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愣在了原地,好像震驚於自己為什麽沒死,接二連三的瀕死複活交替,讓姬博都有些麻木了。愣了好久,姬博才問道:“你是誰?”
那個人笑了笑,一臉溫柔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麽?”
姬博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反問道:“你是……我……?”
那人再次點了點頭。
姬博想不通,為什麽會有另一個自己。另外一個姬博的手輕輕的揉上了姬博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麽,當這隻手碰到姬博的頭發,姬博的鼻子突然一酸,抬頭看向這個自己的時候,驀地淚流滿麵。
另一個姬博看到姬博流淚的樣子,一隻手捂著嘴巴,臉上抱歉的一笑,說道:“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是你難過的集合體,如果和主意識接觸,你也會感到難過的。”
姬博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主意識?難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潛意識?
另一個姬博說道:“說起來你,啊,不對,應該是說起來我們,我們也是夠慘的。截止到現在的前半生風風光光,長的英俊,學習又好,體育全能,還是富貴人家。隻是因為一場車禍,一切都改變了,不斷的遭遇著來自各界的迫害,還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也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回初愛……”
姬博冷靜的看這眼前的另一個自己,另一個自己笑了笑說道:“放心,我又不是什麽心魔,咱們的世界觀是都市異能,又不是玄幻修真。”
姬博問道:“你對我說這些,想表達什麽意思?”
另一個自己臉上依舊是一幅溫柔的表情,說道:“其實,正常人如果在短時間,呃,雖然是十年,但是對你我而言,隻是一瞬間。若是突然遭遇這種劇變,要麽無法接受,要麽心理變態,而你的心靈很強大,運氣也很好,創造了一個我。”
姬博愣在了當場,難道,這個自己的意思是,自己是個精神病?
沒錯,人在遭遇劇變的時候,很可能一時無法接受現狀,從而精神分裂,將所有的痛苦都轉移到另一個人格上。就像有的老兵,或者有的曾經不幸被性侵的女子,極有可能成為最惡劣的罪犯。
平日裏看上去和常人無異的他們,會做出極為殘忍的事情,並且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這件事。因為他們的另一個人格,承載了太多苦難,已經變態到病態的人格,會占據他們的身體做出那些事情。
某種意義上,不同的人格共存於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不能單純的用“一個人”來形容了。
姬博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沒死,而是在我的意識世界裏?”
另一個人格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這麽理解,我如果觸摸你的身體,就相當於兩個人格的接觸,你也會感到難過。這點你倒是要感謝陰黎和芳菲盡,她們兩個,拓寬了你的腦域,讓你意識可以在大腦中具現化為實際的人格,甚至能夠相互交流。這麽說可能有些難懂,其實就相當於意識的一種表現形式罷了。”
提到了陰黎,姬博的眼睛頓時變得血紅,姬博的手搭上另一個自己的肩膀說道:“快,告訴我,陰黎現在怎麽樣了?我怎麽才能救她?”
想到陰黎,姬博就無比的著急與愧疚。但是另一個人格又是他經曆過的悲傷的集合體,所以兩個意識接觸的時候,姬博的本體感到心髒被重錘了一下,那種憂鬱感仿佛讓他窒息。
另一個人格的姬博將姬博一把推開,姬博呆在原地,那些負麵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消散。
另一個人格說道:“你放心,人的大腦中,一瞬間有成千上萬的念頭誕生,就算我們在這交流了這麽久,外麵也隻是過去了很短的時間,陰黎是不會有危險的。我們現在的交流,相當於大腦在進行自我溝通與反省,是次很珍貴的體驗,你要好好珍惜。”
聽到另一個人格這麽說,姬博稍稍的放下了心。另一個人格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一場很珍貴的體驗。人自省才能進步,但是世界上沒有絕對客觀的人。
如果反駁你的,是你所討厭和鄙視的人,但是他的說法又是正確的,你就有可能誤入歧途。
你也會因為你的自尊心,虛榮心,各式各樣的欲望,導致判斷的結果出現失誤。
但是,姬博這次和另一個人格的交流,是實實在在的,自己麵對自己的內心。恐怕,除了傳說中的那些聖人一樣的存在,又或者那些神經病,自閉症,沒有人再能和姬博一樣,毫無遺漏的麵對自己內心一次。
姬博妥協了,盤腿坐在地上,如果真如這個人格所說,那說明自己心理存在很大的問題,要是沒問題,怎麽可能會誕生一個這樣的人格。
另一個人格看到姬博這樣淡定,也微笑著盤腿坐下。坐下以後,看到姬博有些呆滯的看這自己,便問道:“怎麽了?我們兩個長的一模一樣,難道是被你自己的美貌驚呆了麽?”
姬博一滴冷汗落下,說道:“雖然這麽說很二,但是我確實覺得,你真的很帥……”
另一個人格說道:“可能是我笑得好看吧。”
姬博疑惑的問道:“笑得好看?你不是我那些悲傷情緒的承載體麽?為什麽會笑得好看?難道你承載的不止悲傷,還有其他的極端情緒?”
另一個人格搖了搖頭,說道:“經曆過最多悲傷的人,往往是最溫柔的人,因為嚐遍了苦味,才曉得那種甜更純粹。”
怪不得,他笑得這麽溫柔。
姬博雙手合十,對另一個人格微微傾身,說道:“多謝你了。”
另一個人格趕忙擺手說道:“謝我幹嘛,這都是應該的,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嘛。”
姬博想了想,說道:“能讓我在體會一下我當初所承受的痛苦麽?”
這個要求聽上去,似乎有些無理,而且姬博似乎有些抖m的傾向。但是畢竟最了解自己的還是自己,另一個人格伸出手,說道:“可以,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姬博把手搭在另一個人格的手上,輕輕的握住,閉上眼睛,靜靜的品味著自己曾經遭遇過的那些痛苦。
生死離別,殺過的人,流過的血。冤有頭債有主,人又是血肉心腸,那些經曆過的事兒,自然不能無處安放,就寄存在了這裏。
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所以姬博品味這些痛苦的時候,雖然這些痛苦都是切實在他大腦中流竄的信息,但是姬博的內心總有一道牆壁狠狠地擋住所有的痛苦,讓姬博不至於崩潰。
越是品味,就越發現,這一生所經曆過的痛苦,羞恥,心中產生過的暴虐,都如同過眼雲煙。領會的久了,姬博的心境也終於安寧下來。
姬博睜開眼睛,對另一個人格做出一個感謝的表情,另一個人格隻是搖了搖頭,就不再說什麽。
姬博問道:“對了,我為什麽沒死?”
另一個人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說道:“你的潛力,大到你無法想象。”
姬博豁然開朗!
如同穿越之前姬博遭遇的那個異能者,他可以用精神操控其他人,將人類的身體機能發揮到極限。同樣的道理,世界上最強大的那兩個異能者,都是r級異能者,每一個異能者的潛力也是無限的,隻是因為很多原因沒法發揮出來而已。
而這些原因裏最為重要的,就是人的內心。
以上帝視角存在的另一個人格,以前一直是上帝視角,對姬博身體和異能的了解,勝出異能不知道多少。但是現在他和姬博是對等的地位,自然可以更好的操控姬博的身體釋放異能,也能夠保全自己了。
想到這裏,姬博兩腳盤在一起,以一種跪坐的姿勢請求另一個人格:“你能幫我救救陰黎麽?”
另一個人格笑了笑,說道:“為什麽要幫你救她?你又不喜歡她,也不愛她。”
姬博愣在了那裏,沉默了幾秒,什麽也沒說。
另一個人格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說姬博真的不喜歡陰黎,也不愛陰黎?
那自己對陰黎,到底是抱有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另一個人格指了指自己,說道:“喜歡陰黎的人,是我,你將那種情緒甩給我了,因為你不願意接受你喜歡,啊不,你愛陰黎的事實。一是因為你確實很愛薑水,而是因為你不允許自己是個腳踩兩隻船的人渣,即使有這種想法也不行,因為你自認為是個好人。”
聽到這話,姬博如遭雷擊,難道自己一直在逃避現實?自己有這麽喜歡陰黎?
姬博質問道:“怎麽可能?給我個理由!‘我’為什麽會喜歡上陰黎?”
另一個人格雖然自詡溫柔,但是還是說了句髒話:“喜歡一個人,要個屁的理由?”
有些粗暴的,另一個人格伸出手,說道:“想救她簡單,隻要你讓出意識的主導位置就行。你在意識中,不是生來上帝視角的,所以你要是讓出了主導位置,就和死了一樣。”
看到姬博依舊愣在原地一言不發,另一個人格突然裂成兩半,其中一半說道:“你死,她活,你願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