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一的學生和高三的學生相比,實在是有些不公平,所以挑選試卷的時候,雙方敲定,將試卷的出題範圍和難度劃在高一階段。

不是安城十四中的校長異想天開,而是他太清楚楊小清的實力,會給他們學校高三的那幾個孩子帶來什麽樣的打擊。若是高一的孩子們輸了,反正和人家還有兩級的差距,心態調整起來也不是那麽困難。

如果隻是比塞單科的實力未免有些難以分出勝負,諸如理化數學之類的,發揮的好了取得滿分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校方決定為期一天,共舉行三場考試,分別是上午數學語文,下午理綜。

將兩大課安排在一上午,時間確實有些緊迫,但是這種緊張感,往往能夠更好的檢測一個人的應變能力還有思維的迅捷與否。恰好的,這也是全世界的教育者們所認為的,考生們最應該具備的兩種基礎能力。

楊小清一人對陣四大天王,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盛事了,確實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校方倒是不介意這些人參觀,因為多見識一下這種王牌之間的戰鬥,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激勵。倒不指望他們也成為王牌,但是能提升些許也好。

紀昀前段時間出的事情比較多,現在儼然成了學校裏的紅人,所以紀昀來參觀的時候,周圍的人紛紛給紀昀讓路。這可能也是上天朝現代社會的一種病態心理了吧,不管是人不是人的,做的事兒是正能量還是惡俗低俗的,都能成了“角兒”了。

教室裏隻有兩個監考老師還有四大天王和楊小清。

圍觀的人第一眼見到楊小清的時候,著實被驚豔了一把,如此清純秀麗的姑娘,在顏值上甚至能壓林君一頭,再加上橫掃安城所有高中的傳奇經曆,已經有不少的學生,將“楊小清學姐”奉為自己心中的女神。

有一堆人開始討論起來了,楊小清畢業以後想要考到哪個大學去,就連一幫小姑娘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

紀昀的眼神透過人群,發現了站在角落裏的李青嵐。不知道是習慣隱藏自己鍛煉出來的敏感,還是巧合,李青嵐似乎很在意紀昀的目光,在發現紀昀遠遠看了她一眼的時候,就飛快的把頭低下了。

紀昀沒有多說什麽,卻聽到人群裏有人在討論。

“我告訴你,我哥就是安城一中的,聽說這楊小清學姐一開始在學校裏就是挺普通的一姑娘,可是自打前些日子開始,突然就多了一股女神範兒。這不這次學校交流,本來哪有小清學姐的份兒,可是小清學姐愣是考了個年級第一,這才叫學校注意上了。”

“啊,不會吧,這小清學姐該不會和小說裏似的,突然被什麽戒指裏的老爺爺看上了吧。”

“我呸,你說的那是男生向讀物吧,這種劇情你要是把主角安排成女的,點擊收藏推薦月票那上的去才怪呢!”

“那是怎麽一回事兒?難不成是因為男人?”

“那也不至於啊,小清學姐可是有男朋友的啊。”

“天呐,你別攔著我,我要跳河,小清學姐居然有男朋友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得了吧你,人家的男朋友可是明氏集團的公子,打球也好,學習也好,長的又帥,就憑你這樣的,還想和人搶小清學姐?”

“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不和你瞎扯淡了,對了,我聽說這次小清學姐鐵了心要代替安城一中來交流,在這之前走漏了一點風聲,說好像是為了來咱們安城十四中。其實我也納了悶了,咱們安城十四中這個小魚塘裏,難道還藏著什麽大龍不成?”

聽到此話,紀昀心中泛起一層深深的波瀾。

……

這是林君來到安城十四中之後,壓力最大的一次。

任何一個考生都有他的氣質,不管是剛從網吧通宵完的頹廢,還是剛放下複習書的疲倦,還是一貫的隨意氣質,這些氣質就好像一個武林高手的真氣品格一樣,一下子就能夠被感覺到。

當然,這個感知者,需要有林君這種人,在考場一道上的造詣。

也好像除了那些ssr極限,或者神域的變態之外,異能者們的異能也千奇百怪。

坐在林君前麵不遠位置的楊小清,給林君的感覺就是單純的強大。

沒有那麽多的花裏胡哨,就是堂堂正正,純純粹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強大。就比如陰黎在神域和極限之下的存在一樣,即使其他世界上所有異能者都站在一塊兒,陰黎一拳下去,估計也就能活一半。

就是這種無腦的強大。

這種氣勢,隻要進了考場,就會給人無比的壓迫感,尤其是都在考試一道上入了化境的人來說,更是這樣。林君微微的側頭,看了一眼考皇題尊他們,發現他們的額頭上也爬滿了細密的汗水。

林君的小動作倒不至於被監考老師認為是抄襲,畢竟這些學生的實力來說,抄襲著實是一件沒品又無聊的事情。再說了,平日裏他們若是碰上錯題,都會考慮答案是不是有錯誤,又怎麽會輕信別人的答案呢?

這是強者要有的基本心理素質。

林君拚命的想要甩掉雜念,她是花間一道的考生,這種流派,最忌諱的就是六根不清淨。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唯有做到這種絕對冷靜的狀態,才能夠真正的發揮花間派的實力。

往常,心思最為平靜的應該就是林君了,可是今天林君卻發現,在考皇,題尊,分帝三人紛紛克服了楊小清給他們帶來的壓力,步入正軌的時候,自己做起題來,依舊心不在焉。

這次所用的試卷,題型之間的層次感比較清楚,前期基本都是入門的題目,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踏上高分的墊腳石之一。而且這墊腳石還是打磨好了的花崗岩,用混凝土給您粘牢了在地上,這要是能摔一跟頭,那純粹是您自己腿腳的毛病。

可是這種試卷也是最可怕的,因為層次感越分明,就說明後期的難度越大,畢竟這是學校之間的競爭,這種卷子想想也不可能太簡單。而且兩校共同出題,人家高三的要和你高一的比,耍些性子你又如何?

當考試進行到中期的時候,林君的心理已經趨近崩潰。

因為她發現,從這裏開始,幾乎所有題的難度,都是在兩三道題之間就有一個質的飛躍。就好像苦逼的考公學生,從言語理解做到邏輯推理之間的那個跨度,讓人有種頭暈腦脹的感覺。

以林君的實力,斷不會在這種題目麵前就敗下陣來,就算這卷子實在是難,可是也隻能攔住那些在級部裏排百十名左右的人,是攔不住她的。

可是林君本身承受著楊小清的氣勢壓迫已經很困難了,對於這種題目,她還隻擅長從工巧之方麵解決,要是稍有不慎,可能她就要考出一個讓自己視為中眾生恥辱的分數了。

其實林君的心理素質很好,最起碼和其他的三大天王在一個水平線上。其他的三個人都已經進入狀態了,林君卻沒有,這有些不正常。

之所以不正常,是因為楊小清的身影和氣息,在林君的腦海中,和一個有些模糊的身影重疊了。

一樣的強大,睥睨一切,高遠的心境早就超越凡俗考生。當他執筆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天地間隻有他的準考證號熠熠生輝。

讓人恐懼不安。

這種氣勢,讓林君突然萌生了一個很荒誕的想法。

人類經常會做一些傻事。

比如摘下一柱草本植物的**(花),然後把花瓣一個一個的揪掉,揪一個說一句他愛我,再揪一個說一瓣說一句他不愛我。

又或者選擇困難症的同學,經常背誦的一段口訣“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

一句話,十個字,是個偶數,隻要學過小學數學的人都知道,你第一個選的什麽,那麽你一定不會選到它。

這傻不傻,將某種欲望寄托在某些荒誕,自知卻又不自知的手段上,然後在實現的一瞬間做出某種選擇,然而實際上這種選擇從一開始就是定好的,是符合內心的。

甚至如果不符合你的內心,還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從你腦海中蹦出來,以一種無賴的方式為其開脫。

比如把花梗當作最後一個花瓣,把最後一個花瓣撕成兩半。

也不知道為什麽,當腦海中那個氣質和楊小清十分相像的身影完美的重疊在一起的時候,林君就是下意識的望向了窗外。

如果窗外那個人正在看我,我大概,或許,應該,差不多,有可能,會獲得某種力量吧……

林君如是想到。

林君就這麽想了,也這麽看了。

然後林君就看到了。

那個一臉微笑的男孩,長得並不帥氣,外麵的人有些擁擠,將他壓在了窗沿上。他雙手有些吃力的撐在牆壁上,但是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和厭煩。

柔和的笑意滿滿的匯聚在了那雙眼睛中,但是那雙眼睛卻又無比的安靜,不是閱盡了滄桑世事的那種安靜,而是初生的那種安靜。

林君的手顫抖了一下,筆掉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音。

教室內外都沒有人注意。

林君有些慌亂的將筆拾起來,沒有再看窗外的世界,而是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中的筆。

林君突然發現,剛才自己筆掉落的時候,恰好在卷子上劃出一道痕跡來,十分不美觀,對於大多數是強迫症的花間派學子而言,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但是破天荒的,這次林君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

男孩兒的微笑沒有在她的腦海中停留太久,反倒是記憶中那曇花一現的,讓她窺探到了考神境界的一個簡短畫麵,更加清晰了起來。

林君的內心,終於歸於平靜

微微一笑,林君發現,筆不小心劃出來的題,正好因為自己剛才的分心,而做錯了一個選項,而現在林君冷靜下來了,自然很好發現這個錯誤,林君有些感慨自己的幸運。

林君再次抬頭看了一眼楊小清的背影。

這種氣勢,就是傳說中的考神獨有的氣勢吧,隻不過比起來自己那天見到了,恐怕還差了點。

人和神之間是有區別的。

但是隻要一個人想,就算是神,她也敢殺上一殺。

林君的氣質陡的一變,若說原先林君手中的筆,又或者說是劍,乃是弄醉花間,溫軟華貴,此時就變成了堂堂正正,方不可欺。

貴公子一日繼承了大統,從遛鳥的胡同巷子裏,坐上那黃澄澄的椅子,想必也有這麽一瞬間的變化。

……

門外的姬博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剛才林君這小妮子想什麽呢?怎麽光看自己不看題呢,居然還分心做錯了一道題,要不是自己用異能把她的筆弄掉了,“恰好”在錯題上畫了一道,說不定這一場考試林君就虧大發了。

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小小動作,楊小清能不能發現……

想到這裏就頭疼,楊小清怎麽會來到十四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