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麗子並不知道,就在她向眾女坦然介紹自己的過往時,在新聯邦首都的王誌也遭遇了和鐵血艦娘同樣的問題。

 “深海侵蝕症?你可以簡單把它理解成一種傳染病。”用力扯動手中的繩子,確認牢固程度符合預期,王誌這才滿意地將末梢綁在棚屋窗框上。“無法預防,無法治愈,死亡幾率百分百的急性傳染病。”

 哪怕不是醫生,列克星敦也聽得臉色發白。正把髒兮兮小孩抱在懷裏的弗萊徹,聞言更是打了個激靈。“長官,那這孩子---”

 “放心吧,她暫時還死不了。”用隨身攜帶的醫藥箱緊急處理傷口同時,海倫娜也沒忘記安慰心地善良的同伴。“深海侵蝕症隻要按時服下特效藥,就能控製體內侵蝕。”

 帶著酒精的棉簽輕輕擦拭傷口,疼痛讓‘少年’的五官瞬間扭曲。指甲摳進幾乎能看到骨頭的掌心,‘他’的視線始終鎖定著不遠處正雙臂環抱的青年。

 有所感應的王誌扭頭一看,隨即帶著醒悟過來的表情把手伸進了個人空間。幾秒鍾過後,一個玻璃瓶被他取了出來。“喲,小子。你猜猜這是什麽?”

 在看清瓶中靜靜躺著的小藥丸時,正享受著弗萊徹膝枕的傷者眼中閃過強烈的渴望,盡管對方很快用茫然無知來掩飾,但依舊沒逃過王誌的觀察。“不知道~”動作有些粗魯地推開海倫娜想為其包紮傷口的小手,‘他’不顧弗萊徹的挽留直接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是去買阻止深海侵蝕症的特效藥,還是去買麵包來充饑?”注意到對方因自己的話語而停下腳步,王誌對於接下來的謀劃更多了幾分把握。“少年,有興趣替我做件事嗎?”

 “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力了,對吧...”瞅了眼已經把錢包放回口袋,正一臉淡漠召喚出艦裝的皇家艦娘,髒到幾乎無法辨別相貌的‘少年’語氣顯得十分平靜。“不過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在事成後---呃!”以和瘦弱身軀不符的靈活猛地抓住被丟過來的藥瓶,跟深海已經相差無幾的紅色雙眸中充滿了名為驚訝的情緒。

 千頭萬緒,最終化為了三個字。“為什麽?”相比發問者的吞吞吐吐,答複者卻顯得隨性至極甚至有點漫不經心。“記得把瓶子還我,那是當時麗子送給我的。”衝還滿臉懵逼的弗萊徹與列克星敦使了個眼色,王誌隨即把視線投向收起醫藥箱的原型艦艦娘。“怎麽樣?”

 “和司令官你預料的一樣,有很嚴重的幹擾,看樣子是‘她’了。”嘴角微微上翹,海倫娜突然露出了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順帶一提,司令官。你口中的‘少年’,其實應該是個黃花閨女。”

 出乎預料的勁爆消息,讓王誌吃驚下不加思索伸手確認。“怎麽可能?這家夥的胸比維內托都小啊!”總算反應過來行為有失風度,他趕忙抽手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隻是想確認下~~”

 “去死吧,混蛋!”伴隨著高亢的尖叫,女孩一腳踹在了對方小腿位置。

 --------

 深海侵蝕症是不治之症,深海侵蝕症是可以控製的。

 這兩句話看似矛盾,其實都是事實:如果不進行治療,患者的臨床表現會迅速惡化。從開始的四肢乏力,到中期不時的呼吸困難,等全身開始遍布深海一樣的發光條紋並伴隨嚴重的心肺衰竭時,哪怕再優秀的醫生都無法阻止死神將病人帶走;但隻要按時服用專門的特效藥,那麽病灶就會得以控製。盡管病人將終生與藥物相伴,但他起碼能活下去。

 發出不屑的冷哼,安娜對於身後之人的解釋嗤之以鼻。“大色狼你不是新聯邦的人,對吧?”頭也不回拋接著手中的空瓶,她冷不丁詢問道。

 “我都說了,那並未有意的行為!”畢竟當著自己的艦娘去襲陌生少女的胸,王誌的反駁連自己聽著都有些底氣不足。發現事情有越描越黑的趨勢,他趕緊有些生硬地轉移起話題。“是啊,我是來自華夏的。”

 “難怪...”喃喃自語的同時,安娜在某個拐角處停下腳步。“往那走。”

 “等等!”發現一行人正原路返回,王誌不解地從懷裏掏出紙條。“你確定是那個方向嗎?我可是認識俄語的!剛才路牌---”“那玩意是騙肥羊的,你沒發現牌子上的字和外麵街區都不一樣嗎?”用種看傻瓜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王誌,少女那髒到幾乎等於塗了層泥的臉上露出充滿優越感的冷笑。“不光是色狼,連智力都---唔!”

 “就算指揮官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也輪不到一個竊賊來說三道四。”麵無表情收回手刀,聲望朝前方努了努嘴。揉著被敲到的後腦勺,少女口中嘟嚕著誰都聽不清的低語重新邁開腳步。

 經過簡單的溝通,雙方最終達成了一個協議:安娜會帶領眾人去世界意誌提供的地點,與所謂的‘向導’匯合;王誌則‘寬宏大量’原諒對方的盜竊行徑,並給她一些藥物和食物當作報酬。

 雖然對自家提督的行為同樣覺得有些羞恥,但弗萊徹還是選擇站在王誌這邊。眼見身邊的驅逐艦艦娘不時回頭張望,海倫娜好奇地摸了摸對方頭頂的氈帽。“怎麽,發現異常了嗎?”

 抿著嘴左右晃動腦袋,金發蘿莉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海倫娜姐姐,剛才長官把那個壞人倒吊在電線杆上作為懲罰。我總擔心他心懷怨恨,會追上來報複我們。”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傻瓜。”或許是之前提供膝枕的緣故,安娜的回應不但比起之前要快,而且語氣也溫和了許多。“你的提督可比你想象得要狠辣許多,估計歐列格那可憐蟲現在已經死無全屍了~”

 “我剛才就說過,這裏是貧民窟。”攤開雙手做無辜狀,王誌隨即有些不悅地瞪了帶路者一眼。“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快點帶路!”“急什麽!”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安娜揉著已經開始結疤的傷口冷不丁問道:“對了,你真是勇者大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