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教令院
大門口的過道中,
一男一女兩個高挑的身影站立在這裏,
雙方之間似乎不太對付,
周圍的學者們都提前收到了信息,離得遠遠的。
麵對阿蕾奇諾的話語,艾爾海森嘴角露出一個冷笑:
“你還能站在這裏和我對話,就已經是看在你救了柯萊那孩子的份上了。”
“原來,柯萊那孩子居然這麽有用嗎。”阿蕾奇諾忽然笑了出來,黑色瞳孔中的血色愈發明顯,“早知道,我就該直接抓住她,然後用她來威脅你們了。”
艾爾海森臉色不變,依舊是冷著臉:“隻可惜,時間不能重來,你現在沒有機會再去挾持柯萊了。”
“聽到我說要挾持柯萊那孩子,你居然一點生氣的反應都沒有,看起來,你這位教令院的高官,比我這個壞人還要冷血呢。”
“巧言詭辯與我無用,阿蕾奇諾,說出你的來意。”
阿蕾奇諾,這個名字是琺露珊告訴艾爾海森的。
“我的來意?你們不是很清楚嗎?”阿蕾奇諾帶著笑容,“我自然,是為了,神之心啊。”
話語剛亂,
阿蕾奇諾的身影就出現在艾爾海森的身後,
右手握拳,向著艾爾海森的頭砸去,
綠色的光芒微微一閃,
一柄草元素利刃浮現,向著阿蕾奇諾的右手揮去,
身影一閃,阿蕾奇諾重新回到了原地,
似乎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有草元素利刃劃過的地麵上,那一道鋒銳之痕說明了剛才不是幻覺。
“果然,敢獨自一人來和我對話,還是有些本領的。”
“在教令院襲擊代理大賢者,阿蕾奇諾,你想重新挑起愚人眾和教令院的紛爭嗎?”艾爾海森臉上平靜,甚至連剛才的冷色都不見了,似乎剛才的襲擊,反而讓他的態度好了一些。
不過,熟悉艾爾海森的人都知道,這家夥生氣和不生氣,在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
“我總得試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夠資格和我對話嘛,如果連我隨便一拳都擋不下,那憑什麽和我公平對話?”
阿蕾奇諾擺了擺手,一副你太大驚小怪的樣子,
艾爾海森眼眸微微閃爍,對方的速度真的很快,
剛才那一瞬間的攻擊+撤離,基本已經超越了凡人的感知範圍,
不遠處圍觀這裏的學者,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阿蕾奇諾剛才攻擊了代理大賢者。
“代理大賢者閣下,做個交易吧。”阿蕾奇諾突然開口道。
艾爾海森微微皺眉,然後立馬明白了過來,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阿蕾奇諾神情一滯,然後有些不舒服的看著艾爾海森:“代理大賢者閣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阿蕾奇諾,你真的很聰明,哪怕是我,也差點上當了。”
艾爾海森帶著一絲感歎,“獨自一人來到教令院,是為了說明你的‘堂堂正正’,向我發起攻擊,是為了體現你的‘殺傷力’,最後提出合作,我想,你是想見小吉祥草王大人吧。”
不等阿蕾奇諾回答,
艾爾海森就繼續說道:“如果我答應了,你就會去見小吉祥草王大人,用某種你已經準備好的代價,換取小吉祥草王大人手中的神之心,如果我拒絕了,你就會用這裏的學者來威脅我。”
“實際上,從你進入須彌城後,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吧。”
艾爾海森已經想明白了阿蕾奇諾的做法。
從一開始,艾爾海森就很奇怪,
在知道赤沙之主和小吉祥草王的情況下,愚人眾的人為什麽還敢大搖大擺的走進教令院。
現在看來,阿蕾奇諾就是故意的,
她原本就是要讓教令院,甚至兩位神明注意到她。
畢竟,神之心掌握在神明手中,
隻有見到神明,才有可能得到神之心,
這位阿蕾奇諾應該隻是暫時來須彌一趟的,
她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裏逗留,
所以她沒有選擇像博士那樣的陰謀詭計來引出小吉祥草王,
而是‘堂堂正正’的告訴教令院,我來了。
果然,
聽見艾爾海森的分析後,
阿蕾奇諾臉上的虛假之笑逐漸消散,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帶著手套的雙手忍不住的鼓掌:“不錯,真不錯,沒想到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你就把我的想法看透了,真不愧是教令院的代理大賢者。”
說著,她神色一冷,看向了不遠處的學者:“那麽,做出選擇吧,代理大賢者閣下,帶我去見草之神,或者,我們在這裏大打出手,將小吉祥草王吸引出來。”
艾爾海森看著她,不知道這個名為阿蕾奇諾的女人,究竟有什麽樣的底牌,哪怕到了現在,似乎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甚至,對方好像很有信心從小吉祥草王手裏拿走那個名為神之心的寶物。
“主動引起神明的注意,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麽樣的底牌。”
艾爾海森看著對方,口中說著好奇的話,但臉上沒有任何好奇的神色。
“想知道嗎?可惜,有些事情,隻能告訴神明哦。”阿蕾奇諾的表情比艾爾海森還要平靜。
……
淨善宮,
一道人影從世界樹秘境中浮現出來,
稻妻特色的帽子下,
俊秀的小臉上帶著憤世嫉俗的神色,
眼眸裏也滿是對外界的惡意,
“將我從世界樹秘境中喚出,怎麽,難道你們覺得我已經贖清罪惡了嗎?”
散兵看著納西妲和王道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贖罪?嗬,不,僅僅是完成了你在這裏的懲罰而已,比起身體上的勞累,我想心靈上的痛苦才是對你的懲罰。”
王道一一點也不介意散兵的嘴臭,
了解了散兵的過往後,他知道,散兵現在有多嘴臭,當他明白了自己過去被‘算計’的人生後,就會有多痛苦。
散兵的驕傲,會讓那些他習以為常的憎恨故事,變成刺向他內心的鋒刃。
瞳孔微微一縮,散兵陰晴不定的看著王道一:“所以,你要告訴我‘真相’了嗎?”
早在被博士拋棄的時候,散兵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的過去被人動過手腳,
他也知道王道一肯定知道些什麽,才會像當初那樣嘲諷他。
他一直乖乖的待在世界樹秘境,去給納西妲梳理世界樹的脈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從王道一口中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然,不會真的有人覺得散兵是一個會去贖罪的人吧?
散兵活著就三個目的,
登神,證明自己的價值,
複仇,對曾經的三次背叛複仇。
變強,永不滿足的變強。
這三個目的是相輔相成的。
而現在,他突然察覺,他曾經遭受的三次背叛,似乎有些問題。
這讓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可能是小醜的感覺。
“想知道真相,嗬,從我嘴裏說出來的話,你會相信嗎?”
王道一嗤笑著看向散兵,
散兵這樣的人,王道一再了解不過了,雖然他內心已經開始懷疑的了,但聽到真相後,對方肯定又會去質疑。
他的尊嚴不允許他成為小醜。
除非……
“這樣吧,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們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親自閱讀世界樹的機會,這樣,你自己找到真相,怎麽樣。”
除非讓散兵自己去發現真相,這樣他才會‘醒悟’過來。
他可以自己發現自己的錯誤,但絕對不能接受別人說他犯錯。
在扭曲環境下成長的智慧生命,大多如此。
從小扭曲成長,長大後還能看的透徹的人,那得多高尚?
反正散兵不可能是這種人。
聽到王道一的話,散兵眼裏閃過一絲意動,
作為曾經登臨過神之境界的存在,散兵是完全有能力閱讀世界樹信息的,
隻要納西妲開放限製,他就可以自己查詢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有猶豫,散兵重新看向王道一:“要我做什麽?”
王道一也露出笑容,手指對著外麵指了指:“就在剛才,一個自稱阿蕾奇諾的女子走進了教令院。”
“阿蕾奇諾??這家夥怎麽會來須彌?”散兵臉色一沉,
旋即恢複過來,眼裏出現一絲明悟:“對了,多托雷沒有帶回草神之心,連我的神之心也丟了,女皇那邊肯定會重新派人過來。”
說著,散兵瞥了王道一一眼:“有你這個家夥在,和你熟悉的執行官肯定是不能來的,而其他的執行官大多有自己的任務,也就阿蕾奇諾在楓丹有時間趕過來一趟了。”
一邊說話,散兵一邊思考,也不理會王道一眼底的笑意,
他雖然有時候中二的看上去有些傻,但不代表他真的笨。
腦海中微微思考,散兵眼裏就出現了一絲了然:“阿蕾奇諾敢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底牌,你登神後,多托雷就逃了,阿蕾奇諾的席位在多托雷下麵,那就不可能是武力手段。”
說著,散兵已經完全猜出了阿蕾奇諾的想法:“她是來交易的,嘖嘖嘖,交易神之心,什麽樣的東西可以於神之心的價值平衡呢。”
王道一已經不理會散兵了,轉身看向納西妲,嘴角帶著笑:“想好了嗎,準備開出什麽樣的價格?”
沒錯,王道一和納西妲是非常願意將神之心交給冰之神的,當然,前提是價格合適。
在風岩都有意無意的將神之心交給冰之女皇後,
王道一就猜測過這兩位的態度,應該是有偏向冰之女皇的,至少是不反對冰之女皇的。
當然這裏單指對冰之女皇的態度,而不是對愚人眾的。
所以,在打擊愚人眾的同時,王道一和納西妲也不會介意推冰之女皇一把,
對於冰之女皇掀起的叛旗,天空會有什麽反應,這是很多存在都想知道的事情,
天空之上的存在,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態了。
大家都很好奇啊。
納西妲點點頭:“須彌不缺基礎資源,唯有真正的秘密才能換取神之心。”
就目前而言,草神之心的作用,就是運轉虛空,但隨著虛空·赤沙主機的成功,草神之心已經是可以被代替的了。
反正納西妲也不想大規模的使用虛空,沒有了草神之心,虛空的使用程度低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
看著王道一和納西妲交談,散兵眼裏出現一絲不耐煩,他打斷了兩位神明的交流,
“所以,你們想要我做什麽?如果想讓我去抓住阿蕾奇諾,那就不用說了,她可能打不過我,但我也不可能抓住她。”
愚人眾執行官之間的實力各不相同,但誰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麽壓箱底的手段。
所以散兵也不會自大到說出可以抓住阿蕾奇諾的話,
就是那位達達利亞,散兵也隻會說可以打的過,但不一定能抓住。
“不,如果想抓住她,在她剛剛出現的時候,我就動手了。”王道一輕輕搖頭,阿蕾奇諾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示敵意,甚至在寶商街還救了人,這樣的‘客人’,自然不能直接抓起來。
“艾爾海森似乎想和阿蕾奇諾玩玩,我隻是想讓你過去一趟,在他們撕破臉之前,阻攔一下。”
王道一不知道艾爾海森和阿蕾奇諾究竟誰更強,也不知道他們會更聰明。
但王道一知道,這兩人都不是會服軟的人。
如果艾爾海森僅僅是艾爾海森,那自然不會演變到衝突,
但艾爾海森還是代理大賢者,那就代表了艾爾海森在出麵後,就必須強勢。
必須強勢這種東西,本身就和艾爾海森的行為邏輯不符合。
而阿蕾奇諾也是一樣,她來到這個充滿敵意的地方,已經是相當於服軟了。
‘我打不過你們,所以我來交易。’
這種服軟的情況下,阿蕾奇諾不可能再向兩位神明之下的人再次退步。
畢竟,她代表的是冰之女皇。
她向兩位神明服軟,那是正常的,
但如果向艾爾海森服軟,那就是丟臉了。
所以爭吵會一直持續,那衝突就是必然的。
這時候,就需要散兵出麵打斷了。
散兵是執行官,也是小吉祥草王的俘虜,更是一位強者。
他的身份去幹涉,那剛剛好。
當然,也可以挑撥一下執行官之間的關係,雖然他們的關係本來就不好。
“原來如此,你是擔心那位代理大賢者玩不過阿蕾奇諾嗎?”散兵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我見過那位代理大賢者,他並不比阿蕾奇諾簡單。”
“就是因為不簡單,才需要你去。”王道一沒好氣的道。
艾爾海森簡不簡單,我能不知道嗎?
我是擔心他太不簡單,直接和阿蕾奇諾打起來了。
兩個強者在教令院打起來,那損失的隻能是教令院。
總不能指望愚人眾會賠錢吧?
散兵嘴角微微勾勒,擺了擺手,帽沿的飾品微微晃動:“我明白了,這就去,希望你們不要食言。”
“放心,說讓你瀏覽世界樹信息,就讓你瀏覽,我和納西妲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你。”
麵對散兵的提醒,王道一同樣擺了擺手。
知道世界樹信息可以被修改後,王道一對世界樹的重視程度就沒有那麽高了。
比起世界樹給出的信息,他甚至更願意相信【時間之權柄】帶他看見的過往信息。
散兵沒有繼續說話,直接出門去了。
王道一和納西妲也沒有阻攔,
至於他們是否會擔心散兵逃跑?
完全不擔心,
散兵的身上,不僅有納西妲的蘊種印,還有王道一的太陽印記,
要是散兵敢逃,兩道印記爆發,那他就會知道什麽叫淨滅三業了。
空藏中照見諸法實相,究盡三際因緣起滅。
兩位神明構建的淨滅三業,足夠讓散兵這個從神位上跌落的家夥在痛苦中燃盡了。
當然,王道一和納西妲也不覺得散兵會逃,
一心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麽的散兵,如果逃離了這裏,那就真的沒有地方能了解當初了。
離開淨善宮,
散兵看著邊上戒備的三十人團,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而三十人團的傭兵隊長在看見散兵眉間若隱若現的蘊種印後,同樣不屑的看著散兵,然後對著手下擺了擺手。
他知道散兵是誰,也知道散兵的身份。
不過是階下囚罷了,要不是草神大人仁慈,這個家夥就該去死。
在三十人團傭兵的注視下,
散兵冷著臉往教令院走去。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就不在乎凡人的態度了,
大概是什麽時候呢?
散兵眼眸裏閃過一絲懷念。
一路往下,
當走到教令院大門口的時候,
散兵已經可以感受到教令院內那兩股針鋒相對的氣勢了。
眼裏出現一絲嗤笑。
“無論你們的想法如何,在神明的眼裏,都是那麽的可笑啊。”
在散兵看來,這兩人在這裏針鋒相對,而淨善宮內的兩位神明依舊高高在上。
“凡物間的鬥爭,是不可能影響神明的。”
散兵依舊堅定著他的神明理論。
推開教令院的大門,
立馬就看見了在過道口針鋒相對的兩人,
一個是他熟悉的執行官,
另一個是見過幾次的代理大賢者,
“好熱鬧,兩位是要打架嗎?不介意多個觀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