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後。

清風客棧。

季長生左等右等,也沒等來餘老魔的人聯係他。

反而等來了觀主的信息:

“出現了一點意外情況,我讓嫦曦去和你說。”

剛和李嫦曦分開的季長生,又見到了自己處於精神病狀態的師姐。

“師弟,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太清聖人準備開啟聖戰了。”

季長生:“……”

你告訴我,這是哪門子的好消息。

“師弟,這是我們的機會啊。恭喜你,被選中成為了人教的先鋒。”

季長生不得不打斷狂喜的李嫦曦:“師姐,具體是怎麽回事?”

李嫦曦解釋道:“我也是剛剛收到消息,天上的大佬們終於坐不住了,聖戰一觸即發。師弟,你可知道導火索是什麽?”

“什麽?”

“你啊。”

季長生心中一突。

這關我什麽事?

“現在其他宗門但凡在上界有關係的,估計都收到風聲了,但是他們收到的消息都不夠全。”李嫦曦道:“他們隻以為這一次聖戰將起是因為太清聖人的異動,其實真正決定開啟聖戰的是元始天王。”

季長生立刻想到了南極長生大帝。

果然。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李嫦曦一把抓住了季長生的手,認真道:“師弟,你父親為了你掀桌子了,真是舐犢情深。”

季長生:“……”

這很難評。

而且腿愈發軟了。

“根據母親神遊洪荒仙界得到的信息,三清作為封神大劫的戰敗方,原本是打算默默舔砥傷口休養生息的。但是西方教和天庭做的太過分了,竟然直接將師弟你這個元始天王的長子,南極長生大帝給搞掉,直接觸怒了元始天王。元始天王一怒,太清聖人自然也參與了進來。靈寶天尊雖然在封神大劫中和元始天王割袍斷義,但畢竟三清一體,我估計最後還是會站在元始天王這邊。三清掀桌子,洪荒仙界立刻就是聖戰將至。師弟,我們的機會來了。”

季長生深吸了一口氣。

小心髒有些承受不了這些爆炸性的信息。

他慢慢的梳理。

“師姐,我也是封神大劫最後的五大贏家之一,所以三位老爺不能算是封神大劫的輸家吧?”

李嫦曦搖了搖頭,道:“師弟,你不要忘了,若是沒有封神大劫,道祖不出,洪荒仙界本就是由三清說了算的。西方教兩位聖人原來隻能躲在西方的犄角旮旯裏玩泥巴,女媧聖人也隻能在三十三天外避世不出。但封神大劫後,洪荒仙界的正統變成了天庭,西方教的勢力開始肆無忌憚的發展,他們分掉的全都是三清的權柄和地盤。更不要說,在封神大劫中,三清門下的弟子戰死了多少,又被西方教度化了多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我要是三清,我也忍不下這口氣。”

季長生一邊消化李嫦曦帶給他的信息,一邊和李嫦曦正常的交流:“但他們還是忍了。”

李嫦曦嗤笑道:“還不是因為道祖拉偏架,但凡不是道祖在背後支持西方教兩位聖人,三清能把西方教那兩位打的身死道消。什麽狗屁的聖人不死不滅,無非是道祖不讓聖人滅罷了。但凡道祖袖手旁觀,師弟你再看看。”

季長生心說聖人不死不滅確實應該是吹牛逼。

但凡聖人真的無敵,李嫦曦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就她這張嘴,早該死幾萬次了。

季長生此時也已經踏上了道途,以他的認知來看,實力和大道這種東西理論上是沒有止境的。

不存在絕對的無敵。

隻有相對的聖人無敵,道祖無敵。

問題來了……

“道祖在封神大劫中拉偏架,現在就不會拉偏架了?”季長生皺眉問道:“三位老爺在封神大劫中奈何不了道祖,現在能奈何的了嗎?”

李嫦曦嗬嗬一笑:“情況不一樣了,現在西方教勢大,天庭如日中天,反而是三清的地盤勢力開始收縮。對於道祖來說,平衡之術才是最重要的。祂支持的也不是西方教和天庭,哪一方實力弱,祂就支持哪一方。”

季長生挑眉,大著膽子犀利點評了一句:“有點像是凡間皇帝的馭人之術。”

李嫦曦隨意道:“本就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現如今的六聖當年就是道祖的隨侍。道祖贏了,隨侍們雞犬升天。他們強是因為他們實力強外加運氣好,你以為他們的手段能有多厲害?本來也就那樣。”

季長生不敢跟著精神病繼續點評。

李嫦曦幻想自己是太陰星君,那就是在巫妖大劫甚至更早的時候成道的。那時候聖人還沒有證道,所以太陰星君和聖人還真是一個輩份的。

李嫦曦敢侃侃而談,季長生不敢。

他知道自己和南極長生大帝根本就沒什麽關係。

話說回來,就算有關係,南極長生大帝也是元始天王的長子。

同樣不能談論這些要命的滑梯。

李嫦曦還在繼續:“聖人之間也是要講規矩的,以大欺小會犯眾怒。封神大劫當中,元始天王和靈寶天尊最後之所以會慘敗,甚至落下口實被道祖親自出手鎮壓,就是因為元始天王和靈寶天尊都開始親自下場以大欺小,破了道祖設立的規矩。而這一次,師弟你落入幻境,同樣是因為聖人出手,這又壞了道祖的規矩。所以元始天王這一次掀桌子,道祖不會反對。說實話,我甚至認為道祖樂見其成。”

季長生心頭一動,試探著道:“若是六聖齊心,道祖反而會擔心了。彼此紛爭不休,甚至成為死敵,更方便道祖拉攏分化,徹底掌控局勢。”

李嫦曦看向季長生的眼神滿是讚許:“師弟一點就透,對於道祖和聖人的博弈也洞若觀火。”

季長生心道這還是平衡之術,沒什麽難懂的。

在藍星的時候,他在宇宙盡頭工作了兩年,沒少見識這種手段。

有一說一,季長生覺得都是閑的。

有這麽大本事,多把心思放在為百姓服務上,比什麽都強。

但是很顯然,九天之上的大佬們格局比季長生高多了,絕不會這麽考慮問題。

“師弟你下落不明,給了元始天王發難的理由。不過師弟你在玄都觀,玄都觀是太清聖人座下唯一親傳弟子玄都大法師傳下的道統。母親能神遊洪荒仙界,理論上完全可以把你的事情傳上去,為什麽元始天王還是借機發難了?”

李嫦曦好奇的看向季長生。

季長生心說那是因為我和南極長生大帝就沒什麽關係。

綜合現在的情報看起來,南極長生大帝有可能真的隕落了。

元始天王的長子也敢搞。

洪荒仙界在季長生這兒的危險性驟然提升了無數等級。

季長生感覺這個“幻境”世界也挺好的,暫時不用急著飛升。

“難道是母親沒有把你的消息傳上去?”李嫦曦自言自語,隨後又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不對,玄都觀舉頭三尺有聖人,師弟你瞞不過玄都大法師的法眼。”

季長生心頭一驚。

李嫦曦不會因此判斷出他和南極長生大帝沒有關係吧?

要真是被李嫦曦判斷出來,那李嫦曦會推翻之前對他的所有結論。

他還怎麽抱李嫦曦的大腿。

還好,精神病人在關鍵時刻沒有掉鏈子。

一如既往的發揮了她的腦洞。

“我明白了。”

李嫦曦雙手一拍,眼神驟然清明。

季長生好奇問道:“師姐你明白什麽了?”

我怎麽還什麽都不明白?

李嫦曦自信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師弟,你落入西方教聖人的幻境世界,背後很可能就是元始天王將計就計。能用自己的長子,還是坐上了天庭六禦最成器的一個兒子做苦肉計,元始天王真是個狠角色。”

李嫦曦說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前倒是我小看元始天王了,封神大劫後,我對元始天王的評價很低。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元始天王能成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季長生給李嫦曦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

世界觀太嚴謹了。

“師姐,有沒有可能我和南極長生大帝沒有關係?”季長生主動試探著問道。

李嫦曦果斷否決了季長生的問題:“不可能,大羅的位格和因果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招惹的。你我若是沒有來曆,現在早就化為灰灰了。上麵的大佬到現在都沒有對我們動手,就已經證實了我們的身份,尤其我們還身在玄都觀,根本不可能偽裝身份。這個世界的人看不出,但是玄都大法師絕對洞若觀火。”

季長生眨了眨眼?

難道我真是南極長生大帝轉世?

似乎學李嫦曦,做個精神病也挺好的。

可惜季長生不像李嫦曦已經病入膏肓,他還是可以理智的思考問題:“師姐,你我現在畢竟還在幻境,洪荒仙界的局勢變幻暫時也與我們無關,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李嫦曦玉手一揮,頗有一種指揮千軍萬馬的風範:“當然要吹響衝鋒的號角。”

“怎麽衝?”

“師弟,你知道太清聖人的道統根本是什麽嗎?”

季長生點頭:“人教。”

“對,太清聖人立人教,麾下唯一的親傳弟子玄都大法師也是人族。所以太清聖人想要增加勝算,就需要增強整體人類的實力。現如今的洪荒仙界,已經在重新角逐人皇。我們這個世界也要動起來,增強人族的整體氣運。”

“如何增強?”

“很簡單,做我們倆最擅長的事情——行善積德!”

季長生眨了眨眼。

他確實擅長刷功德。

“聖人不入紅塵,不能輕易出手,是道祖製定的鐵律。所以縱然聖戰將啟,但是和封神大劫一樣,肯定還是聖人麾下的弟子先步入殺劫。按照母親所言,上麵傳下來的吩咐是玄都觀弟子未來十年內,以功德為第一要務,為全世界的人族增強氣運。”

季長生默默點頭。

兩軍交戰,不能是元帥直接肉搏。

肯定要小兵先短兵相接。

這個很容易理解。

“母親的意思是,就先從盛國開始。”李嫦曦看向季長生,提點道:“母親已經發下玲瓏劍令,元嬰期以上修士,一年之內不允許進入盛國。師弟,你需要在一年之內,讓盛國走向正軌,讓盛國的氣運蒸蒸日上。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太清聖人立的是人教,而其他大能各有道統和立場。道統之爭,不死不休,會有很多人站在你對麵。觀主說若你能在一年之內讓盛國的氣運圖騰化蛟為龍,境界也提升到元嬰期,就可以直接晉升玄都觀真傳弟子。”

真傳弟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內門長老的地位更高。

有一個事實是,當上真傳弟子不一定能成為各大門派的掌教,但是不當真傳弟子一定當不了各大門派的掌教。

而且像玄都觀這樣頂尖仙門的真傳弟子,都是元嬰境界起步,修行界未來的“儲君”。

季長生抓住了重點:“這是我的真傳試煉,那其他門派天驕弟子的真傳試煉呢?”

李嫦曦聳肩:“殺掉你!”

季長生:“……”

“或者想方設法讓你的真傳試煉失敗,這就是大道之爭。”李嫦曦道:“師弟,這次是聖人打架,神仙遭殃。上麵已經打起來了,我們也馬上大戰將起。此事因師弟你失蹤而起,現在師弟你為先鋒,也算是因果循環。”

季長生深吸了一口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季長生真的感覺,這也許是他和南極長生大帝的因果。

原本他去盛國,隻是想簡單點刷刷功德。

現在看來,這功德的對麵,恐怕都是些豺狼虎豹。

沒那麽好刷。

唯一欣慰的是,玲瓏仙子不允許元嬰期修士進入盛國。

一年時間,季長生估計自己閉著眼也能元嬰。

先和他們講講道理。

實在道理講不通,季長生心道我也隻能和他們講講物理了。

還好,我初中物理學的還挺好的。

季長生穩定心神,輕笑道:“師姐放心,這件事情不難。”

李嫦曦提醒道:“師弟,我雖然對你有信心,但是這次的試煉恐怕沒那麽好完成。”

季長生笑著道:“行善積德而已,一點都不困難。我去了盛國,就先從福地生意下手,至少先攢一朵功德金蓮出來。”

刷功德這種事情,有手有刀有良心,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