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博從口袋裏掏了掏,翻出來一盒香煙,問道塞壬公主:“那什麽,你會噴火麽?我找不到打火機。”
還沒等塞壬公主說話,旁邊的陰黎就忍不住了,大聲說道:“姬博!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些壞毛病!?”
姬博說道:“這也是胖子教我的,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我了。”
陰黎冷笑一聲:“什麽時候,難過也不是放縱的理由。”
姬博愣了一下,也有些賭氣的冷哼了一聲。
陰黎剛待生氣,塞壬公主笑了笑說道:“我是海妖,怎麽可能會噴火,不過想要火也行。”
旁邊一個油桶,塞壬公主手指一鉤,那個油桶便飛了起來,撞到一邊兒,在地上滑的時候弄出來一地火花,引爆了油桶。
姬博咽了一大口唾沫,說道:“你有這招,早就搞死我了吧。”
塞壬公主指著那些不動了的觸手說了句:“要是不控製這個家夥,我也不至於和凡人一樣。”
這尼瑪絕對是那個懶癌作者,為了湊字數,強行加上了這麽一個觸手怪吧……不對,那家夥除了貧乳控還喜歡觸手係……細思恐極……
姬博瞥了一眼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炸一次的油桶,又瞥了瞥旁邊一臉冷漠的陰黎,把手裏夾著的那根香煙丟到了地上。
姬博說道:“我們繼續講什麽叫**。”
“愛情其實挺現實的,就是為了找一個人度過此生,畢竟除了繁衍,人類也注重‘存在’時候的‘快樂’。愛情有時候就是一場交易,和時間交易,和距離交易,和金錢交易,和生活交易,當然,也可以說是妥協。”
塞壬公主輕嗤,說道:“妥協?我們又不是那些脆弱的凡人,我們為什麽要妥協?”
姬博愣了一下,然後又微笑著說道:“可是,他是凡人啊。”
塞壬公主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流露出了難以掩蓋的悲傷,姬博的語調放緩,說道:“我也說了,說是妥協,就是一場交易,一個數學遊戲。你想想,兩個人想要在一起需要考慮什麽?”
塞壬公主說道:“當然是愛了。”
陰黎也在旁邊點了點頭,並且目光緊緊的盯著姬博,看起來,陰黎對於姬博的想法很感興趣。
姬博也用餘光瞄了一眼陰黎,然後又將目光轉向塞壬公主,說道:“愛在愛情的進行中,隻是本金,我們打個比方,我們的愛,值一百塊錢……”
塞壬公主說道:“你說的話一股雞湯味兒,我還以為你會說愛情無價呢。”
姬博說道:“別打岔,假如愛情值一百塊錢,兩人之間有很遠的距離,每次見麵都要坐火車飛機,這樣,時間長了,都會疲憊,這份疲憊就算十塊錢吧。再就是時間,比如說兩個人都是學生,人的閱曆總是會成長的,有時候驀然回首,發現兩個人早已經厭煩對方,這份厭煩就算四十塊錢吧。再算價值觀,假設兩個人有愛,就像小說中的那種情節,富家女愛上窮小子,一個喜歡吃大蒜,一個喜歡喝咖啡,時間久了,那些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社會認知,會讓兩個人的矛盾逐漸增加,這份矛盾……”
塞壬公主似乎有些厭煩,一根冰刃橫在了姬博的脖子上,說道:“你能不要講廢話麽?是不是想等著人來救你們?我告訴你,船依然在正常航行,沒人會察覺這艘船有什麽不對的,你不要癡心妄想。”
姬博說道:“我這些話沒有道理麽?你先別急,聽我講下去。”
塞壬公主板著臉,將那根冰刃收了回去。
姬博說道:“說的未雨綢繆點兒,第一次見麵,長相氣質決定了第一眼的估價。人都有恐懼感和害羞感,想要個聯係方式,要首先克服你的恐懼和害羞,而且,你會考慮到以後追求的困難,這份未到的困難算是一份風險評估,風險評估客觀上也存在價值。害羞,加上困難,價值要是超過了第一眼所欣賞的長相氣質的價值,自然就會選擇錯過,遺忘……”
塞壬公主說道:“你說這麽多,到底想要表達個什麽意思?”
姬博笑了笑說道:“我就想告訴你,別對愛情抱有太多的幻想,愛情這東西,就是個狗屁。”
此話一出,塞壬公主說道:“你是不是覺得,突然來一句髒話,就會提升你這句話的逼格。就像你們上天朝的那些民謠歌手,本來一般文藝的歌詞,來一句髒話,就變得更加高大上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能讓我振聾發聵,不管理解沒理解什麽,瞬間會有一種‘哇,好牛逼好有道理的樣子’那種感覺?”
姬博沉默了幾秒,抬起頭無奈地說道:“你的智商怎麽突然上線了,這不符合小說的套路啊。”
塞壬公主手上凝結出來一根冰刃,然後又飄散於空氣中,塞壬公主說道:“你……和他……不太一樣……”
姬博笑了笑說道:“怎麽,有何見解?”
塞壬公主的眼神變得飄渺,似乎是在追憶過去,過會兒盯著姬博的臉看了幾秒,說道:“你知道麽,他是個很認真的人,而你,似乎兩隻腳不在地上。”
陰黎在旁邊說道:“那倒未必。”
塞壬公主說道:“要是你想和小說裏那些傻白甜女主麵對boss開嘴炮一樣,流著淚說什麽,他怎麽怎麽正義,怎麽怎麽好,和我們這些妖豔賤貨怎麽怎麽不一樣,他經曆過什麽才有了今天,他的理想是什麽,再給我講一些人生道理,是非正邪,企圖感化我,那你還是不要開口了。”
陰黎愣了,她也跟著葉落蹭了無數的王道動漫和小說,本來是想了一堆台詞的,被塞壬公主這麽一懟,這些話又都縮了回去,陰黎說道:“那好吧,咱們就事論事,你說那個男人認真,說姬博不腳踏實地,我並不讚同。”
塞壬公主笑了,說道:“我吃了這麽多年的人——你要知道,坐的起這艘船,都是上層社會的人,能爬到這個程度,自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他們對人生,對愛情的理解絕對比普通人深刻,這麽些年來,自然有很多人,在被我吃掉之前和我論證過一些東西……算了,給你個機會,講講你想說的吧。”
陰黎說道:“那個男人是個壞人,這個你承認吧。”
塞壬公主說道:“當然,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恨他到現在。”
陰黎說道:“你還沒有認識到他到底壞在哪裏,他壞在偽善,他的一生愛上了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那個侍女,一個是你。偽善的人,總是喜歡犧牲自己,為了別人好,遇事總想兩全。但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養一頭會抓魚的熊之外,沒有兩全的事情存在。每次,他犧牲了自己之後,造福了一個人,除了傷害了另一個人之外,也在消耗他造福的那個人對他的耐心,同時,也是對那個人的不尊重。”
陰黎和姬博看向塞壬公主,塞壬公主麵無表情,陰黎繼續說道:“所以,他不斷的傷害一個人,造福一個人,再去傷害一個人,陷入了一個怪圈,怎麽也走不出來,不對,不是怪圈,是一個惡性循環,你們最後的後果,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還是那句話,世上難有兩全。”說到這裏,陰黎停頓了一下,眼睛沒忍住的看了一眼姬博,姬博的呼吸一滯,塞壬公主假裝沒有看見。
陰黎說道:“是他太壞了,姬博和他不一樣,姬博雖然有的時候做事很飄,雖然有時候感覺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雖然有的時候對太多的世人有所謂的東西無所謂,但是,姬博做事還是腳踏實地的。”
塞壬公主笑道:“活的這麽飄渺,哪兒來的腳踏實地?”
陰黎看了一眼姬博,姬博沒敢抬頭看陰黎的眼神,陰黎有些失望的回過頭對塞壬公主說道;“姬博懂的對人好,姬博懂得分清界限,姬博認定對錯的事情,是有回旋餘地的,隻要足夠有道理,姬博都能夠轉變自己的想法。倔強不等於固執,不固執不等於不堅持。這就是姬博的好處,姬博懂得,站在一個更全麵的地方為別人思考,而不是覺得‘我覺得這樣好就這樣做了’,為了滿足自己那種高尚的行為完成,證明了自己對待愛情的忠貞和寬容,得到的自豪感滿足感,而去傷害別人,那種昧著良心的滿足感,姬博不屑要。”
塞壬公主笑了,笑得有些瘋狂,笑了好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塞壬公主笑完了,說道:“你說得對,他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我或者他那個侍女的想法。他太壞了,太自私了,他覺得,這樣做是對我們好。他也知道,這僅僅是他自己這麽覺得。但是這樣做雖然會讓我們不好過,但是做完了之後,他會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我們得到了他很多的恩惠,在愛情的方麵。所以,他很開心。我還以為,他那離奇的命運有多麽的悲慘,原來,他這一輩子過的都是滿足的。哈哈哈哈,我真是個笨蛋,原來,我和那個女人,才是這場愛情裏麵最慘的那個人。”
是啊,這種愛情不是自私的是什麽?
我付出了,我就快樂了,管我付出的有沒有用,你喜不喜歡。
塞壬公主到現在才覺得,自己那段自以為深刻,自以為美麗,自以為曲折的傳說,也是故事,原來是那麽的可笑。直到今天被陰黎揭穿,她才知道,自從這個故事開始流傳,千百年來,自己就是陰黎這種聰明人眼中的小醜。
塞壬公主突然扭過頭去,麵對姬博,指著陰黎說道:“你想知道她的過去麽?”
姬博還沒等開口,塞壬就唱出了一個音節,有些悲切,有些沉重,然後好多個音節拚接到了一起,成了一曲世界上最美的歌謠。
在塞壬公主的美妙歌聲中,姬博昏了過去。