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天音教的船隊已到了洞庭湖的入江口附近,按照預先定好的計劃,白玉川帶著數十名精幹教眾登上了江水南岸,往一片山岩聳立的方向走去。
待得白玉川等人上了岸,天音教的那些船各自散去,找些水灣或溝渠藏好。
這一帶常有天音教的船隻經過,隻要不把船隊聚在一起,就不會引人注意。
白玉川他們並沒有往山峰上走,而是沿著山岩下的一片潮濕窪地在前進,這裏的整體地勢比江岸略高,但有些坑窪之處就不好說了,估計比江岸還要低,且有積水。
走著走著,前方傳來一陣腐葉爛泥的味道,各種灌木也變得多了起來。
這是因為附近的泥土多了,灌木自然就多了。
大家仔細一看,前方不但灌木多了,連雜草都多了起來,一些雜草的上方留有帶泥的腳印,應該剛有人從上麵走過。白玉川心道看不出來這鬼地方還經常有人過來。
帶路的是邱壇主那名兄弟,到了這裏,他忽然出聲提醒大家。
“這是一片沼澤地,大家看著腳印走,千萬別亂跑。”
一人驚道:“不會罷?難道走錯了路還能把人陷進去?”
帶路的道:“幾百年前,在這裏走錯一步都會死人的,但是到了如今這個年頭,隨著地下的水流不斷變遷,大多泥坑都不深,不過每年還是有些倒黴鬼死在這裏。”
大家聽得驚呼了一聲,都小心謹慎起來,排著長長的隊伍前行。
忽有一片水鳥驚起,嚇得眾人左右顧盼,有名膽小之人踩偏了幾步,把一條腿陷入了草叢下的爛泥中,他嚐試了好幾下都不能把腿抽回來,一時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同伴的幫助下,那人終於脫險,他自認倒黴,苦笑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接下來的路還算順利,大家穿過沼澤地,來到一片亂石崗。
一縷縷繚繞的青煙,自前方的石縫中冒出,那情狀十分詭異,瞧著像是一個有妖魔鬼怪出沒的地方,大家都臉露驚奇之色,有些挪不開步子了。
帶路的見了大家的表情,有些好笑:“那是一些炊煙。”
“炊煙?”連白玉川都有些納悶,“這荒郊野外住了很多人嗎?”
帶路的道:“炊煙是從雲夢窟傳出來的,那裏自然住了不少人的。”
白玉川恍然大悟,問道:“前麵就到雲夢窟了?”
帶路的點頭,指著一處地方道:“翻過那片石頭,就會看到一個巨大的岩洞,那就是去雲夢窟的入口,一直往下麵走,當眼前沒有路的時候就到了。”
一人問道:“沒路了那算什麽?難不成雲夢窟就隻有牛角尖那麽點地方?”
四下嬉笑了起來。
帶路的道:“路是沒了,但有水啊。”
那人喝一聲倒彩:“早說嘛,原來去雲夢窟還要走水路啊。”
帶路的大笑一聲:“一會到了那裏,包管你們大開眼界。”
大家聽得有些心癢難當起來,雲夢窟的名氣雖大,但他們都沒來過。
又一人問道:“據說雲夢窟裏麵有個規矩,外麵的恩仇不許帶到裏麵去,否則雲夢窟的人必將群起而攻之,而一旦進入雲夢窟,就表示接受了這個規矩。”
帶路的道:“是的,不過你還沒有說全,雲夢窟裏的規矩一共有八個字,叫做‘怨不帶來,仇不帶去’,前麵四個字你已經解釋過了,至於後麵四個字,意思是說發生在雲夢窟的冤仇,在雲夢窟解決,理虧的一方同樣會受到大家的攻擊,直到冤仇盡解。”
白玉川讚道:“高明啊,立下這規矩的人,相當於給那裏立了一條律法。”
帶路的道:“不錯,這就是雲夢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的原因。”
白玉川笑道:“快帶路,說得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個地方了。”
帶路的咧嘴一笑,領著大家往前走去。
過得片刻,一股清涼而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是岩洞裏那種獨有的氣息。
大家走了這一陣,感覺有些熱了,那一股清涼的氣息特別明顯,接下來不用人帶路也能找到地方。心急的人已循著氣息往前奔去,不一會便停住了,使勁往後麵招手。
“前麵已經到了。”有人歡叫起來。
白玉川趕到那裏時,也不由驚歎一聲,眼前的景象太奇特了。
那是一個岩石壘砌的世界,大大小小的岩石,組成了高低不同的地勢,剛才看到的青煙就是從這裏冒出來的。岩石上長了許多青苔,還有許多矮小的灌木,遠遠瞧去,是青翠而蒼茫的一片,充滿了神秘色彩,一個巨大的岩口在青煙中若隱若現。
帶路的道:“在很久以前,這裏是個水澤之地,屬於當時的雲夢澤範圍,但不知什麽原因,雲夢澤在不斷縮小,這裏的水漸漸消失了,終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白玉川聽得大為感歎,連連點頭。
帶路的指著那岩口道:“那就是雲夢窟的出入口了。”
白玉川道:“隻有一個出入口嗎?”
帶路的怔了怔,旋即笑道:“雲夢窟的出入口可能有很多,那些無處不在的岩縫都有可能是出入口,但是對我們這種外地人來說,出入口隻有一個,因為除了對雲夢窟十分熟悉的人,誰也不敢亂走,萬一迷了路,或者遇到漲水,很可能把命丟掉的。”
白玉川奇道:“裏麵還會漲水?”
帶路的答道:“會,而且是毫無征兆地突然漲水,曾經淹死過人的。”
眾人麵麵相覷,剛才的好奇之心登時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所替代。
有人問道:“那還有人長期住在裏麵?”
帶路的笑了笑,好整以暇地解釋起來。
“雲夢窟是由許多大小不一的洞窟組成的,主洞窟非常大,大得像一座城,但是有些相連的洞窟卻隻有一個房間那麽大。能被水淹沒的,是那種小一些的洞窟。”
那人鬆了口氣,謔道:“待在‘城裏’就不怕被水淹了是罷?”
帶路的點頭:“雲夢窟的底部全是水,各種小船是那裏唯一的交通工具,主洞窟的空間夠大,那有許多像小島一樣的高地,即使漲水,也不會危及到人身安全。”
白玉川笑了:“看來那真是一個神奇而有趣的地方。”
有人近於諂媚地道:“白教主早該帶大家出來見識見識這大千世界了。”
白玉川大笑一聲,帶頭往岩口走去。
剛開始,大家隻覺得眼前是個大一點的岩洞,比一般的岩洞大一些而已,又往前走了一陣之後,忽然被一個黑暗的深淵嚇到了,膽小的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從洞口一路走來,都有油燈照明,乍一遇到深淵,自然覺得黑暗。
帶路的讓大家在原地稍微停留了一會,各人的視覺才慢慢適應眼前的環境。
此時一瞧那深淵,也不是安全黑暗的一片,各處岩壁之上,有零星的燈火。
深淵的周圍有好幾道依著地勢開鑿出來的階梯,一直通往下麵,可以看到有的地方還有鐵鏈和木橋,所有的路都建在絕壁上,大家走在上麵有一種新鮮刺激的感覺。
終於下到底部,此時抬頭一看,剛才下來的地方就像是一片閃著星光的夜空。
腳下是一片粼粼波光,這裏果然有水。
帶路的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抓住一個鈴鐺搖了幾下。
不一會,水浪聲起,一艘小船搖了過來,上頭的人問道:“誰叫的船?”
帶路的道:“我們人多,麻煩再叫些船過來。”
那人穿一件破舊寬袍,戴一個奇怪布帽,蓬頭垢麵的。
他撩開麵部亂發,往那邊瞧了瞧,怪聲怪氣地道:“看樣子來大生意了。”
帶路的笑問:“最近生意可好啊?”
那人道:“實不相瞞,最近沾了‘金秤砣’的光,確實賺了不少。”
帶路的再問:“聽說那個‘金秤砣’最近攬了三樣稀奇貨,都賣出去了嗎?”
那人道:“打聽消息的話,你可找錯人了,到了裏麵去找‘大智先生’罷。”
帶路的琢磨了一下,道:“每船二兩銀子對罷?”
那人道:“算你懂規矩。”
帶路的朝船上拋過去一錠銀子:“這是十兩,你看夠了嗎?”
那人伸手接住,用掌心掂了掂重量,忽然叫了一聲:“猴行者。”
嘶的一聲,一個不大的身影忽然從船上的一堆雜物中蹦起,到了那人身前。
眾人大吃一驚,本能地往後退了退,都小心戒備起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猴。
那人從身上取出四塊木牌,交給猴子,那猴從剛才出現的地方抱起一個狀如小舟的木殼子,扔到了水中,又順手抓起一樣長長的東西,用力一蹦到了那木殼子裏麵。
那猴手裏拿的是一隻木漿,它嫻熟地劃水而去,很快就消失了。
大家瞧得麵麵相覷,嬉笑不已,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猴子劃船。
船上那人道:“先上來一些人罷,另外的船一會就到。”
帶路的朝白玉川點頭,後者帶了幾名錦衣使躍了過去,輕輕落在船上。
那人開始調轉船頭,口中說個不停。
“進了雲夢窟,就是雲夢人,做事情得按這裏的規矩來,要是壞了規矩,很容易把命丟在這的,你們自己可要想好了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船資可以退一半。”
眾人有些哭笑不得,對方收了錢才說出這等嚇人之話,還真夠狡猾的。
有人不悅道:“這話你怎麽不早說?付了錢才說,這不是坑蒙拐騙嘛。”
那人不急不忙地搭話。
“在你們沒付船資之前,我們之間有任何關係嗎?我有義務告訴你們這些嗎?”
眾人啞口無言,人家這話句句在理,自己這邊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白玉川笑道:“多謝船家的好心提醒,他們跟你說著玩哩。”
那人道:“不必客氣,讓每位上船的客人知道雲夢澤的規矩,是我們的責任。”
白玉川忽然來了興致,有意與對方多聊幾句。
“不過……你們的船資也著實貴了些。”
那人道:“船資是貴了點,但也價有所值,因為有一部分錢是要交給大家的。”
白玉川奇道:“交給大家?”
那人又開始說個不停。
“我說的‘大家’是指長住在雲夢窟的人,他們有主持公道的責任,任何不守這裏規矩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你們記住一點,這裏的恩怨這裏解決,如果被人欺負了,會有人替你們出頭的,不過出了雲夢窟,就沒人管了。”
白玉川笑了起來:“照這麽說,二兩銀子一趟船確實不貴。”
那人不再多言,問道:“去哪裏啊?”
白玉川想了想,道:“我們是去找‘金秤砣’敖金的。”
“那就是去黑螺島了,不過他最近好像消失了。”
“消失了?”白玉川有些吃驚,旋即又道,“那也去他的地盤看看。”
“站穩了。”那人快速搖櫓,操著船往前行去。
前方駛來四艘一樣的船,很快將剩下的人載起,追上了白玉川他們。
經過的水道還算寬敞,但拐來拐去的,也看不到盡頭,不知道究竟有多長。
說句實話,大家身處這樣的一個空間,心中略微有些壓抑,神情也有些緊張。
漸漸地,頭頂上方的岩石越來越高,像道斜坡一樣往上飄起,兩側的空間也有明顯擴大的趨勢,剛才的那種壓抑感漸漸消失了,各人都不自覺地長籲了一口氣。
船兒忽然衝出水道,大家眼前的景象徹底變了,那簡直就是一片水的世界啊。
清澈的水麵延綿而去,根本看不到頭,許多亮著燈光的屋舍竟然在那水麵之上,走近了一些才發現,原來水中有許多島嶼狀的高地,那些屋舍就建在各處的高地上。
那些高地上最顯眼的地方都掛有木牌,大家先後看到了迎客島,千緣島……
再往前走,所有的木牌上都有個“島”字,原來這些高地都以島嶼命名。
一抬頭,可以看到上麵的岩石離洞底很高,就像一片黑色的夜空,十分空曠。
上麵偶爾會有水滴落下,發出滴答之聲,聽來令人愉悅。
前方的水麵上越來越熱鬧,燈光也越來越明亮,到處都是走動的人影,瞧著像是一個市肆,這雲夢窟果真奇特,沒想到竟繁華至此,就是把它叫做一座水城都不為過。
經過這一路走來,大家發現這一大片水麵當中還有很多天然的石壁、石柱,正是因為這些石壁、石柱的存在,才把洞窟內點綴得更加多姿,令人遊興大發。
靠近石壁、石柱的地方,往往搭了一些木橋和木屋,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人。
隨處可見的猴子也是雲夢窟的一大特點,甚至說已成了一道獨有的風景,它們聰明能幹不說,飯量還小,能幫主人家做很多事情,遠比請一個夥計幫忙要劃算得多。
在這謀生的人可能早就算過一筆賬了,養猴子最劃算,所以這裏養猴成風。
剛開始見到猴子劃船,天音教眾人還大驚小怪,當到了這個繁華路段才知道,這裏的猴子就像市肆上的夥計一樣多,它們忙碌在人前人後,簡直無所不能。
在水麵劃船的猴子多得數不過來,它們有時候還會調皮地朝生人做鬼臉。
這裏的一切,都別有一番風味,隻要來過一次,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白玉川一行人經過時,頗有些引人注目,像他們這麽成群而來的,應該不多。
有些眼尖的人已瞧出白玉川他們是些有錢人,紛紛拿起東西朝他們大聲叫賣。
“來看一看啊,這是先秦時的陶器,隻賣八千個銅錢。”
“西域過來的寶玉一對,白銀五十兩。”
“楚王用過的寶劍一把,十兩銀子就可以帶回家。”
……
叫賣東西的人見白玉川他們都不搭理,登時有些失望,語氣語調跟著變了。
“別走這麽快啊,價格可以談的嘛。”
“記得回來看看啊。”
“沒錢還裝得這麽神氣,真是的。”
……
天音教的人都一聲不響地站在船上,有幾分冷酷,然而隻過了片刻,便有人矜持不下去了,鼻子猛吸了幾口氣,腦袋轉來轉去的,像是在找東西。
“什麽味道……這麽特別?”有人忍不住感歎出聲。
“是啊,我聞著像魚……”
“對,是魚……可是魚在哪呢?”
眾人狂咽口水,四下觀望,恨不得立刻找到那魚,猛吃幾口。
搖船的實在看不下去了,指著一座木屋前道:“是酸菜魚,看那邊。”
那兒果然有一口鍋,正冒著騰騰熱氣。
鍋旁臥著一人,聽到這邊的聲音之後立刻坐了起來,咧嘴笑了笑。
“諸位想吃魚嗎?今早剛抓的,五百文銅錢,連鍋端走。”
那人是個賣藝的,看他身旁擺放的樂器就知道了,不過渾身髒得和乞丐一樣。
大家本有一種把鍋端過來的衝動,但見了對方邋裏邋遢的樣子,便不敢下手。
那人見對方不理自己,也不生氣,鍋裏的菜那麽有吸引力,足可自豪一把了,為何要生氣呢?他高興得大笑一聲,拿起一旁的舊瑟,自娛自樂地彈唱起來。
“淡月隨風來,影何在?映魚尋蓮開,蓮就開。曉夢初醒時,華不再……”
白玉川聽得心中一驚。
一個乞丐模樣的人都有如此才藝和情懷,看來這裏的人都不簡單啊。
要是不想賺大錢,隨便找個營生隱居在這,倒也落個清閑自在。
船家是個熱心的人,他見了船上眾人那副饞樣,忍不住指點一番:“要吃正宗的酸菜魚啊,去百濮島,那裏住的都是巴蜀的濮人,他們掌廚的手藝是祖傳下來的。”
眾人登時眼中放光,賊笑著往白玉川瞧去。
白玉川掃了眾人一眼,沒好氣地道:“辦完正事再說。”
眾人大喜,白教主這麽說那就等於答應了。
過得片刻,船家道一聲:“到了。”
白玉川凝神望去,前方朦朧的燈光下,有一座圓形巨島,如一個龐然大物。
到了近前,可以看到高掛的木牌上有“黑螺島”三字。
此島多黑岩,且逐層內收,一眼瞧過去,還真像一個巨大的黑螺,倒扣在水裏。
上頭傳來一陣噪雜聲,似乎有人在爭吵。
白玉川率先離船,施展輕功,往黑螺島上麵攀登而去。
他很快看到了一大片人,其中一夥還舉著麵旗幟,上書“濟水幫”三字。
白玉川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啊,他悄無聲息地往那邊走了過去。
人群中有個聲音道:“在我們這裏,猴命和人命一樣,你們不得放肆。”
濟水幫當中登時傳來一陣嬉笑,一名壯漢猛然縱出,從人群中抓起一人。
“別多管閑事啊,我們濟水幫連天音教都不放在眼裏,你算老幾?”
此人長得五大三粗,又披肩散發,一副地痞惡霸相,白玉川一看就反胃。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白玉川冷哼一聲,大步邁去。
人群中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大家都被白玉川的氣度吸引,一臉仰慕之色。
那惡霸放下手中之人,喝道:“來者何人?敢管我濟水幫的事。”
白玉川似笑非笑地道:“濟水幫是什麽玩意,沒聽說過。”
“找死。”惡霸大怒,手裏的鐵棍直搗過去。
他見來的是名細皮嫩肉的年輕公子,根本沒放在眼裏。
四下驚呼出聲,心道這下可要糟糕,眼前的年輕公子哪經得起對方這一棍?
白玉川不避不讓,大袖一展,射出幾枚銀梭針,一下子將惡霸的雙手纏住了。
另有兩枚銀梭針製住惡霸穴道,令他動彈不得。
此刻看來,那惡霸就像親手將自己兵器遞給白玉川的一樣。
白玉川掩口失笑,眼中盡是戲謔之色。
“你這是意識到自己錯了,向我請罪嗎?”
眾人都驚呆了,心道這是怎麽回事啊?這變化也太快了罷?
白玉川出針的手法太快,這裏的光線又不比外麵的天光,一般人哪看得清楚。
“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又怎能舍你而不顧呢?”
那惡霸急得滿頭大汗,偏偏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心中寒意陡生。
白玉川忽然取了對方兵器,朝著對方一棍子打了過去,他沒想立刻取人性命,但也打斷了對方幾條肋骨,對方登時痛得嗷嗷大叫,在地上打起滾來。
他一棍子打出去的時候,便將銀梭針收回來了,旁人還蒙在鼓裏。
周圍的人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紛紛鼓掌叫好,對白玉川越發崇拜。
白玉川仰天大笑,一副十分盡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