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吸血鬼們身上的異相總算是停止了,而他們無一例外地,以一種名為臣服的眼光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麵具男。
徐參參一時愣在了原地,極為震驚的喝問道:“這不可能,他們是獨立的個體,是星塵的眷顧者,怎麽可能成為非血族的仆人?”
血族與大多數其他的異能者不同,他們總體的力量源泉來自於同一顆星塵,他們都是獨立的生命。其他的異能者也有諸如分身之類的能力,但是即使分化出有意識的分身,也不能被稱作一個獨立完整的生命。
所以,血族個體可以自行選擇臣服的對象,而不會受到間接受到來自於星塵的影響。確切一點說,星塵可以通過影響他們的生理來影響他們的心理,但是也正因為並不是每個血族體內都有星塵,所以其他人不能通過影響星塵的方式去影響血族的個體。
人類和星塵是兩個完全不對等的階級,這兩者之間是沒法對話的,更別提影響了,即使是神也不可能做到。雖然麵具男能將星塵製作成子彈暗殺姬博,甚至種種跡象表明他的手段不止於此,但是他也不可能這樣強行取得另一個星塵的控製權。
真要是這樣的話,麵具男直接奪了姬博的星塵,同時身具兩個神域異能者的力量,神也不可能的是他的對手。
麵具男搖了搖頭:“人的力量沒法阻擋洪水,但是卻能興修水利,天塹變通途,有時候我們要做的,或者說能做的,不隻是反抗,還有引導。”
麵具男一番高深莫測的大道理聽的徐參參一頭霧水,倒是島田源氏和一直密切關注著這裏情況的王大柱,在聽了這番話之後,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麵具男居然承認了它能夠引導星塵的力量。
這就真的證明了,已經有異能者能夠切實和星塵進行超越某個界限的交互。
過分大的力量,不管放到好人身上還是壞人身上,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假想一下,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心思純淨,但是卻有著輕輕一伸腿就能令地球毀滅的恐怖力量,那恐怕隻消一個晚上,一個美夢,地球就不知道被毀了多少次了。
一顆星塵擁有的力量不必再贅述。假設,隻是說假設,如果麵具男和星塵之間的交互密集程度,或者說麵具男能從星塵那裏得到的權限,足以使一顆星塵短暫的叛變的話……
想到這裏的第一瞬間,島田源氏便直接揮劍斬向了姬博。
尚且愣在原地的徐參參,看著速度極慢,但是有股勢不可擋意思的劍氣刺向姬博,她想要做些什麽,卻好像有一雙手擒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無法發聲,也無力動彈。
大名鼎鼎的龍之劍聖,極力揮出的一道劍氣,麵對一個受了重傷的文弱女子,結果自然不必多說。
……
就在島田源氏揮出那一劍的時候,麵具男動了。
麵具男一指遞了出去,恰好抵在島田源氏的胸口,那一刻,島田源氏的劍氣剛剛離開村正。舊力已去,新力未生,這就是島田源氏和維吉爾兩人所特有的弱點——他們的力量不同於sr和以上的異能者,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無窮無盡。
然而,想象中島田源氏心髒碎裂,溘然辭世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他的胸口處的衣衫已經破碎,露出來的,是大片的金屬色。
村正倒轉,斜切向麵具男的肋下。
這副身體怎麽也是西蒙的,而不是麵具男自己的,憑借身體自然不可能抵得住劍聖的一劍。要是在這裏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力量,麵具男會很頭疼的。
所以麵具男的身影飛速倒退,在空中留下了無數的虛影,島田源氏一劍將一個虛影切成碎片,其餘的影子也如同鏈式反應般連鎖著爆炸成了灰色的霧氣。在濃鬱的霧氣中,島田源氏再次劈出一劍,砍在了霧氣最為濃鬱的地方。
霧氣散成孢子,向著島田源氏身上蔓延。肉眼難辨的,島田源氏手中的村正歸鞘,轉而變作了正宗,正宗在空中一抹,並不像村正那般妖嬈嗜血,有著強烈的殺氣,而是中正平和,帶著如沐春風的寬恕氣息。
那些霧氣化做的孢子就在正宗的醇和氣息之下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手握住肋差正宗,另一隻手以指作劍,指向身後,完全沒有理會姬博所趟的地方產生的爆炸,島田源氏的手指迎著從虛空中跳將出來的麵具男的手指,對了上去。
無形的波紋在兩者之間迸發,二人所踩的地麵居然極為明顯的出現了一層波紋。明明是堅實的水泥路,又不是本是**的瀝青(這個沒騙你們,瀝青真的是**),為何能出現這種波紋呢?
下一秒,二人之間的一切景象都如同破碎的鏡子一般,轟然坍塌。就在二人交手的一瞬間,他們極度壓縮的能量,已經破壞了一些能給人類的五感提供信息的東西和規則。現在的戰場,史無前例的混亂。
兩人的手指就像是被黏在一起了一般,麵具男的臉上依舊掛著平和的笑容,而島田源氏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寂。
剛才麵具男化作的霧氣明明已經被島田源氏識破,可是島田源氏還是要用劍破除霧氣之後,才能攻擊麵具男本身。不是才敢,而是才能,島田源氏對於自己的眼界和直覺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奈何力有不逮。
二者的高下,其實在那一瞬間就已經分出來了。
麵具男帶著和善的微笑調侃道:“恐怕島田家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家主,不世的劍道奇才,偉大的龍之劍聖,居然是個人造人。”
金屬外殼剝落之後,島田源氏半條手臂上**出來的極小的液壓管和電線,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以半人半機械的軀體,居然能夠以劍道而不是劍技登堂入室,到達概念級以下異能者所能到達的極限,這份毅力和成就,放到任何一個時代,都是最耀眼的。”麵具男的臉色又變得十分敬重,對著島田源氏感歎道。
“至於這麽吹捧我麽?”島田源氏問道。
看著島田源氏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眼神,仔細思考了島田源氏話語中的意味,發現並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麵具男皺了皺眉頭。
島田源氏一本正經的說道:“在我親手結束我的兄弟的生命的時候,我也被他重傷,但是我的心髒比較爭氣,還是比他多堅持了幾分鍾,讓家族決定,將當時家族唯一的機械心髒裝在我的身上。我身上的那些致命傷勢,無法修複的,也一並用機械所取代。”
“這一點,一開始維吉爾就知道了。半人半機械又如何,機械人又如何,人又如何,我就是我,島田源氏,龍之劍聖,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島田源氏的身軀開始往半透明發展,那些和血肉交織在一起的金屬,居然違背了物理原則,跟著他的血肉一起同化。
這便是島田源氏和維吉爾最強的底牌,將身體化作能量體。也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依靠隻有r級的異能,和sr乃至ssr們交手並且將其擊敗。
是啊,島田源氏就是島田源氏,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不管他值得鄙夷還是敬仰……
他都是島田源氏。
維吉爾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從來沒有問過這一點,所以維吉爾是島田源氏最為認可的對手。
“若非星塵眷顧,我比不上你們二位。”麵具男體會到了什麽,衝著島田源氏深深行了一禮。
行禮便要彎腰,兩人的手指相接,麵具男能夠彎腰,自然說明,他的力量已經壓倒了島田源氏,所以才能做出身體前傾的動作。
沒錯,剛剛完成身體能量化的島田源氏,已經被麵具男的一鞠躬給頂飛。
急速倒飛的島田源氏在極短的距離內,有些粗暴的掠過空間,甚至激**起一些波紋。但是隨即卻被一雙手給接住,一股平和的力量也拖住了麵具男那一鞠躬爆發出來的恐怖能量。
接住島田源氏的,正是剛剛及時趕來的,他的老對頭維吉爾。
而那股平和力量的主人,則是被維吉爾帶過來的小白。
麵具男的眼睛閃過一絲空洞,繼而又變的感情豐富起來,讚歎道:“原來是ssr級別的治愈異能者啊,還真是不多見。”
在異能界中,sr是強大與神秘的代言詞,而ssr則是廢物和花瓶的象征。
sr級別的異能者能夠操控速度,熱量,乃至矢量標量這種東西,這些形而上的東西的掌控力能讓他們做出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但是ssr級別的異能者好像沒有那麽好運。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概念級異能者,能夠操控概念。
但是大多數概念級的異能者,都是像王大柱那樣的,能夠預知未來之類的無聊能力。
“啊,我預見到第二天天上飛來一塊磚頭把我砸死了。”
然後這位概念級的異能者就被砸死了。
要是換作一個普通的肉身異能的r級異能者,恐怕都不會害怕一塊飛來的磚頭。
就算碰巧是個戰鬥係的概念級異能者,比如概念是類似死亡筆記的能力,寫誰的名字誰死那種,萬一自己的某某朋友和對手重名,自己的朋友還能天天改名字麽?
這要是在上天朝還好,重名的不少,但是重名的程度不是那麽嚴重。
這要是在美果仁或者大英,隨便一個jack寫上去,怕是聯合國都要降半旗了。
但是,ssr級的異能者,卻是唯一有資格踏入神域的。雖然維吉爾之流可以橫掃四個神域異能者之下所有的概念級了,但是神域還是他們觸碰不得的。
而眼前的小白,則是最沒用的ssr中更為沒用的治療型異能者。
治療型異能者啊,顧名思義,就是那些整天被輸出和刺客追著砍,砍完了之後還要樂的放個表情,回去吹噓一波的奶,輔助位啊!
雖說可憐天下輔助心,輔助也是需要實力的,輔助也要很強的操作技術和意識,沒有輔助的輸出就是個靶子……但是輔助就是輔助啊,輔助是不能當輸出用的……
除非這個輔助……
“原來是利用姬博的力量來對付我,奇思妙想啊奇思妙想。”麵具男讚歎道。
小白的手捏住有些淩亂的白大褂,聲音一絲不苟的說道:“那是自然,姬博天生的災禍體質,受傷無數,雖說他和薑水睡了好幾次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空氣突然沉靜了。
剛剛被維吉爾救下的徐參參,以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看著自己懷中的姬博。尤其是麵具男,看向姬博的目光更是古怪。
咳嗽了幾聲,小白解釋道:“當然,實質性的某些事情,暫時還隻是有個萌芽,沒有徹底進行……”
氣氛一時間活躍了起來,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有趣……
小白沒忘一隻手搭在路初雪的手臂上替路初雪治療,另一方麵繼續說道:“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姬博身體的,莫過於我了,畢竟這家夥脫光了躺在我麵前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脫光了躺在小白麵前這種事……雖然是小白給姬博做手術或者治療的過程,但是這麽聽上去……還是有點讓人小基動呢……
(唉,我是不是打了個錯別字?是激動對吧……算了,懶得改了……)
“總之,就算姬博的身體中,已經是兩枚星塵的戰場,但是刺激一下姬博的身體,利用星塵的應激反應,打敗一個隻有本體三分之一力量的家夥,應該沒問題吧。”小白總結道。
已經躺屍的姬博,體內還是有著無窮的力量,他這個“戰場”要想調動,無疑是自尋死路。
但是麵具男能夠引導星塵的力量,就說明星塵這種東西,還是蠢笨的,還是很好利用的。
比如了解姬博身體每個角落的小白,就可以把姬博的身體當槍使,隻不過姬博當時是直接扣動扳機。現在的小白,相當於在扳機上拴了根繩,繩係在一個馬達上,馬達接著電源,電源的按鈕握在小白手裏而已,觸發道理是一樣的,但是中間多了幾個步驟。
小白看著沉默不語,正在衡量什麽的麵具男說道:“總之,繼續出手與否,主要是看你的意誌,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麵具男不吝嗇的說道:“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小白伸手指著那些麵露臣服,甚至從剛才開始就停止了一切活動,站在原地老老實實的吸血鬼們,問道:“他們體內的那種蛋白,剛剛經曆了什麽?”
麵具男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小白居然會問這個。
但是這之後,麵具男的臉上又掛上了令人討厭但是十分和煦的微笑,指著徐參參說:“這倒是要感謝一下這位姑娘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