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和姬博回到座位上,酒場上比一般老爺們還要厲害的陳妤洛,已經將氣氛完全的帶動起來了。一條玉臂攬住吳憂的腦袋,把吳憂的臉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胸前,讓吳憂有些窒息。
桌上幾個人觥籌交錯,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清的差不多了。
臉上通紅的陳妤洛托著腮,目光有些迷離的看著姬博小芳和神,說道:“你們三個人怎麽不說話啊。”
確實,從一開始,姬博和小芳就各懷心事,但是神也絲毫不活躍,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吳憂和陳妤洛拚了半天酒,醉倒就把頭枕在陳妤洛的大腿上,和死人一樣,一言不發,連個呼嚕都打不出來了。
姬博舉起手中的酒杯,麵不改色的說道:“來,為美好的世界獻上祝福!”
說罷,一口飲盡,隻聽見神在邊上嘀咕了一句:“媽的阿庫婭。”
姬博輕笑出聲,沒想到神這麽個奇怪的存在,也會喜歡看這種搞笑日常的動漫。姬博調侃道:“怎麽了,老路,這個世界不夠美好麽?”
神搖搖頭:“這個到處是現充的世界有什麽好的?同性明明才是真愛,卻不能繁衍後代……有那麽多不勤奮不善良的人,那麽多隻想要索取,得不到又不付出的人。”
陳妤洛身上那種人民教師的意誌,不知道為何,受到酒精的滋養頓時開花結果。陳妤洛一拍桌子:“這位同學,雖然我是教英語的,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神說道:“陳老師,咳咳,怎麽感覺像是攝影老師的稱呼……陳老師,這個世界呢,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在角落繁殖,人性在其中,有著最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人性爆發出來的力量,可以讓世界的毀滅和延續都在一念之間。但是正是因為人性的這種不確定性,這種不可靠性,才讓這個世界,對人性也是深惡痛絕的。”
姬博搖搖頭:“老路,世界對於人類還是很寬容的嘛。”
神深深的看了一眼姬博,說道:“人類的發展史,明明是一個血腥的成長曆史。蠻荒時期,世界用洪水和猛獸,意圖消滅人類,人類卻發展出了人性,構建了社會秩序,並以此為武器,戰勝了洪水猛獸。再後來,世界用寒冷,用疾病希望毀滅人類,但是人類又一次次的從這個世界的審判中幸存下來。總起來說,隻能是人類運氣好,人性,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處在對立麵的,因為人性的本質,就是對世界的迫害與掠奪。”
神的話雖然聽起來有點道理,但是姬博老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又或者現在被一個沒有人性的人格占據著身體,姬博對神說的話有些排斥,甚至有些憤怒。姬博反駁道:“所以你準備為了不確定的人性,而泯滅有資格和世界對立的那些人的人性?”
對於那些“有資格和世界對立的人”,他們的意誌是常理難以磨滅的,唯一毀滅他們人性的方式,就是徹底消滅他們的存在。
陳妤洛聽到了這話,雖然因為酒精變得暈沉的大腦,反應不過來這句話裏的意思,但是還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小芳反應很快,打了一個響指,陳妤洛的身體抖了一下,眼睛眨了好幾下。
“剛才姬博,和這個叫路關南的悶葫蘆在說什麽來著?算了,沒聽清,也不關心。唉,等等,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清醒了?難道老娘的酒量更上一層樓?”陳妤洛在心中暗想道。
陳妤洛突然覺得自己的一雙長腿上傳來了一股溫熱,低頭一看,一個大腦袋趴在腿上,口水和自己白皙的長腿**的部分混在一起,還因為那張粗糙的臉摩擦,出現了一點點小泡沫。
這樣的場景讓陳妤洛不禁臉一紅,然後還稍微有些病嬌的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
陳妤洛的手稍微顫抖的摸上了吳憂的後腦勺,一種心理上的滿足感直衝大腦,陳妤洛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恐怖。
吳憂身體也顫抖了一下,睜眼發現自己的臉居然緊貼在一條白花花的大腿上,這股熟悉的香味……等等,我是怎麽知道陳妤洛大腿的香味的……不管了,總之這時候要是起來一定會死的……
裝死的吳憂感到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後腦勺,吳憂還記得以前陳妤洛練習空手道的時候,十多塊瓷磚摞在一起,一巴掌都給劈成兩半。雖然吳憂知道,按照力學原理,這樣做到並不難,但是吳憂也不覺得自己的脖子或者後腦勺能擋住陳妤洛致命一擊。
吳憂隻能硬著頭皮,將頭抬起來,看著桌上的其他四個人表情不盡相同,但是無一例外都在緊緊盯著自己。吳憂舉起手裏的杯子,說道:“來,喝完這杯酒,大家就當無事發生過。”
四個人有些懵,因為吳憂的杯子是空的。
十一又三分之一秒過後,吳憂發現了這件尷尬的事,但是吳憂畢竟是吳憂,淡定而邪魅狂狷的笑了笑,伏下身子,把杯子放到紮啤桶下麵,準備接杯酒。
四又五分之三秒過後,吳憂又把頭抬了起來,杯子依舊是空的——這四十斤的桶,已經被這一桌子神仙妖怪給喝空了。
吳憂現在有些想哭,根本不敢轉臉看陳妤洛,臉色木然的把一隻手舉到半空中,打了個響指:“waiter!”
老板:“啥?”
吳憂回過頭,說道:“老板,酒喝完了,在來一桶,一起喝點兒吧。”
老板看了一圈兒,攤上的人都吃的差不多喝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生意夥計一個人就能應付,他便找根毛巾擦了擦手和臉,坐到了桌子上。
老板娘很自覺地過來添了一個杯子,但是沒有添筷子的,燒烤攤上和老板吃飯,老板怎麽能吃你點的東西呢?
小姑娘望向這邊,笑了笑,繼續串著手裏的串。老板看了說道:“可可,可別弄了,回去看會兒書然後睡覺吧,都快升初三了,還是不怎麽著急。”
吳憂有些驚訝的說道:“老板,您女兒都要上初三了啊,還真是看不出來呢。”
老板看著小姑娘扶著輪椅進了屋的樣子,彪悍的臉上多了一絲溫柔的笑,老板說道:“這孩子命苦,出生的時候受了風寒,兩條腿不能走路了,發育也比其他的孩子慢點,都十四了,看上去還和孩子似的。”
姬博在一邊寬慰道:“這孩子長的這麽漂亮,又懂事兒,以後一定會生活得很幸福的。”
老板舉起杯子,和桌上的人喝了一個之後說道:“以後的事兒天知道,我現在白天工作,晚上幹點燒烤,等以後攢夠了錢,給丫頭做個手術,也不算這輩子白當她爹咯。”
陳妤洛瞪著大眼睛問道:“可可的腿能治好麽?”
老板點點頭:“嗯,京城有家醫院,能夠治好可可的腿。”
陳妤洛剛要說什麽,突然發覺自己的手被吳憂攥住了,吳憂的眼睛對著陳妤洛眨了眨。
陳妤洛頓時反應了過來,有些人的幸福,總歸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攫取的。盡管她和吳憂的家庭都很不簡單,但是有的事情他們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幹預。
陳妤洛的兩條腿並到了一起,以一個乖巧的姿勢,看著吳憂他們和老板說笑。
過了一會兒,神說道:“我想去個廁所。”
陳妤洛剛老實了沒有三分鍾,說道:“安城規矩!除了第一個,上廁所的罰一杯!”
要是陳妤洛知道,她灌酒的這個家夥,一句話就能讓安城沉入海底,不知道陳妤洛此時作何感想。
神顯然沒有動怒,而是淡定的笑了笑,拿起一個紮啤杯,一斤裝的,一口飲盡。陳妤洛看了以後,拍了拍手:“罰酒哪有用大杯的?”
說完陳妤洛指了指旁邊一套拆開餐具裏的小杯子。
神費了很大勁才壓製住了,一句話讓安城沉底的欲望。
姬博拿起杯子,當然是小杯子,說道:“我也去一個廁所。”
說完,一口飲盡,喝完的時候還在笑,差點沒把神氣死。
神和姬博都出去了,上天朝規矩——夜晚的燒烤攤,方圓百米,隻要沒有燈光的地方,都是廁所。
兩個人放著水的時候,神瞥了一眼姬博的下麵,嘴裏又嘟囔了一句:“真不愧是現充啊,就連先天條件都比我這種死宅強。”
姬博也瞥了一言神的下麵,很清楚神內心的感受,說道:“你以為做個現充簡單麽?現充學習好是因為學習的時間多,學習的時候也努力,死肥宅瘦下來未必不會變帥,又有多少屌絲和女神之間的愛情,葬送在欲言又止之間?說白了,不是現充的先天條件好,而是死宅不夠努力,或者膽子太小。”
說完,姬博又瞥了一眼自己的下麵,補充道:“當然,有的東西確實是先天條件決定的。”
神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但是沒說什麽。
神放水結束,問道姬博:“怎麽著?先回去喝點兒,還是現在就和我聊聊?我看你從一開始,就有話想對我說啊。”
姬博說道:“倒不如說是一個請求。”
神說道:“想讓我幫你們?你覺得這可能麽?”
姬博說道:“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的事情,或許你的異能某種意義上是絕對的,但是你現在完全可以反駁之前說過的話。所以,連你的異能都不是絕對的,這世界還有什麽是真正意義上絕對的東西呢?”
神笑了笑:“馬屁拍的不錯,不過,你憑什麽叫我幫你?因為一個馬屁,還是一頓燒烤?”
姬博說道:“我想和你賭一把,或者說,教育你一把。”
神似乎有點興趣:“哦?你準備怎樣。”
姬博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對人性抱有極大的懷疑,或許也正是因為人性本身的瑕疵,導致那些概念級異能者在損害這個宇宙,你也因此想要清除概念級們。我知道,勸你是沒什麽用的,但是,我想讓你賭一把你眼前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