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先生就住在雲夢窟最熱鬧的那個地段,他的住所是一座靠著石柱的木屋。

 白玉川算是明白了,島嶼在這裏最搶手,有勢力的人自然占據島嶼,而那些勢單力孤的人就隻能找個有石壁、石柱的地方搭建木屋,也算有個容身之所。

 大智先生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謀生,屬於那種勢單力孤的人,所以他沒住島上。

 猴子們早已跳上了木屋,蹦來蹦去的,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白玉川淡淡道:“你們在船上等我。”說著縱身掠到了木屋前。

 船上的錦衣使欣然應諾,在原處候命。

 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這是怎麽了?外頭如此嘈雜。”

 木門被打開,走出一名老者,儒雅之氣很足,像是一名飽讀詩書之人。

 白玉川躬身一拜,盡了禮數,問道:“這位老人家可是大智先生?”

 老者開懷一笑:“難得這麽晚了還有生意做,你是打聽消息,還是聽故事?”

 白玉川道:“是我來打聽消息的。”

 老者道:“好得很,打聽消息的價格會貴一些。咱們先隨便聊著,當你的問題需要付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不過……對於一些忌諱的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

 “例如呢?”

 “例如別人的隱私,買賣上的一些細節……”

 白玉川笑道:“老人家真乃人中君子,晚輩佩服。”

 老者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罷。”

 白玉川道:“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金秤砣’敖金最近真的消失了嗎?”

 “不錯,算起來,這是他消失的第三天了。”

 “怎麽才能找到他?”

 “這問題誰也回答不了,否則他就不叫‘金秤砣’了。”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辦法倒是有,不過也隻能碰碰運氣。”

 “請老人家指點迷津。”

 老者笑了:“接下來的話,你需要付錢了。”

 “需要多少?”

 “敖金可不是一般人,有關他的消息自然要貴一點,就給十兩白銀罷。”

 白玉川大笑一聲,給對方遞過去一錠銀子。

 老者也不客氣,立刻收了錢,接著道:“敖金此人有個癖好。”

 白玉川點頭:“有名氣的人,似乎都有些癖好的。”

 老者笑道:“不錯。敖金的癖好就是去百濮島吃酸菜魚,他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百濮島的,據說他的忍耐程度絕不會超過三天,否則心癢難當,非熬出病來不可。”

 白玉川眼中放光:“你剛才也說了,算起來這已經是他消失的第三天了。”

 “年輕人好記性啊。”

 白玉川大笑而起:“多謝了,我這便過去碰碰運氣。”

 出了大智先生的木屋,白玉川飛身到了船上,朝周圍的猴子大袖一揮。

 “猴兒們,剛才的表演很精彩,大家的晚飯我管了,隨我去百濮島吃魚去。”

 群猴瞪大著眼睛,愣了一會,忽然間一陣雀躍,尖叫著歡呼起來。

 請它們吃飯的這句話,它們似乎都能聽懂。

 金鉤隊長已劃動自己的木殼子往前去了。一時間,群猴齊往前麵蹦跳而去。

 白玉川大笑一聲,命船家開船。

 在一陣歡快的氣氛中,人與猴組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把路過的地方變成了一個歡快的舞台,見到這一情景的人,無不停足觀望,發出一陣陣驚叫聲,大笑聲。

 白玉川雅興大發,命人遞來自己的秦箏,在船頭彈唱起來。

 “雲天接水茫,川澤如夢幻。吾今沼地逛,不見昔時瀾。幸沾雲夢水,又得行者歡。輕影逐浪去,觀者翹首望。醉飲正當時,濮魚百裏香。……”

 這是他即興彈奏出來的曲調,優美動聽,低回婉轉。

 大家都被這箏音帶到而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有些如癡如醉起來。

 猴兒們也都豎著耳朵聽著,不像之前那般動靜大了。

 金鉤行者領著一名白衣公子遊覽雲夢窟的消息一下子傳開了,一些閑下來的人開始到處尋找它們的身影,想要親眼瞧瞧那盛況,一起圖個樂子。

 箏音倏止,白玉川手按絲弦,遊目四顧起來。

 一陣獨特的香味傳了過來,有魚的味道,是在來時的路上聞到過的那種味道。

 是酸菜魚!

 難道快到百濮島了?

 眾人都說:“好香。”

 一名錦衣使忽然歡笑了一聲。

 “教主,剛才彈唱的曲子叫什麽名堂?之前從未聽你彈唱過啊。”

 白玉川淡淡道:“就叫他《雲夢行》罷。”

 那人登時大聲恭維。

 “哎呀!是教主剛創作出來的曲子,能在第一時間聽到此音,我們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呐。有句話叫什麽來著?三生有幸,用來形容我們此時的心情再合適不過了。”

 教眾們都臉露笑容,點頭附和。

 在一陣歡笑聲中,船兒已經放緩速度,正往前方一片有燈光的地方靠去。

 猴兒們個個動作利索,率先登了岸,把木殼子放下,而後排成了兩排。

 那情形可把一整船人都笑壞了,這是迎接貴客的儀仗啊。

 這些猴子還真是成精了!眾人無不感歎。

 這一幕剛好被一名在岸邊散步的食客看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那是一群猴子,如假包換的猴子。

 忽然間,他猛地跳了起來,往一座莊院飛奔而去,口中大叫起來。

 “快來看哩,猴子成精了!猴子成精了……”

 聽得這一陣怪叫,好奇心比較強的食客們都出來圍觀,把一大片島岸都站滿了。

 金鉤隊長全然不把圍觀的人放在眼裏,等白玉川下了船,它便在前引路,還取下身上的竹竿開道,不讓閑雜人等擋了去路,遇到不識相的,便發出嘶嘶之聲,嚇唬人家。

 白玉川隨著“儀仗”而去,三步一笑,兩步一搖,簡直要開心死了。

 這群猴子,實在太給他長臉了。

 先一步守候在百濮島的天音教眾人早已發現了白玉川,但是他們都很識趣,沒有立刻上去打招呼,因為那樣做的話,會把當前的奇特氣氛破壞掉,倒反不討好。

 到了那莊院前,群猴在門旁候著。

 白玉川在一雙雙詫異的眼光下,帶著猴群進了大門,直往裏麵走去。

 這時,所有的天音教教眾都會合到了一起,喜笑顏開地跟著白玉川進了莊院。

 院子裏擺滿了酒席,席上的人無一例外,都在吃著酸菜魚,當他們見到這麽一大群猴子進來,那是非常意外,無不睜大著眼睛發愣,心道這是出了什麽怪事啊?

 白玉川笑道:“大家不要害怕,我們也是來喝酒吃魚的。”

 眾食客見白玉川談吐文雅,十分和善,這才放下心來,剛準備低頭吃喝,又被白玉川的俊美相貌和獨特魅力給吸引住了,不由多看了幾眼,有的人還看得入了迷。

 他們已完全改觀,心道眼前這白衣公子,簡直人畜無害,剛才真是白擔心一場。

 白玉川早已習慣了別人的這種眼光,當下也不在意,繼續往前走去。

 環顧一圈才發現,莊院內的屋門都是關著的,唯獨大院之內擺了數十處席位。

 白玉川皺了皺眉頭,朝身後問道:“難道這裏的酒席隻擺在院子裏?”

 一名錦衣使走了過來,他是先一步過來的,已把島上情況摸了一遍。

 “教主,院子裏好啊,空曠又透氣,反正又不擔心下雨。”

 白玉川笑了起來:“那倒也是,差點忘了這裏在地底下,雨根本下不進來。”

 那名錦衣使陪著白玉川傻笑了起來。

 白玉川的目光在院子裏掃了掃,忽然歎了口氣。

 “不過院子裏好像也沒有席位啊,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那人訕訕道:“教主,要想吃魚,島上就這一家。”

 白玉川登時有些生氣了,望著先過來的人喝罵起來。

 “你們真是些豬啊,明知島上隻有這麽一家酸菜魚店,也不知道占個地方?”

 那人紅著臉道:“這裏生意太好,不讓占座。”

 白玉川喝道:“你們不會先點個菜慢慢吃起來啊?”

 那人囁嚅道:“教主沒來,我們哪敢先吃。”

 白玉川想想也是,剛才還真是錯怪人家了,都怪自己為了吃魚,一時急糊塗了。

 他忽然笑了笑,拍拍對方肩膀,算是安慰。

 那人這才如釋重負,又陪著白玉川傻笑了一陣。

 白玉川正有些為難的時候,一道門被打開了,屋內走出一人,正是這裏的店家。

 店家是聽到外麵的動靜才走出來的,當見了院子裏那許多人和猴,登時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口中顫聲道:“你們……”過了半晌也沒說出個下文。

 白玉川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當下問了一句:“你是這裏的主人?”

 店家默默點了點頭。

 白玉川身旁的一名錦衣使喝道:“來了客人也不知道招待,真是豈有此理。”

 店家賠笑一聲,道:“門口早已掛著客滿的牌子了。”

 那名錦衣使登時有些尷尬,不過嘴上卻不饒人:“誰會盯著你家門口看啊?”

 店家道:“地方就這麽大,實在對不住了,請稍待片刻,一會有客人走的。”

 那名錦衣使道:“等其他客人吃完再騰出地方來,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我們這麽多人,需要很多個席位,難道讓我們排著隊分開來吃酒?那吃起來還有個鳥勁!”

 店家是個老實的生意人,不敢招惹這種凶狠的江湖人,當下好言相勸。

 他指了指最邊上的一個席位,那裏坐了四名年輕的客人。

 “如果大爺們不嫌棄,我倒是有個辦法,不如像他們一樣,稍微委屈一點,我給臨時加一些席位。你們看啊,這門口附近還有些空間,大家擠一擠也能坐得下。”

 白玉川登時大喜,這可算解決了一個令人尷尬的大難題。

 “哈哈……如此甚好,隻要菜是一樣的,坐哪裏無所謂。”

 教眾們見教主都不介意,哪還敢多言,登時附和道:“無所謂……”

 店家如蒙大赦,微笑道:“感謝大爺們體諒,那我這就安排去了。”

 白玉川拱手相送,道一聲:“有勞了。”

 店家剛走幾步,白玉川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忙把對方叫住。

 “等一下。”

 店家回頭,奇道:“這位公子還有什麽吩咐嗎?”

 白玉川笑道:“今天的魚我全包了,你趕緊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酸菜魚一盆接著一盆地上,我沒叫停,廚房裏就不要停火,聽明白了嗎?”

 來了這麽闊氣的客人,店家自然高興,不過他也有些擔心,所以隻幹笑了一聲。

 他擔心的是,萬一人家賴賬可怎麽辦?

 白玉川是個聰明人,一看店家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心裏在想啥。

 他便朝身後打了個響指:“我先把定金付上。”

 店家登時眉開眼笑,遇到這麽通情達理的貴客,他還能說什麽呢?

 不過出於生意人的處事精細原則,他還是要與人家確認一下,以免產生爭執。

 “這裏的酸菜魚五兩銀子一盆,公子確定要全包嗎?”

 這時,一名錦衣使已送過來一包銀子,打開一看,足有二三百兩。

 白玉川道:“你看夠嗎?不夠還有。”

 店家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再多的話我們也做不出來。”

 白玉川直接把銀子推到對方懷裏:“拿去賬台放著,最好別再退給我。”

 “是是是,一定讓大爺們滿意。”

 店家笑嗬嗬地抱著銀子進了屋,心道這種客人要是伺候好了,就跟財神一樣。

 不一會,有人在空出的地方鋪上了席子,又擺上一些簡易的木台,算是食案。

 白玉川招呼教眾們道:“別客氣,大家各找位置坐好。”

 教眾們紛紛道謝,嘻嘻哈哈地坐了下去。

 白玉川又指著兩處地方,麵朝教眾們道:“那邊留給猴兒們坐。”

 他為猴兒們所選的地方,挨著其他客人,目的是想讓它們鬧出點樂子,成為大家的下酒好菜,萬一把臨近的客人嚇跑了,那就正好,自己這邊的空間也大一些。

 心中既已打了壞主意,他朝金鉤隊長努了努嘴:“去罷。”

 金鉤隊長大喜,朝同伴們招呼一陣,安排著各猴圍成兩個大圈坐好。

 坐著四名年輕人的那一處臨時席位,被猴兒們來了個兩麵夾擊,白玉川自己也挨著那一處臨時席位坐下,給對方形成了三麵包圍。那四名年輕人無不大呼晦氣。

 白玉川故意坐得離猴兒們近一些,一來是為它們撐腰,二來是為了方便看熱鬧。

 就在天音教眾人擠著坐下去不久,門口忽然闖進一大群人。

 這裏本就坐滿了天音教的教眾,闖進來的人走得匆忙,難免會碰到別人。

 一名錦衣使登時火了,站起身來指著來人大喝一聲。

 “都給我滾出去,沒看到人都坐滿了嗎?”

 來人氣焰囂張,全然沒有將那名錦衣使的話放在眼裏,還在不斷進人。

 白玉川樂得有人來這找茬,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玩得更爽一些,所以他微笑不語。

 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名在黑螺島遇到的惡霸,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名盛氣淩人的公子,想必就是濟水幫的幫主了。看來有好戲看了,他心中開始暗笑。

 那惡霸一眼就看到了白玉川,指著那邊道:“幫主,就是他欺負我們。”

 他朝白玉川發出一陣邪笑:“總算找到你了,有種別跑。”

 白玉川笑道:“我特意來這裏喝酒吃魚的,為何要跑啊?”

 門口那名公子倒也有些頭腦,他不像那惡霸一樣犯渾,當他第一眼見到白玉川就知道對方非是等閑之輩,所以緩緩走了過去,準備先問清楚對方的底細。

 “在下張貴,是濟水幫的幫主,敢問這位兄台是哪條道上的?”

 白玉川有意要與濟水幫為難,所以在言語上是不會客氣的。

 “一個隻會欺負猴子的小幫派,我都懶得搭理你們啊。”

 張貴的涵養是勉強裝出來的,一聽白玉川這話,登時裝不下去了。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可怕:“這麽說你是故意與我們過不去了?”

 白玉川的回答更加直接:“是又怎樣?你們這些跳梁小醜,瞧了就讓人心煩。”

 張貴發出一陣冷笑,麵上青筋暴露,他已被白玉川氣得快失去理智。

 白玉川一副淡然之色:“怎麽,想打架嗎?你要是敢約,我就敢接。”

 他頓了頓,笑著道:“不過先等我把酒吃完,去外麵候著罷。”

 張貴的胸口一陣劇烈起伏著,似乎隨時都會發作。

 周圍的天音教眾人一齊站了起來,目露凶光。

 有一名尖牙利嘴的人更是說起了狠話。

 “聽不懂話嗎?要想挨揍啊,等大爺們先吃完了酒。”

 四下一陣嬉笑,這裏的食客有些幸災樂禍,看來濟水幫得罪的人還真不少。

 張貴見到白玉川帶了這麽多人,登時有些心虛起來。更何況,要是誰先在酒席上動手的話,可就壞了這裏的規矩了,張貴不敢與整個雲夢窟為敵,隻能忍著。

 不過就這麽被人轟出去,那實在太沒麵子了,他有些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一名夥計端了一大盆酸菜魚上來,天音教眾人登時伸長了脖子。

 那夥計陪笑道:“各位大爺,他們這一席先來的。”

 說著把菜盆放在了坐著四名年輕人的那處席位。

 那四人見了眼下這陣勢,早已怕了,連忙拿了碗筷,準備早些吃完趕緊走人。

 “且慢。”張貴忽然上前,抓住了一人的筷子。

 那人嚇得不輕,手都有些抖了,另外三人也不敢說話。

 張貴道:“請四位兄台行個方便,這一席酒菜讓我吃罷。”

 那人顫聲道:“這……”

 張貴拋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喝道:“什麽這啊那啊的?趕緊滾蛋。”

 那四人見了錢,便不再多言,趕緊離席走了。

 張貴神氣地往那一坐,招呼手下們道:“過來幾個陪我喝酒。”

 門口過來幾人,都是張貴的心腹,那名惡霸也在其內。

 幾人喝著小酒吃著魚,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旨在氣一氣白玉川他們。

 這可把一旁的猴兒們饞壞了,一個個抹著嘴巴吮指頭。

 好在過不多時又上來了兩盆酸菜魚,白玉川吩咐先給猴兒們端過去。

 見到了心儀已久的食物,猴兒們樂開了花,伸著爪子就去盆裏撈魚片,被湯汁燙得齜牙咧嘴依然樂此不疲,口中發出各種奇怪的叫聲,興奮而歡快。

 白玉川瞧得掩口失笑,張貴等人則被弄得坐立不安,生怕被猴子濺到湯水。

 過不多時,兩大盆酸菜魚已被猴兒們吃得差不多了,它們這時才發現嘴巴裏有些不對勁,那種又麻又辛的感覺,讓它們有些抓狂,紛紛伸出舌頭吹來吹去。

 白玉川已笑得合不攏嘴,院子裏的食客們也都捧腹大笑起來。

 忽然間,門口探出一個腦袋,往院子裏瞧了瞧。

 “年頭怪了啊,猴子都會吃酸菜魚了。”

 走進來的是一名孩童模樣的人,身材十分矮小。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孩童吸引住了,都在盯著他看。

 那孩童朝院子裏的人笑了笑,忽然大叫起來:“店家,給我來一盆酸菜魚。”

 對方就連說話聲都像一個孩童,但是他的舉止卻是個十足的大人。

 店家趕忙走了出來,見了那孩之後,十分詫異,往對方周圍使勁瞧了瞧。

 那孩童道:“別看了,就我一個人,隨便給我找個位置坐就行。”

 店家尷尬地笑了笑:“這位小公子,現在不是位置的問題,今天的魚被那位白衣公子全包下了,你明天早些過來罷。”他說著指了指白玉川。

 那孩童登時急了,大叫道:“那不行,我現在就要吃。”說著哭鬧起來。

 店家很無奈,朝白玉川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

 就在這時,白玉川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一下,低頭一瞧,是金鉤隊長。

 金鉤隊長指著那名孩童,朝白玉川做著各種各樣的動作,都快急死了。

 白玉川忽然心中一動,朝那邊大叫了一聲:“金秤砣,你終於來了。”

 他這麽做是有依據的,因為金鉤隊長常與黑螺島的人打交道,熟知那裏的情況,能讓它在此時此刻做出如此舉動的,來者即便不是金秤砣,那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便突然叫了一聲,以試探對方的反應。

 那孩童果然身軀一震,整個院子裏就他的反應最強烈。

 他忽然笑了起來:“誰在這裏亂叫?嚇了我一跳。”

 白玉川的眼睛直勾勾瞧著對方,哂道:“你敢說你不是‘金秤砣’敖金?”

 那孩童登時嗤之以鼻,道:“你在說我嗎?酒還沒喝,難道你就醉了嗎?”

 這時,正好又有兩盆酸菜魚端上來了,其中一盆自然要放到白玉川這裏的。

 白玉川笑道:“你不是要吃魚嗎?過來,我請你。敢跟我聊幾句嗎?”

 那孩童咽了咽口水,不屑道:“有什麽不敢的?多謝了啊。”

 他大步走了過去,在白玉川對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