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鎮守府乃至整個洪都實際層麵的最高負責人,王誌很好找又很難找。

 好找,是因為他的作息極其有規律。既不會心血**跑到某位艦娘的閨房,更不會爛醉如泥倒在排水溝或是花圃裏。但凡他在鎮守府期間,呆的位置就連希佩爾都略知一二:臥室、辦公室、餐廳、孤兒院、鎮政府辦公室...對於他這跟朝五晚九上班族差不多的作息,三笠的解釋十分經典--程序員當久了,整個人都和代碼一樣有據可查。

 說難找,則是因為和希佩爾來之前猜測的不同,王誌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既要陪伴孤兒院的家人,又得抽空跟心愛的艦娘們獨處;在把細節交給各方麵負責人的同時,又要把握住大方向不至於出岔子;軍事領域不斷發展的同時,也努力保證領地的經濟持續發展。凡此種種之下,他幾乎沒多少空餘時間。起碼在希佩爾眼裏,那個男人少有閑著沒事幹的時候。

 畢竟來到島上時日尚短,鐵血艦娘真正熟識的隻有昔日鐵血的三位同胞。所以在前往提督辦公室卻撲了個空,從名為山本麗子女性處得知王誌根本未歸時她立馬傻了眼。像隻無頭蒼蠅般在綜合樓裏逛來逛去,希佩爾連續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一無所獲。

 “主人嗎,沒看到啊~”握著飯勺的銀發女仆歪著腦袋想了想,很肯定地搖搖頭。“雷姆小姐,主人剛剛有過來用餐嗎?”“還沒有,貝爾法斯特小姐。”把裝滿土豆咖喱牛肉的餐盤遞給興高采烈的馬裏蘭,鬼族少女聞言不加思索道。“話說起來,好像羅德尼小姐、納爾遜小姐跟螢火蟲小姐也沒來呢~”

 “你說指揮官?沒有來過喵!”揮舞著巨大的扳手,才剛分別了十多分鍾的明石儼然已經亮出十八般兵器開始著手改良艦裝。“唔,他可能是去雷達站---”

 “不可能,”語調雖不高,女武神的口氣卻很堅決。“我剛剛才從雷達站過來,隊長----把青椒也吃了,別光吃肉!”後半句話,她是對著愁容滿麵的昆西說的。

 機密區域,希佩爾去不了;她能去的地方,人人都表示沒見到王誌;啟動內部專用通訊器,卻發現齊柏林、Z46與羅恩三人皆顯示為無信號狀態。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想當麵表示表示,鐵血艦娘卻尷尬地發現自己找不到人。杵在綜合樓入口處的門柱上,她再一次為自己拉不下臉而感到懊惱。“早知如此,就直接和那個皇家女仆說我想見王誌得了...”

 小腿位置被東西碰了碰,希佩爾低下頭發現果不其然是自己的艦裝。“幹嘛,沒看我心情不好嗎?”以為它又在用獨特的方式安慰自己,金發少女剛想抬腳踹開卻發現對方努力擺動魚鰭造型的外裝甲板指著某個方向。似有所悟抬起頭,她的視線中一個同樣綁著雙馬尾的驅逐艦艦娘正鼓著腮幫子迎麵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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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把身體隱藏在牆後的希佩爾悄悄觀察著不遠處的兩位原型艦艦娘。在她們腳邊的灌木叢中,一坨黑漆漆的影子正以極慢的速度挪動著。

 隱形,是少女繼承希佩爾之名,成為鐵血一員後領悟到的技能。和CV-16列克星敦那種遁入半位麵、用肉眼和儀器均無法探測的潛行不同,她的技能更貼近於隱形飛機的設計理念:藉由艦裝上的特殊塗層吸收艦裝雷達波,她能讓艦裝避過艦娘的儀器偵測。

 如果能讓希佩爾自身也避過雷達波,那倒不失為可取之術。可惜塗層無法作用於人體,所以這個雞肋技能希佩爾自從領悟就深以為恥。好在她剛剛拿到的那件禮物,有一個特殊機能:隻要不超過五十米距離,使用者就可以通過誦讀口令直接被傳送到望遠鏡旁。

 按照那個叫吉安娜女人的說法,這項機能是為了讓使用者不至於遺失產品而增設的輔助尋物機能。不過在鐵血艦娘眼中,它具備了讓自己也隱形的嶄新可能性。隻要讓艦裝避過兩位明顯擔任看守的原型艦艦娘溜進屋子,自己就能直接發動傳送法術---早在艦裝出發前,希佩爾就按照說明書所述激活了望遠鏡並放在艦裝體內。

 腦海中傳來了幾聲有些不情願的嘎嗚聲,希佩爾很清楚是艦裝在向自己抗議。裝作沒聽到對方的抱怨,閑得發慌的她望著那兩位周身彌散著強大氣勢的艦娘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

 曾幾何時,她們是自己的救星;而在那段痛苦的日子裏,恨著上層恨著深海的她也曾將納爾遜與羅德尼連帶視作仇敵;可在從俾斯麥口中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又覺得有些迷茫。縱然殺盡了昔日害死提督的人又如何,那些幕後黑手隻會獰笑著派出更多爪牙。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後再重逢,當年強大到不需要提督就能把棲姬打得狼狽而逃的Big Seven雙煞,也心甘情願侍奉那個粗魯的男人。不過話說回來,能送那件禮物代表他對自己的過往並非一無所知。那他是會嫌棄自己,還是接納自己呢?

 正當希佩爾胡思亂想之際,腦中突然傳來了艦裝的訊號。知道對方總算抵達門邊,她再度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頭。視線中兩位戰列艦艦娘依舊背對房門觀望四周,口中似乎還聊著什麽。隻是距離與聲調的雙重因素,導致希佩爾根本聽不到。

 發現羅德尼的腦袋有擺過來的跡象,鐵血重巡閃電般縮回牆後。豎起耳朵傾聽片刻,沒聽到腳步聲的她最終深吸一口氣掏出了紙片。直接將其貼在額頭上,她悄聲念出咒語。“teleport(傳送術)!”

 仿佛被黏在了噴氣式飛機的進氣口,二指寬的紙片上立刻湧出強大的吸力。原本充沛的精力刹那間被抽取一空,希佩爾身體一軟直接癱坐在地。盡管早就從說明書得知這是抽取能量的必要步驟,但隻覺得大腦針紮般疼痛的鐵血艦娘依舊暗暗叫苦。可惜事到如今已無後悔藥,她也隻能咬牙堅持下去。

 視線逐漸模糊,耳畔似乎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正當希佩爾以為自己要在傳送完成前就昏過去前,視線中的場景突然從酒館邊上僻靜的街巷,變成了空空****的酒館大廳。

 “你怎麽來了?”身後適時響起的男聲,讓少女原來繃緊的神經驟然放鬆。可她很快驚恐地發現,視線中的景象開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