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宮的嗓子早已哭啞,石屋裏的氣氛降至冰點。本來開開心心地出去玩,沒有人能預料白茯會失蹤不見。
達達利亞沒有將自己的懷疑告訴其他人,他現在一頭霧水,如果真的是女皇,他該如何選擇。女皇直接帶走白茯不會是想要他的命吧,想到這,達達利亞坐不住了,匆匆告別了眾人離開。
眾人以為達達利亞找白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將所有的期望放在了達達利亞身上。隻有魈不動聲色地分了一縷神識在達達利亞身上。
就在達達利亞拚命往女皇宮殿前往的時候,白茯和冰之女皇的相處還算愉快,準確地說是冰之女皇再也沒有開口,仿佛陷入無盡的沉思之中。
“女皇陛下,公子求見!”還是房間外的守衛通告才打斷了冰之女皇的沉默,她不悅地抬起頭,盯著守衛,嚇得守衛直接噤聲。
“女皇陛下,我有要事匯報,十分重要。”達達利亞的聲音響起。
冰之女皇歎了口氣,朝守衛招了招手,示意他退出去:“罷了,讓他進來吧。”
得到批準的達達利亞迅速進去,他低著頭,生怕自己一抬頭就會看見白茯,聲音裏透露著莫名的驚恐與顫抖:“大事不好了,女皇陛下,您讓我帶回來的人在中心廣場的夜市消失了,我怎麽都找不到,隻能過來謝罪,實在是太過緊急才會深夜來打擾您休息。”
達達利亞浮誇的表達方式讓白茯有些想笑,他想著自己能看出來的,冰之女皇肯定也能看出來吧。
果不其然,他就聽見冰之女皇嫌棄地開口:“你倒是抬頭看看,你說丟了的人是這個小子嗎?”
達達利亞順從地抬頭,接著驚聲大呼:“沒想到他會在您這邊,不然我肯定就放心了。”
“走吧,把他帶回去,明天早上一起來見我吧。”冰之女皇還想和白茯聊點什麽的興致被打斷了。
接著達達利亞便帶著白茯回去了。
達達利亞看到他平安無事,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你沒事吧,女皇陛下沒有為難你吧。”達達利亞將白茯翻來覆去地檢查,還撓到了白茯的癢癢肉。
白茯抗拒地推開他:“這不是好好的嘛,明天咱不是還要來。”
達達利亞楸起白茯的耳朵,開起玩笑。
“我看你還挺期待,你都不知道大家快急壞了。”
白茯往回拉自己的耳朵,差點沒從達達利亞身上掉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冰之女皇了,她沒有為難我,放心吧。”
見白茯言之鑿鑿,達達利亞也沒繼續揪著不放。
達達利亞身上的神識此時也散去,魈安靜地在客廳裏,和大家一起等待著。
達達利亞走進石屋的瞬間,客廳眾人一股腦地圍上去。
宵宮一把撲向達達利亞懷裏,緊緊地抱著:“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白茯在她撲過來的瞬間,立即躲開跳到地上。此時他正回頭看著達達利亞滿臉通紅,渾身僵硬的樣子,不由地哈哈大笑。
宵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解釋:“暈頭了暈頭了,你沒事就好。我回房間休息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她自己的房間。
“白茯,你亂笑什麽!”達達利亞想罵點什麽,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麽也沒說出來,氣得直接回家了。
白茯笑得更大聲了,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
“貓老大,你到底去哪兒了,怎麽都沒有跟我們打聲招呼。”黑澤見他紅光滿麵、喜氣洋洋的樣子,疑惑地問出了口。
“被至冬國的女皇喊去喝茶啦。”白茯沒有過多描述細節,把最關鍵的地方說了出來:“至冬國到處冰天雪地也是因為詛咒,冰之女皇知道飛豬族的事情,我們這回一定能找到信物。”
行秋搖了搖頭,擔憂地問白茯:“她為什麽願意告訴你這些,你是拿什麽交換了嗎?她讓達達利亞帶你過來不就是為了奪走雷神之心的力量?長點心吧,別被她給賣了?”
魈回憶了下神識之前感受到的,至冬國的女皇似乎對白茯沒有惡意,不過既然她知道飛豬族的事情。
“那她知道元素汙染是怎麽回事嗎?還有楓丹的神秘組織?”
“你們別著急啊,明天達達利亞還帶我去呢,到時候,我一起問清楚。”
瑤瑤和七七坐在沙發上,手拖著頭,觀察眼前的兩人兩獸,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
“那我們能跟你一起去嗎?”聽了半天的七七,冷不丁加入討論,人多一些,白茯就安全一些。
白茯跑到七七跟前:“應該可以?或者你們可以在宮殿門口等我,達達利亞明天帶著我去呢,還有宵宮估計也過去,他們要討論火焰石的事情。”
七七點點頭,她相信白茯的話,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
累了一整天,大家最後聊不動,直接各回各的房間了。
魈和白茯住一間,一人一張單人床。
白茯躺著睡不著,一直尋找的未知事物終於有了眉目,他興奮不已。
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可惜石屋連個窗子都沒有,不然他還可以看看星星和月亮。
他盯著房間四個角落都放著的柱狀物,底部的火焰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房間的供暖通風還有照明全都依靠著火焰石的能量,這種礦石似乎是後來才出現的,是靠什麽生成的呢,怎麽看也不像人類能擁有的力量,真的能靠研究找到代替它的新能源嗎。
至冬國的詛咒,女皇嘴中的她,為什麽從璃月前去楓丹國的飛豬族會來了至冬,路程上並不順路,誰先誰後,元素汙染力以前存在嗎,是異變還是人為的。
不斷有新的問題湧出來,都是他之前在女皇宮殿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睡不著嗎?”魈清冷的聲音從白茯背後突然響起。
“對,有點興奮。”誠實地承認,白茯轉過頭去看著魈:“你說這火焰石到底是什麽東西,咱們璃月那麽多岩石,卻沒有一個像它那樣。”
“明天我會分三分之一的神識在你身上,一旦出什麽問題立即跑。”魈嘴上沒說什麽,卻不像白茯還有閑情逸致研究至冬國的秘密。
“呀,你們一個個的。”白茯頓了頓,感激道:“謝謝,知道你們是關心我,怪不好意思的。”
“睡覺睡覺。”白茯跳上床,將頭埋進枕頭裏,早點睡覺養精蓄銳。
“嗯。”
一夜過去,達達利亞早早就到石屋公寓接白茯和宵宮,然後所有人都一起跟了出來。
他索性帶著他們在宮殿附近吃了頓豪華早飯,然後讓其他人在店裏候著,他領著白茯和宵宮進去。
覲見的時候,達達利亞直接介紹了宵宮,並說了他的猜想。
“沒用的,火焰石的力量不能被代替。”冰之女皇悠悠地開口,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達達利亞被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急了。
“您不是說要想辦法改善至冬目前的狀況嗎?為什麽還沒嚐試就一口咬定不能行呢?”
“因為火焰石不是普通的力量,不是大自然的饋贈,你也去過不少國家了,除了蒙德的雪山,你有見過別的地方終年積雪,從來都沒有消融過嗎?”
“提瓦特大陸史,需要我翻出來告訴你蒙德雪山為什麽是蒙德雪山嗎?”冰之女皇語氣嚴肅,眼神銳利,白茯和宵宮像是鵪鶉一般縮在一旁,不介入他們之間的對話。
嗯,至冬國的事情由至冬國的人自己解決,不關他們一個稻妻人一個璃月人的事。
“可是……可是至冬國終年積雪不就是自然地理位置和氣候導致的嗎?”達達利亞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提瓦特大陸史上就是這麽說的呀。
達達利亞求助一樣看向白茯和宵宮,想讓他們幫忙說說話。
白茯當然沒聽說過什麽提瓦特大陸史,他隻知道提瓦特工作指南。
宵宮也尷尬地搖搖頭,她也沒聽說過。
倒黴孩子,還倔呢,不過一想到達達利亞都是為了至冬國,冰之女皇心就軟了,罷了罷了,趕緊科普完,打發走,她還要和白茯聊正事呢。
“因為提瓦特大陸史是我編寫的,隻在至冬國境內發售,懂了嗎,我想讓你們知道什麽就知道什麽,我想隱瞞什麽就隱瞞什麽,甚至我篡改了什麽,那些了解情況的老人大多都離世了,你們這些小孩子知道些什麽……”
“可是、可是您為什麽要這麽做,有過去才會有現在才會有未來。”達達利亞還是忍不住反駁,情感上他有些接受不了這種解釋。
“為什麽?”冰之女皇譏笑道:“為了讓你們可以活在希望之下,至少百年之內,火焰石還夠用,至冬國還撐地下去。”
“女皇陛下!”
“火焰石是我創造出來的。”
冰之女皇閉上眼睛,悠悠地開口,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那段往事。
“至冬國科技發達,當年堪比坎瑞亞,火焰石是我從璃月的岩王帝君那裏獲得的靈感,我偷偷準備了和製造神之心一樣的材料,偷取了一些上一任火神的力量,製作出了火焰石。”
達達利亞瞪大了雙眼,他從來沒有想過,火焰石居然是女皇陛下親手製造出來的。
冰之女皇睜開眼睛,死死盯著白茯像是想從他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激進,妄圖帶領著至冬國超越坎瑞亞,成為先進的國度。”
疲憊的嗓音在室內響起,光是回憶這些事情,光是將它說出來,似乎耗盡了女皇所有的力氣。
“可是你隻製造了一個火焰石,地底那麽多火焰石是哪裏來的?詛咒是誰下的,天理?所以你才要集齊神之心來對付他?”
白茯冷靜地分析著,根本不管他越說,冰之女皇的臉色越差。
“是她的神之心,她的神魂,她的身體,那個傻子,以完全消散為代價撐著至冬到現在……”
“她又不是至冬人,她明明可以一直活著的,該死的人是我,應該是我,是我觸犯了禁忌,是我妄圖觸碰未知的力量,該付出代價的人是我才對……”
冰之女皇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她的神情變得恍惚。
上一代火神,徹底變成塵埃的那一刻,恢複了她的本體,一隻黑貓。
鋪天蓋地的風雪驟然變小的瞬間,她聽到了一聲淡淡的聲音,屬於她的聲音:好好活著。
淚水溢滿了冰之女皇的眼眶,沒有人知道上一代火神是這樣隕落的,隻有她還記得,她不敢遺忘,她每天都會逼著自己回憶那段她們相識的日子,她怕那些證明她存在過的痕跡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女皇大人……”達達利亞語塞,他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麽了。
冰之女皇看著白茯,他身上那股天外來客的氣息真是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樣。
有沒有可能她還活著,回到屬於她的國度了,然後因為當年自己不聽她的話才這樣折磨自己。
如果真的是這樣該有多好啊!
冰之女皇一動不動地看著白茯,達達利亞慌了,女皇陛下不會是受了刺激,要直接滅口啊。
不對不對,還是因為白茯身上雷神之心的力量吧,剛剛她還說火焰石使用了火神之心的力量,這下不會要用白茯研發新能源石頭吧。
達達利亞內心百轉千回,要是冰之女皇有讀心術的話,這會要氣死了。
白茯想的卻是,糟了,估計今天關於飛豬族和別的事情又要問不到了,冰之女皇看上去一點答疑解惑的心情都沒有了,然後他還不怕死地多嘴:“那您看怎麽剝除雷神之心的力量呢?您盡管吩咐。”
女皇瞪著白茯,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和當年的她如出一轍,難道天外來客都是這樣的嗎?她們隻有意識存在於提瓦特大陸上?
冰之女皇越想越氣:“誰稀罕你那點破力量,叫達達利亞把你找過來簡直是我今年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現在你們都給我立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