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川踏著屋簷和花樹,狀如鸞行。箏音時有時無,飄渺不定。

 遠處的金鼓正不斷往這邊靠近,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四麵。這十二弦秦箏果然是此陣的陣眼,所有金鼓都聽箏音調遣。

 劉宸笑問道:“三十六麵金鼓被我打爛了兩麵,這對我們來說會不會好很多?”

 “對付我們兩個,這根本無關痛癢。去其一半也沒什麽影響。”

 “這麽厲害?”

 “十餘麵鼓足可將我們兩個圍住,你要是破不了箏音,永遠都出不去。”

 劉宸聽得倒抽一口涼氣,道:“這麽說來,此陣不可破。”

 祁妙菱嚇了一跳,道:“此話怎講?”

 “即使破了箏音,還有金鼓,三十四麵金鼓,我的個親娘誒。剛才打爛兩麵金鼓,就費了我那麽大功夫,三十四麵金鼓打到何時?累都把我累死了,他爺爺的。”

 “這南腔北調的,都讓你學全了。誰讓你把所有金鼓都打爛了?”

 “不全打爛,你怎麽出去?”

 “說得也是啊,”祁妙菱登時愁眉不展,“我剛才試過了,怎麽都跑不出金鼓的包圍。唉,怎麽把這事給忘了!要不然你一個人出陣罷,我在這裏死不了。”

 “你先別急。我問你,之前有人從陣裏出去過嗎?”

 “當然有,我爹啊。他曾親自入陣,試其威力。”

 “除了你爹呢?”

 “好像沒了。那會守陣的還是我姐。”

 “白玉川應該比你姐厲害,是罷?”

 “我想是的。不說別的,他的銀梭針至今未遇敵手。”

 劉宸心中一動,原來白玉川對付倭奴島四人的暗器叫做銀梭針,果真有其獨到之處,有天音相助,似乎更加厲害。再有金鼓陣相助,那還了得?他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你爹是怎麽破陣的?”

 “破陣?”祁妙菱搖頭道,“我爹也就是能夠出入此陣,並沒有擊破整個陣法,算起來隻是小破陣門。哎呀,連我爹都……”

 “也就是說,此陣,根本沒有人能夠將它擊破。”

 “好像是的,那可怎麽辦?”她瞧了一下周圍,忽然大叫一聲,“哎呀不好!”拉著劉宸就縱了出去。原來,各處金鼓已擺開陣勢,隨時都會發出音波。

 驀地絲弦聲急,金鼓齊動,刹那間鼓聲連天,直震雲霄。

 二人不敢有絲毫停留,來回縱躍不停,避讓金鼓正麵,以免被音波直接擊中。

 即便如此,這麽多金鼓散發出來的音波,那也是雷霆萬鈞,橫掃一切,很快將周圍的大好水寨變成了一片廢墟。一下子毀了這麽多東西,劉宸瞧著心疼,不過胸口更疼。

 隻有身處陣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番怎樣的感受,若說有千萬隻無形的手在抓著你的五髒六腑劇烈抖動,那都不為過。那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撕心裂肺的感覺!

 難怪此陣厲害。即便你知道以音破音,但在如此情況之下,還能應對自如嗎?

 他現在非常懷疑,祁妙菱的玉浪清音劍是否還能使出一招半式。

 “啊……死老爹,我恨你啊!”祁妙菱心煩難當,急得大叫起來。

 “說起你爹,我想起來了……”劉宸忽然腳步一慢,差點中招。

 “你想起了什麽?都這時候了,你可別再想著玩了,先保命要緊啊。”

 他的思緒迅速飛轉起來。那就是了,難怪祁教主指點我三招,他是明知自己女兒出不了此陣,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怎麽才能把她帶出去呢?祁教主肯定不會蠢得讓我去把所有金鼓打爛,那麽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白玉川,對,就是白玉川。

 他忽然笑了起來,可把祁妙菱嚇了一跳,她道:“你沒瘋罷?還能笑得出來。”

 “我想到帶你出陣的辦法了。”

 他的腦中靈光不斷。既然祁教主算無遺策,那麽他指點的三招一定深含玄機,多半有著克製音波的辦法。要不然的話,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誰還有餘力去對付那陣眼?

 不說別的,光在陣裏待上一炷香的功夫,那都是要死人的。

 祁教主一定有竅門,不受那撕心裂肺之苦。否則的話他也不敢入陣,至少不願入陣。

 回想起祁教主的本領,他首先想起了那個風雨大漩渦。莫非……

 意念生,真氣動,他周身漸漸起了一層雪花。整個世界忽然安靜了許多。

 雪花並不算密實,就像天空中正在下著的大雪一樣,夾雜在一層無形的氣流之中,緩緩飄動。這一層氣流,連同祁妙菱也包羅在內。他一陣竊喜,心道終於摸對了竅門。

 他二人就像身處在一個白雪雕琢成的巨大花籠裏麵,這一個“花籠”隨著二人縱躍一起跳動,恰能節奏統一,還可不時的變換形狀。這一切,都是劉宸一個意念的事。

 “什麽辦法?”她有些難以置信。剛才她雖聽到劉宸說話,但被陣中的鼓聲折磨了那一陣子之後,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此時感覺舒服了,這才回過神來。

 他賊笑一聲:“挾持白玉川。”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有把握勝……那個拿住他嗎?”

 “有剛才那三招的經驗,應該可以。”

 她瞧著周圍的雪花,美目流轉,一臉驚喜:“這是……你弄出來的嗎?好漂亮。”

 “這是我的防護罩,剛從你爹那裏偷學的。”

 “你真是個天才!”她脫口而讚,“我們破陣有望了?”

 “是出陣有望。你先告訴我,那箏音究竟有什麽玄機?”

 她登時來了興致,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天音教的箏法有一個名堂的,叫天音十八劫。每一劫都是一個殺局,隻有相應的指法和音符,卻無固定旋律,由彈奏者意境而定,根據實際戰況成音。”

 “絲弦發出的音波細而密實,遠比金鼓隱秘多了,怎麽躲避?”

 “一看手法,二辨氣機。”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情況下,就隻能靠氣機來辨識了,對罷?”

 她點頭道:“音波是聲音和力道的結合,遠能攻心,近能攻體,擾敵視聽的同時殺人於無形之中。天音十八劫的最高境界,可以強如利刃,割體斷肢,當真十分可怕。”

 劉宸大吃一驚:“白玉川應該沒有這個火候罷?”

 她笑道:“當然沒有,連我爹都辦不到。除了上一代教主,也就是我爹的師父,達到過這個境界的,隻有我娘。這種霸道招式,極耗內力,隻能偶爾為之。”

 劉宸心中釋然,這可能與祁教主的『剝極而複』一樣,也需要時間的積累,若能任意為之那還了得?祁教主的精力都放在掌法上了,在天音上不夠精純也是情理中事。

 至此,他對此陣的情況已了然於胸,這便準備著要出擊了。

 “一會看我眼色,見機行事。”

 “你要小心他的暗器啊。”

 “他的暗器已在清韻台見過,我會小心的。你盡管出劍破那天音就是。”

 她高興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哈哈,事情又變得好玩起來了。”

 劉宸亦是心情大好,遊目搜尋著白玉川的蹤影。

 絲弦聲響,其音蕭瑟。這次與剛才不同,跳轉的韻律之中滿是殺機,應該就是天音十八劫中的一個開局了。“花籠”中的劉宸亦覺有些頭昏目眩,心神不寧。

 白玉川已抱箏而出,立於一片殘瓦之上,一膝提起,置箏其上。他眼見眾多金鼓都無法壓製劉宸,而那“花籠”又透著怪異,終於沉不住氣了,急急現身。

 劉宸冷哼一聲,猛提真氣,一連幾下大跨度縱躍,往對方投去。心道等的就是你!

 白玉川目光淩厲,雙手往絲弦上抹去,錚錚數聲,激勵半空。

 劉宸掌風一起,卷了一片瓦礫、碎木、花壇等障礙之物,往前方推去。由於要分出部分真氣支撐那“花籠”,這一掌的威力並不算大,隻是為了試探對方底細。

 兩三丈外,劈啪作響,對麵襲來的天音先與那一片障礙之物相遇,瞬間將所有的東西撕成粉碎,餘勁到了劉宸身前,終被“花籠”抵擋在外。

 劉宸信心大增,往前邁進,朝著白玉川的位置左右開弓,出了兩掌。

 這兩掌大有學問。左邊那掌純用真氣,一路帶著寒霜,聲勢嚇人。右邊那掌悄無聲息,卻用上了返歸之法。

 白玉川撥出兩道天音,去攔左邊那掌,又彈三指,出三道天音,分取“花籠”。

 劉宸意念忽動,腦中出現一片大雪紛飛的景象。白玉川便即打了個寒顫,不知何時,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已撲麵而至,其內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如一座雪峰壓來。他不及還擊,也不敢冒險,抱著那箏騰空而起。回望時,原先落腳處已被剛才的雪花掃平。

 祁妙菱長劍探出,中途挽起一朵巨大的劍花,發出嘩啦啦一聲長響,恰似一葉扁舟破浪而去,又似一道激流從天而來。三道天音遇劍即散,再無聲息。

 “好樣的!”劉宸大笑一聲,攆著白玉川追了出去。

 祁妙菱與劉宸共同進退了這一陣子,心中早有默契,“花籠”去哪,她就去哪。

 白玉川心中的震驚實在難以言喻,在金鼓連天陣內被人追趕,這是從未有過之事,這一次真是破天荒了。剛才那兩招,他輸得莫名其妙,至此都想不明白。

 特別是眼見三道天音被祁妙菱一劍破去,心中的陰影已有一棵老槐樹那麽大。

 又驚又怒之下,白玉川回頭發出幾道天音,卻隻能阻一阻對方。

 抬著金鼓的人有些傻眼了,如今的陣內,人影縱來躍去,碎物滿空亂飛,已有些辨不清敵我了。劉宸也不急著下重手,他要等待一個一擊必中的時機,萬一把白玉川嚇跑了就不好辦了。他見白玉川發出天音,便用掌力帶起東西甩過去,把四下搞得烏煙瘴氣。

 水搞渾了,才好摸魚。不得不說,在大雪山的溪穀裏摸魚,他是一把好手。

 金鼓發出的音波,那是沒長眼睛的,它可不管你是劉宸還是白玉川,誰要是撞上,一樣大吃苦頭。這麽一來,劉宸已完全反客為主,這令白玉川有些哭笑不得。

 白玉川一麵要防止被自己人打中,一麵要應付劉宸的追襲,當真窩火得很。

 空中光亮一現,劉宸忙一掌斬去,卻發現震之不落。

 白玉川大袖連動,那些光亮登時來去不定,往複飛射。這時劉宸瞧得真切,那都是些狀如網梭,大小如針的銀色暗器,上頭穿了一根細線,細線的端頭都在白玉川手裏。

 這便是銀梭針,白玉川的成名暗器。

 暗器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掌風根本無可奈何,劉宸唯有連出數十道指力,這才將暗器擊退。但這隻是暫避危機,因為所有暗器都被白玉川收回去了,隨時都會再射出來。

 為了應對這一陣暗器,劉宸把“花籠”都弄丟了,登時又受鼓聲之苦。

 等他把“花籠”找回,白玉川卻緩過神來,與他拉開了距離。

 這一下,白玉川有了足夠的時間施展複雜的招式,他便雙手觸弦,音分急緩。

 這是天音十八劫中的『八聲梨落』,取梨花在風中折轉飄落之意,共有八個音符,其中五個快而勁,還有三個慢而綿,正是快慢上的差異,形成了一種空間效果,令人難以招架。

 這一下,用障礙物攔截就有些蹩腳了,劉宸卻茫然不知,所以不能將八道快慢不一的天音盡數攔下,被其中兩道天音,將“花籠”破開一道裂縫。好在這兩道綿綿的天音,不能對他造成傷害,隻令他在那一瞬間不敢妄動,因為他需要時間化解體內的天音。

 這時,祁妙菱卻在琢磨著一個問題。白玉川也在陣裏,為何不怕散發的鼓聲?

 陣中的白玉川不管何時何地,都會時不時地撥弄絲弦,箏音雖然時有時無,但間歇不過一呼吸,難道他的箏音可以化解鼓聲?如果是這樣的話,玉浪清音也可以才對。

 想到這裏,她忽然鑽出了“花籠”,長劍舞動起來,將周身包裹,劍花一朵接著一朵,嘩啦啦的聲響,接連不斷。這一下,果真如她所料,鼓聲盡消弭於劍光之外。

 劉宸瞧得大為讚歎:“好劍法。”

 祁妙菱也是心中高興,以往練習這套劍法,總使不出玉浪清音,不料今日這麽爭氣,每次都是信手拈來。這是不是沾了情郎的光?想到這裏,她臉頰微紅。

 恰在此時,空中傳來一陣激烈的箏音,勢如夏日裏一陣突然而至的暴雨。

 看來白玉川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正在拚盡全力施展天音,欲要將劉宸一舉擊敗。

 那箏音卻越來越強,越來越急,似有千百條洪流漫嶺而下,一時間大地猛震,乾坤都要顛倒過來一般。這時,就連劉宸的“花籠”都有些抖動,好像時刻都會被震碎。

 他慢慢停下腳步,將“花籠”越積越厚,苦苦支撐著,準備與對方耗下去。

 本來還擔心停下來之後會被金鼓襲擊,瞥眼間卻見所有金鼓也停了下來,它們隻能時不時的響一下。看來,在如此霸道的音波中,誰都無法獨善其身,隻能各憑本事渡劫。

 劉宸琢磨著,自己固然艱難,白玉川要施展如此霸道的音波,自然更加費勁,他瞧著自己的“花籠”,心裏還算滿意,心道看你白玉川能支撐到幾時,你總有氣衰的時候。

 這是天音十八劫中最厲害的殺劫,叫『撥弄乾坤』,以連續的指法控弦,使密集發出的天音,一層疊著一層,最終突破單個音符的極限,使天地發出共鳴之聲。

 祁妙菱正在興頭上,有玉浪清音護身,竟然不受箏音的影響。

 她一瞧周圍的情形,覺得有趣極了,推著朵朵劍花,漫步往前而去。

 縱觀整個陣內,也就隻有她還在走動,偏偏臉上還掛著輕鬆寫意的笑容,這讓所有人都難以接受。她是朝著白玉川而去的,而白玉川似乎已無暇他顧。

 隨著玉浪清音越來越近,白玉川大驚失色,終於收箏而走,飄身往陣外掠去。

 箏音即停,鼓聲又起。

 祁妙菱見白玉川要走,心中焦急,剛一追出,劍法卻忽然失靈了,登時被鼓聲震得搖搖欲墜。她的劍法畢竟還是不夠純熟,好比劉宸撐船,一旦遇到複雜情況,容易轉不過彎。

 劉宸急忙衝過去,將她拾進“花籠”。

 說來也奇怪,有情郎在身邊,她登時又來了感覺,一朵劍花說出就出。

 不過經這一下,白玉川逃得遠了,眼看就要出了金鼓連天陣。

 劉宸心道不好,急急追了出去,一咬牙,連“花籠”都不要了,使一招『霸龍引玉』,這是他留人的絕活。前麵一段真氣直接用上了返歸之法,腦中幻想出一座冰川。

 白玉川卻也詭詐,他在掠走之時留了後手,一擺樂器,手叩兩弦,這一下使出了天音十八劫中的『子母雙殺』。兩道天音疊加,一旦被攔截,其中一道天音會加速前進。

 這一招式比較隱蔽,多用於偷襲。

 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各朝對方發了一招。

 白玉川渾身起冰,隻覺一股寒流直鑽到骨子裏去了。他這一陣子接連使用了大量真氣,此刻內力空虛得很,被這一股寒流撞出一丈有餘,後又被一股吸力帶回了數丈。

 跌落陣內之後,他兀自被冰層包裹,身子僵在那裏,嘴角掛著一絲血痕。

 用上真氣返歸之法後,什麽招式都變得更加厲害了,自然之力果真值得研究。

 劉宸此刻也身中一道天音,經脈裏仿佛一下子被灌注了大量異物,脹得厲害,其凶險程度與練功岔了氣時一樣,稍有不慎,命將不在。他忙導氣歸虛,化解異物。

 在經脈順暢之前,是不能妄動真氣的,所以他在原地滯留了那麽一瞬間。

 就在這一瞬之間,兩麵金鼓已將正麵轉向於他,發出咚咚兩聲。

 這兩聲意味著什麽,劉宸十分清楚,但他此刻正在應付體內的天音,根本無法施展輕功避開,隻好準備硬挨這兩下了。他不知道這樣會是什麽後果,但腦海中卻希望“花籠”會在最後關頭出現。

 “花籠”沒有出現,祁妙菱卻在關鍵時刻出現了,兩朵劍花將他護住。

 金鼓不比秦箏,前者音波雄渾而力量散漫,被玉浪清音碰上之後,依然有殺傷力。

 或許是她的火候不夠,也或許是金鼓正麵所發出的強大音波本就有震**效果,劉宸憑借氣機的感應,知道祁妙菱接不下這兩記強大的音波,猛地將她拉回。好在他恰在此時將體內天音化解幹淨,勉強使出一點真氣,掛起一層“花籠”的薄影。

 金鼓的餘勁全部撞在“花籠”影上,劉宸胸口一痛,吐出一口鮮血。

 祁妙菱十分機靈,提著劉宸便走,恰好躲開其餘鼓聲。

 劉宸此刻又中音波,不能妄動真氣,情急之下大叫一聲:“快撒手。”

 祁妙菱有些詫異,但還是依言放開了他。

 劉宸二話不說,抓起她手臂用力甩了出去,方向正是朝著白玉川而去的。

 原來自他吃了那怪蛇的肉之後,力氣大增,這一甩之力,大得難以想象。

 祁妙菱飛一般地往前去了,騰雲駕霧一般,眨眼就到了白玉川身後不遠。

 白玉川嚇了一跳:“二小姐,莫要亂來,我還想在教主麵前給你說情哩。”

 祁妙菱壞笑一聲,長劍往白玉川後背幾處要穴點去:“多謝白壇主好意,不如你留下來送我一程,也不用去找教主說情那麽麻煩了。”

 白玉川趕忙側身避開,但他之前動用真氣過度,剛才為了破開冰層又大費了一番氣力,此時氣血不調,並不能挪開多少距離,而祁妙菱卻精力旺盛,一個箭步就跟了過去。

 光亮閃現,是白玉川的銀梭針。不過他斷然不敢對祁妙菱下毒手,隻纏出幾道細線,想要把祁妙菱絆住,但針到半路,卻被一片雪花裹住,失了控製。

 白玉川收針便走,已顧不得顏麵了:“二小姐請自便,失陪。”

 祁妙菱笑嗬嗬的追了上去,舞出朵朵劍花。

 白玉川回頭,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二小姐不要送了。”手指卻往絲弦摸去。

 錚的一聲,一道天音從白玉川袖底飛出。祁妙菱根本不避不讓,長劍一伸送了過去。

 祁妙菱什麽事都沒有,劍上真氣一吐,將白玉川穴道封住。

 “都別動了。”她將長劍架在白玉川脖子上。

 白玉川這下信了,原來對方的劍法真的可以克製自己的天音。

 抬著金鼓的人有些傻眼,形勢的變化來得太快了些,這會都站在原地發起呆來。

 劉宸來到白玉川身前,從他懷裏一把奪過那箏,胡亂撥弄了幾下,喝道:“現在輪到我掌控陣眼了,抬葫蘆的,你們沒聽到聲音嗎?都給我退下。”

 白玉川一言不發,臉上非常難看。

 眾人哭笑不得,緩緩讓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