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生意？”
李嫦曦聽到季長生這樣說，立刻點了點頭。
“雖然福地生意牽涉到了很多大勢力，但的確是壓在現如今普通人和散修頭上的一座大山。若師弟你能解決掉福地生意，的確是一樁蓋世功德。”
季長生保險起見，主動問道：“我們玄都觀沒搞福地生意吧？”
李嫦曦笑了：“師弟，你懂不懂天下第一的含金量？”
季長生眨了眨眼：“請師姐指點。”
李嫦曦指點道：“隻有那些沒本事的勢力，才會去靠剝削普通人和散修賺錢。我們玄都觀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勢力，向來是靠剝削其他大勢力賺錢的。”
季長生朝著山上玄都觀的方向豎起一根大拇指。
該說不說，這賺錢的方式確實逼格就不一樣。
“師姐，我們玄都觀具體是怎麽剝削其他大勢力的？”季長生虛心學習。
他對於玄都觀真正的運轉方式和賺錢邏輯還不夠了解。
李嫦曦解釋道：“我們玄都觀的祖師是玄都大法師，玄都大法師是太清聖人唯一的親傳弟子。”
季長生點頭：“這個我知道。”
李嫦曦繼續道：“你想想太清聖人最擅長的是什麽？算了，太清聖人好像什麽都很擅長。”
六聖公認的大師兄，可不是鬧著玩的。
道祖不出，太清聖人基本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更難得的是多才多藝。
全職業選手。
“太清聖人當年立人教，將自己的氣運和人族的氣運綁定在了一起。後來人族崛起，太清聖人也越來越強，其實是雙方共贏的關係。在這個過程中，太清聖人幫了人族很多。為了幫生來孱弱的人族強大起來，太清聖人開創了不少的功法、仙器和丹藥。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無價之寶。”
季長生恍然。
“道德五千言，字字珠璣，太清老爺的確是人類曆史上不朽的豐碑。”
“不止是道德五千言。”李嫦曦說起太清聖人，語氣也十分佩服：“太清聖人煉製的九轉金丹，凡人吃一顆可以立地成仙，乃是無價之寶，我自愧不如。”
季長生心說你這個精神病謙虛一次可真不容易。
看來太清聖人是真的多才多藝。
“當然了，九轉金丹放在洪荒仙界，也是無價之寶，這個區區幻境是沒有這種級別至寶的。”李嫦曦道：“但是築基丹是我們玄都觀搞出來的。”
季長生眼前一亮。
“築基丹竟然是我們玄都觀搞出來的，也對，這種東西的確應該出自太清一脈。”
季長生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
“難怪觀裏不缺資源，光靠築基丹這一項進賬，就足以讓觀裏躺在金山上了。”
李嫦曦道：“不止是築基丹，天下至少半數的丹藥都出自我們玄都觀。而且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功法也是由我們玄都觀傳播出去的，當然，得收錢。包括我們玄都觀內最頂尖的一些功法，其實也都向其他大宗門開放，允許他們學習交流，前提是他們付出足夠的報酬。”
季長生心說這不就是專利授權嗎？
話說回來，太清聖人這種全職業滿級的大佬傳下的道統，確實很難不擁有核心技術。
能靠核心技術賺專利費，誰還費勁巴拉的去坑普通人呢。
“玄都觀連功法都向其他宗門開放？”季長生有些吃驚於這一點。
李嫦曦笑了：“師弟，玄都觀真正的核心不在於功法，也不在於某一代的無敵強者，在於玄黃功德塔。隻要有玄黃功德塔在，哪怕我母親飛升，玄都觀一樣可以屹立不倒。”
季長生：“……有道理。”
論擁有核武器的重要性！
而且還是唯一的核武器！
這麽看來，做玄都觀弟子，的確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可惜。
玄黃功德塔不能輕動。
而且季長生不會留在山上。
聖戰將起，留在山上躺平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
好在盛國那邊，玲瓏仙子已經發話了，元嬰期以上修士一年之內禁止入內。
季長生打定了主意，先在盛國行善積德，把修為提到元嬰期再說。
“師姐，盛國我記得是我們玄都觀的地盤？”
李嫦曦點頭道：“是的，盛國受玄都觀庇護。不過過去這些年，玄都觀駐盛國辦事處那邊一直都是白家在管，所以盛國真實的情況很難說，師弟你要做好群魔亂舞的準備。白家留下來的人對你未必會言聽計從，而其他宗門那些想要晉升真傳的弟子，對你就更是如芒在背的威脅了。但明麵上，盛國還是由我們玄都觀說了算。”
“我明白了。”
如此看來，就更要快馬加鞭的刷功德了。
把功德刷上去，才能把修為提上去。
把修為提上去，才能以德服人。
這個先後順序是不能錯的。
好在季長生真心覺得刷功德不難。
就盛太平幹的那些破事，隻要把“盛太平們”給趕絕了，季長生覺得自己得到的功德不會比拯救一個末日小世界來的少的。
……
盛國。
東宮。
盛國太子殿下拿著一封信，遞給了手下的東宮臣屬。
“各位先生都看一看，盛國的天要變了。白修然已經身死，白家覆滅是頃刻之間。玄都觀派殺了玲瓏仙子相公的季長生來盛國，恐怕是來者不善，我們要做好應對。”
太子和其他皇子最大的區別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組建自己的小團隊。
東宮謀臣也不需要避諱，可以正當的為太子出謀劃策。
玄都觀是盛國背後的支持者，玄都觀駐盛國辦事處負責人的變更，對於盛國來說當然是一件大事。
謀臣們分析完情報之後，麵色都有些凝重。
不過也有樂觀的謀臣。
“殿下，我看不必擔心。”
太子看了過去。
一個山羊胡謀士撫須微笑，一派智珠在握的表情：“殿下，這個季長生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何以見得？”
“他殺了玲瓏仙子的相公，雖然凝結出了功德金蓮，但卻沒有能成功留在山上，這足以說明一切。玲瓏仙子已經厭惡了他，而他下山時，據說也得罪了觀主。”
說到這裏，山羊胡謀士嗬嗬一笑：“狡兔死，走狗烹。白家還在的時候，季長生當然是觀主手下一員大將。現在白家不在了，季長生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觀主何必因為區區一個內門弟子，而得罪玲瓏仙子呢？”
太子緩緩點頭，不過仍有不同意見：“杜先生說的有道理，但是玲瓏仙子為了季長生，特意傳下了玲瓏劍令，不允許元嬰期以上修士進入我們盛國。”
杜先生擺了擺手：“殿下，玲瓏仙子這樣做，不是為了季長生，是在維護修行界一直以來的規矩。老夫對於修行界也有所了解，這些名門正派，向來是不允許自家弟子被以大欺小的。當然了，他們自己去欺負魔教時，往往是並肩子上，不講什麽規矩。”
太子：“……”
一點毛病都沒有。
正道仙門為什麽比魔教宗門更被人向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正道仙門對自己人講規矩，也有講規矩的實力。
隻要你融入這個體係，就會受到規則的保護，安全性有很大的保障。
在明麵上，這個規矩是鐵的，輕易不會被破壞。
季長生殺白冠霖的時候，還偽裝成蔣伯卿的樣子呢，不然後果也會很嚴重。
但是在魔教，殺了就殺了，強者為尊，沒有那麽多規矩。
所以魔教弟子的死亡率居高不下，正道仙門的成材率遠高於魔教。
隻有麵對魔教妖人的時候，正道仙門才會不講規矩。
雙標是正道的本質。
很靈活的規矩底線。
這也是季長生心慕正道的原因之一。
杜先生繼續道：“這個季長生太年輕了，看他在信上說的，似乎是想整頓福地生意。”
說到這裏，杜先生沒忍住笑出聲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聽到杜先生這樣說，其他謀臣也沒忍住，紛紛笑了起來。
“確實還是太年輕。”
“季長生根本不知道福地生意的重要性。”
“雖然福地生意是盛太平……哦，不對，是白適之首創，但是現在福地生意已經成為了國庫最大的收入。把福地生意整頓了，盛國立刻就會崩塌一半。”
“各大福地商的背後都有通天的關係，而且很多都是正道仙門的關係。哪怕季長生真的是玄都觀弟子，也撼動不了這樣的利益集團，更何況他隻不過是一個惡了玲瓏仙子的玄都觀外門長老，不足為慮。”
……
謀士們議論紛紛，但得出的結論基本相同：
季長生想要動福地生意，是自不量力。
倒不是他們看不起季長生，而是他們知道福地生意背後的水有多深。
杜先生拱手道：“殿下無需擔心，這天下除非是玲瓏仙子親自出手，否則福地生意絕不會受到影響。季長生還太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他想從福地生意下手，還傳書給殿下讓殿下提前做一些準備，那殿下就給他做做樣子。左右也是玄都觀的外門長老，麵子還是要給他的。”
太子虛心請教道：“請先生指點，本宮應該怎麽做？”
杜先生嗬嗬一笑：“玄都觀最重功德，季長生想要繼續往上走，自然是希望讓盛國老百姓安居樂業，讓盛國氣運蒸蒸日上的。不過治大國如烹小鮮，不能輕易大動幹戈。而且這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絕不能為了季長生的一己之私，就改變我們盛國多年來平穩運行的朝廷機製。”
太子打斷了杜先生的話：“杜先生，麻煩說話的方式簡單一點。”
他聽了一分鍾，沒聽到一句有用的東西。
不過謀臣最擅長的本來也就是說廢話。
杜先生的下一句廢話，就讓太子大開眼界。
“殿下，季長生讓您整頓福地生意，減輕百姓和散修的壓力。這件事情您肯定要答應下來，畢竟他現在代表的是玄都觀。所以您隻需要做一件事——放出除降價外的所有措施！”
太子眼前一亮，品味片刻後向杜先生行了一個大禮：“先生國士之才。”
杜先生輕笑道：“對付季長生這樣的年輕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溫水煮青蛙。時間一長，他就會明白什麽叫做大局為重。”
一刻鍾後。
謀臣散去。
太子屏退左右，走到自己的寢宮內，看了一眼已經熟睡過去的太子妃，然後點燃了一株引魂香。
片刻後，煙霧繚繞中，“三途河”的倒影若隱若現。
“船夫”在行船的過程中看向此處。
太子跪在地上，向“船夫”恭敬的叩首。
“弟子見過師尊。”
“船夫”微微頷首：“有事？”
太子道：“弟子收到了季長生的傳書，讓弟子整頓盛國的福地生意。”
“船夫”並不意外：“對於玄都觀弟子來說，最迅速能積攢功德的辦法，就是解決福地生意。季長生思路是對的，可惜見識太短，不知道福地生意的背後到底有多少通天的背景，他以為所有宗門都能像玄都觀那樣不用為資源發愁嗎？”
太子請教道：“師尊，宗門可有什麽指示？”
“船夫”道：“讓盛國氣運圖騰化蛟為龍，是季長生晉升玄都觀真傳的試煉任務。你的任務與他相關，破壞季長生的試煉，讓玄都觀少一真傳道子。一年後，若季長生沒有成功晉升玄都觀真傳，你便是黃泉宗真傳弟子，我自會出手助你晉升元嬰。”
太子大喜：“多謝師尊。”
“船夫”提點道：“盛國是你的主場，把握住這一次機會。日後，你便是黃泉宗的‘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