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從正門大搖大擺走進去,見前台的重雲毫無反應,食夢妖怪還覺得自己謹慎過頭了。他剛準備左轉拐進房間,神不知鬼不覺地吞食房間裏那兩人的夢境。

刹那間,一張符籙飛出來,粘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讓他瞬間現了形。

他勃然大怒:“是誰偷襲我,給我出來!”

白茯趁機用放大鏡照了照他。

【以夢為食的精怪,饑餓狀態,無神之眼,體內有未被吸收的人類魂魄】

看到最後幾個字,白茯激動了,不知道食夢妖怪體內還沒有被吸收的人類魂魄是不是胡桃說的那個女人。

又是一個符籙朝妖怪飛去,粘在了他的腦門上,接著又出現了好幾張不同的符籙分別粘在他的胸背和四肢上。

“累死我了,行秋、胡桃你們倒是快出來啊,符籙撐不了太久。”重雲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朝房間裏喊著。

“這不是沒想到這妖怪的警惕性這麽差,給你表現的機會嘛。”胡桃連忙跑出來,後麵跟著晃晃悠悠的行秋,他滿意地看著被定在原地的食夢妖怪,朝著重雲開玩笑。

“別貧啦,得在他恢複行動力之前解決。”重雲說話間,木板板恢複了原身。

它看著食夢妖怪憋屈的模樣嘲笑道:“你也有今天,活該哈哈哈哈!”

接著,它一蹦一蹦地蹦到白茯跟前討好道:“貓老大,你一出手絕對直接就他上西天。”

白茯搖頭拒絕:“不行,他身體裏還有沒能吸收掉的人類魂魄。”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胡桃站到他跟前,一臉難以置信。

“直覺,所以現在我們怎麽把他肚子裏的魂魄弄出來呢?”白茯反問胡桃。

“我有辦法,我有辦法,你們等等我,我回趟往生堂,一定給我看好這隻妖怪!”胡桃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一溜煙跑出去,一邊跑,一邊不忘回頭交代他們。

行秋讓重雲給食夢妖怪撤掉那個讓他口不能言的符籙,盤問道:“你說說看,你肚子裏的人類魂魄是誰?”

食夢妖怪沒有理會行秋,看向他腳邊的白茯嘲諷道:“你怎麽一個妖怪,和這些人類攪合到一起,陷害自己的同類。”

白茯翻了個白眼:“誰是妖,別刺激我,刺激我沒用啊。”

說完,他伸了懶腰,對著旁邊的木板板說:“能不能給我變個躺椅什麽的躺躺。”

“好嘞,貓大人,即刻就變。”木板板心情好得很,食夢妖怪吃癟它就開心。

它還貼心地變成了有墊子的木躺椅,白茯舒服地躺在上麵,能多享受一刻就多享受一刻。

希望胡桃真的有辦法,他還沒過完海燈節呢。

大概過去了幾個小時,重雲身上的符籙都快用完了,白茯睡了一覺起床時,胡桃終於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像是燈籠一樣的東西。

“這是霄燈?”行秋不確定地問胡桃。

“對,這是我臨時找人特製的霄燈。”胡桃昂起下巴等待著其他人的誇讚,結果大家隻是懵懵地看著她。

倒是食夢妖怪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要拿什麽了不得的手段對付我,不會是就是對著我放霄燈吧,哈哈哈哈,我好怕啊,嚇死我了。”

“你懂什麽叫傳燈照亡,笑,多笑點,我怕你過會哭都哭不出來。”說完,胡桃將手裏的霄燈放在食夢妖怪腳下,手中長槍一轉,小幽靈帶著炙熱的火焰點亮了霄燈。

“白茯你坐過去點,讓我歇歇,累死我了。”胡桃拿長槍當拐杖用,一瘸一拐地坐了下來。

“這個燈紙還有燈芯……”重雲端詳著眼前的霄燈,明顯用的不是一般的材料。

“還是重雲識貨,等著看好戲吧。”胡桃話落沒多久,食夢妖怪開始尖銳地嘶吼。

“不要,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不能這樣對我……”叫著叫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斷地有灰白色的絮狀物從他身上飛出來,落到霄燈的紙麵上。

胡桃站起來搓了搓手掌心,滿意極了。

她拿起霄燈,對著重雲說:“魂魄已經全部被吸出來了,我先帶著她去無妄坡,這隻妖怪就交給你處理啦,道士大人。”

重雲點頭,行秋留下幫他的忙,而白茯和木板板則跟著胡桃前往無妄坡。

“好了,你們就在這待著,等我出來吧。”到了目的地,胡桃沒想著帶他們進去。

白茯和木板板可不答應。

“去這裏麵對人不好。”

“我們又不是人。”白茯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又好像沒說錯什麽。

胡桃隻好無奈地答應了。

快步走到生死邊界,見到那個殘魂還在往常出沒的地方,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悄悄走過去,將霄燈放在殘魂的腳下,接著熄滅了霄燈。

原本附在燈麵上的灰白色魂體試探地朝殘魂飛去,一點一點地融合起來。

胡桃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哭出聲,太好了,居然真的是她的魂魄。

一旁的白茯也鬆了口氣,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

等女人融合完,慢慢顯現出她原本的模樣。

容貌端莊秀麗,氣質溫婉,一點也不像胡桃描述裏的那般偏激。

“小女葛倩謝過恩人。”她朝著胡桃深深鞠了一躬。

葛倩還記得這個女孩,當初義正辭嚴地勸她早日放下執念,進入輪回。

她以為她是方生找來的幫手,對她十分抵觸,從而聽信了食夢妖怪的承諾,說是會救她的妹妹,說是會幫她報仇,結果隻是讓那些人再也不能做夢而已。

等葛倩想後悔的時候,已經進了妖怪的肚子,她以為她會很快魂飛魄散,可是一年兩年,她還在妖怪的肚子裏,她想著或許有人能救她出來。

就這麽等啊等啊,她居然真的被救出來了。

要是當初她能相信她就好了。

葛倩的魂體溢滿了悲傷,變成了淺藍色。

胡桃沒有催促她,隻是溫柔地問著:“你在人間還有什麽想見的人或者想做的事嗎?可以告訴我的。”

葛倩拚命地點頭,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