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的眼中露出第一絲驚恐,並且被姬博所捕捉的時候,姬博已經飛身上前,擒住了太子的脖子。

皇帝一驚,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勃然大怒。在他看來,這些安排不過是他對太子的考驗,並希望太子能夠真正在各方麵超越秦王,好繼承他的位子。但是,如果這些考驗會威脅到太子的生命,皇帝是萬萬不允許的。

皇上當了這麽多年的一國之君,識人的眼力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老練,怎麽可能看不出姬博對太子是真的有了殺意。再說了,姬博這種著急了都敢和蕭摩訶剛正麵的,估計也不會把太子的身份放在心上。畢竟,那個困擾皇室數十年的大魔頭蕭摩訶,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怎麽放在眼裏。

皇帝大喊一聲:“敢爾!”

這也是情急之下暴露出來的帝王威嚴,但是姬博這生長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怎麽會在乎這些所謂的君臣之禮,手腕輕輕用力,太子便脖子一歪,斷了氣。

整個陽春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沒人想到,真的有魏臣,敢當著大魏文武百官乃至皇帝的麵,親手殺死一人之下的太子。好像團戰的時候,一個輸出真敢不壓兵線,扛著三個塔一個水晶,就敢強殺泉水裏的治療位一樣。

這人,真敢?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發生的讓人有些轉不過彎來。太子已經死了,吐出的舌頭看著有些駭人。因為姬博一手捏著太子的脖子,而且姬博臂力很大,太子的屍體還半吊在空中。那些肮髒的穢物,因為死後身體不受控製,紛紛從太子明黃色的袍子裏麵漏了出來。

陽春樓中,今日為了這場婚宴,準備了各種熏香。但是看著淡黃色的**,還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東西露出來的時候,好像每個人的鼻尖都能聞到一股惡臭。

當然,對在座的大臣,還有太子的親生父親皇帝而言,隻是這個場景太過刺激他們的大腦,讓他們產生了一種幻覺而已。可是姬博自從蘇醒以後,破後而立,有承接了蕭摩訶的因果,有如脫胎換骨,此時的嗅覺比狗鼻子還要靈敏。

皺了皺鼻子,姬博將這個惡臭的屍體丟掉。

被丟到一邊兒的太子,舌頭猶自掛在外麵,眼珠上翻,露出一大片白色,似乎十分不甘。

太子確實不甘,他還沒有看到白堤和陰黎成親,還沒有以此大挫秦王。還沒有從此以後再也無人能夠威脅他,一路登上這個世界的最高峰。

還有那些偽裝成江湖藝人,藏身在樓後那些戲班子裏的死士。還有前些天,自己收購了京城一大片的客棧,利用這些客棧藏下的兩千兵馬。還有遣使白堤綁了九門提督的妻兒,借此將其控製在手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後手。

隻是很可惜,沒人想到姬博這麽不講道理,居然直接二話不說就把他這個一國太子,東宮之主給殺了,殺完還一副嫌棄的模樣。

姬博這樣實在是不講道理。

打牌怎麽也得講究一番算計,聽牌抓牌過牌,上來就掀了麻將桌,搶了所有的賭本,算是怎麽一回事兒?

不過姬博沒覺得這樣不講道理,陰黎居然被這些虛擬的造物打了耳光,而且居然還有人妄圖強迫陰黎嫁給自己。渣男一點兒講,姬博自己都沒娶陰黎呢,就敢有人先下手了?

今天姬博不好好發泄一下自己的火氣,說什麽也對不起陰黎為自己做的那些事。好吧,這樣的想法,明顯有些姬博借著陰黎的名義發泄自己的怒火的嫌疑,不愧是大渣男。

太子和皇帝,還有路邊的販夫走卒,在此時有些瘋魔的姬博的眼中,是沒什麽區別的。所以,姬博自然不能隻殺一個太子,然後就草草了事。

男人嘛,作事情要講究個持久,要講究個到最後,大家的情緒都到**了,這才算是皆大歡喜嘛。

方才姬博掀起陰黎蓋頭的時候,有幾道劍氣從後麵飛來,姬博的眼睛掃到了那幾人身上的時候,那些人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魔王,眼神中滿是驚恐。

姬博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所有人都說自己長的好看,為什麽這幾個人看見自己和見了鬼似的?

硬是把好看的當作不好看的,這不是混淆視聽,指鹿為馬麽?

這樣的人,當殺。

姬博攬住陰黎玲瓏的腰線,飛掠過去,那幾個扮成了江湖藝人的太子手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咬碎了自己牙裏藏好的毒藥,原本就咬破了舌尖的他們,中了這種烈性毒藥,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當場斃命。

因為太子之前擔心,秦王的人回來這場婚禮上搗亂,所以安排了一些死士。這些人如果當著如此多貴胄的麵動手,朝廷是不會允許他們活下來的,甚至還會招致一些大員對太子的排斥。

所以太子從一開始就給他們準備了毒藥,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他們活下來。

太子死的那一瞬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更何況姬博一招秒殺皇上身邊藏匿了數十年的宗師侍衛,又七十三拳將白堤打至重傷吐血,這樣的手段,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於“高手”兩個詞的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做到這種事情麽?

有,蕭摩訶算一個。

出身皇家侍衛的他們,自然聽自己的前輩說起過,那個敢血濺禦書房前五步的蕭摩訶。那個超越了人類範疇的強大存在,那個所有皇家侍衛的噩夢。

麵對這樣的噩夢,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隻能選擇自殺。

但是,姬博太快了,甚至快過了這個世界上最烈的毒藥。沒人看清姬博袖間那柄裁紙刀一樣長短的利刃,隻見姬博的身影一閃,便有幾道血箭飆出。

血液迸濺到姬博俊美的臉上,使得姬博的臉看上去有些妖異。但是在那些血液迸濺的時候,姬博還是很溫柔的用身體擋住了那些血液,沒有讓一滴血染了陰黎的嫁衣。

脖子上大動脈流出的血液隨即變得粘稠,那是毒素發作導致的。在場幾乎所有的官員和宗親,都癱坐在了椅子上。他們身為貴族,自然不可能沒見過殺人的場景。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儈子手的速度,能比毒藥還快?

這哪是人?這簡直是地獄裏掙脫出來的惡鬼,向他們索命來了。

當姬博的眼睛掃向皇帝的時候,在場的臣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趴到了地上,跪伏著,以一種比那些奴隸還要低下的姿態,懇求著姬博,不要殺皇上。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在皇帝看來,他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有史以來最丟人的皇帝了。

曆史上,就算是兵臨城下,國破家亡的時候,也會有幾個忠貞的臣子,為皇上批好龍袍,然後慷慨赴死,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就是這麽簡潔有力的道理。

可是大魏萬裏江山還沒亡,若是過了這一劫,他們還能橫行霸道,魚肉百姓。大魏的高級官員都在這裏,也沒有人會覺得丟人。甚至皇上還要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在這之後為他們加官進爵,賞賜無數。

所以,這小小的陽春樓,此時居然變作了朝堂,百官跪伏,眾人惶恐。

隻是他們拜的不是大魏的皇帝,而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冠軍侯,一個亂臣賊子。而他們所求之事,居然是饒自己這個皇帝一命。

若是皇上被擒,刀已經架在了龍頭上了,也算不得什麽。隻是,這引起百官震恐的事情,隻不過是因為姬博的一個眼神,隻是一個眼神而已。

有五個年輕人站了出來,男女胖瘦皆有,帶著與他人不同的氣質,衝著姬博擺倒在地,對姬博說道:“懇請姬公子,放過吾皇。”

這五個人也知道,今日過後,不管姬博能不能放過皇上,姬博都不可能再是冠軍侯了。

姬博掃了他們一眼,語氣平靜的問道:“你們是誰?”

那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女子站起身來,衝著姬博施了一禮說道:“在下秦王殿下手下七葉之三,還請姬公子念在和王爺的交情的份上,放過皇上。”

姬博看了一眼懷中的陰黎,經曆過大悲大喜,此時沉浸在幸福中的陰黎,已經睡著了。安然的在姬博的臂彎中,似乎這就是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一樣。

姬博也很爽快的說道:“秦王對我確實有恩,但是奪妻之恨,你們覺得應該怎麽解決?”

葉三說道:“我等願以此命相換,還請姬公子放過皇上。”

些許冷靜下來的姬博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隻是覺得這秦王倒確實有心機。而今太子已死,其他皇子羽翼尚未豐滿,若是風波過後,皇帝說不定就要鏟除秦王了。

但是若是這幾個“七葉”之人,能夠換皇上一命的話,救命之恩擺在這裏,皇上就不怎麽好動秦王了。當然,不是不動,而是不好動,至少秦王能夠多幾口喘息的機會。

這些人對秦王忠心耿耿,就如此犧牲了,看來,這些封建社會的貴族,骨子裏確實是視人命為草芥的,不管他們表現的多麽重情義。

秦王確實對姬博有恩,雖然隻是出於對姬博的利用,以及姬博的英俊長相。不過,今日過後,大魏之事和姬博就沒什麽關係了,所以姬博揮了揮手,說了一句:“請便。”

那五名秦王的手下,紛紛衝著姬博重重叩首,說了一句“多謝姬公子”之後,便紛紛拔劍自刎,倒是頗有風骨。

姬博的眼睛掃視過在場所有的人,眼神像是再看一群蛆蟲一樣。

而皇帝就看著姬博這麽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屬於自己的臣子,麵如死灰。

最後,姬博懷抱著陰黎走到了白堤的麵前,將白堤的一身婚服撕成了碎條,然後重重的給了白堤兩個耳光。

當然,這兩個耳光,已經將白堤的頭骨震碎,除非這世上真的有神仙,不然誰也救不了他了。

前冠軍侯,就這樣環抱著一身嫁衣的前朝廷三品誥命夫人,一路走去。

那懷裏不知算不算是初嫁給冠軍侯的女子,雖然已經睡著了,但是嘴角帶笑,和花兒一樣。

美人笑靨如花,賞心悅目,才子談笑殺人,不可一世。

世間難再尋如此登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