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宸和邊山奇下了石階,便見到了一片昏暗的燈光,往前走了幾步,可以看見遠處的牆壁上有一盞小油燈。這密道還算寬敞,二人並肩走起路來完全沒有擁擠的感覺。

 沿著密道走了沒多遠,便遇到了前麵的人。

 大家都在那兒等著他二人。

 王臨見了邊山奇,便要下拜,後者連忙將人扶住,道聲:“使不得。”

 王臨退了一步,硬是拜了下去:“這次多虧了邊老師力挽狂瀾,率領一眾豪傑挫敗了通天樓那些妖孽,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我已經被對方喂了蜘蛛了。”

 邊山奇甚感欣慰,將人扶起。

 “王爺客氣了,對我來說,斬妖除魔就是一種修行。”

 這個結果當真皆大歡喜。王臨斷了通天樓的退路,可算是大功一件,說不定能重獲太子之位,陰陽家不但破壞了通天樓的陰謀,還救了未來的儲君,那也是頭等大功。

 如果不出意外,將來王臨當了皇帝,陰陽家一定能在京城裏混得風生水起。

 邊山奇正憧憬著一個美好的未來,他似乎已看到了陰陽家崛起的樣子。

 王臨臉露崇拜之色:“邊老師真乃修道中人的楷模,小王敬仰得很呐。”

 邊山奇擺了擺手,麵上極為冷靜,他是個謹慎的人,並沒有得意忘形。

 “還請王爺在前帶路,咱們早點出了密道,調集兵馬將通天樓的人一網打盡。”

 劉宸早就等著這一句話了,聞言之後感歎了一聲。

 “就是啊,大家趕緊出去主持大局,別讓通天樓再耍出什麽花樣,他們的一些重要頭領始終沒有出現,我懷疑他們的目的或許不在王家。”

 陸乘風道:“不錯,通天樓的一號人物好像消失了一樣,這不正常。”

 劉宸道:“所以我覺得,他們一定還有個更大的計劃。”

 王臨聞言一驚:“那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大家快隨我來。”

 一行人往前走去,為了防止敵人追來,邊山奇和劉宸依然選擇殿後。

 過得片刻,密道內越來越寬敞,透過昏暗的燈光瞧去,像是一個天然的洞穴。

 邊山奇瞧得嘖嘖稱奇:“沒想到京城下麵還有這麽一番天地。”

 王臨笑道:“這裏原本是條暗河,不知什麽時候就幹涸了,我們目前所在的空間正是曾經的水流衝刷出來的,再往前麵走一陣子,空間會更大,足可容下幾百人。”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條密道基本上是天然形成的,可謂鬼斧神工。

 漸漸地,大家又可以看到一些人工開鑿的痕跡,再走一陣,竟然見到一些石室。看得出來,那些石室都是用這裏的沙石建成的,可算是就地取材,物盡其用。

 越往前走,石室越多,大家走在其間,仿佛到了一個被遺忘的村落。

 墨閑忍不住問了一句:“在地底下建這麽多屋子做什麽用的?”

 王臨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們王家的很多先輩們都追求複古習俗,對原始而自然的環境極為向往,當他們發現了這個地方之後,便想到了打造出一個地下家園。”

 墨閑哂道:“這怎麽住啊,瞧著跟囚房一樣。”

 王臨訕訕一笑,算是回應。

 當大家穿過那片石室之後,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是一個千奇百怪的洞窟,一個天然的地底世界,可以想象得出,曾經的暗河到了這裏之後,漸漸把鬆軟的泥沙衝刷走了,最後隻留下些形狀各異的土石墩柱。

 墩柱大小不一,差異很大,有的方圓丈許,有的粗如屋舍,如林般分布各處。

 到了這裏,人工開鑿的痕跡更加明顯,主要在頭頂和腳下,可能是為了加固這片空間的緣故,上下都嵌了鐵板,每隔一段距離,還立有鐵柱,像是支撐那些鐵板的。

 從密道的設計來看,確實有這個必要,畢竟這裏的空間太大了,容易坍塌。

 公輸盼對地下建築極有研究,一時看得入了迷。在這方麵,墨閑隻有理論認識,並無實際經驗,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自然也要好好觀賞一番的。

 劉宸則是低著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好像在琢磨著什麽事情。

 “不好……”他突然失聲驚呼。

 眾人有些驚詫,怔怔地看著他。

 劉宸往前趕去:“王爺請留步,我有事和你商量。”

 早在劉宸叫出那聲“不好”,王臨便身軀一震,像是嚇了一跳,此刻聽得劉宸點名叫喚自己,竟有些慌張,頭也不回地往前疾奔,瞧那情形是想一個人溜走。

 陸乘風反應過來,人影一閃到了那邊,剛要把王臨留下,眼前猛然竄出一人,擋在陸乘風和王臨之間,一片金黃色的掌影便即襲來,把猝不及防的陸乘風逼了回去。

 那人吹一聲口哨,一排排鐵欄便即落下,轉眼間將這洞窟隔成了許多囚籠。

 劉宸剛好撞在一排鐵欄上,被彈了回去。

 眾人都被困住了,被困在三個不同的囚籠之中。陸乘風獨自一人在前,墨閑和公輸盼在中間,剩下四人在後,包括了劉宸、邊山奇以及兩名陰陽家弟子。

 陸乘風一眼認出了剛才那人的身份,劉宸也覺得眼熟。

 “師伯,上次與你追逐的就是這人?”劉宸問了一句。

 陸乘風沉聲道:“不錯。通天樓的一號人物終於出現了。”

 墩柱後麵發出一陣奸笑,是王臨的聲音。

 劉宸歎道:“上了王臨的惡當了,他和通天樓串通起來演了一出好戲。”

 雖然身處險境,墨閑也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叔,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劉宸苦笑一聲。

 “我突然想到,如果王臨真的和通天樓沒有關係,追殺呂津滅口的那些官兵又是怎麽一回事?通天樓再厲害也無法調動那麽多官兵,隻有王臨能辦到。”

 此言一出,知道內情的都明白了,唯有陰陽家那三人是一頭霧水。

 公輸盼登時恨得牙癢癢:“連我這麽聰明的人都被那兔崽子給蒙蔽了。”

 前方的墩柱後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是王臨,他還沒走。

 “你們知道得太多了,看來一個都留不得啊。”

 “我尊敬的天子,請你放心,這裏將是他們的墳墓。”

 剛才突然現身,出掌逼退陸乘風的那人果然就是巴老師。

 邊山奇總算聽明白了一句話,朝前方喝道:“王臨,你真要弑君篡位?”

 王臨一陣狂笑:“這江山本來就是我的,老頭子早該把皇位傳給我了,既然老頭子三心二意,那我就辛苦一點,自己去一趟宮裏,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拿到手。”

 邊山奇氣得往鐵欄上打去,可是一連打了好幾掌,那鐵欄隻稍微變形。

 王臨又是一陣大笑。

 “省點力氣罷,那都是精鐵打造的,曾經多少與王家作對的人都死在這裏,你們也不會例外。我這便去未央宮了,希望你們在這好好享受被活埋的滋味。”

 他特意強調了“活埋”二字,這似乎是個暗號。

 眾人正待怒罵,身後驀地傳來一聲嬌笑,竟然是原碧的聲音。幾乎在同時,頭頂異響傳來,滾滾泥沙如瀑而下,看來是原碧啟動了機關,欲將眾人埋在此地。

 既然王臨在跟通天樓合作,原碧自然能夠進來,這一點都不奇怪了。

 那邊再無王臨的聲音,看來他已走了。

 一陣驅使蜘蛛的笛音傳來,眾人登時頭皮發麻,難道這裏也有蜘蛛?

 這時,泥沙已經埋過眾人的腳踝,公輸盼急得哭了起來。

 原碧更加得意,時而吹起笛音,時而放聲大笑。

 地上的泥沙表麵忽然動了起來,很快便有東西鑽出,正是那種食人蜘蛛。

 漸漸地,地上的泥沙越來越厚,過來的蜘蛛也越來越多,最後形成了破浪一樣的形狀往四處蔓延而去。大家都不敢亂動,因為每動一下,都可能會踩到蜘蛛。

 公輸盼尖叫起來:“這地底下怎會有這麽多蜘蛛?比在上麵見到的還要多。”

 原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已陶醉在這個奇特的殺人過程中。

 “這裏是它們的家,當然多啦,你們以為那些石室是幹嘛的?”

 她似乎已說上了癮,眼見大家都不出聲,便自己接著說。

 “之前是用來關死囚的,現在嘛……當然是用來飼養麻蝗蛛的啦。”

 受到笛音驅使,泥沙下的蜘蛛越來越暴躁,不斷吐出蛛絲,還往人身上爬。

 不過在沒有聞到血腥味之前,蜘蛛並不咬人,隻是瞧著有些瘮人。

 當泥沙埋到腰部的時候,大家才發現手腳有些不聽使喚了,因為不管你怎麽小心,還是會被一些蛛絲沾到身上,這真是禍不單行,連劉宸都有些泄氣了。

 難道這麽多的高手,真要葬身此處?老天爺的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

 活命的機會其實還有,不過得先讓蜘蛛停下來,否則誰也不敢亂動。

 機關應該就在靠近石室的這頭,隻要在泥沙填滿洞窟之前走出囚籠,就有機會。至於怎麽走出囚籠?劉宸倒是有個主意,他想試試自己的蠻力,把鐵欄掰彎。

 然而怎麽才能讓蜘蛛停下來?辦法隻有一個,殺了原碧。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能殺原碧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流雲飛刀的主人。

 隔著這麽多層落沙,流雲飛刀真的還能做到刀無虛發嗎?

 這個答案誰都不知道,恐怕陸乘風本人也從來沒有試過在這種情況下出手。

 不管行不行,那都得試一試,這是劉宸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劉宸回頭瞧了瞧陸乘風所在的位置,見他正用一隻耳朵朝著這邊。

 劉宸登時心中雪亮,從陸師伯的神態來看,他已做好了隨時發刀的準備,隻是苦於被洞窟內的許多墩柱阻擋,加上又離原碧較遠,始終找不到出手的機會。

 原碧知道流雲飛刀的厲害,所以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令人摸不透她的行蹤。

 劉宸已有些想放棄了,在這種情況下出手,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過他還是想試試,哪怕能在臨死前氣一氣敵人也是好的。

 與人打架,他還沒在嘴上輸過,這一次也不能。

 “那邊的賤婢聽著,我要和你打一個賭。”

 劉宸已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在這種情況下,他說起話來依然不急不躁。

 “呸!”原碧正自得意,聞言大怒。

 劉宸自顧自道:“我就賭你被王臨始亂終棄,慘死冷宮。”

 原碧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是稀罕王臨的寵幸才這麽做的嗎?就王臨那種蠢豬,即便當上皇帝,又能當個幾天?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笛音已停了一會,那些蜘蛛稍微安靜了些,劉宸正緩緩爬向那邊的鐵欄。

 “我沒有聽錯罷?難道你一個女人也想當皇帝?”

 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很喜歡聊天,因為可以從炫耀中得到滿足。

 在敵人跟前炫耀,最能找到那種滿足感。

 原碧被劉宸勾起聊天的欲望之後,已根本停不下來。

 她馬上就接口道:“皇帝自會有其他人當,我當個一方疆土的女王又如何?總好過在宮裏看男人的臉色,到時候我也建一個大大的後宮,專門寵幸那些賤男人。”

 說到最後,她發出了一陣暢快淋漓的**笑。

 劉宸已在嚐試著掰開鐵欄上的立棍,他一張臉憋得通紅,令人驚奇的是,那粗如人腕的精鐵棍竟被他像拉弓一樣拉開了一些距離。邊山奇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養精蓄銳,此刻見到一絲希望,無不眼中放光,也緩緩往劉宸那邊挪去。

 劉宸必須和她聊下去,口中道:“那些賤男人……能不能算我一個啊?”

 因為手上在用力,劉宸的聲音有些奇怪,不過聽在原碧耳中再合理不過,她覺得劉宸他們本就快到生死邊沿,正在經受著痛苦的折磨。

 為了自己的計劃,劉宸也是豁出去了,連臉皮都不要了。

 果然,那邊的笑聲已**漾起層層波浪,原碧的滿足感達到了巔峰。

 恰在此時,一聲細微的鳴響傳出,雖細不可聞,卻刺人耳鼓。

 這種鳴響不同於其他任何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穿過了層層落沙。

 那邊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喘息聲。

 劉宸心中一喜,莫不是流雲飛刀已出手了?

 恰好他手中的兩根精鐵棍已被掰成了弓形,應該差不多能過人了,他便懷著激動的心情鑽了過去,想要靠近那邊一瞧究竟。他現在已到了最端頭的一個囚籠,隻要再走出前麵那排鐵欄,就可以獲得自由。還沒碰到那排鐵欄,一道血箭忽地噴了過來。

 一片泥沙登時被染成了紅色,成堆的蜘蛛聞腥而至,將帶血的泥沙吞入口中。

 劉宸忙繞開一些距離,爬到了鐵欄邊,伸手撩開落沙,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

 因為落沙的範圍隻到這一排鐵欄附近,所以劉宸已可清楚地瞧見外麵的原碧。

 她一手捂著自己的喉嚨,一手抓著把飛刀。

 是流雲飛刀。

 劉宸的心裏終於有了答案。

 忽有一個聲音傳來:“流雲飛刀果真刀不虛發,神刀之名當之無愧。”

 劉宸轉臉一瞧,邊山奇不知何時也已到了這鐵欄前。

 她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口中說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

 “這……不……可……能……”

 地上到處都是她的鮮血,密密麻麻的蜘蛛正往那爬。

 她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然而她的意識很快就模糊了,身子終於倒了下去。

 無數的蜘蛛往她身上爬去,劉宸已不忍再看,低著頭開始掰鐵欄。

 兩根精鐵棍漸漸變成了弓形,他終於從泥沙中鑽了出去。

 他本就受了蛛絲的毒,手腳上麻得厲害,全靠掌握了元力療毒的辦法,才不至於麻得無法動彈,即便如此,他也是拚盡全力才掰開兩道鐵欄,此刻幾乎是爬著走的。

 劉宸勉強站了起來,一瞧泥沙厚度,已差不多可以埋到人的胸口了。

 他急得大叫起來:“墨閑,公輸穀主,我已經出來了,但是一下子找不到控製泥沙的機關在哪裏啊,你們覺得那應該是個什麽樣子的東西?”

 墨閑聞言大喜:“你見到露出來的東西就轉一轉,按一按。”

 公輸盼忽然大叫起來。

 “你見到東西就弄,隨便怎麽弄都行啊,還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

 劉宸道:“這附近都被山坡一樣的泥沙蓋住了,看不到什麽東西啊。”

 公輸盼急得破口大罵。

 “你這狗屁師叔,笨師叔,被泥沙蓋住了就刨開來找,這也要人教?”

 劉宸哭笑不得,當下甩開膀子,去刨那些泥沙。

 “你們莫急,我這就照辦。”

 這時,邊山奇已鑽了出來。

 劉宸忙道:“邊老師,快來幫忙找機關。”

 邊山奇道一聲:“理當如此。”便也開始刨那些泥沙。

 另外兩名陰陽家弟子跟著便出來了。

 邊山奇喝道:“你們兩個過來一起找。”

 四人苦苦刨了一陣,卻始終沒有什麽發現,當真苦惱不已。

 那邊的公輸盼又哭又鬧起來。

 “你們這些廢物,怎麽到現在還沒找到機關?泥沙都快埋到脖子了。”

 劉宸急得團團亂轉,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四人已把附近刨了個遍,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該摸的東西也都摸過了,但就是沒有找到控製泥沙的機關。

 一名陰陽家弟子忽道:“師父,你看那邊。”

 在原碧的屍身附近,就是回到石室那邊的路,那也是唯一的一條路,但是此刻的路上已爬滿了蜘蛛,不僅如此,更多的蜘蛛正在不斷地往那爬,景象極為恐怖。

 再看路兩旁的那些石室,上頭也爬滿了蜘蛛,可能是聞到了這邊的血腥味,石室內還有蜘蛛在往外爬,也有些吃飽了的蜘蛛,露著圓鼓鼓的肚子,停在牆上不動。

 又一人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邊山奇道:“我再幫著找一找,你們兩個先去探探路。”

 那兩人求之不得,在這種情況下,早走一刻,便多一些機會。

 兩道人影先後掠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從路口穿了過去,然而沒跑幾步,就雙雙摔倒在地,原來地上的蜘蛛太多,在不踩到蜘蛛的情況下已無法落腳。

 踩死一些蜘蛛後,附近的蜘蛛聞到氣味,齊往那蹦,不但吞噬了同伴的屍體,還被激發了凶性,開始主動吐絲,進行攻擊。那兩人先是被一些蛛絲麻住了,倒地時又壓死一片蜘蛛,場麵登時不可收拾,成堆的蜘蛛很快爬滿了他們的身子。

 邊山奇聽得兩聲驚呼便知不妙,趕過去一看,有些傻眼了。

 他在心中想了一下,再不走真的沒機會了。

 他一咬牙,猛然一縱而去,先後兩腳點在兩名弟子身上,安然過了險地。

 劉宸目送著邊山奇而去,隻能搖頭苦笑。

 對於邊山奇的行為,他談不上恨。

 在這種生死考驗之下,他沒有權力要求別人一定要留下。

 “不對……不對啊……”

 墨閑突然大叫起來,還咳了幾聲,可能是被灰塵嗆到了。

 劉宸從茫然中驚醒過來,問道:“哪裏不對?”

 墨閑的語速極快,一連說了好多話:“設計機關的人應該要考慮到能夠隨時停止落下的泥沙,你現在看看周圍,還能看見什麽東西?機關一定在你看得見的地方。”

 “有道理。”劉宸的目光迅速往周圍掃了一眼。

 他道:“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啊,除了頭頂的鐵板,就剩幾根鐵柱。”

 “鐵柱?”墨閑有些驚喜,“快……弄一下。”

 “但是鐵柱不止一根啊……”

 公輸盼罵道:“你這傻子,隨便弄哪根都行啊,就從第一根開始罷。”

 劉宸走到鐵柱前,搖了搖,拔了拔,見其絲毫不動,便又試著轉了一下。

 哢嚓一聲,鐵柱動了,所有泥沙登時停止垂落。

 墨閑發出一聲驚叫:“成功了。”

 劉宸咧嘴一笑,他終於瞧見了墨閑他們,大家都被泥沙埋到脖子了。

 “我再試試。”他又轉了一下。

 哢嚓一聲,鐵柱動了,堆積如山的泥沙似乎正在下沉。他這時也已發現,第一根鐵柱轉動的時候,其餘幾根鐵柱跟著在動,看來第一根鐵柱是控製泥沙的總機關。

 “我們得救了。”墨閑歡呼一聲,咧嘴大笑起來。

 那邊陸乘風道:“這些泥沙正在往腳底下卸落,看來是能夠循環利用的。”

 公輸盼道:“高興這麽早幹嘛?還沒出籠子哩。”

 劉宸抓著那根柱子還想再轉,卻怎麽也轉不動了。

 “找不到開鐵籠的機關。”

 墨閑道:“慢慢來,先別亂動了,等泥沙消了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

 劉宸已累得筋疲力盡,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