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和派蒙在醫療室與林尼三兄妹談心的時候,

原始胎海之中,

吞星之鯨的體型已經愈發巨大了。

失去了四足龍蛇的阻攔,

達達利亞的魔王武裝也隻能進行短暫的牽製,

而吞星之鯨完全不理會他的攻擊,一心吞噬胎海水的能量。

王道一站在不遠處觀望著,按照這個速度,吞星之鯨快則一個月,短則三個月,就可以將胎海能量吞噬殆盡,

到時候,恐怕它也會強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胎海是原生之海,生命之海,

將胎海吞噬,就相當於將整個提瓦特的生命潛力吞噬,

這會是非常強大的一股力量。

“而且,楓丹人可都是胎海水捏的,如果吞星之鯨吞噬完這裏的胎海水,它肯定會按照內心對胎海水的渴望,直接衝上陸地,將所有楓丹人吞噬。”

“嘖嘖嘖,這恐怕才是末日預言的可怕之處吧。”

王道一嘖嘖稱奇。

雖然楓丹的末日預言之前就很難解決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隻用個笨辦法,舉國遷徙,讓楓丹子民遠離楓丹內陸湖就好了。

天理的判罰預言,總不能漲大水漲到淹沒整個世界吧,

那七執政肯定不答應啊。

而現在,有了這頭吞星之鯨,它會源源不斷的追逐胎海能量。

而楓丹人就是胎海化生。

結局就是,不管楓丹人怎麽逃,吞星之鯨都會找到他們,吞噬他們。

預言,變得隻能麵對,無法逃避了。

“呦~”

悠長的鯨吟回**在胎海之中,打斷了王道一的思考。

瞥了一眼吞星之鯨,王道一思考了一下計劃時間,應該是來得及的。

然後拍了拍四足龍蛇的大腦袋:“幫我掠陣。”

他想親自動手試試看吞星之鯨的斤兩。

四足龍蛇晃了晃尾巴,點點頭,完全不擔心父親的安危。

在四足龍蛇看來,自己的父親至少也是和【極】一個等級的人物,

區區一頭吞星之鯨,肯定不是問題的。

事實也正如四足龍蛇想的一樣,

王道一一個閃身出現在吞星之鯨麵前,

心念一動,

浩瀚的光輝在胎海中顯現,

一尊比吞星之鯨大好幾倍的元素巨人浮現出來,

王道一右手握拳,一記直拳打出,

元素巨人動作同步,右拳握起,絲毫所以停頓的轟擊在吞星之鯨頭部的甲殼上。

“轟~”

恐怖的撞擊瞬間產生爆炸,強大的力量震動著周圍的胎海水,

一場狂暴的暗流向周圍席卷。

不遠處的魔王武裝被硬生生推開了數十米,

倒是四足龍蛇,仗著身軀龐大,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還露出幾分舒服的神色。

強大的暗流,對它來說,就像是在衝澡。

“嗚~”

吞星之鯨發出一聲悲鳴,直接被這一拳給幹懵了。

腦瓜子嗡嗡的。

“好硬啊。”

王道一眼睛裏精光一閃,發出一聲感歎。

並不是誰都能接下他這一拳的。

幻化出元素真身,雖然沒有全力出手,但他也沒有留手,

這一拳,不說翻天覆地,也足以開山裂石了。

而吞星之鯨不僅接下了這拳,還隻是腦瓜子嗡嗡而已。

可見這頭宇宙大鯨魚的體質有多麽的變態。

不過,既然要玩,就不可能隻打一拳。

沒等吞星之鯨反應過來,

王道一再次雙手虛握,

一柄巨大的斬馬刀被他從虛空中拔了出來。

通天徹地的金色巨人,手持同樣巨大的斬馬刀,

這樣的場景,屬實有些嚇人。

魔王武裝·達達利亞沒有任何猶豫,飛快的開始往後撤。

之前無比淡然的四足龍蛇,龍首上也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驚恐,它蜿蜒著身軀,逃離的速度,比達達利亞還要快上幾分。

觀戰的都被嚇跑了,

更不要說就在屠刀之下的吞星之鯨了。

“呦~”

它發出一聲驚恐的長吟,然後轉頭就想跑。

隻可惜,太慢了。

傲立於金色巨人身前,王道一雙手虛握,目光平視著吞星之鯨,

然後,用力揮下。

身後,通天徹地的金色巨人伴隨著王道一的動作而動,

祂同樣看著身前的吞星之鯨,巨大的臂膀非常形象化的鼓起,

恐怖的巨大斬馬刀被高高舉起,

然後對著吞星之鯨重重落下,

當巨大的利刃落下後,

奪目的白光便籠罩了這片胎海,

耳邊似乎出現了什麽巨大的聲音,但好像又什麽都沒有聽到。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待到被白光閃耀的視線恢複,

達達利亞定睛看去,

原本活蹦亂跳的吞星之鯨猶如屍骸,巨大的創口幾乎將吞星之鯨一分為二,

僅剩最後一點皮肉還連接著它的軀體。

當然,這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胎海被一分為二了。

恐怖的刀光哪怕消逝了,也留下了巨大的影響,

金燦燦的刀氣將這片胎海一分為二,久久不能愈合,

一刀開海,莫過如此。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達達利亞有些驚疑。

其實他還是很熟悉王道一的,

當初他也是和王道一打得不分上下的人啊。

可現在,他看見王道一出手的情況後,

內心忍不住浮現出荒唐的感覺。

明明大家前兩年還一起在天衡山愉快的玩耍的。

怎麽你就起飛了呢?

王道一並不知道達達利亞內心的想法,他依舊好奇的看著吞星之鯨。

雖然被一刀劈得幾乎瀕死,

但吞星之鯨的氣息依舊強大,

大概是原始胎海的環境實在太適合它了。

隨著傷口上附著的刀光逐漸逸散,胎海能量開始在吞星之鯨的傷口上蠕動,

幾乎將它一分為二的傷口,又開始逐漸愈合起來。

這種愈合能力,簡直比【螭】還要過分。

螭的恢複力還能通過法陣抑製,

而吞星之鯨的這種恢複力,完全就是胎海賦予的。

除非有人可以控製原始胎海,不然……吞星之鯨就是一頭打不死的怪物。

當然,這是在力量沒有達到碾壓的程度。

如果王道一全力出手,以光之大權進行碾壓,吞星之鯨就不會有恢複的機會了。

“如果不能達到碾壓的程度,要麽用水之大權對胎海水進行剝離,要麽就隻能用某種歸屬手段直接收服吞星之鯨了。”

看著逐漸恢複的吞星之鯨,王道一內心推測著。

“所以,這頭東西,還是交給那維萊特處理吧。”

王道一搖了搖頭,不再去管吞星之鯨了。

身後巨大的元素真身消散,他飛回四足龍蛇身邊:“你看好【極】的徒孫,別讓他死了就行,我先離開這裏,等事情結束了,我再帶你去見見你弟弟。”

雖然很舍不得父親,但四足龍蛇還是點了點頭:“嗷~好。”

它還是喜歡嗷嗷叫,對說話並不習慣。

……

梅洛彼得堡·公爵辦公室,

將林尼三兄妹送到醫療室,並且進行治療後,

熒和希格雯護士長又來到了這裏,

別忘記了,被原始胎海之水影響的,可不僅僅是菲米尼一個人,

克洛琳德也進入了海水中,

雖然影響不大,但對希格雯來說,那也是需要觀察治療的對象。

於是,護士長帶著克洛琳德小姐去檢查了,

辦公室裏剩下了熒和萊歐斯利兩個人,哦,還有一個派蒙。

派蒙看向萊歐斯利:“該向我們解釋了吧。”

“解釋?我不喜歡這個詞,明明是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搗亂。”萊歐斯利看了派蒙一眼。

派蒙小臉一滯,然後出現一絲羞愧:“對,對不起嘛。”

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萊歐斯利都沒有做對不起她們的事情,

而她們卻一再的懷疑萊歐斯利,這明顯是不公平的。

真正算起來,應該是她們對不起萊歐斯利。

熒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

“停,道歉就免了,還是我來說明一下吧。”

萊歐斯利頓了頓:“唔,我還是不太擅長說明,要不,你們問吧。”

派蒙飛在半空中,揮了揮小手:“那我問了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林尼他們的目的嗎?”

“不,我隻知道他們隸屬愚人眾,受[仆人]命令進入梅洛彼得堡,具體目的嘛,隨著你們行動推進才查清。”

“都不知道目的,卻能仔細地防著他們?”派蒙瞪大了眼睛。

對於沒心沒肺的她來說,這種操作還是有些高端了。

“他們來者不善,我很擅長分辨這種信號。”萊歐斯利眼眸微微一冷。

熒忽然出聲:“為什麽不阻止他們的行動呢?”

萊歐斯利可以阻止愚人眾的行動嗎?

當然可以。

在梅洛彼得堡,公爵可以做到他想做到的任何事情。

隻要林尼三人一進來,就直接監禁起來就可以了,

不會有人說公爵做的不對,

因為公爵就是梅洛彼得堡的法律。

“一開始,我認為他們的目的是查清【公子】為什麽失蹤,

林尼猜測是我故意放走他,實際上,我們並沒有特意阻攔或是縱容他的行為。他隻是就那樣自然地找到幫手。自然地離開了。

至冬執行官在楓丹境內失蹤,這件事肯定會被【仆人】拿來大做文章。

雖然我不在意【仆人】對沫芒宮施加的壓力,

但我也有點好奇這位執行官去了哪裏,反正一樣要查,就讓愚人眾自己的人來查吧,我隻等結果。”

萊歐斯利慢慢的述說著自己的理由。

很簡單,他想偷懶。

派蒙點了點頭:“哦,原來你想坐收漁翁之利啊。”

熒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派蒙,好家夥,會用成語了。

派蒙被熒看的有些羞惱:“你這是什麽眼神啊。”

熒連忙轉移話題:“公子得到別人的幫助離開,這個我知道了,但還有一個問題,我是通過跟蹤一個犯人,才找到的那個廢棄通道,那個犯人……”

“是愚人眾的人。”公爵開口說道,“關於你說的那個犯人,我已經查清了來曆,他和林尼他們一樣,都是被愚人眾送來的。”

頓了頓,萊歐斯利繼續道:“根據資料室留下的照片,那個家夥長相是楓丹人,他可能找到了公子離開的痕跡,也進入了水中,可惜,他沒有菲米尼的運氣,大概已經溶解在水中了,所以你們後來才找不到那個家夥。”

“啊,溶解在水裏了!”派蒙有些吃驚。

熒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最後還是接受了萊歐斯利的說法。

因為這種說法最為合理了。

“繼續說回林尼三兄妹,一開始我以為他們隻是調查公子失蹤案的,可後來,我發現他們實際上在調查一些更深處的秘密,關於梅洛彼得堡的【禁區】。”

萊歐斯利的話又吸引了派蒙和熒。

派蒙忽然腦子就好使了:“對哦,當時我們找到了公子離開的痕跡,林尼卻說還需要繼續調查公爵,所以才導致琳妮特失蹤的。”

如果林尼隻是來調查公子案件的,那麽找到線索以後就應該靜默下來,小心追查公子才對,不應該繼續去調查公爵的,這樣隻會讓他們處於危險中。

所以,這就證明了,林尼他們身上還有更多的目標。

“也正是意識到林尼他們在調查【禁區】,所以我才會出手對付他們,而海水異變的事情,更是讓我有些不安,所以克洛琳德才會到這裏來。”

萊歐斯利眼眸微冷。

調查公子,還是越獄,對萊歐斯利來說,都是可以原諒的事情。

唯獨探索【禁區】,是要被立馬阻止的。

“【禁區】?”派蒙撓了撓頭,“梅洛彼得堡還真有這種地方啊,那是什麽呀。”

“那可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情了,你們也僅僅是答應了那維萊特來調查公子的事情吧。”萊歐斯利開口說道。

派蒙搓了搓小手手:“可我們都調查到這裏了。而且你剛才也回答了我們那麽多問題,就剩這最後一個了。”

熒也適當的露出好奇的拜托拜托眼神。

萊歐斯利無奈的搖搖頭,但眼裏卻有一絲笑意,熒和派蒙的反應,正中他的下懷。

“噢,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們真那麽想知道答案啊,哪怕說出真相也未必能讓你高興?”萊歐斯利問道。

熒立馬點頭:“是的。”

這種秘密知道一半的感覺,簡直太難受了。

就是知道秘密以後要吃大虧,她也得先知道了秘密再說。

“那就跟我來吧。”

萊歐斯利一個轉身,往樓下走去。

熒和派蒙連忙跟上。

很快,大家來到一樓,

也不知道萊歐斯利啟動了什麽開關,

下方的地道緩緩打開,

派蒙目瞪口呆:“這種地方居然有扇暗門?裏麵還有個地下室!你可真能藏!”

萊歐斯利笑了笑:“跟我來吧。”

說著,他帶頭走進了暗道中,

在地下室中,還有一道機關,

當熒和派蒙跟著萊歐斯利踏上地板的時候,

機關緩緩啟動,地麵開始下沉,

原來,這裏也僅僅是一個電梯口而已,

秘密還在更下方。

隨著電梯一路往下,一個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熒和派蒙眼前。

“這裏就是【禁區】?藏得那麽隱蔽,進來一看倒沒什麽特別的嘛。”派蒙四處打量著。

熒眼眸微微一閃,看向一邊:“那是……”

在她視線的盡頭,一閃巨大的金屬大門聳立著。

“類似的隔離門總共有三道,一般來說沒人能進入門內,除了我。顧名思義,【禁區】。”萊歐斯利說道,然後他看向熒,“不過你們肯定會把信息共享給愚人眾那幾位對吧。”

熒和派蒙有些羞愧。

萊歐斯利接著道:“哈哈,該不該這麽做。還是等你們看完再決定吧。”

隨著萊歐斯利打開三道大門,熒和派蒙跟著他緩緩上前,

一道巨大的地鎖出現在她們麵前。

熒看著眼前的房間,微微皺眉,

(這間房間十分空曠,什麽都沒放,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房間正中還有一個裝置,像一道巨大的閘門。)

萊歐斯利看向麵前的地鎖:“接管梅洛彼得堡後我一直很在意這道門後麵是什麽。貿然開啟很不明智,但不探查它背後究竟有什麽,也是在放任隱患。”

“我接手梅洛彼得堡至今,閘門上那道儀表盤就沒有變化過,但最近一年,它的指針悄然轉動,恐怕是某個數據變化了一丁點。”

說著,萊歐斯利眼眸微微一縮:“它比我上次來,又多轉動了一點。”

熒和派蒙看向地鎖上的儀表盤,果然,指針在微微顫抖著,邊上還出現紅色的警告色。

萊歐斯利:“放在平時應該會被忽視,不過那段時間我比較閑,就花了點時間調查。你們覺得它會是什麽?”

熒微微皺眉:“水壓?溫度?”

在水下,又用儀表盤顯示,熒很快想到了這兩個東西。

萊歐斯利點點頭:“很合理的猜想,我也考慮過。它不是那麽常規。

溫度會根據氣候變化,相比溫度,水壓的可能性更高。我們從外部做了些測試。嚐試增加壓力可它不受影響。”

先是否定了熒的兩種猜想,萊歐斯利才說明道:“後來,上麵的事情傳到這裏,我才知道了原始胎海這種東西,於是,我有了一個想法……”

熒瞳孔猛地一縮:“你是說,這下麵封印的是原始胎海之水?”

“不僅僅是原始胎海之水,更大的可能,這下麵就是原始胎海。”萊歐斯利說道,“這兩天指針又轉了,加上那位潛水員回來時的症狀,如今我已經完全確定,這個指數代表的是原始胎海水濃度。”

“而一旦指針到達定點……”

熒神色凝重:“那就是楓丹預言到來的時候。”

“沒錯了,等時間一到,就是楓丹預言到來的時候了。”萊歐斯利神色凝重。

“可你是這裏的老大,就沒有什麽準備嗎?”派蒙有些擔心的問道。

萊歐斯利聳聳肩:“跟我來。”

……

跟隨萊歐斯利,熒和派蒙來到了一座從未見過的工作區。

這裏僅有兩位楓丹科學院的人員在操作。

在調侃了一下兩個用工作時間‘談戀愛’的研究人員後,

萊歐斯利帶著熒和派蒙靠近了工作區。

一艘巨大的機械船隻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好大的船……而且,這個工作區也是沒有見過的,這是怎麽回事?”

派蒙發出了疑問。

“不知道你們對古代楓丹的故事了解多少?”萊歐斯利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

熒和派蒙搖搖頭。

他們雖然是不錯的冒險家,但對考古並沒有興趣。

“那你們或許還不知道雷穆利亞的故事。簡單來說,古代楓丹受雷穆利亞王朝統治。

傳說雷穆利亞的帝王雷穆斯受天啟感召而來,尋到化身為金蜂的先知西比爾。帶著金蜂與大船法圖納號。在海上建立自己的國家。

他以雷穆利亞稱呼這個國家,並靠法圖納號繼續不斷尋找新的島嶼和部落。號召他們歸入帝國統治。”

萊歐斯利給兩人述說了楓丹的古代故事。

派蒙撓了撓頭:“這個故事裏也有船。”

萊歐斯利點了點頭:“與水有關的地方總會有船。人們相信船能帶領大家找到希望。”

船,希望……

很顯然,這艘巨艦,就是萊歐斯利對末日預言的應對了。

“原來公爵也相信這種嗎?”派蒙有些感歎的說道。

萊歐斯利轉過身,看向工業區中的巨艦:“我的話,半信半疑。但你也看到了,我擁有一整座工廠的材料、技術和人力,試一試沒什麽不好。”

公爵掌控整個梅洛彼得堡,而梅洛彼得堡實際上就是一座超級機械工廠,

理論上來說,公爵掌控了楓丹最大的武器工廠,最大的機械工廠,最大的生產工廠。

除了生產資料還需要依靠陸地上運輸進來以外,

公爵幾乎已經對生產完成了閉環。

事實上,因為地麵上對機械的需求,公爵實際並不會缺少生產資料。

如果他願意,他隨時可以拉起一支龐大的機械軍隊。

所以,用這些材料建造一艘末日巨艦,自然也不在話下。

“第一次猜想那扇閘門下可能是胎海時,我就想到要做這件事了。”

派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是傳說中的法圖納號啟發了你嗎?”

公爵沒有直接回答:“天災在即,楓丹人需要這樣的手段。”

熒點點頭,認可了公爵的作為,不過,她還有些疑惑:“這是一個偉大的計劃,為什麽要偷偷進行?”

萊歐斯利有些無奈:“雖然進行很多改造,但梅洛彼得堡的人終究隻是罪犯,如果讓這裏的犯人知道大船背後我們要麵臨的災難,那在真正的災難到來前,暴亂會先毀掉梅洛彼得堡。”

梅洛彼得堡的犯人可以安安心心的工作生活,是因為公爵保證了他們的基礎生存條件,比如福利餐。

如果讓他們知道,末日很快就要到來了。

那別說自救了,恐怕連表麵的安穩都無法維持了。

肯定有大量的野心家開始煽動暴亂。

到那個時候,生產反而會被打斷。

所以,不如悄悄的進行。

“身為管理者,我不能認可這種莽撞。”

公爵給出了答案。

“好了,我說得足夠多,需要再喝三杯茶。你們還有什麽疑問?”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她們也有些懵了。

萊歐斯利笑了笑:“看來沒有了。那請吧,我送你們回去。”

……

萊歐斯利將熒和派蒙送回了監舍區,

分別的時候,他又道:“要不要將信息分享出去取決於你,你的舉動很可能影響那幾個人。”

熒微微沉默。

派蒙點了點頭:“我們會認真考慮的,嗯!”

熒也跟著點頭:“嗯,會的。”

與公爵分別,熒回到了醫療室,

林尼三兄妹還在聊天,

見到熒回來,他們很開心。

林尼也匆忙的走向熒,

見到家人無事的他,終於回歸了理智,至少,恢複了平常淡然的樣子。

熒看向林尼:“我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斟酌一番,熒將之前從萊歐斯利那裏了解到的信息分享給林尼等人。

並且,熒特別強調了災難當即,眼下不是發起紛爭的時候,希望他們慎重看待這件事。】

……

與此同時,

公爵辦公室,

“你將秘密都告訴旅行者,不怕她泄密嗎?”

克洛琳德看向了身邊的萊歐斯利。

萊歐斯利正在泡茶,聽到問題,微微搖頭:“既然我選擇將秘密告訴旅行者,就沒有想過保密。”

“你是故意的?為什麽?”克洛琳德忽然反應了過來。

萊歐斯利:“沒辦法,預言看上去馬上就要到來了,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愚人眾……他們雖然是做了一些我們不願意看見的事情,但毫無疑問,林尼兄妹是楓丹人,而【仆人】也是楓丹人,在預言上,我們的立場的一致的。”

克洛琳德微微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因為你之前發現了,林尼根本不願意相信你,所以,你選擇了旅行者作為中間人。”

“要來一杯嗎?”萊歐斯利端起茶杯,然後被克洛琳德拒絕,他才繼續道,“是的,之前我曾好幾次想和林尼聊聊,但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甚至最後護士長隻能拿出了麻醉槍。”

“而旅行者雖然一開始立場是站在那維萊特那邊的,但隨著調查與合作,她已經取得了林尼他們的信任,我將秘密告訴旅行者,就是要讓旅行者回去告訴林尼的,

而出於對旅行者的信任,林尼肯定也會將這份危機傳遞出去,交給【仆人】。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團結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全力度過這次危機。”

公爵非常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輕易的將林尼三兄妹,包括旅行者一起‘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他,並沒有多少驕傲。

“你就不怕旅行者看破你的計劃?”克洛琳德忽然問道。

萊歐斯利笑了笑:“所以,我告訴了旅行者,要不要將信息分享出去取決於她自己。”

雖然隻是短短時間的接觸,但萊歐斯利已經明白了熒的性子。

她並不是一個可以被約束的人。

如果萊歐斯利讓她將秘密告訴林尼,或許熒反而就不說了。

如果萊歐斯利讓她不要告訴林尼,這也隻會加重熒的焦慮感。

但萊歐斯利選擇了讓熒自己選擇。

這種情況下,熒自然就會做出最合適的選擇。

那就是,將秘密告訴林尼,然後勸說林尼代表的愚人眾和公爵合作。

因為在熒的立場上,大家一起合作度過災難,就是最好的。

至於什麽愚人眾不是好人這種概念,在林尼兄妹合作的時候,會被下意識的模糊掉。

這也是為什麽公爵一開始放任熒和林尼他們一起調查的原因。

梅洛彼得堡,一直在公爵的控製當中。

包括熒和林尼他們做的所有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公爵的意願進行著。

“好了,關於原始胎海,那維萊特那邊有什麽消息嗎?”萊歐斯利看向克洛琳德。

克洛琳德搖了搖頭:“至冬使團一直在向沫芒宮施壓,而芙寧娜女士的態度異常強硬,那維萊特最近一直在處理這件事情,好不容易才讓芙寧娜女士同意了接下來和至冬使節的會麵。

關於原始胎海,我來的時候,那維萊特交給我一樣東西,說是守不住的時候,可以使用。”

芙寧娜女士麵對愚人眾使團的施壓,態度非常強硬,但就是不願意正式見麵。

有了赤沙之主作為底氣,身邊還有那維萊特保護,

芙寧娜還聽從了赤沙之主的建議,最近根本不單獨外出。

所以,麵對愚人眾的施壓,她壓根理都不理,

無論至冬方麵提出什麽理由,什麽要求,

芙寧娜女士隻有一個交代,

“【公子】已被審判,這是楓丹內部事宜,不由得愚人眾插手,如果想談,讓至冬派出身份對應的人來和我談。”

笑死,至冬誰的身份和芙寧娜對應呢?

是至冬女皇。

所以,在芙寧娜的無視戰術下,至冬的外交施壓反而無效了。

倒是那維萊特為了緩和芙寧娜對你愚人眾的強勢態度,不得不在中間做起了和事佬。

畢竟,愚人眾確實在楓丹投資了很多錢,金主的心情,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當然,也就是一下了。

於是,在多方妥協下,至冬使節終於獲得了和芙寧娜女士見麵的機會。

當然,這也是因為赤沙之告訴芙寧娜女士,這次見麵,是【劇本】的一部分。

所以芙寧娜才會鬆口。

不然至冬使者想見芙寧娜,還沒有那麽容易。

聽到克洛琳德的話,萊歐斯利對芙寧娜女士不感興趣,

反而對那維萊特交給她的東西來了興趣。

他很好奇的問道:“什麽東西?”

克洛琳德也不隱瞞,伸出手,一枚金色的結晶懸浮。

……

沫芒宮·芙寧娜寢宮。

“所以說,原始胎海的第一次爆發很快就要開始了嗎?”

芙寧娜看向麵前的赤沙之主,有些擔憂道。

王道一點點頭:“是的,算算時間,也就在今天或者明天了。

梅洛彼得堡那邊,有那維萊特在,應該不會出事。

至於白淞鎮等其他地方,我已經加固了封印,第一次爆發的時候,可以確認不會出問題。”

芙寧娜點點頭,然後忽然神色一滯:“不,接下來兩天,我都要和至冬的使節進行會麵,那維萊特需要陪同,他可能沒有時間去解決梅洛彼得堡的事情。”

“嗯?”王道一沉吟了一下,“你的表演不能出事,強行叫停會麵肯定不行,如果那維萊特不在,阿蕾奇諾還真有可能對你出手試探……也罷,放心吧,如果那維萊特走不開,我會出手。”

王道一說這個話,並不是打算暴露自己和芙寧娜之間的關係,也不是暴露自己插手楓丹事宜的情況。

而是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曾經交給那維萊特的金色結晶,已經出現在了梅洛彼得堡。

那維萊特或許,已經將王道一交給他的援手,給算計上了。

而這,正好也符合王道一的利益。

芙寧娜連忙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哈哈,我聽說你最近懟得至冬使團下不來台啊,怎麽還這麽膽小。”王道一笑著說道。

芙寧娜白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不用直接麵對,而且那維萊特在我身邊,要是單獨麵對至冬的使團,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麽。”

至冬使團,愚人眾,名聲臭了大街的好不好。

也就熒,接觸過愚人眾裏的幾個好人,願意用平常心對待一部分愚人眾成員了。

芙寧娜對他們保持戒心,也是應該的。

“有戒心是好事,哈哈哈哈哈。”

寢宮內回**著赤沙之主爽朗的笑聲。

……

第二天淩晨時分。

胎海之內,

原本幾乎被一刀兩段的吞星之鯨已經重新活了過來,

它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咽著胎海水,

魔王武裝不停的牽製著它,

而每當魔王武裝力竭或者要被吞星之鯨反擊到的時候,

一頭四足龍蛇便會插手,將魔王武裝救走。

吞星之鯨也不在意,沒有了牽製,它就大口的吃吃吃。

隨著吞星之鯨越吃越大,它在胎海內的動作也就越來越猛,

震動的胎海水愈發洶湧。

終於,隨著四足龍蛇的巨尾又一次抽擊在吞星之鯨的頭上,將魔王武裝救出。

這頭巨鯨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鯨吟。

原始胎海開始暴動了。

……

梅洛彼得堡。

晃了晃自己昏沉沉的腦袋,熒努力的睜開了眼睛,

嘈雜的聲音瞬間傳入她的耳朵,

呼喊聲,哭泣聲,以及金屬碰撞聲。

“怎麽了?梅洛彼得堡造反了?”

熒內心出現不好的預感,連忙叫醒身邊的派蒙,然後衝出了監舍。

來到外麵的區域,耳邊這才響起了巨大的廣播聲,

“請所有人跟隨警備機關前往地麵,警告,這不是演習,請所有人跟隨警備機關前往地麵。

所有警備人員,維持秩序,迅速撤離;所有警備人員,維持秩序,迅速撤離,

如有犯罪行為發生,允許警備人員進行暴力執行,

重複一遍,

請所有人跟隨警備機關前往地麵,警告,這不是演習,請所有人跟隨警備機關前往地麵。

所有警備人員,維持秩序,迅速撤離;所有警備人員,維持秩序,迅速撤離,

如有犯罪行為發生,允許警備人員進行暴力執行,

……”

熒神色一變,想到了昨天看見的東西。

這樣的動靜,恐怕……

“派蒙,我們去公爵辦公室。”

熒飛快奔跑。

來到公爵辦公室,

進入地道路口,沿著昨天的路一路往前,

終於,在地鎖房間門口,熒看見了萊歐斯利和克洛琳德。

“轟~轟~”

地鎖之下,傳來一陣陣轟擊的聲音,那是原始胎海在咆哮。

克洛琳德瞥了一眼熒和派蒙:“來的正好。”

下一刻,地鎖之上,厚實的金屬發出難聽的扭曲聲音,

一絲絲藍紫色的**開始泄露出來,

頃刻間,地鎖被胎海水掀開,巨大的浪花噴湧而出。

地鎖旁邊,

萊歐斯利神色一變,沒有任何猶豫,手掌拳套亮起,

徹骨的冰元素化作拳印,轟擊在藍紫色的胎海水上

洶湧的胎海水被凍結。

不得大家鬆一口氣,

被凍結成冰霜的胎海水再次崩裂,

通道下方,還有更多的胎海水在席卷而來。

“快退。”

萊歐斯利大喊一聲,

然後又對著胎海水方向轟出數記拳印,

接著也不看效果,轉身就跑。

此時,克洛琳德已經帶著熒和派蒙來到了三重大門之後。

看著公爵狂奔,以及他身後洶湧的胎海之水。

克洛琳德神色冷峻,看向了身邊的大門開關,隻要她一槍落下,大門就會同時落下。

胎海水洶湧,萊歐斯利加快了速度:“開槍。”

“嘭~”克洛琳德開槍,大門迅速落下。

萊歐斯利瞳孔一縮,一個倒地前滑鏟,從大門最後的縫隙中穿出。

然後來不及查看身上滴落的胎海水灼燒的痕跡,

反身就是幾記拳印轟出,將大門周圍冰封。

“馬上去找那維萊特,告訴他水下防線即將崩潰。”萊歐斯利看向熒。

派蒙瞪大了眼睛:“欸,那你們怎麽辦。”

熒也皺起了眉頭:“我不怕胎海水,還是我留在這裏吧。”

萊歐斯利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能使用冰元素嗎?”

意思很簡單,熒留在這裏,阻斷不了胎海水,反而無用。

克洛琳德也搖了搖頭,放心,我們還有最後的手段。

說著,一枚金色結晶浮現。

這東西,熒可太熟悉了。

“有這個的話,還要去找那維萊特幹什麽。”派蒙原本焦急的神色都放鬆了下來。

“嗯?”克洛琳德發出疑惑的聲音。

那維萊特將東西交給她,隻說在最後危機使用,也沒說這東西是什麽。

怎麽好像旅行者認識啊。

“來不及了,克洛琳德,先捏碎它吧。”熒連忙說道。

因為她看見被公爵冰封的大門處,冰塊已經出現裂痕了。

克洛琳德也不猶豫,右手一捏,直接將金色結晶捏碎,

下一刻,一道幽藍色的通道浮現。

一身華服的赤沙之主從通道中走了出來。

“呦,克洛琳德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在召喚我呢,咦,熒和派蒙也在,早上好啊。”

“這位應該就是梅洛彼得堡的公爵了吧,久仰大名。”

王道一笑著對幾人打招呼。

“不是,道一,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了,麻煩趕緊幫幫忙。”

派蒙指著大門上的藍紫色冰晶,以及氣喘籲籲的萊歐斯利說道。

“好吧,好吧,不過,你們還是得去找那維萊特哦,我最多幫你們擋半個小時,我還得回去繼續看小說呢。”

王道一伸了個懶腰,昨天和芙寧娜交流完以後,他通宵看偵探小說了。

伸出手,一點金色綻放,原本封住大門的冰塊瞬間碎裂,

沒等胎海水溢出,一道薄薄的金色屏障浮現,將大門封住。

洶湧的胎海水甚至無法讓這道屏障波動一下。

事情做完,王道一看向熒和派蒙:“半小時哦。”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轉身就跑。

等她們走後,

王道一才看向萊歐斯利和克洛琳德:“兩位,要來點早茶嗎?”

克洛琳德嘴角**了一下,沒有說話。

倒是萊歐斯利,露出了笑容:“謝謝,我要一杯茶。”

他真的好喜歡喝茶。

王道一也不在意身份高低,

伸手一揮,一張茶幾落在地上,上麵還有茶盞和茶壺。

“這可是翹英莊最上等的茶葉,我從……往生堂的鍾離客卿那裏薅來的,一般人可喝不到。”

王道一輕車熟路的泡起茶來,

萊歐斯利一動不動的看著,似乎在學習這套茶藝,

克洛琳德皺起眉頭,看了看不遠處被封印的大門,又看了看探討茶藝的兩個人,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另一邊,去往地麵的熒直接在半路遇見了那維萊特,

“旅行者,我需要你去歌劇院,陪伴芙寧娜接待愚人眾的使者。”

熒還沒有開口,那維萊特就先說話了。

熒看了看那維萊特認真的眼神:“好,其他事情之後再給我解釋。”

熒前往了歌劇院,

而那維萊特前往了梅洛彼得堡。

……

當王道一和萊歐斯利聊到各國茶點的區別時,

那維萊特終於來了。

“看來,我來得還算時候。”

“哦,二十九分三十秒,真不錯,你再來遲半分鍾,我就要回去看小說了。”王道一揮揮手,收起了茶具,開口嘲諷道。

那維萊特神色微暗:“謝謝。”

“咳咳,算了吧,既然你到了,那你就自己解決吧,我先走了。”

王道一有些不適應那維萊特的直球感謝,咳嗽了一聲,連忙揮揮手,召出地麵通道,離開了這裏。

王道一的離開並沒有讓那維萊特失落,

他看向了克洛琳德和萊歐斯利:“辛苦你們了。”

兩人搖搖頭:“赤沙之主來的很快,基本沒有怎麽費力,確認不要幫手?”

“不要緊。”那維萊特搖了搖頭,獨自走向了光幕微微閃爍的大門。

說封印三十分鍾,就是三十分鍾,王道一一點不帶少,也一點不帶多的。

“所以你能處理這種情況,果然是因為……”萊歐斯利問了一句,然後看見那維萊特不回答,他又自言自語的說道,“哼,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很有責任心吧。”

克洛琳德看了一眼那維萊特:“有道理。”

兩人轉身就往後退去,

大門上的光幕已經快速閃爍了起來,赤沙之主留下的封印,要消散了。

下一刻,光幕瞬間消失,胎海水噴湧而出。

那維萊特看了這些洶湧的胎海水一眼,

神色不變,右手抬起,屬於水龍王的力量開始顯現。

“就如預言所示,可不該是現在!”

那維萊特輕聲呢喃著,腳步逐漸往前,

原本洶湧的胎海水,在他的力量之下,

被硬生生的推了回去。

“無邊的災難等同於憤怒的宣泄。”

將胎海水推回了地鎖處,

那維萊特一揮手,數道源水之滴落下,

它們在地鎖周圍互相勾勒,形成一道封印。

“這場審判太過宏大了,請恕我無法參與裁決。”

下一刻,洶湧的胎海水歸於平靜,被鎮壓在水之龍王的封印之下。

楓丹預言第一場,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