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斷崖之下,一道人影沿著崖下的水流快步而來。

 這裏水聲轟鳴,霧氣繚亂,整片山穀都是若隱若現的。

 在伏流山一帶,像這樣的地方非常之多,這隻是其中的一處而已。

 來人身上背著一把長劍,正是混元宗的單曉白。他到了斷崖之下,便抓著藤曼攀爬,幾經縱躍之後到了一處凸出的岩石之上,那兒竟然有個天然的山洞。

 他撥開洞口的灌木,直接鑽了進去。

 “什麽人?”洞內傳出一聲喝問。

 “是我,墨閑在嗎?”

 “單師兄,你怎麽來了?”

 裏邊走出兩人,也是混元宗弟子。

 “墨閑正在趕製最後一件寶貝,說是這幾天就能大功告成。”

 單曉白道:“他哪次不是這樣說?我都已經聽過兩遍了。”

 那兩人一陣傻笑,並不答話,悄悄指了指山洞的裏頭,意思是自己去看。

 單曉白默默走了進去。

 他很快看到了一個埋頭苦幹的背影,看到了一個簡陋的鐵匠鋪。眼前的人正揮著鐵錘把地上的礦石敲碎,時不時還拉動著火爐旁的一個簡易風箱,以增大火勢。

 洞口處的水聲很大,單曉白的腳步又很輕,他想悄悄走過去嚇對方一跳的。

 眼前的人卻忽然說話了,不過頭也沒有回,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單師兄,拜托你下次過來不要這麽輕手輕腳的好不好?會嚇到人的。”

 單曉白尷尬一笑:“見你全神貫注的,怕驚擾到你啊。”

 那人回過頭來,正是墨閑。他滿臉都是汗水,露著一個怪怪的笑容。

 “嚇到人還少可,更嚴重的是,你一來,我這裏就少東西。”

 單曉白驚道:“有這麽巧嗎?”

 “巧不巧,你心裏沒個數嗎?”

 單曉白傻笑一聲,並不答話。

 墨閑又道:“你第一次來這,我丟了兩個‘鐵瓜’,你第二次來這,連‘黑鳥’也丟了一個,莫不是這山洞裏出了食鐵獸?”

 單曉白兩眼一翻,道:“有這可能啊,聽說巴蜀一帶常有這種怪獸出沒。這裏離巴蜀也不遠,說不定從那裏跑出來了幾個,迷失在這附近了。”

 墨閑哂道:“行了,師兄,這麽裝下去累不累啊?我的東西好用罷?”

 單曉白忽然大笑一聲,在墨閑身旁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

 “我就是帶兩個出去幫你試試威力,那效果還真不錯。不過我沒有親眼瞧見,是你霍師姐拿去用的,聽說鐵瓜落地的時候,好幾名跟蹤她的敵人都受傷了。”

 墨閑沒好氣地道:“你倒是會做人啊,拿著我的東西去送人情。”

 “嘿,不就是兩個‘鐵瓜’嘛,何必這麽小氣?”

 “小氣?你知道我做一個‘鐵瓜’出來要流多少汗水嗎?這麽快就用掉了我兩個‘鐵瓜’,出手挺闊氣啊,真把我的東西當作糞土來揮霍了是罷?”

 “知道你的東西好,這不……‘黑鳥’還沒舍得用哩。”

 單曉白摸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瞧著像是一隻棲息的怪鳥,隻有麻雀般大小。

 墨閑道:“你是嫌它小,看不上罷?”

 “是你霍師姐嫌……啊哈哈,你看它多精致多可愛啊,任誰都舍不得用。”

 “如果我的東西隻能被人拿來觀賞,那真是一種浪費,趕緊還給我。”

 單曉白厚著臉皮道:“這‘黑鳥’還給你也無妨,隻是那個‘鐵瓜’,你霍師姐用了之後還想要啊,能不能再給我兩個帶回去?”

 “好罷。”墨閑一把抓起單曉白手中的‘黑鳥’,便往一個木箱子走去。

 沒想到對方答應得這麽爽快,單曉白喃喃道:“我是不是吃虧了?”

 墨閑已轉身而回,手上拿了兩個拳頭大小的東西,交到單曉白手上。

 那玩意瞧著就像一個清甜可口的香瓜,不過在構造上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看到“鐵瓜”,單曉白已笑得合不攏嘴,高興地接了過去,藏到身上。

 “我這次來可不是光拿你東西的。”

 “哦?難得單師兄有心啊,莫不是也有什麽東西送我?”

 “嘿,送東西多俗套啊,我大老遠地跑來,哪能這麽庸俗?我這裏有個天大的好消息送給你。我覺得啊,你聽了之後一定會高興得再送我一個‘鐵瓜’。”

 墨閑失笑道:“究竟什麽事?你倒是說來聽聽。”

 單曉白忽然神秘一笑:“江湖秘聞,劉師叔明天就到襄陽城。”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可以用兩個‘鐵瓜’和你打賭。”

 墨閑又驚又喜:“天呐,師叔終於舍得從百花穀回來了。”

 “別發愣了,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去襄陽城等著師叔。”

 墨閑忽然臉現為難之色,瞧了瞧那邊的爐火。

 “現在不行啊,我的‘不工’寶盒還差最後一個物件,隻要再鍛打幾次就好了,明天一早一定可以大功告成。這可是我一年來的心血啊,不可半途而廢。”

 “明天真的能好?”

 “哎呀,我的話你還信不過嗎?你告訴師叔,一定要在襄陽等我。”

 “你的話其他時候都信得過,唯獨在打造東西的時候信不過。”

 “單師兄,你別這麽囉嗦了好不好?趕緊回去幫我穩住師叔,別讓他走。”

 單曉白喝一聲倒彩:“師叔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他等人比什麽都難。”

 墨閑有些急了,來回走了幾步。

 “我把寶貝造出來,正要找個地方試試,就等著師叔帶我一起出去闖**。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啊,一定要留住師叔,事成之後,我再送你一個‘鐵瓜’。”

 “一言為定。”單曉白大笑而去。

 “我怎麽感覺自己上當了啊。”墨閑瞧著那道背影,喃喃說了一句。

 襄陽城內,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所處之地十分僻靜。

 平日裏,來這住宿的人並不多,不過倒是有幾名道爺,常住在此。他們非常節儉,但今日卻不同,其中一位出手闊綽,一下子把所有客房都包下了。

 包下這裏的是單曉白,承諾出錢的是劉宸。

 太陽西沉的時候,一道人影終於出現在巷子盡頭。

 單曉白早就翹首以盼了,他認得來人背上的黑色長劍,遠遠迎了出去。

 來人正是劉宸,他第一句便問:“墨閑最近怎麽樣啊?”

 “嘿嘿,師叔不在的這段日子裏,這小子可是造出了不少寶貝啊。”

 “哦?”劉宸有幾分驚喜,“他的功夫有沒有落下?”

 “在同輩當中,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劉宸笑道:“那就好,這小子總算沒有令我失望。”

 聽到劉宸的笑聲,一眾混元宗弟子早已迎了出來,霍青江就在其中。

 一聲大笑傳出,席驤嶽已到了門口。

 劉宸上前參拜,席驤嶽笑盈盈地將他引入客棧。

 單曉白吩咐道:“注意四處警戒。”

 幾名弟子應了一聲,各自去了。

 四人來到屋內,劉宸問道:“怎不見墨閑?”

 單曉白道:“他的寶貝還差一點點沒有造好,天黑前一定能到。”

 劉宸哂道:“那好,先談正事。我陸師伯查到什麽線索沒有?”

 單曉白忽然賊兮兮地笑了起來,目光落在劉宸身上。

 “師叔,你不是應該先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嗎?先說一說百花穀的事罷。到了百花穀連太師伯都逃不掉,而你卻來去自如,真是給咱混元宗長臉了啊。”

 劉宸老臉一紅,笑罵道:“好你個單曉白,還管起前輩們的事來了?”

 他說著,連劍帶鞘就要打過去。

 單曉白連忙躲到了霍青江身後,哂道:“師叔息怒,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如果這個問題涉及到太多的江湖機密,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啊。”

 席驤嶽大笑,他知道劉宸不會透露什麽細節,便直截了當地問結果。

 “昭淩啊,這次回來,可帶了什麽好消息?”

 單曉白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我猜啊,一定是大功告成了,看看師叔這春風滿麵的樣子就知道了。”

 劉宸哂道:“塗山婧與我一同出穀的,她已答應,將徹查金家莊的事。”

 單曉白急急問道:“塗山婧是誰啊?口氣倒是不小,不知道實力如何。”

 “她就是煙雨門的門主。這分量夠嗎?”

 單曉白尷尬一笑,道:“夠了夠了,剛才算我多嘴。師叔出馬就是不同凡響,連從不涉足江湖的煙雨門門主都請得動,若論請人的本事,我隻服師叔你啊。”

 席驤嶽略一思索,問道:“她打算怎麽做?”

 劉宸道:“她並沒有向我透露任何內情,隻說這事煙雨門管了。”

 “行罷,有她這句話那也夠了。”

 “我猜啊,那可能關係到煙雨門的一些隱晦往事,外人不便多問。”

 眼見大家都不作聲了,劉宸又道:“最近天音教有什麽動靜嗎?”

 單曉白道:“這就要問會養鴿子的那位了。”

 霍青江接口道“天音教的勢力已全部被白玉川接管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魔門中其他各派沒有什麽想法嗎?”

 “有火蓮教和血煞門給白玉川撐腰,其他人還能說什麽?”

 劉宸歎了口氣,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白玉川還真會做人啊,他一定是拿著天音教的船與人做交易了。”

 “聽說啊,白玉川受到大多數壇主的擁戴,即將坐上教主的位置。”

 劉宸再歎,問道:“可有祁開雲的消息?”

 霍青江搖頭:“自從上次總壇事變之後,這個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劉宸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安慰,微笑道:“這麽說,他應該還活著。”

 “應該是的。這已成了白玉川的心頭之患。”

 劉宸又問:“我陸師伯呢?”

 席驤嶽答道:“前不久,他離開荊州去了長安。”

 劉宸不禁想起了當初在長安城查案時遇到的那些往事,心中感概萬千。

 “那裏可真是一個是非之地啊。”

 他忽然心中一動:“難道賣鼎人的事有進展了?”

 席驤嶽笑道:“你陸師伯已查出,賣鼎人聽命於一個叫做‘通天樓’的地方。不過他們與通天樓的聯絡方式非常隱秘,到現在還沒有查出通天樓的下落。”

 “通天樓。”劉宸念了一遍,“難道線索到了長案?”

 “就在最近,通天樓的人都在往長安趕,你陸師伯懷疑那裏將有大事發生。”

 劉宸眼中一亮,道:“既如此,我立刻趕去長安,助我師伯一臂之力。”

 “去長安怎能少了我?”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人推門而入,正是墨閑。他背著一個麻布袋子,裏麵裝滿了沉重的東西。

 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名混元宗弟子,也都各背了一個鼓鼓的麻布袋子。

 劉宸大笑而起:“墨閑,一年不見,你長得更結實了。”

 墨閑放下袋子,動了動胳膊。

 “天天揮著錘子打鐵,早晚能出兩斤汗,能不結實嗎?”

 兩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還比了一下力氣。

 “哎喲,師叔快鬆手,疼啊。”墨閑連忙求饒。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宸,嘀咕道:“沒見得比我壯實啊,怎麽力氣就那麽大。”

 劉宸哈哈大笑:“袋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啊?”

 單曉白的眼睛直勾勾看著那幾個袋子,趁著大家不注意,弓著腰走了過去。他剛把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拿起,就被墨閑奪了過去。

 墨閑道:“這個東西叫做‘鐵瓜’,簡直就是外出探險的必備利器啊。”

 劉宸瞧了瞧他手中之物,哂道:“這麽個瓜樣,有何用途?”

 “可別被它這憨厚的外表所迷惑了,拔開上頭的瓜蒂之後,這玩意立刻變成一個極其危險的東西,一旦落地,那就是一個活著的暗器,能連續射出幾十枚鐵釘。”

 “活著的暗器?”

 墨閑得意一笑:“發射鐵釘的時候,它還能四處亂滾,就像有生命一樣。”

 劉宸壞笑起來:“有這麽厲害?”

 霍青江忽然插口道:“那是真的。”

 聽她這麽一說,劉宸自然就明白了,一定是她親自試過“鐵瓜”的威力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玩意可算是一個應對群敵的利器。

 “這有一句使用口訣,叫‘鐵瓜去蒂,落地開花’。”

 墨閑說著把手中“鐵瓜”拋給單曉白,算是應了昨日的承諾。

 他又打開自己背來的布袋,拿出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

 劉宸驚道:“好精致的鐵麻雀。”

 “這個東西叫做‘黑鳥’,它可就更厲害了,隻要拔掉尾毛,就會飛出去。”

 “會飛?”

 “能飛好一陣子。”

 劉宸失笑道:“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飛完就掉下來,變成一塊廢鐵。”

 劉宸瞧瞧眾人,忽然大笑起來:“飛給誰看啊?”

 眾人亦笑,都覺得這東西就是個玩物。

 墨閑一臉嚴肅的樣子:“如果你們見到它飛出去的速度就不會笑了。”

 “哦?”劉宸嬉皮笑臉地道,“能快過真正的飛鳥嗎?”

 “快如箭矢啊。”

 “哇!”劉宸驚叫一聲,他再次瞧瞧眾人,“墨閑從來不會說謊的,要是真有箭矢那麽快,這玩意可就厲害了。近距離放一個出去,很難躲得開啊。”

 墨閑終於笑了:“要不是因為製造‘黑鳥’太費勁,就放一個給大家看看了。它飛出去之後,身上的鐵羽就會撐開,變成利刃,碰上敵人身體就是皮開肉綻。”

 劉宸讚歎一聲:“這才是寶貝啊。”

 又哂道:“哪怕遇到曠世高手,隻要放鳥的時機拿捏得好,一樣叫他好看。”

 “師叔真是個聰明人啊,一點就通。墨家弟子有句口頭禪,叫做‘一鳥在手,信心我有’,說的就是黑鳥。它也有句使用口訣,叫‘黑鳥脫毛,神離鬼跑’。”

 劉宸道:“別廢話了,快給我拿幾個。”

 墨閑兩眼一翻,道:“你想要好幾個?實話告訴你罷,我總共才做出十個。”

 “那就意思一下,隨便給我三五個就行了。”

 墨閑笑道:“恐怕別人不答應啊。看在你那冒險精神的份上,分你兩個。”

 單曉白猛然湊了過來,伸手就往“黑鳥”抓去。

 “我每天都要出去巡察敵情,這夠危險,夠刺激罷?拿兩三個不過分罷?”

 墨閑早有防備,躲開了道:“這兒的人都有份,唯獨你沒有。”

 單曉白滿臉委屈之色:“我就是長得俊一點,有必要這麽歧視我嗎?”

 四下喝一聲倒彩。

 墨閑道:“我可沒有虧待你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已經偷偷拿過一個了?”

 “昨天還給你了啊。”

 “那是我用兩個‘鐵瓜’和你換回來的。”

 單曉白有口難辨,苦著個臉道:“真是虧大了。”

 一時眾皆失笑。

 墨閑開始分配“黑鳥”,到了霍青江那裏,給了兩個。

 “這裏就一位女俠,總歸要照顧一點。”

 單曉白看得心癢癢,都有些忍不住要伸手去搶了。

 墨閑又和大家詳細說明了“黑鳥”的使用之法,並分給每人兩個“鐵瓜”。

 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壯舉,欣然道:“剩下的裝備全部歸入混元宗的兵器庫,由太師叔統一調配,弟子們出去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就帶上幾個以備不時之需。”

 劉宸鼓掌叫好:“好,好,好。墨閑已經長大了,做事有見地,有頭腦。”

 席驤嶽哈哈大笑:“那我就代表大家表示感謝了。”

 一時皆大歡喜,唯獨單曉白有些患得患失的。

 劉宸忽然賊頭賊腦地瞧了瞧袋口,發出一聲驚叫。

 “這裏還有個大家夥。”

 墨閑忙道:“這可亂動不得。”

 他趕緊把東西拿到自己懷裏:“這是一個萬能寶盒,它的名字叫做‘不工’,可變換出三十六件不同的器械,隻有懂得製作它的人,才知道怎麽使用。”

 “哇!三十六件,有這麽厲害?”劉宸瞪大著眼睛瞧著墨閑的懷裏。

 從外表上看,那隻是一個厚厚的鐵匣子,長三尺左右,寬不足一尺,不過在形狀上就有些特別了,上頭的暗槽、合縫不計其數,似乎是很多物件組裝在一起的。

 “那你變把刀出來給大家看看。”單曉白顯然也不信。

 嗡的一聲,一道寒光從寶盒內彈了出來,被墨閑接在手中,是一把直刀。

 單曉白有些吃驚,順手抓起身前一隻裝水的竹筒甩了過去。

 刀光一閃便即歸於盒內,墨閑一轉身的刹那,手中已多出了一把鐵劍。劍鋒一沉,平平削出,正好接住了下落的竹筒,遞到單曉白身邊。

 竹筒完好無損,周圍卻有些濕。單曉白一提上端,但覺手中輕飄飄的。

 清水溢出,原來竹筒已被剛才的刀光削成兩段。

 劍光閃了一下便不見了,墨閑手中空空如也,身子卻突然升了起來,往一旁飄去。一隻鐵爪早已從寶盒中飛出,抓在屋梁上,帶著他的身子到了屋頂。

 墨閑落下來時,鐵爪已不見了,寶盒稍轉,端頭射出兩把利刃,沒入屋柱。

 “好家夥,果然厲害!”劉宸大讚一聲。

 墨閑將屋柱上的利刃取回,放入寶盒。大家幾乎沒有看清他的動作。

 劉宸往席驤嶽那邊走了幾步。

 “師叔,是時候讓墨閑見識一下真正的江湖了,我準備帶他去長安。”

 墨閑一聽,登時喜上眉梢。

 席驤嶽微笑道:“讓他自己拿主意罷。”

 墨閑上前一禮。

 “太師叔,我身上流著墨家的血,就應該去做墨家該做的事。”

 “你知道現在的長安城有多危險嗎?”

 “見到危險就退縮的人,不配稱為墨家人。‘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這句話不是拿來說給人聽的,而是要用行動證明給人看的。”

 “所以你一定要去長安?”

 “不錯。既然知道我劉師叔要去長安城冒險除害,這怎麽能少得了我墨閑?墨家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否則我不配姓墨,更沒有臉帶著叔父的寒星劍。”

 席驤嶽點頭:“你能這麽想,說明你真的長大了,我沒理由攔著你。”

 他又朝劉宸道:“墨閑沒有江湖經驗,你要照護好他,可別再把人弄丟了。”

 劉宸老臉一紅,低頭應諾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