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站在一旁,王誌直等到其他人都道別完畢才走上前。禮節性握住柔若無骨的白皙小手,他凝視著絕色佳人的俏顏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拋出得知對方真實身份起就產生的疑問。“既然你都這麽做了,為什麽不——更進一步?”
被要求對其他人保密,所以王誌說得有些語焉不詳,但是聰慧的世界意誌,還是領會了他的弦外之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紅潤雙唇間吐出一句讓人似懂非懂的話,獅的眼神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感興趣,何不去妾身說的地點親自詢問‘她’呢……”
“總督,總督!”急促而熟悉的女聲在耳畔回**,有如早晨的鬧鍾把王誌趕出了回憶。深呼吸同時甩動腦袋,恢複清醒的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大片棚戶區入口處。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裏距離眾人進入貧民窟的地點僅有咫尺之遙——以王誌的視力,甚至能看到那位‘好心’建議他們雇個向導的治安警察還在原地執勤。
沒想到按路牌指示找了半天,居然返回最開始的地方。隔著手套撓了撓身邊艦娘的掌心表示自己無礙,王誌幹笑兩聲隨即與回頭的帶路者四目相對。“喂,就是這嗎?”
“我不叫‘喂’,混蛋!”黑如煤球的臉蛋瞬間變色,不知該說直爽還是炮仗脾氣的少女立馬反唇相譏。“可惡,區區‘肥羊’居然這麽囂張…”用自以為很輕,其實王誌一行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的嗓音抱怨著,注意到聲望神情又開始嚴肅的她趕忙舉手示意。“勇者大人就住在裏麵,但能不能見到她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結論,王誌剛想追問突然眯起雙眼。被他當做預警雷達的提督網絡,感應到十多個存在正快速接近中。“什麽人,出來!!”
仿佛即興之作的棚屋高矮不一大小各異,中間留著條可容三人並行的通道。王誌話音剛落的刹那,一個漆黑身影如鬼魅般從旁邊棚屋頂上跳了下來,穩穩立在眾人麵前。“提督和艦娘是嗎?”很快看穿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又高又瘦的白人男性麵色不悅雙手環抱道:“這兒不歡迎外來者,尤其是提督跟艦娘。”
“還有你,我記得某人當初不是說死都不會回來嗎?”目光投向了正縮成一團試圖往王誌身後躲的少女,男子冷笑同時舉起右手連續做了幾個手勢。仿佛被暗號激活的陷阱,周遭空氣如同水波**漾開,十多個和開口之人同樣衣衫襤褸且身材瘦削的男性,把王誌等人團團圍在中間。
沒等王誌下令,警覺的艦娘們立即具現出艦裝將他護在中間。聲望一馬當先護在王誌身前時,還不忘給安娜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這就是你的套路?未免太小瞧我們了吧~”“是不是小瞧,可不是你說了算,高高在上的艦娘小姐。”從亞麻布外套下取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男人再度舉手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得到命令的包圍者們就像久經考驗的沙場老兵,彼此拉開距離擺出了攻擊姿態。
從個人空間拿出了燧發式手槍,王誌邊裝彈邊四下觀察。目光在他們**肌膚的黑色條紋上停留半晌,想到某種可能性的他麵色古怪道:“你們全都是----”
“給我住手!”突如其來的女聲,打斷了王誌的詢問。發聲者跟先露麵者同樣披著破爛的連帽外套,大步流星直接衝到了對峙的雙方中間。“尼可萊,收起武器。”見高瘦男不為所動,她的語氣不由嚴厲了幾分。“這幾位是‘她’的客人!”
“客人?”“等會,這個小白臉是提督吧?”“對啊,‘勇者’居然會把提督當客人,今天怕不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嗡地炸成一團,之前還宛若啞巴的包圍者們很快竊竊私語起來。而剛還在和聲望打嘴炮的高瘦男,更是一副世界觀崩壞的模樣瞪圓了雙眼。“這不可能!”甚至顧不上去警戒王誌一行人可能的發難,他猛地躥到後來者麵前歇斯底裏抓著自己已經所剩無幾的頭發。“大人不可能和提督妥協,這是背叛,徹頭徹尾的背叛!”
“你有意見可以親自去問她,但別質疑她的權威!”看似輕飄飄的粉拳命中被叫做尼可萊的男人,直接把他打上了半空。輕描淡寫甩了甩手,好像做了件無關緊要之事的女性放下了頭套。“好久不見了,王誌。”
臉上肌肉**了兩下,王誌表示自己這回是真的有些震驚。“好久不見,娜塔莉小姐。話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一言難盡~~”似乎不願提及,曾經的皇家艦娘朝通道方向使了個眼色。“先進去吧,別讓‘勇者’等太久。”
事到如今再回頭已無可能,王誌幹脆在提督網絡中下達‘見機行事’的指令後第一個跟了上去。而隨著逐漸深入棚戶區,他這才發現這裏比外麵看上去居住條件要好許多:外圍豎起的木板,緩和了刺骨的寒風;地麵鋪就的條石,讓道路總算擺脫了泥濘;家家戶戶門口堆放的垃圾桶雖然味道不好,但起碼沒再像外麵那樣臭不可聞;眼尖的王誌甚至發現,道路旁的路燈是亮著的---這意味著該區域有通電。
不過比起生活環境的改善,此地居民們麵對王誌等人的態度比起外麵要差得多。尾隨娜塔莉一路走來,王誌見到了不下三位數的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既有借著路燈光補靴子的,也有聚在一起打撲克或是侃大山的。但無論之前在做什麽,看到王誌等人時他們都會放下手頭活計滿臉警惕打量著他們。而之前出麵阻攔的尼可萊一行人,更是直接使出了尾行。可惜在提督網絡的強大偵查能力下,他們的舉動早已無所遁形。
不知是該感慨他忠誠可嘉,還是該笑話這家夥的迷之自信。無語地歎了口氣,王誌有意放慢腳步。“海倫娜,他們該不會都是---”“沒錯,司令官。”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憫,輕巡艦娘注視著旁邊正把孩子護在身後的中年婦人淡淡道:“他們,全都是深海侵蝕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