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朝哪個方向看,視線所及皆是不透光的朦朧霧氣,它們如同沸水般翻滾不休,又似雲彩一樣漫無目的飄**。總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但褐發女性沉吟良久依舊毫無收獲。“呣...是某個奇怪的夢嗎?”最近總是不經意走神,讓已經快習以為常的她覺得自己十有八九又開始做白日夢。

 既然是夢,那麽再光怪陸離都不足為奇,如此安慰自己,她很快平複心情用手戳起身邊濃霧。單純藉此打發時間,認為夢境很快會告終的她,耳畔卻突然回**起悅耳清冷的女聲。仔細傾聽片刻,卻發現對方翻來覆去就重複著一句話---服從,即是你存在的意義。

 但凡稍稍具有理智,都不會認同這與洗腦催眠無異的台詞,可聆聽者仿佛還無法明辨是非的幼童,毫無戒心接受了神秘女聲的說法。“服從,即是我存在的意義。”潛意識裏的逆來順受,讓她甚至忘了去質疑為何自己夢境裏居然會有個發號施令的陌生存在。

 似乎對她的順從十分滿意,女聲不再像答錄機那樣枯燥地重複服從之言,而是給出了更加具體的指令:往前,停下,具現艦裝,給艦載機裝載彈藥,往某某空域釋放艦載機,讓它們攻擊區域內所有目標...依舊將其視作夢的女性雖然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可還是乖乖按照吩咐去做。

 依靠艦娘超凡的知覺,女人能隱約感到周圍其實並非空無一物,女聲不時提醒她左拐右繞,也證明周圍障礙物並不稀缺。可惜那環伺的濃霧仿佛具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無論她張口呼喊還是伸手觸碰,甚至雙眸圓睜都無法突破它們。

 冥冥之中總覺得好似忘記了什麽,細究起來卻隻感到腦袋像針紮一般疼痛。反正是個夢,何必去計較那麽多,勸說自己不去較真,女子繼續機械地執行著命令。畢竟對此刻的她而言,服從乃是存在的唯一意義。

 像個提線木偶跟不知底細的對手糾纏片刻,新的命令再次下達。“用最快速度趕到目的地…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口中雖在抱怨,但少女的身體還是遵循本能邁開雙腿。

 竭盡所能在時限前抵達目標區域,還來不及喘口氣,右手掌心就被塞進一樣沉甸甸的玩意。“往前走,然後啟動精神力鏈接。”根本不給當事人追問的時間,女聲很快補充道:“服從,即是你存在的意義。”

 對啊,自己存在的意義不正是服從嘛。壓下心頭的不安,女性以理所當然的態度握緊手中長條狀物體。放輕腳步朝前移動,她遵照叮囑開啟了精神力鏈接。

 如夜空的星辰,似陰雲中的朝陽,驟然出現的光明,讓濃霧像房間裏被燭光驅趕的黑暗翻湧著開始後退。而遠處那個亮到無法被忽視的存在,也愈發清晰起來。

 如此溫暖,如此明亮,如此…令人神往,甚至隱約間,讓人感覺十分熟悉。女人依要去舉起了手中之物,卻首次麵露猶豫之色停下腳步。不能繼續下去,否則會發生無法挽回的災難,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正如被激活的警鈴瘋狂作響。

 “果然時間太短還是無法抹除你的獨立人格...算了,我親自來吧~”眼見女子表現出些許抗拒,神秘人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就在下一秒鍾,某人就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如同離弦之箭向溫暖源頭撲過去同時,她舉起手中之物用力往前一捅。

 手上傳來少許阻力,但尚不足以讓她停下。就在女子為行動順利而欣喜若狂時,耳畔傳來了一個有些遲疑的男聲。“列...克...星敦,你怎...麽來了?”

 列克星敦,那是在叫誰來著...不對,我就是列克星敦!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衝刷著腦海,迷霧終於在精神力的衝擊下為之消散。整個人就像突然被插入網線的個人電腦,視覺、嗅覺、聽覺、觸覺與味覺盡數恢複原狀,還來不及為尋回自我和五感高興,看清眼前一幕的列克星敦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那個令她難以忘懷的身影,後背正對心髒位置正插著一把直至沒頂的匕首,匕首的木柄把手,則被自己雙掌牢牢攥緊。

 看到她瞠目結舌的表情,回過頭的王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真是個...笨蛋,到處亂跑...做什麽。”臉上的肌肉**了幾下,他隨後兩眼一閉直接倒在列克星敦懷中。

 火焰燃燒的臭味,天花板上還不時掉落混凝土碎塊的聲響,不遠處打扮古怪的陌生銀發女性正蹙眉與身後的什麽人交談著什麽,還有腳下時不時的震動...自己所處何處,又為何會全無記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接下來又該如何打算?不解之處如同山一般多,但列克星敦已經完全顧不得去考慮,原型艦小姐的腦袋,如今隻剩下一個想法。

 他被自己偷襲,如今身負重傷。必須立刻予以救治,否則必死無疑。

 手忙腳亂把懷中之人翻轉,用手捂住其胸口的同時開啟艦裝空間。“艦載機、燃油、彈藥、鋁材、鋼錠...可惡,怎麽沒有醫藥箱!”手忙腳亂搜了一通都沒找到能用在人類身上的東西,她瞅了瞅王誌蒼白如紙的麵龐直接脫下了身上破破爛爛的外套。沒空去計較為何自己的服裝會變成這樣,上身隻剩下黑色蕾絲內衣的美人直接扯破外套將其當作紗布。“王誌先生,你可千萬別出事啊--”邊替對方包紮傷口,她邊語帶哭腔關切道。

 “嗬嗬嗬嗬,真是有趣~~”就在列克星敦有些笨拙地行動時,身側突然傳來了清冷的嗤笑。“身為‘容器’的你,居然會因為對人類的感情而萌生反抗意誌?這倒是很有趣的數據,不枉我親自操控你的神經中樞來動手~”

 正為王誌的安危擔憂,列克星敦聞言差點咬碎銀牙。對於這個聲音,她哪怕化成灰都不會遺忘,正是在其蠱惑之下,她剛剛親手把利刃插入了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王誌體內。

 “塞--壬--”來不及擦去眼角的淚花,列克星敦抬起頭惡狠狠地注視著正雙手叉腰打量自己的銀發蘿莉。起身具現出艦裝,她擋在王誌麵前怒不可遏道:“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