著小臉,看了那維萊特和熒、派蒙三人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王道一,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呦,好巧啊,我和芙寧娜女士準備去品嚐一下新式甜品,你們要一起嗎?”

王道一的聲音吸引了熒和派蒙的注意力,

但因為對那維萊特身份的好奇,以及芙寧娜身上那可怕的低氣壓,

熒和派蒙還是擺了擺手:“不了,不了,你們去吧。”

王道一點點頭:“那我和芙寧娜女士就先走了哦。”

說完,他和芙寧娜轉身離去。

“赤沙之主怎麽會和芙寧娜女士在一起?”那維萊特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拚湊不起完整的信息。

他看向熒:“剛才會議中,赤沙之主也在嗎?”

“欸?對哦,道一怎麽會和芙寧娜在一起?”派蒙也反應了過來。

派蒙的反應讓那維萊特知道了,赤沙之主應該是不在會議中的。

“芙寧娜女士和赤沙之主有什麽交易嗎?”那維萊特心裏暗暗想到。

“可能是剛剛到的吧,反正道一平常也總是神出鬼沒的。”派蒙給出了一個牽強的解釋。

然後又發現那維萊特有些走神了。

“那維萊特,那維萊特,你有在聽嗎?”

那維萊特回過神來:“噢,非常抱歉。”

“唔,算了,原諒你了,對了,剛才熒說的……”派蒙一副吃大瓜的樣子。

那維萊特微微點頭:“你們猜得沒錯。我誠心希望你們能為我保守秘密。”

他對著熒和派蒙承認了自己的水龍王身份。

“噢、噢!好的,我們一定保密!”派蒙一副吃到瓜的樣子,然後又開口道:“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你。”

那維萊特:“你說。”

“你看,你身為水元素的龍王,又剛剛逼退了梅洛彼得堡的胎海水……既然楓丹的預言是跟海水有關,難道沒辦法用你的力量把危機直接解決掉嗎?”派蒙問道。

熒驚訝的看了派蒙一眼,沒想到派蒙居然可以問出這麽有水平的問題。

那維萊特微微搖頭:“想必你們在旅途中也都接觸了其他的元素龍了吧。”

熒點點頭:“風龍特瓦林,若陀龍王,還有草龍阿佩普,這樣說來,我們已經見過三位元素龍了呢。”

“如今這世上的元素龍,包括我在內,都並非是【完整】的狀態。”那維萊特開口說道,“據說了最早的【僭主】降臨於提瓦特時,奪走了龍的部分力量。如今七神的權能正是源自那些被【竊取】之力。”

派蒙雙手叉腰,似懂非懂:“龍有七種元素,神明也有七種元素……”

“經曆過那個時代的前任水龍王已死去很久,我作為繼任者,對這些古早曆史知之甚少。”那維萊特語氣平靜,似乎對古老的戰爭並未有太多的不渝。

頓了頓,他繼續道:“但我想,除非神明消失並歸還那部分掌控元素的權能,我才可以做到些什麽。”

說著,那維萊特似乎想到什麽,又微微搖頭:“就現狀而言,我還是建議另尋辦法對抗預言。”

他雖然不是神明,但作為一部分權柄的擁有者,他太明白歸還全部對神明意味著什麽了。

說句簡單點的,如果那維萊特真的想奪回這部分權柄的話,

他一開始就可以對芙寧娜下手了。

在不知道芙卡洛斯計劃的情況下,芙寧娜就是權柄的持有者,

在排除了隱藏的水神以及天理插手的正常視角中,隻要殺了芙寧娜,那維萊特自然就可以取回權柄。

可那維萊特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祂不想。

如果祂是阿佩普那樣從遠古存活下來的元素龍,或許祂會對芙寧娜下手。

因為對於經曆過【龍王】之戰的古龍來說,奪回權柄必然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但那維萊特不一樣,他是龍王,卻不是古龍,

他誕生於新的時代,甚至是以人型誕生的。

他誕生後,迷茫的行走在世界,直到他收到邀請,來到了楓丹,擔任最高審判官的角色。

那維萊特,並未看清自己的內心,或者說,他看清了,但還缺少一部分信息。

他想幫助楓丹人度過劫難,但他不想傷害芙寧娜。

“連你也不能解決嗎?”派蒙有些失落,然後她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之前在梅洛彼得堡,克洛琳德召喚了道一,為什麽不讓道一幫忙呢?如果是他的話,也會有辦法的吧。”

派蒙對王道一很迷信,不僅僅是派蒙,還有熒也是這樣,

主要是她們每次使用金色結晶,王道一都會及時出現,然後幫她們解決問題。

已經用出路徑依賴了。

那維萊特眼眸微微閃爍:“那顆結晶,是赤沙之主留下的,我交給克洛琳德的,也是作為這次事件的後手。

至於為什麽不找赤沙之主幫忙……雖然很不想說,但必須承認,我不相信祂。”

說著,那維萊特聊起另一件事情:“旅者,還記得我們曾經在須彌中見麵的時候嗎?”

熒點點頭,那是教令院慶典的時候,那維萊特作為楓丹的使者去了須彌。

熒也是第一次在那邊見到了那維萊特。

“當時,我去拜訪小吉祥草王,主要是為了讓那位冕下幫忙看一下關於屬於楓丹預言在世界樹中的記載,

但因為某些原因,我並未詢問出口,

反而是在赤沙之主的地盤,遇見了另一位元素龍。”

“哦,草龍阿佩普,我們知道。”派蒙插嘴道。

“是的草之龍阿佩普,我無法描述當時我的心情,孤獨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一位家人,雖然這位家人並不認可我。”那維萊特心情低落,天上的雨雲又濃重了些。

“欸,停停,我們不是在說你不相信道一的事情嗎?”熒感覺話題有些歪了。

“哦,抱歉,最近情緒有些濃鬱了。”那維萊特輕聲道歉,然後繼續道,“在赤沙之主的地盤上,我接觸到了草龍,祂身上全是赤沙之主留下的封印,作為元素龍的一員,這讓我無法判定赤沙之主對元素龍的態度,所以,我也無法相信他。”

“而且,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裏,赤沙之主曾經恐嚇過芙寧娜,我無法判斷他是否真的會幫助我們。”

說白了,就是那維萊特無法分辨赤沙之主的立場。

他寧願避開赤沙之主,也不願意借用無法確認是否安全的力量。

“啊?”聽到那維萊特不願意相信王道一的原因,

熒有些吃驚,她也沒有想的,那維萊特抗拒王道一,居然是因為阿佩普。

不過,仔細想來也是正常的。

畢竟,那維萊特和阿佩普才是同類啊,看見同類被神明封印(監禁),他心裏肯定會有不舒服的。

“不,阿佩普身上的封印,實際上是……”

【熒給那維萊特講述了關於阿佩普被禁忌知識感染,王道一設下封印,然後納西妲拯救阿佩普的故事。】

“嗯?這麽說,我誤會他了!”

聽完阿佩普的故事,那維萊特微微一愣,發現自己可能是誤會赤沙之主了,

對方並沒有針對元素龍。

“肯定是誤會了啊,道一和特瓦林的關係也很好啊,而且他還是鍾……摩拉克斯的後輩,也很尊敬若陀龍王的。”派蒙開口說道。

王道一和特瓦林關係好嗎?隻能說還可以。

王道一尊敬若陀龍王嗎?還是很尊敬的。

所以派蒙也沒有說錯。

那維萊特微微點頭:“這樣的話,或許是可以將赤沙之主的力量考慮進來。”

既然誤會解開,他對赤沙之主就沒有什麽惡感了。

之前赤沙之主嚇唬芙寧娜女士是很不好,

但現在芙寧娜女士自己都和赤沙之主一起出去吃小點心了,你還能怎麽辦。

而且,赤沙之主的力量,那維萊特內心也是明白的,

這是一位強大的神明,

如果赤沙之主願意幫忙,那麽,楓丹的預言或許解決的可能也會大一點。

“唔,關於尋求幫助的事情,我接下來會找時間和赤沙之主商議的。”

派蒙露出笑容:“嘿嘿,有道一幫忙,肯定會輕鬆很多的。”

“希望如此吧。”那維萊特說道。

然後他又看向了熒:“現在我要回去處理一些急事,如果還有什麽疑問的話。可以另外找個時間聊那些古老的話題。”

他看出來了,熒似乎對那些古老的事情很感興趣。

熒點點頭:“好,你去忙吧,正好我和派蒙也要回梅洛彼得堡看看,也不知道那邊怎麽樣了。”

雙方告別,向著不同方向離開。

……

與此同時,

原始胎海之中,

魔王武裝·達達利亞喘著粗氣,

自從赤沙之主一刀將吞星之鯨幾乎兩斷後,

他獲得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但等到吞星之鯨恢複以後,卻是他的苦日子來了,

吞星之鯨雖然愚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智慧的,

之前差點就被赤沙之主給斬了,這讓吞星之鯨充滿了危機感,

所以,當它恢複行動能力後,立馬就開始了吃吃吃。

而且,它麵對達達利亞的阻攔,態度也出現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之前,哪怕達達利亞跳到它頭上打它,它也就甩甩腦袋,完全不在意。

但現在,內心充滿危機感的吞星之鯨,哪怕達達利亞隻是短暫的靠近,它都會瘋狂的發出攻擊。

達達利亞行動的危險程度飆升。

不過,幸好還有四足龍蛇在,每當吞星之鯨對達達利亞下死手的時候,

四足龍蛇就會揮動尾巴,將達達利亞撈出來。

而此時,吞星之鯨就會對著四足龍蛇發出憤怒的吼聲,

不過,四足龍蛇並不在意。

“也不知道事情什麽時候能結束,我好想父親啊。”

一尾巴將吞星之鯨抽開,四足龍蛇瞥了它一眼,

“這家夥的力量越來越強了,這樣下去,我也難以控製住它了,真是的【極】在幹什麽呢,居然把這家夥丟進了原始胎海,還有絲柯克,一有事就看不見人了。”

“不過,要是父親現在看見【極】的樣子,他肯定也會震驚的吧,嘿嘿嘿。”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用巨大的眼眸看向了不遠處的達達利亞,

“絲柯克的徒弟,倒是有點意思,這種意誌,不錯。”

“欸,時間過的好慢啊,想父親~”

四足龍蛇思緒紛飛,很快又無聊的甩起尾巴來。

本來沒有見到王道一之前,它還沒有那麽想念的,畢竟已經分離了2800年,

但忽然在見到心心念念的父親後,又一次分別,這讓四足龍蛇格外想念了起來。

……

甜品店,

“剛才演的不錯,派蒙好像都被你嚇住了。”

王道一笑著說道。

剛才他和芙寧娜出門,看見熒和那維萊特聊天的時候,

芙寧娜幾乎瞬間就進入了表演狀態,

小臉蒼白,整個人都陷入了低氣壓中,一看就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樣子。

嚇得派蒙都不敢跟過來吃點心了。

“其實也不完全是表演啦。”芙寧娜嘟囔了一句。

王道一眼眸微閃,知道芙寧娜的意思。

做了這麽久的水神,而現在,無論是熒還是那維萊特,都對她產生了懷疑,

芙寧娜自認一直在拯救楓丹,但因為特殊原因不能說出來,也知道自己必須承受這份懷疑,

可被懷疑的感覺,終究是不好的。

“那維萊特是好人。”王道一輕聲說道。

“我知道。”芙寧娜聲音平靜,“如果沒有他,我也堅持不到現在。”

楓丹的司法體係看似建立在【諭示裁定樞機】上,

但實際上,更多是建立在那維萊特的裁決之上,

而且,

在芙寧娜經曆的這五百年中,不斷有人出現在她的人生中,也不斷有人離開(死亡)。

唯有那維萊特,作為長生種,元素龍王,祂一直陪伴在芙寧娜身邊。

雖然這種陪伴更多的是工作性質的,

但這足夠成為芙寧娜內心的一絲慰藉了。

至少讓孤獨的日子中,能找到一絲熟悉感。

“熒也是好人。”王道一又說道。

芙寧娜繼續點頭:“我知道,我聽過她們的故事,她們都是很好的人。”

說著,芙寧娜白了王道一一眼:“不用這樣和我說,我都明白的。”

芙寧娜知道,王道一這樣說,是在告訴她,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那維萊特和熒之所以懷疑她,是因為【劇情】需要,是因為【計劃】需要。

如果可以將真相都告訴他們,他們一定也會站在她這邊的。

或者說,王道一在讓芙寧娜不要因為這些懷疑而記恨那維萊特和熒。

當然,在這點上,王道一有些小看芙寧娜了。

這個女孩,從來都很清楚,也看的很明白。

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任何人。

看著懂事的有些讓人心疼的芙寧娜,王道一連忙轉開話題:“好了,不去想那些,嚐嚐這個小蛋糕。”

芙寧娜也露出笑容,看向老板拿過來的蛋糕:“咦,怎麽感覺味道不一樣。”

蛋糕和她平常吃的那些似乎有些不同。

楓丹的甜品,不僅香甜,而且給人一種如水般清澈的感覺,

而這次送上來的甜品,味道上,就要濃鬱了很多,沒有了清澈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直**的味道。

王道一笑了笑:“哈哈,那是當然,這可是我從蒙德帶來的材料,專門讓老板給你做的。”

實際上,就是用落落梅代替了泡泡桔。

落落梅的味道更重一些,作為輔料製作蛋糕後,不僅顏色上偏粉,香味更是濃鬱。

這還是香菱教王道一的小技巧。

“唔,好感動,謝謝。”

剛剛在會議中演戲,沒有好好品嚐甜品的芙寧娜眼裏帶著期盼,

拿起一塊甜品,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

女孩的眼睛眯起,嘴角露出舒服的笑容,

“好吃!”

非常有教養的品嚐過小蛋糕後,

芙寧娜對著王道一豎起一個大拇指。

“哈哈,值得誇獎的是老板,我隻是稍微建議了一句,老板就將它做出來了。”王道一笑著說道。

芙寧娜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老板,對他豎起大拇指:“好吃。”

甜品店老板一臉激動,得到芙寧娜大人的誇獎,基本已經是楓丹甜品行業最大的榮耀了。

“嗬嗬,接下來楓丹會愈發開放,或許你以後還可以品嚐到其他風味的蛋糕呢,璃月的酥糕,稻妻的團子,須彌的布丁,這些可都是非常不錯的甜品。”

王道一述說著其他國度的甜品,吸引了芙寧娜的注意力。

“唔,就是為了這些甜品,我也要加油啊。”

“哈哈哈哈哈哈。”

甜品店裏傳出幸福的聲音。

美味的甜品,總是可以讓人忘記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