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慶耐心解釋說,“秦書良為了擒獲平北王,願意以身犯險,甚至不怕犧牲,朕聽了很是感動。但是,要想抓到平北王,絕沒有那麽容易。”
“你們肯定會覺得,既然周鶴能帶五百兵馬生擒曹王,秦書良照葫蘆畫瓢,應該也可以擒獲平北王。如果你們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
“首先,不論秦書良找什麽理由,平北王是絕不會離開燕北城的,他肯定會待在自己的王府裏。如此一來,就和曹王的事情完全不一樣了。”
“其次,燕北城是平北王的老巢,重兵防守。平北王的身邊,肯定也有高手保護,要想生擒他,談何容易?”
“即便生擒,想把他帶離燕北城,押到大梁城來,也是非常艱難的事情。況且,平北王一旦被抓,燕北城肯定會大亂。萬一生出兵變,後果不堪設想。”
聽完蕭慶的話,軍機處的所有大臣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剛才都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主要還是因為周鶴生擒曹王的事情,讓他們自信心膨脹,總覺得事情好像就是那麽簡單。
隻有蕭慶依然保持冷靜的頭腦。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等剛才考慮不周。”鍾富主動承認錯誤。
另外幾人也是紛紛起身請罪。
蕭慶擺手道,“既然是商議國事,即便說錯,也沒有罪。”
幾人都坐了下來。
魏有法好奇道,“陛下,既然不能像周鶴那樣生擒平北王,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件事情絕不能操之過急,隻能靜等機會。”
幾人點頭。
畢竟燕北城不是大梁城,他們這些人沒有絕對的掌控力,即便蕭慶是皇帝,也是如此。
隨後,蕭慶又問道,“近來大魏有發生什麽大事嗎?”
蕭禮站起身,啟奏道,“稟陛下,剛剛收到環州知州的奏報,說今年環州大旱,顆粒無收,知州黃巡奏請朝廷賑濟。”
“此事查了沒有?是真是假?”
鍾富回答道,“回陛下,已經派人去核實了。如果消息屬實,戶部即刻調撥錢糧。”
“環州離大梁城有多遠?”
“差不多有十天的路程。”
“一來一去,豈不是就要二十天?這怎麽行。二十天的時間,誰知道會不會餓死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機作亂,不行,這太慢了。”
鍾富無奈道,“陛下,環州離大梁城太遠了,即便是用日行六百裏的快馬,也需要七天。”
“能不能想個快捷一點的辦法?”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短時間內確實想不到更快捷的辦法。
忽然,上官昊問道,“陛下,臣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
“快說。”
“陛下可派欽差,暗中前往環州調查此事。同時,再給欽差一道密旨。”
上官昊解釋說,“如果環州的旱情屬實,陛下便可授權欽差,準許他立即調撥環州附近的另外三個州的糧食,即刻賑濟。”
“之後,再讓欽差寫一封奏疏,將環州的災情火速上報朝廷。三個州調撥出去多少糧食,戶部就給他們補上。如此,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蕭慶心裏很滿意,但還是看向了鍾富幾個人,問道,“你們覺得呢?”
“陛下,臣粗略估算了一下,這個辦法至少可以節省出五天時間,臣覺得非常好。”
“臣也以為可行。”
“救災如救火,的確是刻不容緩。即便是隻能節省一天時間,也可以救很多災民,更何況還是五天呢。”
見大家都同意,蕭慶便點頭道,“好,就這麽辦。”
“臣等遵旨。”
太傅曹子陽啟奏道,“陛下,剛剛海運使方國忠遞上來一份奏疏,說海運副使孫士奇還有半個月就要進京了。”
“是嗎?”蕭慶聽了很是高興。
他心裏默算了一下,問道,“這孫士奇出海也有幾個月了吧?”
“快三個月了。聽說他這次帶了很多東西回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蕭慶嗬嗬笑道,“那樣就最好了。雖然咱們大魏國力強盛,幅員遼闊,但是你們要知道,這天下可不止咱們大魏。在海外,還有其他的國家呢。無論何時,大魏都不能和海外諸國斷了聯係,不能當井底之蛙。”
“陛下聖明。”
曹子陽忽然擔憂道,“可是陛下,臣有些擔心。”
“你擔心什麽?”
“若是過分誇大海外的好,臣擔心會有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好奇,揚帆出海。萬一形成一股風,造成大量的人口流失,大魏豈不是危險了嗎?”
蕭禮點頭讚同道,“是啊陛下。如果老百姓都跑光了,沒人種莊稼,朝廷的稅收就會大幅下降。同時,會引起連鎖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臣覺得二位大人的顧慮是多餘的。”上官昊忽然反駁道。
“說說你的看法。”
上官昊理直氣壯地說道,“陛下請試想,如果老百姓在大魏就能豐衣足食,安居樂業,他還跑出去幹什麽?況且,大海無情,波濤洶湧。稍有不慎,船毀人亡。”
“如果真是出現大量百姓出海,一去不回,那隻能說明地方官無能,甚至是壓榨百姓。迫使百姓為了生存,不得不冒險出海。”
鍾富怒道,“上官昊,你怎麽能這樣跟陛下說話?”
“請陛下恕罪,臣不知道哪些話陛下愛聽,哪些話陛下不愛聽。臣隻知道,應該對陛下講實話,說真話。”
幾個大臣頓時很生氣。
這上官昊一高尚,不就顯得他們很低俗嗎?
這人實在是難以相處。
蕭慶嗬嗬笑道,“你說得對。朕如果不能讓老百姓吃得飽,穿的暖,就是封鎖了海洋,老百姓照樣會出海的。所以,老百姓會不會逃到海外,原因不在老百姓,而在朕,在朝廷,也在你們的身上。”
“陛下聖明。”
“不過上官昊,你這個性格應該改一下。說話老是這樣直來直去,你早晚是要吃虧的。”
上官昊苦笑著說,“臣生來如此,改不了了。”
“嗬嗬,那就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