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山溝裏,斜豎著一根粗如人腰的木棒,仔細一瞧還在移動。
劉宸就爬在木棒的上頭,正伸著腦袋往外麵看。前方一百步開外就是官軍後營。
木棒的下頭,摟在祁妙菱臂彎。這是她的兵器,此刻被劉宸當成了瞭望的梯子。
陸廣帶著二百士兵就在山溝裏等著,大家見了這情形,當真是大開眼界了。他們一個個都驚訝不已,心道以後把這經曆講給兒孫們聽,保證能流傳好幾代。
“看夠了沒有?”祁妙菱有些不耐煩了。
“再高一點,讓我看看那邊的箭樓。”
祁妙菱便把木棒豎直了一點。
“動作小點,抬這麽高,你想讓我被人一箭射下來嗎?”
“真難伺候,不如換我上來看看。”
“你又不懂兵法,能看出什麽門道?一點配合精神都沒有。”
她正要發火,劉宸已蹦了下來,朝陸廣招手道:“看好了。”
祁妙菱埋怨道:“看個敵情都要看這麽久,白白耗費我許多力氣。”
陸廣笑道:“祁壯士辛苦了。劉壯士一定是想弄清敵人崗哨的活動規律和走動範圍,才花了這麽長的時間。”
劉宸道:“看到沒?陸將軍也是此道行家。就你毛毛躁躁的。”
祁妙菱白了劉宸一眼,沒好氣地道:“那你看出什麽門道了?大行家。”
“我可以保證你今晚可以吃頓飽飯了。”
她咽了一下口水:“要是沒得吃,今晚就吃你。”
劉宸手往額角一伸,做了個抹汗的動作:“陸將軍,一會我來開道,你帶人搶糧食。我的小命可全攥在你手裏了,如果晚上沒東西開鍋,我可就慘了。”
陸廣啞然失笑:“想好了嗎?我們何時動手?”
劉宸道:“這種事,宜早不宜遲。我這便把突襲的計劃和大家說說。”
陸廣一招手,那邊過來幾人。他們是這二百人當中的精英,各率一支小隊。
劉宸擺上幾顆石子,開始排兵布陣。
“從這出去之後,能威脅到咱們的箭樓,有三座。我就不從這裏出去了,我從上麵那座箭樓的位置摸出去,一路掃下來,毀了中間這座箭樓之後,你們就開始衝。”
祁妙菱道:“我和你一起走嗎?”
“你有更重要的任務,所有婦孺都要你來保護。”
“哦?怎麽個保護法?”
“搶了糧食之後,我在前方開道,陸將軍的人左右擺開,組成一個楔子狀的陣型,糧車和婦孺就放到陣型中央。此陣突圍有利,但陣尾空虛,需要一名猛將壓陣。”
“我來壓陣?”
“這個位置非常重要,關係到整個陣型的安危,非你莫屬啊。”
祁妙菱一聽壓陣的功勞如此之大,喜道:“算你沒有眼瞎,選對了人。”
陸廣再次失笑,道:“此陣就叫玄武陣,再合適不過。”
劉宸哈哈大笑,道:“玄武出現之前,全靠陸將軍臨陣指揮。我去也。”
“大家合作愉快,劉壯士請。”
劉宸走到山溝裏頭,從灌木下抽出一根合抱大的木棒。這一次條件好,有專門的輜重兵幫忙,他便提出在一端鑿了一個把手,如此一來可以提著木棒走。
木棒的周圍,綁了很多藤條和樹枝,以作掩飾。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棵怪樹。
他將木棒抱出山溝,到了上麵那一箭樓附近時,便將木棒豎起,擋住自己身體。
探出一隻眼睛瞧了下箭樓那邊,上頭的巡邏兵絲毫沒有發現這邊多了樣東西。
他咧嘴壞笑著,提起木棒緩緩往敵營移動。巡邏兵一轉身他就走,回頭他就停。
如此走了一陣,敵營的寨牆已近在眼前,但這也引起了敵人的主意。走得越近,對方瞧得越不對勁,已開始停足觀望了,可能在想,這怪樹是哪來的?
劉宸正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強衝過去,忽然一隻箭矢飛來,差點射中自己的屁股。他一瞧,卻是從側麵射過來的,原來被更上麵一座箭樓的敵人發現了。
跟著又是幾隻箭矢飛來,不過劉宸早有準備,躲到了木棒後麵。
那邊箭樓上的人不斷往劉宸放箭,口中還朝這邊箭樓喊話。不過離得較遠,聽不大清楚,這邊箭樓上的人一臉懵懂的四處觀望,當見到箭矢的落點,才恍然大悟。
不過劉宸趁著他們四處觀望的空當,已快步衝到了寨牆之下,一棒子把牆打爛。
這一下巨響,引來了附近數十名敵人,紛紛往這邊衝來。
劉宸背著木棒,隻管往前麵的箭樓衝。
前麵箭樓上的敵人手忙腳亂地放了幾隻箭矢,但都射在木棒上頭。
劉宸哈哈大笑,一棒子掄起,狠狠打在箭樓之上。一聲刺耳的聲響傳出,箭樓歪向一邊,上頭的巡邏兵被震下一人,摔了個半死。
又是一棒子過去,箭樓應聲而到,正砸在趕來的敵人身上,壓死數人。
他不管後麵追敵,直奔下一座箭樓。不過這也著實危險,差點被追來的敵人用弩箭射中,好在他腿腳上的功夫極為了得,一蹦一跳的,總能避開危險。
總算到了箭樓下麵,他發出一聲邪笑,一棒子砸了過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棒子打得更加狠辣,隻一下,箭樓便應聲而倒。
陸廣早在山溝裏瞧著這邊哩,見狀之後,率眾殺出。
劉宸已被眾敵纏住,他當下見人就打,將一根粗大的木棒甩得像一個輪子一般,當真有排山倒海之勢。周圍之敵登時躺下一片,餘者膽戰心驚,逃往一旁。
陸廣大叫一聲:“巨人守護神在此,跪者可免一死。”
對方見了劉宸,早就懷疑這不是個人,聽得陸廣這一句話,登時嚇得退都軟了。
不知是誰先扔掉了兵器,周圍幾十名軍士很快拜伏在地,高呼:“大神饒命。”
“不許抬頭,本神去去就回。”劉宸可樂壞了,怪叫一聲,奔往最後一座箭樓。
箭樓上的巡邏兵嚇得丟掉兵器,抱著柱子就往下滑,遠遠逃了開去。
劉宸一棒子將箭樓打倒,便與陸廣他們會合去了。
前方屋子裏有幾人大笑起來。
“哈哈……糧食誒,是糧食。”
“別他娘的笑了,趕緊裝車。”
劉宸一瞧,卻不見祁妙菱,不過她的木棒就扔在一間屋子外頭。
“哈哈,燒雞。”
是她的聲音。劉宸趕忙奔了過去,衝進屋內。原來這是一間獨立的膳房。
一人正趴在灶台上啃東西,不是祁妙菱是誰?
“大家都在拚死拚活地打仗,你卻在這裏偷吃,太不像話了。”劉宸張口就罵。
“嘿嘿,不好意思,趕緊收起來。留著晚上吃。”
她轉過身來,嘴上油膩膩的,手裏捧著一樣東西,是荷葉包著的。
劉宸咽了一下口水,問道:“真……真是燒雞?你會不會認錯了,打開我看看。說不定是隻野鳥,吃了會肚子脹的那種毒鳥。”
“還有這種事?”祁妙菱有些將信將疑,將荷葉掀開了一點。
劉宸伸嘴就咬了過去,她這才知道上當了,往他後腦打了幾巴掌。
“古有神農嚐百草,今有壯士嚐怪鳥。經過冒死鑒定,是雞沒錯。”
劉宸一溜煙地逃了出去,抱起自己的木棒就走:“陸將軍何在?”
“劉壯士快來,玄武陣這在,就差一個頭尾了。”
是陸廣的聲音,劉宸循聲奔去,回頭喊道:“壓陣的快一點啊。”
“來了,來了。等我把燒雞綁好。”
劉宸一抹嘴角油漬,到了陸廣身前,讚道:“陸將軍的人,手腳好利索。”
隻這一會的功夫,陸廣已裝好了七車糧食,還把所有的婦孺都護送到了這裏。
陸廣有些惋惜:“車子不夠用了,否則還能再裝幾車。”
劉宸笑道:“別太貪心,見好就收。大家趕緊走。”
“劉壯士稍等,還有最後一點事情沒辦完。”
劉宸正想問他,身後已傳來一聲尖叫:“點火也不告訴我一聲,想害死我啊。”
祁妙菱抱著她的木棒出現在眾人視線中,背上綁了一樣東西,看上去很滑稽。
她身後正冒起陣陣濃煙,各處屋舍都著火了。
劉宸道:“這下可以走了罷?”
陸廣道:“劉壯士請就位,能不能衝出去,全看你的了。”
劉宸抱起木棒,就往陣前走去。恰在此時,各處奔出幾名敵人,他們見了劉宸手裏的家夥,登時有些傻眼,隻呆了一呆,就被玄武陣裏的弓弩手射死在地。
放火的幾人也已歸隊,陸廣高聲一呼:“回家!”
眾人呐喊一聲,往前行去。
營寨內的官軍並不是很多,但凡有人竄出,統統被劉宸一棒子掃倒。
劉宸手裏的木棒,此刻就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器,當真遇人殺人,遇帳拆帳。
隻片刻功夫,他們已衝到了寨牆處。隻要出了這裏,前麵就是巨人城。不過中間還隔了無數的敵軍,正在攻城的敵軍。
前方寨牆上有一箭樓,上頭的弓弩手已瞄準了這邊。
劉宸快步而出,將手中木棒推了出去,一下子捅在那箭樓之上。
箭樓登時被毀一柱,上頭的人腳下一震,差點摔了下來。玄武陣內飛出幾隻箭矢,趁機將箭樓上的敵人射殺。
劉宸取回木棒,猛然砸了兩下,將寨牆毀掉。衝出寨牆之後,將木棒貼著地麵回捅,硬是在地麵上開出一條光滑的泥槽。
眾人無不拍腿叫絕,護著糧車出了寨牆,一陣小跑前進。
早在後營冒起濃煙之時,正在攻城的官軍就發現了情況不妙,派了數百人回來。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放火燒糧倉的人,不走寨門,而是直線前進的。
等到入寨的敵人發現玄武陣的蹤跡,劉宸已殺入正在攻城的官軍之中。
這時,攻城的官軍才知道被人捅了屁股,簡直是奇恥大辱啊,當他們瞧清那一車車糧食的時候,幾乎要氣瘋了。幾名將領立刻下令,圍攻這一支從後方出現的隊伍。
打硬仗的時候到了,陸廣衝到陣前,大喝道:“勇士們,我們的家就在前麵,親人們的眼睛正在城樓上期盼著我們。路隻有一條,誰也別想擋住我們回家的路。”
“回家,回家……”
二百戰士齊聲呐喊,那聲勢竟然不輸於數以千計的官軍。
劉宸首先與敵交鋒,往密集的敵軍中衝去,幾棒子下去,打死數十人。
離得遠時,敵軍以為那一根嚇人的粗木棒是幾人抬著在走,心中還在譏笑對方吃飽了撐的,弄那麽個鬼玩意幹嘛,難道是幫著撞城門嗎?
到得這時,他們才驚奇地發現,那嚇人的木棒是一個人的兵器。簡直太恐怖了!
官軍中的將領本來想以密集的陣型,強行堵住玄武陣的去路,但這恰好給了那一根木棒施展暴力的機會,一時想撤走都來不及了,滿地都是血肉模糊的殘軀。
幾名官軍將領正悄悄後退,他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後麵的弓弩陣上。
劉宸瞧出玄機,心叫糟糕,當下抱著木棒在原地轉了一個圈,認準敵軍中弓弩陣所在方位,猛然甩了出去。這一下用力太猛,木棒甩出之後,他累得一跤跌倒在地。
半空倏地起了一陣旋風,一團黑雲般的東西盤旋而去,啪啪啪帶倒一片人影。
木棒落地,旋即又猛然跳起,往弓弩陣中飛去。
哀嚎聲起,弓弩手被打倒一片。那木棒去勢依然不止,往前滾行,壓倒一大片人。
劉宸剛爬起來,周圍便有幾把兵器襲到。
敵人可是恨死他了,見他兵器離手,那還不趕緊來撿便宜。
劉宸哈哈大笑,右手抓住一隻長槍,左手捏住一把長刀,雙臂一合,便把兩樣兵器從敵人手中扯脫了。他便一手操著一樣兵器往前殺去,目標是他的木棒。
殺得太猛,兩樣兵器很快被他弄壞,途中又奪了幾樣兵器,都不趁手。
眼中忽然一亮,他瞧見了一名將領手中的長槍,那家夥瞧著還算滿意。
他一縱而去,拖住一敵狠狠扔了過去。三敵撞在一起,再也爬不起來。
那將領嚇得轉身便逃,劉宸奪來一隻長矛,飛擲而去,正中對方後背,將人釘死。
他撞開眾敵,到了那邊,拿起那杆長槍,往自己的木棒殺去。
血戰槍法展開,登時殺敵一片,一身長袍,盡染敵血。他身前的敵人漸漸後退,不知不覺間已退到了那根木棒之下,一個趔趄往後跌倒。
劉哈哈大笑,一腳伸出,竟將那合抱大的木棒勾了起來,一手摟住。
回頭一瞧,玄武陣還在身後很遠,根本沒有衝過來。陸廣的人正陷入苦戰。
玄武陣已完全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四麵八方都遭受著攻擊。從營寨裏追出的數百官兵已追了上來,還好有祁妙菱在,她手中的木棒並不比劉宸遜色多少。
剛才的弓弩手並沒有被劉宸殺光,還有小半四下分散開來,正躲在人群中不斷地對玄武陣發出箭矢。陸廣已叫婦孺躲到了糧車之下,但推車的士兵已倒下數人。
“這邊走啊。”劉宸木棒揮動,往回殺去。
他一路碾壓過去,敵軍被迫讓出一條道來。陸廣壓力稍輕,加速前行。
後頭的祁妙菱已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呆子,光顧著自己跑,不看後麵的嗎?”
劉宸尷尬一笑:“你放心,丟下誰也不會丟下你啊。還頂得住嗎?”
“算你有點良心。我這裏沒問題,照看好你自己罷。”
她說話間,木棒甩動如飛,在陣尾偌大一塊地方來回奔走,將眾敵嚇得不敢靠近。
劉宸回頭瞧了幾眼,放下心來,隻管拚命往前衝殺。他也學起祁妙菱的路子,在前方一定範圍來回奔走,登時殺出一大片空地,玄武陣壓力大減,移動加快。
陸廣讚道:“劉壯士真乃神人也!”
劉宸也是越打越起勁,這殺敵如玩耍一般,當真過癮。
後麵又有人誇讚,精神上還得到了滿足,怎一個“爽”字了得!
正當十分盡興之際,他忽然腳步虛浮,差點摔倒在地,手中木棒滾落在旁。
陸廣驚叫一聲:“劉壯士,你受傷了嗎?”
劉宸隻覺暈乎乎的,腦中金星一片,在原地打著轉。
“我沒事,可能是太餓了。”
“小心呐。”陸廣大叫一聲。
劉宸定睛一瞧,見有幾把兵器襲來,當下雙掌齊動,將人盡數震開。
“壓陣的,把燒雞拿來,我餓得走不動了。”
情急之下,祁妙菱也不得不忍痛割愛了,她單手抱著木棒應敵,另一手將裹著燒雞的布包從後背上扯了下來:“隻能吃一口啊。”
“我要吃整個啊。”劉宸苦苦應對著周圍之敵。
“那不行,我還沒吃幾口哩。”
陸廣急道:“祁壯士我求你了。進到城裏,我把自己的腿砍下來給你吃。”
“誒……”祁妙菱嫌棄地叫了一聲,終於把燒雞拿出。
她伸嘴往燒雞上咬去,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這才將燒雞往前拋了出去。
“接住了。”
劉宸回頭一瞧,伸手抓去。那燒雞像活了一樣,直往他手中飛去。
為了吃雞,他連元力都用上了。
“燒雞怎麽這個樣子?被狗啃過一樣。”
祁妙菱笑道:“上頭還有很多口水。你要不吃快扔回來。”
“誒……”劉宸嫌棄地叫了一聲,雙腿踢開兩敵,將一隻雞腿咬了下來。
他一邊撕著雞吃,一邊應付來敵,還不斷扔出雞骨頭打人。被他扔出的雞骨頭打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統統倒地不起。
半隻燒雞很快就下肚了,他開始有了力氣,輕輕一腳踢往地上的木棒。
木棒緩緩往前滾動,他便站了上去,領著玄武陣繼續前行。
他雙足踏著木棒,使之保持滾動,周圍若有敵人襲來,不是被他拳腳打倒,就是被他的雞骨頭打倒,一倒地隻有一個下場,被木棒碾死。
陸廣瞧得哈哈大笑:“這樣也行啊,真有你的。”
前方忽然跳出一名武將,悲聲大呼:“我的燒雞啊……我要殺了你這個惡賊。”
劉宸大笑一聲,將最後一根雞腿銜在口中,口齒不清地道:“吃飽的感覺真爽啊。”他提起腳下的木棒,往前殺去,直取前方的武將。
那武將這才知道不該來這,如見了鬼一樣,拔腿就跑。
劉宸將周圍之敵掃倒,往前追了幾步,忽將木棒拋出,雙腿蹬了上去。
木棒飛甩而去,打倒一片敵人。
敵群中忽有一人喊道:“縣尉死了。”
劉宸飛奔過去,周圍之敵紛紛讓開,被他輕鬆拾回木棒。
此乃凶器!敵人見了那一根大家夥,膽都嚇破了,戰戰兢兢地讓出一條道來。
敵軍之中再無一人敢靠近劉宸,被他輕鬆殺到了城樓之下。他抬頭望去,此城多為木石結構,盡顯一種狂野之氣,自然之風。
巨人城沸騰起來,到處都是歡呼的聲音。
城門就在眼前,陸廣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他朝身後大聲道:“陣首變陣尾,準備入城。”
玄武陣當中發出一陣喝彩。
敵軍徹底失了信心,開始鳴金收兵。
但也有一股敵軍,絕不甘心,趁著這邊變換陣型的空當,悄悄掩殺過來。
敵人越來越近,大約有一千餘人,盾牌和弓弩不在少數,是一支精兵。
陸廣道:“看來南城縣的縣宰丟不起這人,死活不讓我們進城啊。”
劉宸往前一站,道:“我看他是找打。”
陸廣不敢大意,朝城樓上道:“將城門打開一縫便可。”
他帶頭迎了出去,在靠前一些的位置截住敵軍。
忽有一人道:“糧車怎麽辦?”
劉宸聞言道:“好辦。”
他扔下木棒,抓起糧車的推手,朝上頭道:“城門後麵讓出地方來。”
上頭的人立刻明白了,趕緊疏散城內之人。
呼的一聲,糧車離地而起,往城裏飛去,直把城裏城外的人都看傻了。
扔完所有糧車,他也覺有些筋疲力盡,一屁股往地上坐去。
城門很快打開一縫,隻容一人通過。將士們讓婦孺先進。
城樓上忽然傳來一陣喝彩,劉宸回頭瞧去,見祁妙菱正揮動著手中木棒,在敵陣中來回衝殺。劉宸心中一寒,趕緊拖著木棒衝了過去,往那邊與她會合。
劉宸真替她捏了把汗,這真是一個玩起來就不想後果的家夥。自己打了這一陣,都快虛脫了,她肯定也撐不了多久了,此時還往敵陣中衝,當真不知道個利害。
“快回來。”
當他衝到她身後不遠時,她果然乏力了,奔走之時明顯有些歪歪扭扭。
聽到劉宸的聲音,她心中鬆了口氣:“咱們雙棒合璧。”
劉宸道:“一鼓作氣,往前打十步,破了敵軍前鋒就一同撤退。”
“好。”
二人站開一點距離,並肩往前推進,一時塵煙滾滾,兵甲滿天拋飛。
陸廣在城門下大聲叫喊起來:“壯士,趕緊走,他們要放箭了。”
十步已完,劉宸大吼一聲:“撤!”
二人拖著木棒快步而走,聽得陸廣提醒,忙把木棒擋在身後。
上空異響聲起,木棒上頭一瞬間釘滿了箭矢。
祁妙菱的木棒沒有劉宸的粗,不能將身體全部擋住,肩頭被箭矢擦破一道口子。劉宸忙將木棒與她合在一起,背起來並肩走,這一下才算安全。
敵人又放一陣箭矢,眼見無法對他二人造成威脅,便停止攻擊,但慢慢逼近城門,往門洞裏放箭。陸廣的人正在逐隊入城,一時措手不及,被射傷幾人。
這時,劉宸和祁妙菱已退到城門之下,二人將木棒豎起,擋在門前。
這不愧是一隻精兵,竟然冒著城頭的攻擊,衝到了城門之下。
劉宸的力氣還沒有恢複,但真氣可是充盈得很,當下拍出幾道掌風,殺入敵陣之中,奪了敵人兵器一陣亂打。他朝上頭道:“來一隻長槍,越重越好。”
城樓上的守將左右一瞧,把巨人城的一麵大旗扔下:“這一杆如何?”
旗杆有兩人高,端頭裝了一個鐵製的尖頭,那就是一隻粗野型的長槍。
劉宸接在手中,道一聲:“謝將軍。”將大旗舞動,遮天蔽日一般。
一時間,再無箭矢可射入門洞,全被大旗給卷走了。陸廣的人得以快步入城。
他用大旗將血戰槍法施展出來,雖然少了幾分靈動,但氣勢更強,模樣也更威風,隻一人一旗便把門洞給徹底堵住了,無一敵能過,瞧得城樓上的守軍歡呼不斷。
眼看大家都已入城,就隻剩陸廣和祁妙菱兩人了,他扛著大旗撤了回來,一腳踢在自己的木棒上。木棒斜斜飛甩出去,打倒數人,嚇得敵人膽戰心驚。
祁妙菱見狀大喜,也學著劉宸飛起一腳,將自己的木棒踢了出去,又打倒數人。
敵人一時不敢追來,生怕門洞裏再飛出東西。
三人迅速閃入城內,將門關好。
城門這邊早已守滿了人,都是陸廣帶來的人,見到三人進來,緊張的神情一下子舒展開來,滿臉掛滿了喜悅。
大家猛然發出一陣震天呐喊,將劉宸和祁妙菱抬了起來,拋往四麵八方圍過來的人群之中,大家將二人接住,不斷地拋向半空,巨人城內一時成了歡樂的海洋。
一陣鳴金聲傳來,城外的官兵自覺無趣,終於全部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