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吾且聽聞秀之大兄劉演,好俠養士,竊以為秀亦豪傑耳,今日一見,方知更始帝手下,竟無可用之人,蓋劉秀劉演亦徒有虛名也。”一名肩負大戟,**一匹棗紅馬的虯髯大將說道。
大將身後是浩浩****的軍隊,裝備精良。再看對麵,一個翩翩美少年,身上一副鎖子甲,腰間一柄精鋼劍,眉目之間倒像是個女娃。
年輕小將沒有因為虯髯大將的嘲諷而憤怒,將腰間的佩劍拔出,直指虯髯將軍。
對麵的軍隊發出一陣震天的哄笑,且不說自己將軍以威武稱名,十幾年來縱橫天下,無人能敵,眼前這膚白貌美的小後生更不可能是對手。就說兩邊兒的軍隊,一邊兒是裝備精良的禁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劉秀的這支殘軍,被追逐多時,早已糧草不接,身心俱乏,眼前這小將,怕是劉秀那廝送來送死的吧。
虯髯將軍驅馬向前,直接無視了那個小將,肩上負著的大戟取下來,拿在手中,然後向前一揮,後麵的部隊大喊一聲,然後便向前移動。
虯髯將軍驅馬而至,像他這種統領十萬人的大將,身邊自然有親衛,親衛騎快馬,掩護在虯髯將軍兩側和後方,而虯髯將軍手中那重達五十斤的大戟,就像是一個絞肉機一樣,還是防護完善的絞肉機,每次殺入戰場,都能帶起來無盡的血花。
小將腳下一匹蹩足老馬,小將拍了幾下馬臀,老馬打了個哈欠,並沒有動靜,小將說道:“時不利兮騅不逝,昔楚霸王烏江畔所吟。瘦馬瘦馬,今日吾將帶君建功,還請君不辭勞苦。”
小將的聲音很嫩,也很小,除了那匹老馬似乎沒有人聽得清,但是那匹老馬終究是動起來了。
虯髯將軍背後揚起的塵土仿佛可以掩埋整個世界,《孫子兵法》雲:“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
今日王莽部隊十倍於敵,對方還是老弱病殘,慌亂之下,逃到了平原,連一匹像樣的,能夠充當騎兵的馬都沒有,怎麽和他們對敵?
騎兵麵對步兵,就算是精銳的步兵,也永遠如同割草一般流利。
這分明就是送上門的戰功啊。
當虯髯將軍衝到小將麵前不足三丈之時,一個想法突然湧入了他的腦海:“這後生生的如此俊俏,何不收入麾下,當那抱背行龍陽之人……”
小將揚起臉來,果然是唇紅齒白,看的虯髯將軍心中一顫:“此子相貌不凡,稍加妝點,必然勝過洛陽群芳,若是將其帶回去,必然於眾臣麵前揚眉。”
想到這裏,將軍內心不由得火熱,驅馬快了幾分,甩開了自己的幾個親衛兵。到麵前,虯髯將軍大戟一揮,便要將小將攬過來。
空氣中傳來了一絲微弱的震顫,如同夏末將死之蟬鳴般細不可聞,那聲音隻是一刹那,不像是叫出來的,倒像是抖出來的。
那虯髯將軍的身體成了兩截,**那匹棗紅駿馬,被麵如冠玉的小將伸手一探,便翻身騎上。
馬兒受了驚,四處的跳動,那小將從馬上跳下來,手一按,那匹西域來的駿馬,負二人也可日行八百裏的駿馬居然就被一下按到了地上,七竅流血而死,身體猶在不斷抽搐。
小將手中的長劍一抖,虯髯將軍的血被甩到了地上,劍上依舊寒光閃閃。
大軍的隊伍轉瞬間停下了,沒人能想到,眼前的小將居然天生神力,徒手便可掌斃馬兒,更沒有人能想到自家將軍居然被瞬間斬於馬下。
至於小將身後的軍隊則是紋絲不動,這麽多天的逃亡,他們已經沒了力氣,但是他們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懼,因為,隻要眼前那個瘦小的身影存在,他們就不會害怕任何對手。
虯髯大將的軍隊發生了踩踏,本來這場戰爭人數差距懸殊,又是騎兵對步兵,他們的陣勢毫無章法,如今最前麵有望見那電光火石戰鬥的士兵被嚇破了膽,下意識勒馬,自然會阻擋後麵的軍隊前進。
小將抖抖手裏的長劍,長劍上發出了如龍般,又如瓷器般的清脆聲音,小將歎道:“這天外隕鐵所造之劍確實好用。”
說完,小將騎上了馬,馬兒又不動彈,似乎是累了,小將幹脆手執韁繩,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去。
對麵一時群龍無首,虯髯將軍的幾個親衛兵驅馬衝了上來。
按照新國法律,將死,侍衛斬立決,不論這場戰爭的結果是什麽,虯髯將軍死了便是他們保護不力,戰後誰也活不了。
小將手一揮便有一人落馬,流利的不像話,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長劍鋒利無比,濺出來的血雖然將小將那副銀麟鎖子甲染紅,長劍卻依舊滴血不沾。
十幾名親衛兵,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不,應該說一個照麵的時間就被斬殺幹淨。
對麵的副將滿臉的驚慌失措,對麵之人,莫不是身居天脈,謫仙下凡之人?
既然這場戰鬥實力如此懸殊,自然不少世家子弟混入了軍隊中,企圖撈一筆軍工,這些人是有見識的。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來了:“對麵身居天脈,是謫仙下凡之人。”
這批身經百戰的禁軍,開始無比的恐慌,謫仙下凡之人,多有大神通,是他們這種凡人無法抵抗的,他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謫仙,但是此等傳說可是廣為流傳,但是那劉秀,便是星君下凡,有大氣運庇體。
新國的人都聽說過那日劉秀出兵,伴著流星火雨,新國死傷數萬人的事情。
軍隊的陣容開始淩亂,無數嚇破了膽的人,開始偷偷的往後退,那名副將大聲喊道:“莫要慌張,弓箭手,起大風!”
弓箭手們紛紛張弓,仰天齊射,箭矢在空中劃出來一道美麗的弧線,那落腳之地,便是眼前小將前行之地。
小將頭也不抬,伸手便在空中劃出來一道光輪,光輪從地上拔起,托向天空,將數千隻箭羽定在空中,小將在一揮手,箭矢便落到了地上,失去了原本的威力。
這下,軍隊的慌張到了一個頂點。
小將沒往前走一步,大軍便往後退一步,那城頭上站著的副將,開始怒吼:“怯戰而退者,殺無赦!”
小將又往回走了幾步,從死去的親衛兵身上摸索出來一柄長弓,張弓搭箭便要射死那個副將,沒想到弓弦一拉,弓身便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斷了。
城頭上的副將指揮著弓箭手,射死了幾個意欲逃跑的士兵,才堪堪穩住了軍心。
小將輕笑一聲,手中一道金光凝成了長弓狀,然後手搭上長弓,便有一隻光箭凝聚在弓上,一隻腳向後退一步,然後稍一用力便陷進了土地半尺有餘,用力一拉,長弓如滿月。
鬆手,光箭穿透了城頭上副將的胸膛,那副將臨死之前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箭能飛這麽遠,為什麽自己要自尋死路,麵對謫仙。
小將繼續牽著瘦馬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軍隊則是一步一步往後退。
場麵看上去十分滑稽,十萬兵居然被一人嚇退。
小將也調皮,往前跑了一步,那十萬人齊齊嚇得身子一抖,差點尿了褲子,從第一個人開始心理防線崩潰,哭聲,叫喊聲開始此起彼伏。
十萬人湧向身後的城門,拚命的逃跑。
城牆高四丈,厚七尺,是新國最大的城池之一,城門也夠大,小將走的不緊不慢,走了兩盞茶,似乎是故意等著那些士兵撤離。
還有千餘士兵關在門外,而小將離城門隻有不足百丈了。
千餘士兵連抵抗的心理都沒了,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小將朝著他們一步一步接近,仿佛死亡一步一步接近。
城中那些心理已經崩潰了的士兵,也不管自己的友軍正在城外,還沒進來,急忙關上了城門,城外的士兵發現自己被拋棄了之後,急忙的想要往城裏擠。
護城河撲通撲通,響了幾聲,是一些士兵掉進去的聲音。
擠死幾個,淹死幾個,還有幾個被嚇破了膽的,有些士兵臨死之前才想起來自己是一名戰士,組成了隊列,帶著必死的意念懟著小將發起了衝鋒。
謫仙怎麽了,還沒交過手呢,隻是傳說中很厲害,誰知道到底有沒有那麽厲害。
能夠擋住箭雨,能夠擋住自己手中的長矛麽?
留在外麵的,自然就是最吃力不討好的步兵了,雖然是步兵,但是一身重甲的步兵衝鋒起來也十分可怕。
陣列呈錐形,衝向小將,小將隻一腳便將離自己最近的那一人踹的五髒六腑盡皆碎裂,飛向後麵,連著撞倒了十餘人,衝鋒的陣列被阻擋。
城上的人第一次見這種屠殺,像是一個壯漢衝進了螞蟻窩一樣,手腳一動便有人筋斷骨折,劍光一閃便有人血肉橫飛。
千餘人的性命,不過一個時辰,便被那個小將收割殆盡。這小將,便是跑起來,速度也極為驚人,那些士兵雖然也四散而逃,卻沒能躲過小將的殺手。也是,要不是他們分散逃跑,殺光他們怎麽還用得著一個時辰。
小將走到了城樓底下,一拳頭轟在了地麵上,城中有人感到大地震顫了一下,那七尺厚的城牆,也裂開了一道大口子。
遠處,一個騎牛的青年叫道:“善哉,小黎,謫仙之力方現於汝身,便有如此之成效,不愧陰家第一天才之名。”
陰黎摘掉頭上的盔甲,長發散落,果然是世間難得的美人,可惜是個女子。
陰黎對著遠來之人微微一笑,行一萬福禮,口中叫道:“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